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刺殺和詭局

坐在餐桌前,拉佩心不在焉地擺弄着刀叉,把餐盤上的雞肉切成細碎的小塊。

說實話,拉佩沒什麼食慾,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想着一個問題——如果這件事真的和護衛隊有關怎麼辦?如果拉佩真的是秘密員警,就用不着爲此煩惱,只要報告上去就行——可惜他不是。

“你怎麼了?沒事吧?”拉佩的父親在一旁問道。

拉佩這才注意到大家都正盯着他,問道:“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你好恐怖,兩隻眼睛紅紅的,還把雞切得這麼碎,就像是傳聞中的碎屍殺人犯。”拉佩的妹妹在一旁低聲嘀咕道。

“眼睛?”拉佩遲疑了一下,又看了面前的盤子一眼,看起來確實怪噁心的。

“對了,我有一件事正打算告訴你們,這段日子我打算住到外面,我得了紅眼病,這是會傳染的。”拉佩立刻編了一個瞎話。

“沒關係,我們是一家人,沒人會嫌棄你。”拉佩的父親一擡手,阻止拉佩繼續往下說。

“爸,你最好替媽媽和妹妹考慮一下。”拉佩不打算放棄。

“我們也不在乎。”拉佩的母親平時很少插嘴,這一次也開口了。

“沒關係的,就幾天而已。”拉佩仍舊堅持。

“你打算住在哪裡?佛勒先生那裡嗎?”拉佩的父親妥協了,他確實要考慮家裡另外兩位成員的安全。

“這是我打算告訴你的另外一件事。佛勒先生還有幢房子,以前他租給別人,最近那家人出國,但是他們希望佛勒先生幫他們保留這幢房子,因爲回來之後他們仍舊打算住在那裡。佛勒先生答應了,房子現在空着,我有那邊的鑰匙。”拉佩早就想找機會說這件事,他有太多的秘密,住在家裡不太合適。

“這倒是不錯。”拉佩的母親原本還有點擔心,這下子她鬆了一口氣。

“我們馬上也要換房子,能不能借那裡住一下?”拉佩的父親問道。

“應該沒問題。”拉佩沒把話說死,他怕答應得太快,父親會產生懷疑。

“這太好了。”拉佩的母親笑道。

“有新房子住了,有新房子住了。”拉佩的妹妹也異常高興,緊接着又問道:“我不用再住閣樓了吧?我已經長大了,閣樓對我來說實在太矮,站都站不直。”

“你會有自己的房間,我保證。”拉佩的父親胸有成竹地道:“還可以有一間小客廳,如果親戚來的話,也好有個地方招待。”

“別亂花錢。”拉佩的母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她倒不是不想要小客廳,而是親戚這個字眼讓她異常警戒。

兩邊的親戚沒有一個是好貨色,有好事絕對想不到他們,打起秋風來卻一個賽過一個。

“親戚還是算了。”拉佩也在一旁幫母親說話,他對那些親戚同樣失望透頂。拉佩的父親顯得有些鬱悶,自家闊了,他總想在親戚面前炫耀一番,不過考慮到那些親戚的德行,他知道妻子和兒子的話沒錯。

不過,拉佩的父親還是硬着頭皮嘟囔道:“當初去我妹妹家,她和她丈夫款待了我們半個月……”

“你別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空手去的,爲了面子,你拿出半年的工資去買禮物,結果呢?在那裡的半個月,我每天都要幫你妹妹做一大堆活,她簡直把我當成傭人使喚,她丈夫則拿你當苦力……”

一說起那次去安塞爾的事,拉佩的母親就怒不可遏。

拉佩的父親頓時閉上嘴巴。

“我吃完了。”拉佩把那些碎肉掃進嘴裡,他沒興趣聽那些委屈,道:“我得過去了,晚安。”

“別太累了。”拉佩的父親喊道。

拉佩點了點頭,他正要跨出大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爸,明天你幫我請個假,紅眼睛會傳染的,很麻煩。”

拉佩現在已經對郵差的工作感到厭煩,隨着勢力越來越大,很多人已經知道拉佩的身份,現在再想低調,根本就是掩耳盜鈴,再說,以前送信還能順便練習劍術和暗器,現在已經沒什麼效果,也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拉佩的父親微微一愣,他想勸,畢竟請假的時間太長,那個位置肯定會被別的郵差得到,不過他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拉佩出了門,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右邊一拐,直接上了馬車。

過了十幾分鍾,馬車停在一幢五層的樓房下面,這幢樓和扒手老巢是平行的。

漢德做事確實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就按照拉佩的吩咐,把這兩幢平行的房子買下來。

這幢房子緊挨着大街,底樓被改造成店鋪,主要是經營旅行用的器材,譬如帳篷、睡袋、衣服、帽子、靴子、手套、旅行箱、登山杖之類的東西。也兼營五金用品,譬如釘子和鎖具。除此之外還賣槍。

此刻店鋪早已打烊,拉佩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過了片刻,門上的觀察孔露出一雙眼睛。

“老闆!”那個人大驚失色,哆哆嗦嗦地把門打開。

拉佩並沒有在意,隨口問道:“漢德呢?”

開門的人誠惶誠恐地道:“他正在審問犯人呢。”

拉佩點了點頭,徑直上了樓。

審問犯人肯定在原來的那幢樓,想要過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從底下走,出後門,進前門,再出後門,再進前門,另外一個就是走樓頂,這裡的房子全都緊挨着,從這個樓頂可以跳到那個樓頂,更何況他們還搭了吊橋,拉佩當然是走樓頂。

這裡是下等區,每幢樓的樓頂看上去很亂,到處是隨意搭建的窩棚,有的住人,有的用來放雜物。唯獨這三幢樓看上去鶴立雞羣,上面種滿花草,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微縮的園林,最裡面那幢樓的樓頂還有一座用木板拼成的小屋,看上去樸實無華,甚至還有些簡陋的感覺,那就是拉佩在這裡的住處。

通過兩座吊橋,拉佩來到老巢的頂樓,伸出頭往下看了一眼。

底下很熱鬧,所有人都在,有些人興奮不已,也有些人意志消沉,後者顯然還沒適應過來,第一次殺人,確實需要一段時間調整心情。

不過,更多人在埋頭苦練。

昨天的那場戰鬥,扒手們的傷亡很小,只死了一人,那個人運氣不好,被擊中右眼,另外還有兩個人重傷,五個人輕傷。不過大家也都看出問題,如果沒有烏迪內斯的那些手下擋住最後一波攻擊,他們肯定傷亡慘重,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就是差距,同時也讓扒手們明白一個道理,火槍威脅不到真正的強者,只有手中的長劍纔是最後的依仗。

拉佩緩緩地走下去。

“老闆。”

“老闆您來了。”

“老闆,要去叫漢德過來嗎?”

看到拉佩到來,所有人都停下來。

“你們繼續。”拉佩擺了擺手,他知道漢德在哪裡。

剛一進入地下室,拉佩就聽到裡面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不時還會摻雜幾句低沉的哀求:“給我個痛快……求你了……殺了我吧……”

“好了,適當的暴力是有必要的,但是別迷失在暴力的快感中。”拉佩一邊說道,一邊走下去。

地下室只有漢德,旁邊懸空吊着一個血肉模糊的胖子,他已經沒有人的樣子,怪不得他一心求死,活着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種痛苦。

“老闆,您來了。”漢德連忙扔下手中的刑具,轉頭看了那個胖子一眼,悻悻地說道:“我覺得他還有很多事沒交代。”

“問出什麼來了嗎?”拉佩走到漢德面前。

漢德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道:“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我們是秘密員警都不清楚。”

“那份天價保護費是怎麼回事?”拉佩走到歪錘旁邊,翻了翻他的眼皮。

“是那夥強盜讓他這麼做的,他並不清楚原因,也不敢問。”漢德道。

“在我的預料之中。”拉佩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殺了他吧,做得乾淨點。殺人沒關係,嚴刑逼供也很正常,但是別沉溺進去,要不然……你的路走不遠。”暴虐會讓人上癮,權力同樣也會讓人上癮,兩者合在一起就更容易上癮,對於這樣的手下,拉佩會毫不猶豫地殺掉。

“知道了,老闆。”漢德嚇出一身冷汗,他感覺到一絲殺意。

拉佩轉身就走,他沒興趣待在地牢,這裡的氣味太難聞了。

拉佩站在地牢門口等着,大概過了一、兩分鐘,漢德也上來了,地牢裡面已經沒有了動靜。

“幹完了?”拉佩看着漢德,他在看漢德的反應。

“幹完了。”漢德如釋重負,殺掉歪錘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到渾身輕鬆。

看到漢德這副模樣,拉佩放心了,他並不打算開殺戒,漢德還是很有用的。

“那夥強盜裡面有沒有人活着?”拉佩又問道。

“沒有,那幫傢伙死硬,如果有人受傷,旁邊的人又來不及援救,他們就會給自己來一下。”說到這裡,漢德心中頗有些感觸,這一次他算是見到狠人了。

“他們身上大多揹着懸賞,被抓到也活不了,還會死得很痛苦。”拉佩倒是能夠理解那些人的狠辣,這段日子他一直被噩夢困擾,噩夢中的他被一次次殺死,每一種死法都讓人毛骨悚然。

“這夥強盜爲什麼要對付我們?難道他們也和國王特使遇刺有關?”漢德問道。

“不太可能,這幫傢伙都是眼睛裡面只有錢的亡命之徒,只要給錢,讓他們做什麼都行。”拉佩之前問過烏迪內斯,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突然拉佩輕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着四周,輕聲唸叨着:“不能繼續留在塔倫了。”

“您打算離開?”漢德嚇了一跳,心想老闆走了,那我怎麼辦?漢德很有自知之明,絕對不認爲自己能夠支撐這個攤子。

“這邊的調查已經結束,安東尼只是一個奉命執行的小嘍囉,幕後黑手在馬內,這件案子是我負責的,我必須去馬內。”拉佩無可奈何地說道。

“老闆,您去什麼地方,我也去什麼地方。”漢德輕聲說道,這可不是拍馬屁,也不是表忠心,拉佩不在,他沒自信能夠在塔倫立足,再說,塔倫畢竟是小地方,馬內就不同了,那是首都。

漢德這個請求讓拉佩一愣,他原本以爲漢德會很高興留下,他能夠感覺到這話是真心的。

“你有沒有絕對可以信賴的手下?”拉佩問道。

“您要幹什麼?”漢德頓時興奮起來,知道拉佩真的把他當成自己人。

“我需要一個絕對能夠信得過的人去馬內打前站,在那裡買幾幢房子。”拉佩剛纔只是感慨,現在他真的動心了。

漢德指向對面角落一個正在練習突剌的人,道:“您覺得費德里克怎麼樣?”

拉佩認得出這裡的每一個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對他們的情況卻並不熟悉。他看了那個叫費德里克的人一眼,問道:“他的年紀好像比你們都大?”

漢德點了點頭,道:“費德里克和霍夫是坐牢的時候認識的,從牢裡出來後,霍夫就不再做扒手,找來我們這些人做手下,他自己做頭。本來霍夫打算讓費德里克坐疤臉的位置,讓他管那羣打手,後來霍夫放棄了,因爲費德里克的心不夠狠,最後霍夫讓他管贓物,幾年下來他沒有貪過一枚銅板。”

拉佩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樣的人確實能夠信任。

“給他十萬比紹,讓他去馬內打前站。這筆錢足夠在郊區買一幢樓,再在遠郊買一座別墅,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擠下十幾個人就行。”拉佩低聲吩咐道。

“不是所有人都去馬內?”漢德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爲拉佩要麼只帶幾個人走,要麼把人全都帶走,沒想到會帶十幾個人。

“這裡是我們的根基,大部分人肯定要留下。另外我打算讓幾個人跟着烏迪內斯出海,把一部分財產轉移到海外。”拉佩現在真的把漢德當自己人來看。

“您提過這件事。”漢德連忙說道,他並不認爲局勢會那麼糟糕,不過拉佩說什麼就是什麼,沒必要多爭,再說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扒手,現在他也有幾萬比紹的產業,確實有必要爲自己留條後路,最近這兩天他和烏迪內斯的那些手下混在一起,從他們嘴裡得知,那幫傢伙在海外都是有產業的。

“這件事你得抓緊。”拉佩叮囑道。

“您放心好了。”漢德把這件事記在心裡,反正去馬內打前站的事交給費德里克去做,那麼這件事幹脆由他親自負責。

漢德在琢磨這件事,拉佩卻沒心思多管,轉身朝着瑪格麗特走去。

瑪格麗特正和一羣女孩在一起,看到拉佩過來,那羣女孩全都用曖昧的目光看着瑪格麗特,其中有幾人更是不停地使眼色。

“這段日子我住在這裡,你過來陪我。”拉佩一把攬住瑪格麗特的腰。

“老闆,那天瑪格麗特被送回來,在牀上連躺三天,她一個人恐怕吃不消。”

旁邊一個女孩嗲裡嗲氣地說道。

“要你管?”瑪格麗特惡狠狠地回道,此刻的她一點都不像淑女,完全就是一頭母老虎,還是護崽的那種,越是像她們這樣身份的人,越是知道珍惜,一旦把握住機會,絕對不會放手。

夜已經深了,外面已經看不到一點燈光,只有漫天星辰仍舊亮着。

現在已經是冬天,雖然塔倫地處南方,冬天還算暖和,但晚上仍舊很冷,拉佩卻只穿一件襯衫,而且領口還敞開着。

拉佩看上去有些疲憊,畢竟剛剛做了一件很累人的事,不過更多是因爲無法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子裡面就全都是各種死亡。

即便換成好戰嗜殺的人格,一次次慘死仍舊讓拉佩心煩氣躁,這情況已經快一個星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想到恨處,拉佩隨手一抖,兩把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雙手舞動如飛,長劍瞬間化作點點星芒,和天空中的星辰交相輝映。

長劍發出陣陣嗡鳴聲,四周的空氣劇烈震動起來,半空中盪開一圈圈漣漪,不過這一次旁邊種的花花草草都沒有被傷到。

拉佩沒辦法睡覺,總是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精神無法振作,還有點神情恍惚,這種詭異的狀態不適合修練魔法,卻非常適合練劍。

短短几天,拉佩已經學會如何控制能量外放。

拉佩的劍越舞越快,劍法變得越來越亂,到了最後簡直是盲目亂刺,甚至還有一種顚狂的感覺。那兩把劍發出的嗡鳴聲也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尖銳,到了最後變成一種刺耳的尖嘯聲。

“哈哈,原來一切就是這樣簡單!”拉佩突然狂笑起來,此刻夜深人靜,他的狂笑聲遠遠地傳開。

拉佩已經決定去馬內,這無意間讓他明白放棄的可貴,而此刻他又發現自己一直在走彎路。

當初拉佩選擇專精於“刺”,捨棄了其他變化,這絕對是正確的,但是練劍的時候卻錯了,他意欲同時追求快、準、穩。

人的精力有限,拉佩的時間更有限,必須有所捨棄。

對於拉佩來說,快纔是最重要的,因爲他用的是細劍。所有的劍裡面細劍最輕,所以最快,因此用細劍的劍法全都輕靈快疾,不需要什麼力量,也不需要精準,只需要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拉佩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長劍,他的劍法已經不成樣子,但是那兩把劍卻發出令人耳膜刺痛、頭腦發脹的尖嘯聲。

“你不要緊吧?”不知道什麼時候瑪格麗特走了出來,她搗着耳朵一搖一晃地走着,走得很慢,腳步虛浮,好像沒什麼力氣。

“沒事,只是睡不着罷了。”拉佩收住了劍。

“我也睡不着。”瑪格麗特乾脆靠在門框上,她的腳仍舊在發軟,儘管人累得不輕,但是她確實睡不着,道:“昨天我打死了三個人。”

瑪格麗特以爲拉佩睡不着的原因和她一樣。

瑪格麗特並不是在炫耀,身爲拉佩的女人,她得到的待遇甚至在漢德之上,一個人就有六把槍,兩長、四短,那四把短槍還都是胡椒瓶槍,六根槍管,能夠連發六槍。平時練槍的時候,專門有人幫她裝彈,保羅還經常特別指導她,所以她的槍法和漢德一樣,在這羣人中絕對數一數二。

拉佩當然不會解釋什麼,他只是靜靜地站着,眼睛閃爍着紅色光芒,配上四周的夜色,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尊降臨人間的魔神。

“要不要我找幾個姐妹陪你?”瑪格麗特很護食,但是她也很聰明,知道男人如果得不到滿足,遲早會找別的女人,與其那樣,她還不如主動把這件事攬過來,至少她能夠決定選誰,不選誰。

瑪格麗特已經想好,就挑那幾個和她談得來的女孩,頂多再加幾個悶葫蘆,這樣既能幫她分擔火力,又用不着擔心和她爭寵。

拉佩正打算拒絕,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

拉佩需要實力,自保的實力,而想要提升實力有三種辦法——第一種是苦練。第二種是裝備。最後一種就是各種特殊的途徑,譬如魔王的賜予。

這兩天拉佩的實力就提升了一大截,原因是什麼?還不是因爲拉佩殺了人!

拉佩殺的人不多,不知道是四個還是五個,其中只有那個魔法師稍微厲害一點,不過身爲這場殺戮的策劃者,同時也是指揮官,被他的手下殺掉的人同樣也能算在拉佩的頭上,而殺戮能夠取悅暴怒魔王,拉佩甚至懷疑剛纔那番感悟就是暴怒魔王的賞賜。

剩下的幾位魔王中,驕傲魔王和貪婪魔王是沒辦法取悅的,暴食魔王要求不高,只要拉佩暴飲暴食就行,他也一直在這麼做,懶惰魔王也很容易取悅,只要什麼事都不做,整天遊手好閒就行,可惜他做不到,只能放棄,最後就是淫慾魔王。

“你……”拉佩欲言又止。

突然,拉佩感覺到一陣殺氣迎面而來。

“小心!”拉佩瞬間躥到瑪格麗特身邊,拉住她的手躲進房間內,緊接着從牀邊的窗戶翻出去。

拉佩剛閃開,身後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緊接着一道劍光劃過,牆壁上瞬間多了一道劃痕,門板更是被一劈爲二。

出手的是一個黑衣蒙面的人,渾身散發着殺氣,手裡拎着一把長劍,這可不是拉佩用的那種細劍,劍身要長一些,差不多有一尺二左右,也寬得多,劍柄也長。那黑衣人隨手一撩,已經被劈成兩半的門板飛了出去,然後直接闖進去。看到裡面沒人,黑衣人一個箭步躥到窗前,往外張望着。

窗外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拉佩的身影。

黑衣人正覺得奇怪,突然汗毛直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心底涌起,頓時想逃。

可就在這時,黑衣人發現腳被卡住,緊接着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被一張網兜了起來。

“有陷阱!”黑衣人大叫一聲,居然是女人的聲音。

“有陷阱,快走!”四面八方響起慌亂的聲音,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從暗處冒出來,有的朝着城外的方向飛逃,也有幾人朝着這邊衝過來,其中一個人飛身而起,就要跳上這邊的樓頂。

突然銀光爆閃,一截劍尖憑空冒出來,閃電般朝着那人刺去。出手的是拉佩,他不在家裡睡,不和父母待在一起,卻跑來這裡,就是爲了防備有人行刺。

拉佩不想把家人捲進這件事,再說這幢樓上上下下都是陷阱,還有無數暗門,譬如那扇窗戶就是,剛纔他和瑪格麗特看上去從這裡翻出去,實際上兩人被傳到底下的房間,然後他發動陷阱困住那黑衣人,又從另外一扇暗門趕過來攔截。

那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不過他夠狠,拼着受傷舉刀就砍,一副要和拉佩同歸於盡的架勢。

砰——

拉佩的槍響了,劍裡藏槍是他的拿手好戲。

那個人慘叫一聲,翻滾着掉落下去。

拉佩往後一退,暗門翻轉,他瞬間回到木屋內。

此刻黑衣人正在網裡掙扎,她的兩隻腳和一隻手被緊緊鎖住,唯有持劍的手仍舊能夠活動,她正試圖砍開那些羅網和繩索。不過她根本就無法使力,羅網和繩索都是用鐵絲編成,鐵絲的另一端連着一塊電石,就算一頭牛掉進裡面,也會被電昏過去,這個女人還清醒着,已經很恐怖了。

“以後再加一管迷煙。”拉佩自言自語道。

拉佩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副手銬,這可不是普通的手銬,內側有一排鋒利的鋼針。一旦被戴上這種手銬,鋼針就會扎入肌肉裡面,稍微一動就疼痛無比,而且針頭還有麻藥,更有強烈的電擊。

喀嚓一聲,那個女人還能活動的手被銬住,麻藥和電擊瞬間起到作用,她已經沒辦法掙扎。

拉佩打算先把長劍奪下來再說,抓住那個女人的胳膊後,這才發現長劍居然綁在她手上,她是要和拉佩拼命!

拉佩把這個女人的手臂反拗過來,和另外一隻手銬在一起,然後將這個女人拖到窗口邊,拔出一把槍頂在她的太陽穴上。

“趕快投降,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我抓住了!”拉佩高聲喊道。

那幾個原本想過來援救的人看到大勢已去,也紛紛逃散。

“你可以殺了我,會有人替我報仇的。”那個女人衝着拉佩惡狠狠地吼道。拉佩一把扯掉那女人臉上的黑巾,緊接着點亮油燈。

在晃動的燈光下,那個女人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沉,甚至還有幾許猙獰,不過總體來說是個美人,瓜子臉、翹下巴、鼻樑筆挺,只是眼神太過銳利,還長着兩道不該屬於女人的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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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拉佩無語的是,明明是個女人,卻剃了個男孩頭,看她的樣子應該有二十五、六歲。

“昨天你們還沒打夠?幹你們這一行的只認錢不認人,有必要這麼拼命對付我嗎?”拉佩看了那被綁住的長劍一眼。

“我是來報仇的,你殺了我哥哥。”那個女人朝着拉佩怒目而視。

“你哥哥?”拉佩皺起眉頭,緊接着又問道:“你哥哥是誰?”

“瓦蒙·亨德里克。”那個女人仍舊瞪着拉佩。

“那個絡腮鬍子?他不是跑了嗎?被我們擊斃的人裡面絕對沒有他。”拉佩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裝得真像。”那個女人冷笑一聲。

“你已經落在我的手裡,我要把你搓圓或者捏扁都行,還有什麼必要撒謊?”拉佩問道,爲了證明他的話是真的,他的兩隻手有些不安分起來。

那個女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她瞪着拉佩的目光愈發兇厲,但是目光中的殺意卻淡了許多,突然她咬牙說道:“我哥哥是在撤退的半路上被殺的,一起被殺的還有十幾個兄弟。”

“出手的是幾個人?都是什麼身份?”拉佩問道。

“兩人,其中一人是魔法師,另外一人是劍客。那個魔法師一上來就製造一片流沙,讓我們的隊伍一下子動彈不得,要不然憑我哥哥的本事,根本就不會出事。”那個女人還有半句話沒說,如果她的哥哥不是事先受了傷,同樣也不會出事,不過這話說出來有些丟臉。

“流沙?沙子?”拉佩喃喃自語道。

過了片刻,拉佩又問道:“你們的隊伍裡面也有一個擅長操縱沙子的傢伙,他是你們的人嗎?”

如果拉佩先問這個問題,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回答,但是此刻她把流沙和那個操縱沙子的人連繫在一起,讓她覺得很可疑。

“不是,沒有魔法師會加入強盜團。”那個女人搖了搖頭,道:“他是僱主派來的人。”

“那傢伙已經被我殺掉,你肯定想象不到他是護衛隊的成員。”拉佩還沒來得及驗證這件事,甚至連屍體都還沒解剖,卻不妨礙他先扣一頂帽子過去。

“你們同樣有嫌疑。”那個女人並沒有上當,她死死地盯着拉佩。

“你應該知道我是秘密員警,秘密員警一般是暗中行事,裡面的魔法師大多是黑魔法師,譬如我本人。如果你哥哥是我們殺的,他可能會病死,或者會被毒死,甚至會莫名其妙死掉,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拉佩說得理直氣壯。

“我不知道你們是秘密員警,也不知道你是黑魔法師,僱主什麼都沒告訴我們。”那個女人一陣迷惘。

那女人現在想起來了,逃回來的人確實說這件事有蹊蹺。

僱主告訴他們,他們要對付的只是一個新成立的黑幫,規模不大,只因爲投靠了烏迪內斯,得到了一批火槍,所以囂張起來,本身沒什麼實力。可結果根本不是這樣,對方居然有手雷和火炮,首領還是個魔法師,連員警都能隨意調動。但如果是秘密員警,這就說得過去了。

“是誰僱傭了你們?”拉佩繼續問道。

那個女人轉過頭,根本不看拉佩,就算她已經懷疑僱主有問題,也不願意和仇人說話。

“我不想動粗,但是你不配合的話,我就不得不動手了。”拉佩搖頭嘆息。

“你試試看。”那個女人瞪了拉佩一眼。

“你很聰明,知道我不會殺你,所以敢這麼強硬。”拉佩點破這個女人的心思,但他確實不敢殺這個女人,一旦殺了她,兩邊的仇就化解不開。相反的,如果他把這個女人放回去,那個僱主的陰謀就會徹底敗露。

“我承認自己失敗,你可以走了。”

啪的一聲,拉佩打開手銬,然後雙手在窗臺底下按壓兩下,頓時羅網和繩索一起鬆開。

那個女人看了拉佩一眼,手裡的長劍顫動兩下,不過最終她沒有出手,而是轉身出了門,跳到對面的房頂上,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一口氣跑出城外,鑽進一片樹林內,那個女人停下來,她把兩隻手捲成喇叭的形狀,嘴裡發出“布穀、布穀……”的聲音。

過了片刻,遠處傳來一陣輕響,一羣人從樹林深處走出來。

“西爾維婭,你沒事吧?那小子怎麼會放了你?”開口的是一箇中年人。

“約翰大叔,殺我哥哥的那個傢伙用的是什麼劍法?”西爾維婭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那個中年人歪着頭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好像是軍隊裡面通用的劍法。”

西爾維婭看了看其他人,最後目光停在那個爲救她而被拉佩打下去的人。

那是個異常敦實的小夥子,差不多是二十五、六歲。拉佩的那一槍打穿他的肩膀,摔下去的時候又折斷雙腿,要不是有同伴相救,他恐怕已經成了俘虜,此刻他是被擡着過來的。

“你和那小子交過手,他用的是什麼劍法?”西爾維婭問道。

那個小夥子微微一愣,想了片刻,搖頭說道:“不清楚,我認不出來。”

“那你說說他的劍法有什麼特徵?”西爾維婭繼續追問道。

那個小夥子又想了想,說道:“那傢伙的劍法很花哨,出手很快,不過沒什麼力道。”

西爾維婭愈發起了疑心,她轉頭朝着中年人說道:“那小子聲稱自己是秘密員警,你怎麼看?”

“秘密員警?”中年人微微吃了一驚,緊接着他沉思了起來,他曾經遇過秘密員警,甚至還交過手,秘密員警的劍法快疾犀利,變化詭異,說花稍也可以。

“有點像。”中年人點了點頭,道:“我原本還在奇怪,這幫傢伙年紀都不大,全都只有十幾歲,裝備卻好得出奇,每個人都有一把長槍、兩把短槍,有幾個人還有連發短槍。他們的身上好像都穿着鎧甲,子彈根本打不透,更不用說那門火炮,一般的人就算弄得到火炮,也不敢用。”

突然中年人又想起一件事,道:“還有那些蒼蠅、蟑螂和老鼠,他們當中肯定有魔法師。對了,你怎麼會被抓的?應該也是中了魔法吧?”

“那小子是個黑魔法師。”西爾維婭沒說陷阱的事,這太丟臉了,相反輸在魔法師的手裡卻很正常,緊接着她又道:“據他所說,那個玩沙子的人已經被他殺了,他還說那個人是護衛隊的人。”

“他沒安好心,想讓我們和護衛隊鬥起來。”旁邊一個強盜立刻罵道。

“未必。”中年人擺了擺手,道:“現在想起來,這趟買賣疑點太多,僱我們的人明顯沒說實話。”

“可能他們也不清楚。”剛纔開口的那個強盜硬着頭皮說道。

“不可能,當初頭只打算派十幾個人過去,但是僱我們的傢伙堅持要大家全部出動,說什麼擔心時間拖得太長,以至於驚動員警和護衛隊。恐怕他們知道那幫傢伙不容易對付,還派了一個魔法師過來。如果對方沒有魔法師,有必要多此一舉嗎?”此刻中年人的腦子倒是很清晰,可惜已經晚了。

“按照你的說法,這是一個陰謀?”有人想到了。

“有這個可能,如果那羣人是秘密員警,他們肯定是爲了國王特使遇刺事件而來,這件事和塔倫上層的某些傢伙脫不了關係。他們可能害怕了,打算借我們的手幹掉秘密員警。昨天那一戰,我們如果贏了,他們可以鬆一口氣,結果我們輸了,所以他們纔派人半途截殺,這既是爲了殺人滅口,也是爲了讓我們和秘密員警結下深仇。”中年人抽絲剝繭,分析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操他們的姥姥。”

“這幫王八蛋太陰了。”

“我們去找他們算賬,至少要幹掉兩個傢伙。”

在場的都是強盜,脾氣都不會太好,知道自己上了當,全都怒不可遏。

“夠了!”西爾維婭怒喝一聲:“怎麼報仇?你們知道誰是主謀?難道把塔倫血洗一遍?”

衆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和秘密員警聯手怎麼樣?”突然有人提議。

衆人頓時動心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對他們來說同樣合適。

“那小子放你回來,肯定有和我們聯手的意思。”中年人立刻說道。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數百尺外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又是一陣刀、劍交擊的聲音。

那些強盜反應都很快,倏地四散開來,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包圍過去。

衝在最前面的是西爾維婭,她有一種感覺,這和她哥哥的死有關。

砰——砰——砰——

連着三聲槍響,開槍的是拉佩,他一手持劍,一手握槍,對方如果想拉開距離,他就一槍射過去,如果敢逼近,他就槍、劍夾攻。

說到劍法,拉佩和對方走的是兩個極端。

軍隊通用劍法剛猛、強悍,以劈砍爲主,一把長劍舞動起來如同江河翻滾,拉佩的劍法快疾、犀利,只有刺的動作,手中的劍閃爍不定,劍光如同漫天的星辰。不過這兩種劍法都簡單、直接,所以顯得格外兇險。

拉佩勝在出手快,他出七、八劍,對方只能出一劍,不過對方的劍遠比他有力,一劍過來他根本不敢格擋,只能搶攻,逼迫對方回防,他手中的那把槍則是用來彌補攻擊力不足的缺點。

如果沒有任何干擾,贏的會是那個人,可惜此刻那個人無心戀戰,他已經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腳步聲。

這人急了,他揮劍橫斬,劍光所到之處,碗口粗的樹木被攔腰斬斷。

拉佩不得不閃身躲避,不過他也沒忘記給那人一槍。

那個劍客擋開子彈,飛身朝着山坡底下就跑。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從斜刺裡殺出來。出手的是西爾維婭,她的劍法同樣很有氣勢,一劍出手,只看到一條雪亮的光帶。

那個劍客舉劍招架,同時連消帶打,朝着西爾維婭反刺過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拉佩這一槍打得很刁。

那個劍客不得不將長劍轉回來,先格擋子彈。

西爾維婭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她手中的長劍一抖,劍光化作一道圓弧插入對方的劍光中。

只聽到喀嚓一聲輕響,那個劍客的長劍被削斷,連帶他的手臂也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那個劍客嚇得面色如土,不敢再停留,拼着受傷,轉身就跑,卻沒想到腳下突然冒出一條白骨手臂,瞬間抓住他的腳踝。

戰場上出現一點意外就能決定生死,這劍客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不過他的反應極快,馬上又恢復過來。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一道亮得刺眼的劍光劃過那個劍客的身體,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具沒有頭顱的身體。

斬殺強敵後,西爾維婭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長劍,而是用劍尖指着拉佩,說道:“你怎麼會過來?”

拉佩把槍插回槍套,這才聳肩說道:“我看到這兩個傢伙鬼鬼祟祟地躲在樹林裡面,其中一個人像是魔法師,他好像要對你們施法,我就給了他一槍。你應該感謝我。”

西爾維婭絲毫沒有感謝的意思,而是冷冷地說道:“我再問一遍,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剛纔我抓住你的時候,順手在你的身上打了一個印記。”拉佩指了指那具無頭的屍體,道:“他們肯定也是這樣找到你們的,不過說到給別人下印記,還是我們黑魔法師最擅長。”

西爾維婭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最後問道:“我身上還有其他魔法印記嗎?”

“我不知道,魔法印記就像密碼,每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一套。那個傢伙擅長用沙子,他很可能將一顆特殊的沙子當作追蹤的標記,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感應出來。”拉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破解魔法印記的辦法有很多,拉佩這麼說是在欺騙外行。

“那怎麼辦?”

中年人從旁邊的樹林裡走出來,其他強盜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他們和西爾維婭一樣,並不會因爲拉佩幫了他們,而對拉佩有所好感,畢竟昨天兩邊還是仇敵。

“辦法倒是有,不過你們未必願意,就算願意,也未必做得到。”拉佩很不以爲然。

“你怎麼知道我們做不到?”西爾維婭收回手中的劍,不過態度仍舊很冷淡。

“好吧,我說。”拉佩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態,道:“辦法很簡單,先燒掉所有的衣服,然後剃光頭髮、鬚子、眉毛……反正是所有的毛,然後洗個澡,最好在水裡加一些聖水,所有火槍和長劍也要全部拆開,金屬的材料放在聖水裡面清洗,木質或者皮革的部分同樣燒掉。”

“這麼麻煩?”一個強盜問道,從他的口氣聽來,顯然不太相信。

“住嘴!這套辦法我以前聽說過,不過並非用來破解魔法印記,而是祛除詛咒。”中年人見多識廣,緊接着露出爲難之色,道:“不過祛除詛咒還需要另外一些步驟……”

“沒錯,最好把那幾個步驟加上,不過……你們自己看着辦。”拉佩承認中年人的說法。

中年人和拉佩像是在打啞謎,其他人全都摸不着頭腦,但是看他們的臉色,大家都已經明白那幾個步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事實上,強盜們也都聽說過一些傳聞,譬如喝童子尿可以祛邪,又譬如焚燒馬糞煙燻能夠解除詛咒。

“你爲什麼會來?”中年人也問出和西爾維婭同樣的問題,不過他的側重點不同。

“我猜……僱傭你們的人可能再一次殺人滅口,順便栽贓嫁禍,所以我趕過來看看。”拉佩一副原本只是想看好戲的模樣。

說到這裡,拉佩的注意力轉到那具屍體身上。

隨手一晃,拉佩點起火,然後他蹲下來,先翻了翻那具屍體的外套,然後檢查裡面的內衣,外套很普通,看不出什麼名堂,但內衣就不同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拉佩說道。

“你看出了什麼?”西爾維婭走過來,她同樣看到那些東西,卻什麼名堂都看不出來。

“這傢伙的內衣是護衛隊專用的。”拉佩解釋道。

“你真的是秘密員警?”中年人對那具屍體不感興趣,他甚至對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也不感興趣,他們這些人整天都在刀尖上跳舞,早就有了隨時會死的準備。和西爾維婭不同,中年人並不想報仇。

“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身份,我說什麼都沒用。”拉佩答非所問,這是以退爲進。

“你是從馬內來的?”中年人換了一個話題。

“我是本地人,直到刺殺事件發生之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郵政署當郵差,每個月拿十五比紹的工資,這下子你滿意了嗎?”拉佩再一次拋出這招。

這招屢試不爽,果然中年人瞪大眼睛,問道:“你是郵差?”

緊接着中年人就不再多問,顯然他已經相信拉佩的秘密員警身份,這樣的身手實在不像一個郵差能夠擁有的。

“看來有人要對付你。”中年人開始挑撥,同樣他也想借此表達和解的意思,兩個仇人之間一旦擁有了共同的敵人,完全有可能達成和解。

“這不奇怪,要不然就不會有人僱傭你們來找我麻煩了。”拉佩接受了中年人的和解信號。

“是護衛隊乾的?”中年人也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

拉佩沉吟半晌,最後搖了搖頭,道:“一切都指向護衛隊,這反倒讓我產生了懷疑。”

中年人又是一愣,這可不是他預料到的回答,苦笑着說道:“你的疑心倒是挺重的。”

“這不是疑心太重,而是正常的推理,我覺得每個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你們找我的麻煩是因爲有人付錢,那個幕後黑手買兇殺我,是因爲我對他有威脅。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我的調查從來沒涉及護衛隊,我也沒有懷疑過護衛隊的人和刺殺事件有關,沒有足夠的理由,沒有說得過去的原因,所以我不認爲護衛隊是主謀。這個傢伙可能根本不是護衛隊的成員,也可能和你們一樣,是爲了錢而做這件事。”

拉佩看着那個中年人,他知道這名中年人在強盜中扮演的應該是智囊的角色,對付這種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智力方面強行碾壓。

那羣強盜全都眨着眼睛,誰都不敢開口,讓他們動刀動槍絕對沒問題,讓他們動腦子就不行了,不過他們都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

“那麼誰是幕後黑手?”西爾維婭急了。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拉佩又聳了聳肩。

“對方想殺你,你也不在乎?”西爾維婭愈發急了,拉佩可以不管,畢竟他沒受到任何損失,她卻不行,她的哥哥被殺了。

“你應該聽過我們的辦事風格,我們不需要證據,不需要審判,也不需要裁決,得罪過我們的人往往會莫名其妙地死亡……大不了讓有可能是幕後黑手的傢伙全都死掉,他們只要不是死於他殺、謀殺或者暗殺,而是死於疾病、事故或者意外,就不會引起恐慌。”拉佩不疾不徐地說道,他的語調很柔和,但給人的感覺卻渾身冰寒,最後又補充一句:“不過現在時機不對,還沒到他們死的時候。”

“我對你們那套狗屁風格不感興趣,你只要告訴我誰是幕後黑手就行了,我們會出手。”西爾維婭怒道。

“沒必要。”拉佩伸出一根手指在西爾維婭眼前搖了搖,仍舊用那種很柔和,但是令人不寒而慄的語調說道:“報仇這種事還是親自動手更有成就感,再說,就算知道幕後黑手的身份,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因爲暫時不能動他們,幹我們這一行……身不由己。”說到這裡,拉佩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神情。

這一切當然是表演,此刻的拉佩早已換成演員的人格。

說完這番話,拉佩轉身就走,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

那些強盜皺起眉頭,其中幾個人甚至舉起手中的刀、劍,但是他們都被中年人用眼睛瞪回去。

只有一個人動了,那個人就是西爾維婭,她跑上前,擋住拉佩的去路。

“告訴我幕後黑手的身份。”西爾維婭舉起手中的劍,劍尖指着拉佩。

“你嚇唬不了我的。”拉佩毫不在意,他用剛纔那根手指輕輕地推開劍尖。見硬的沒用,西爾維婭只能用軟的,道:“我可以給你錢。”

拉佩哈哈大笑起來:“和一個魔法師提錢,沒有比這更愚蠢的事了。”

“我可以成爲你的手下,你收編那羣扒手,不就是爲了組建自己的勢力嗎?”西爾維婭走到拉佩的面前。

拉佩不停搖着頭,道:“除非瘋了,我怎麼可能招募一個女強盜做手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不是強盜……”西爾維婭咬牙說道:“我沒有案底,哥哥他不許我參與任何行動,所以我的身份是乾淨的。”

拉佩一愣,轉頭看了看其他強盜。

那些強盜中有不少人點了點頭。

拉佩心動了,他手下缺人,更缺有實力的人。

“你知道我練黑魔法,和黑魔法師做交易……你會後悔的。”拉佩笑了起來,笑得很邪惡。

“只要能爲我的哥哥報仇,別說和黑魔法師做交易,就算是和魔鬼做交易,我也不會後悔。”西爾維婭的神情看上去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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