過年期間免不了要給親朋好友拜年,中樞中對荃貴說:“我們一起去給賈汝昌拜年,多走動可以多聯絡感情。”
荃貴不屑一顧地說:“要去,你一人去,我纔不會給土財主拜年呢?”
“就是因爲他是這裡的土生土長的財主,有很多人脈關係,能夠爲我們所用,所以我們才應該勤走動。”
荃貴低頭抽菸,眼皮不擡地說:“我說不去就不去,叫我去給鄉巴佬拜年,虧你說得出口。”
中樞中知道荃貴脾氣,也不好勉強,便對仲才說:“大過年的,你別一個人老在家裡悶着,跟我到賈家去拜年,賈家人多熱鬧好玩。”
仲才冷笑道:“我的家裡一向都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他賈家算什麼東西,配我去給他拜年?你想聯絡感情,花錢請戲班子來家裡唱戲,再請人來家裡看戲,不就解決問題了嗎?你拿了我們家那麼多錢,過個節還這麼冷清,真不會辦事。”
中樞中耐心給仲才解釋:“花錢請戲班子來家裡唱戲,這樣太張揚了,不符合我現在的身份。你放心。再過幾年,我一定會請戲班子來家裡唱戲的。大宴賓客。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愛犯賤你去好了,我可不奉陪。”
中樞中說服不了荃貴母子,只好自己到賈家給賈汝昌拜年,賈汝昌高興地迎接他:“中爺新年好!怎麼不回家過年?”
“賈公新年好!煤礦剛剛開採,萬事開頭難,我不敢大意。商斌回家過年了,我要留下來照看。”
賈汝昌之妾問:“怎麼不見大奶奶和少爺們?”
“他們都在京城,路途太遠了,又有鬍子,天寒地凍的,我讓他們在北京過年。不過來了。”
賈汝昌之妾也聽聞了一些荃貴的傳言,便笑道:“要是大奶奶和少爺們回來就熱鬧了。”
賈汝昌看到中樞中似乎有些尷尬,連忙說:“他們不回來,也一樣熱鬧,咱們爺倆好好喝幾盅,不醉不罷休。”
過完春節,中樞中一心撲在工作上,荃貴又回到與廣俊母子相伴的生活,不過,中樞中在身旁又如何呢?荃貴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貴族女子,而中樞中卻是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普通男人。所以這未免讓荃貴感到自己像裝進金絲籠的雀兒那樣孤單寂寞。她越發懷念和前夫濟壽在一起琴瑟和鳴的幸福時光。
爲了排遣精神極度空虛寂寞,她除了和兒子一起學習英文。讀書。彈琴外。只好在吃的上面打發寂寞。
賈金子得知商欣被休後,很爲商欣抱不平,認爲都是荃貴這個狐狸精插足造成的,於是決定找到荃貴的短處來報復,爲此,她特地找來趙老更的媳婦劉氏,詢問荃貴的情況:“趙嫂子,我聽說中家都快成爲淫窩了,中二奶奶趁中爺不在,整日和一個叫荀佐富的夥計,進進出出,打情罵俏。又買了兩個窯姐回來,難道中二奶奶準備開窯子不成?
趙劉氏滿腔的憤懣終於得到發泄:“商奶奶,你快請大奶奶回來吧,否則讓這狐狸精的奶奶當家,中家非被毀了不可。”
“你也知道中家二奶奶是狐狸精啊,趙嫂子,不瞞你說,中爺早被這狐狸精迷住了,把大奶奶留在京城裡。自己和二奶奶在奉天過日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趙劉氏失望地說:“這世界怎麼都是好人遭罪,中爺不應該這樣冷落大奶奶。”
“中爺支持二奶奶鳩佔鵲巢,大奶奶還怎麼回來?”
“老天爺真是不長眼,怎麼讓中爺這樣的好人被狐狸精迷住了?”
“咱真不知道,這狐狸精用什麼本事迷住中爺的?”
“她會彈琴,唱小曲。”
“還有呢?”
“窮講究,一天換幾次衣服,那衣服乾乾淨淨的,換下來就馬上要洗,商奶奶,你說這不是折騰人嗎?她穿的衣服還不能有褶子。咱就不明白了,中爺不在家,她一天換幾次衣服給誰看?”
“中家除了中爺就沒有男人了?你可要看住你家男人趙老更。千萬不讓他被狐狸精迷了心竅。”
“我家老更是個粗人,二奶奶的眼睛長在頭頂的,她怎麼會看上我家老更?”
“二奶奶看不上,你可別忘了,家裡還有兩個小窯姐呢?”
趙劉氏氣得直跺腳:“狐狸精真是害人不淺啊,中家現在被搞得烏煙瘴氣,那妖精奶奶竟然讓兩個小窯姐來管咱們,商奶奶,你說這妖精奶奶會不會是是窯姐從良的,嫁給中爺作二房的。”
“我看像,自古以來,良家婦女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中二奶奶可一個勁地往外跑?這是爲什麼?肯定是中爺不在家,耐不住寂寞,找男人去了。”
趙劉氏咂砸嘴說:“咱總算明白了,怪不得妖精總是嫌咱們伺候不好,一定要買窯姐回來伺候的原因了。”
“你回去讓大夥多多小心,千萬別被窯姐帶壞了。”
“商奶奶放心,咱們纔不會聽窯姐的。”
一天,趙老更吞吞吐吐地對中樞中說:“中爺,你還是讓荀佐富幫你趕車,讓咱回去幫你看家吧。”
“爲啥?”
中樞中看到趙老更欲言又止,便說:你怎麼這麼磨嘰,有屁就放,有話快說?“
”咱聽說,您不在家的時候,二奶奶經常和荀佐富成雙成對進進出出,他兩年紀相仿,我害怕以後會出事。“
中樞中聽後,啞然失笑:荃貴是位守身如玉的冷美人,怎麼可能和荀佐富這個毛頭小子有染,於是他說:“我知道了,我和說了多少次,不許叫二奶奶,直接叫奶奶。以後再叫二奶奶,吃了苦頭,別怨我不幫你。”
“是。”
“沒事就去幹活吧。”
“是。”
因爲荃貴不像漢人女子那樣纏足,便被傭人認爲是窮苦人家出身,又因爲荃貴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僕婦們便在背後給荃貴起名叫大腳窯姐,大腳娼。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中家二奶奶是位大腳娼,和夥計荀佐富不清不楚的流言蜚語越傳越廣。最後竟然傳到了仲才的學校中。仲才被同學們嘲笑是娼妓養的。
仲才憤憤不平地跟同學們吵架:“你娘纔是娼妓,我的母親是郡王府的格格。”
別人哪裡會相信?又招了更大的嘲笑:“你那娼婦的娘是格格,我娘就是王母娘娘的女兒七仙女。”
“對,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你爹親生,呆在這裡幹嘛?還不快找你那小白臉的親爹去?”
氣不過的仲才便跟同學打成了一團,中樞中接到通知,趕忙來學校領仲纔回家。誰知卻被校長告知:“由於中仲纔不遵守校規,與同學打架,造成惡劣影響,所以學校決定開除中仲才。你另請高明來教他吧。”
中樞中正爲荃貴的我行我素煩惱,生怕她曝露了身份,聽說關於荃貴的後,喜出望外。天助我也。所以,他也不與校長辯解就領仲纔回家了。
“中爺,你爲什麼不告訴校長,額娘不是娼妓?”
他安慰仲才說:“傻孩子,這些謠言是對我們最好的保護,現在你母親有了這外號,就沒有人懷疑你母親是格格了,我們就安全了。”
“不,我不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你放心,等我們以後煤礦的煤炭銷路打開,賺了大錢了之後,別人誰敢小看咱們?有了大錢,到時候就是整個奉天的人都瞧不起我們,我們也可以拋下他們遠走高飛。所以,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你要忍一時之氣方成大事。”
"我們現在就有大錢,都是你無能造成的結果。“
荃貴知道後,忙安慰仲才:“這個校長沒有眼光,諒他也辦不好學校,放心,我讓中爺另外給你找個好學校和好先生。”
中樞中藉機敲打荃貴:“我素日讓你低調些,你不聽,現在被人扣上屎盆子了吧。”
哪知道荃貴底氣十足地說:“哪怕天下人都說我是娼婦,我都不在乎。真的假不了。”
“無風不起浪,你如果行爲檢點些,人家會編排你?”
“我有什麼行爲不檢點?”
“你幹嘛要到妓院去買妓女回來做丫頭?”
“都是你給我找的蠢奴才害的,我剛到奉天,兩眼抹黑,不到妓院去找聰明伶俐的女孩,上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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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對,行了吧,拜託你以後少出門,有哪個良家婦女,整天拋頭露面的?”
“誰叫我命苦,嫁了一個重利輕離別的商人。自到奉天以後,你在家呆過幾天。你不在家,我不出門辦事,咋成?我巴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到頭來還是花錢買罪受。”
中樞中反駁不了,便摟住荃貴,邊好言相勸:“都是我錯,行了吧。不過你不要氣惱,這些流言蜚語對咱們有好處,所以,你不要往心裡去。千萬彆氣壞了身體。”
荃貴冷笑道:“濁者自濁,清者自清。氣什麼?我會跟這些鄉下人一般見識?”
很快中樞中安排中仲纔到原來是愛新覺羅宗室皇學,始稱維城小學堂。現稱奉天省公立籌建學校去讀書。讓仲才遠離是非,有個好的環境讀書。
仲才雖然換了環境,但對中樞中沒有澄清母親的身份這件事耿耿於懷。認爲中樞中辦事不力。對中樞中的好感頓時消失。奪母之恨又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