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婭後悔了,她現在很後悔,不只是後悔和拉佩之間的交易,更後悔當初把拉佩看作是一個孩子。
西爾維婭現在已經知道拉佩不是孩子,有些地方甚至比大人還大,也比大人還猛。
知道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西爾維婭現在一動都不想動,只想躺在牀上,如果旁邊沒有這個可惡的傢伙就更好了。
“你接受過神明的祝福嗎?”拉佩輕舔着西爾維婭的耳垂,問道。
“神?”西爾維婭兩眼茫然,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以前沒有多少機會能夠進城。”
“我建議你去戰爭之神或者風神的神殿接受祝福,這對提升實力很有好處,如果有人在你的身上下了魔法印記,神的祝福還會讓印記失效。”拉佩輕聲說道。
“你之前爲什麼沒告訴我們?”西爾維婭稍微有點精神,她看上去很不滿。
“神的祝福是要錢的,大概在兩百到三百五十比紹之間,這要看是哪位神靈。”拉佩並不在意,不過作爲報復,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西爾維婭頓時不說話了,不只是因爲拉佩那雙應該剁掉的手,也是因爲他的話。
別人都以爲強盜肯定很有錢,西爾維婭卻清楚大部分強盜都是窮光蛋,身上就算有幾個錢,也會很快花掉。
幹這一行朝不保夕,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存錢只會便宜別人,所以大家一旦有錢就會隨意揮霍,把錢花光之後,就再去打劫。
“你得到的是哪位神靈的祝福?愛情之神?”西爾維婭看了拉佩的那裡一眼,心想:那玩意肯定受到過祝福,要不然不可能這樣厲害。
“你猜對了。”拉佩輕輕一頂,把那玩意送進西爾維婭的身體內。
“你……浪費了……一次機會。”西爾維婭期期艾艾地說道,她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拱起來。
“不,沒有浪費。”拉佩一邊用力,一邊解釋道:“我把自己分裂成許多人格,每一個人格都可以接受神靈的祝福。不只是這樣,每一個人格還有一次和魔王締約的機會,其中有一位就是淫慾魔王,它的賜予和愛情之神的祝福能夠疊加,感覺還不錯吧?”
回答拉佩的,是用力拍下來的一隻枕頭。
“你是個瘋子。”西爾維婭咬着嘴脣說道。
“一切都是爲了實力,你以爲秘密員警是那麼好當的?你爲什麼不想想,這樣一件案子爲什麼交給我?”拉佩一臉苦澀。
西爾維婭沉默了,她原本覺得拉佩很可惡,但是此刻卻覺得拉佩其實挺可憐的,她沒有去想拉佩問的那兩個問題,因爲她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你要發泄?”西爾維婭冷着臉問道。
“這倒不是。”拉佩親了一下西爾維婭的臉頰,道:“神靈的賜予稱爲祝福,魔王的賜予卻稱爲締約,你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名堂嗎?”
“我不明白。”西爾維婭和其他強盜一樣,並不喜歡用腦子。
“魔王比神靈要慷慨得多,它們並不是一次性給予你好處,只要你取悅它們,它們就會不停給你好處。”拉佩解釋道。
西爾維婭想了想,立刻惱怒起來,道:“你用我來取悅魔王?”
不過憤怒的同時,西爾維婭的心裡癢癢的,這至少比拿她來發泄,要容易接受得多。
“別忘了,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你幫我,我也幫你。”拉佩探出身體,從牀頭櫃裡面翻了一會兒,最後拿出一本筆記放在西爾維婭的身邊,道:“這裡面是我的調查記錄,看了之後你就能知道誰最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西爾維婭沒有去接筆記,紅着臉說道:“我不識字。”
“不識字?”拉佩撓了撓頭,因爲西爾維婭可不同於那些小扒手,她已經二十七歲,記憶力肯定不如那些十幾歲的人。
“你有興趣學嗎?”拉佩問道。
“沒有。”
西爾維婭的回答很乾脆,也正如拉佩的猜想。
“好吧。”拉佩也不強求,道:“幕後黑手應該是賓尼派的某個人,也有可能是所有的人。”
“具體是哪一個人?”西爾維婭雖然不清楚賓尼派的成員數量,但至少知道憑她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把所有賓尼派成員殺掉,她必須知道主謀的身份。
“我不清楚,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拉佩不敢打包票,接着又道:“不過這件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沒有你們這檔事,我或許已經去馬內了……”
說到這裡,拉佩突然唉聲嘆氣起來:“上面讓我想辦法加入賓尼派,這樣纔有可能查出幕後主使者的身份。”
西爾維婭的臉色頓時變了,道:“這可夠危險的。”
“沒辦法,誰讓我做這一行。”拉佩無可奈何地趴在西爾維婭的身上。
西爾維婭說不出話來了,一開始她對拉佩並沒有好感,甚至還有些痛恨,可剛纔聽拉佩說起和魔王締約的事,她的心有些動搖起來,覺得拉佩也挺可憐的,此刻她的心真的軟了,相比之下她絕對算是幸福的,她有一個哥哥,一個關心她、愛護她的哥哥。
“怎麼?同情我了?”拉佩笑了起來,道:“如果同情我,以後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呸!”西爾維婭啐了一口,不過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拒絕。
猶豫了片刻,西爾維婭紅着臉問道:“我們能不能約定一件事?”
“你想和我約定什麼?”拉佩問道,他沒急着拒絕。
“做那種事,我並不反對,但是別射在裡面,我不想懷孕。”西爾維婭的臉愈發紅了。
拉佩的笑容消失了,他吧嗒一下嘴,意志消沉地說道:“放心,你不會懷孕的,如果你有了孩子,那也肯定不是我的。”
“爲什麼?”西爾維婭皺起眉頭,這話可不怎麼好聽。
“和魔王締約需要付出代價,我捨棄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後代。”拉佩淡淡地說道。
西爾維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此刻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黑魔法師被認爲是恐怖和冷酷的象徵。
“起來吧。”拉佩從西爾維婭的身體裡面退出來,他取過放在牀邊的衣服,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我需要你陪我練劍。”
就在這時,拉佩才發現昨天晚上西爾維婭穿的是夜行衣,想要另外找一套衣服可不容易,因爲年紀不對,西爾維婭是成年人,這裡只有女孩,瑪格麗特她們最大的也就十七歲,無論身高還是胸圍都不能和西爾維婭相比。
“看來你只能穿男裝了。”拉佩隨手撿起內衣扔給西爾維婭。
“沒關係,在團裡面的時候,我也是有什麼穿什麼。”西爾維婭並不在意,以前的生活比這還艱難,住的不是野外就是山洞,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她早就習慣了。
拉佩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拿着一套衣服,不過不是男裝,也不是女裝,而是從前面的店鋪拿來的登山服,整件衣服連頭帶腳完全是一體的,上面還有面罩和頭套,全都是用厚實的帆布做成,很貼身,卻又沒緊繃的感覺。
西爾維婭已經從牀上下來,她還有些站不穩,兩腿無力,她休息了片刻,才接過那套衣服穿上。
拉佩在旁邊看得直皺眉,看別的女人穿衣服,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可西爾維婭卻沒有,她的頭剃得像男孩,那張臉也棱角分明,配上這身衣服只能用英俊來形容,而不是漂亮,這種感覺怪怪的。
拉佩用力晃了晃腦袋,他不敢再看下去,這讓他有一種負罪感。
“我可以陪你練劍。”西爾維婭走到角落,從牆上取下她的劍,那上面仍舊纏着布。
西爾維婭很鬱悶,她原本是來拼命的,結果拼到牀上去,道:“我可不會放水,萬一傷到你,你別怪我。”
“那麼我也可以用魔法吧?”拉佩反將一軍。比劍法,他或許差了一些。比鬥嘴,他絕對不會輸的。
西爾維婭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現在對魔法討厭極了,同時也充滿畏懼。
一邊劍如匹練,光芒四射,一邊劍如急雨,星芒點點。天井裡劍光閃爍,人影晃動,伴隨着這番景象的還有劍刃披風的聲音,一片刺耳的嗡鳴,不時還會發出一陣陣金屬般的碰撞聲。拉佩這一次沒用槍,兩隻手握的都是劍,而他的劍又比昨天快了幾分。不需要考慮什麼精準,只需要追求速度,這種感覺好極了。昨天晚上拉佩和那個劍客互有攻守,此刻對上西爾維婭就不同了,一直是他在搶攻,這就是單一追求速度的好處,實力的提升確實很快。
不夠快,還要更快。拉佩在心裡喊着。
此刻拉佩已經感覺出來,只憑手臂的伸縮、手腕的抖動,已經很難繼續提升速度,想要更快,只有藉助別的途徑,譬如能量外放。
隨着一聲大喝,拉佩快疾無比地連刺十幾下。
那兩把細劍發出像哨聲般的尖嘯聲,剎那間劍尖上多了一排芒刺,這些芒刺長僅半尺,但是數量卻很多。
西爾維婭的臉色頓時變了,她開始後退。
這是西爾維婭第一次後退,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長劍劍光大盛,如同一道屛障般阻擋在前面。
“你的這招很賴皮。”拉佩喘着粗氣說道,剎那間刺出十幾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破解了。
“沒什麼賴皮不賴皮的,如果你遇上的是騎士,那時候你纔會明白什麼叫賴皮。”西爾維婭理直氣壯地說道。
與此同時,西爾維婭手腕一轉,手中的長劍劃了一道圓弧,朝着拉佩斬下來。拉佩左手一抖,長劍刺出,閃電般在西爾維婭的劍身上連挑五、六下,將那把劍撥開寸,右手則迅疾刺出,反攻西爾維婭的上三路。
突然,拉佩放棄反攻,身體往後倒,緊接着就地一滾,眨眼間滾到五、六尺外,只見一道劍光貼着他的後背飛過去。
“你也太狠了。”拉佩臉色大變,剛纔他差點被劈成兩半。
在三樓,那些正趴在欄杆邊上旁觀的小扒手也都面如土色,他們全都慶幸自己沒有待在底下,要不然就倒黴了,他們可不是老闆,絕對來不及閃躲,如果被那道劍光掃中,絕對會被一分爲二。
“好可怕。”
“他們都很厲害,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達到這樣的水準?”
“我恐怕不行,上一次測的時候,我什麼天賦都沒有。”
“我也差不多,我雖然有天賦,但是不突出,而且偏重幹盜賊方面。”
那些小扒手一邊看,一邊議論紛紛。
也有人沒在觀戰,他們知道自己和拉佩、西爾維婭差得太遠,就算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還不如抓緊時間訓練,其中就包括瑪格麗特,不過她的理由有些特殊,她實在不想看到西爾維婭。
“我當初和你說過,別一門心思防着我們。你和老闆的關係與衆不同,他就算看上我們,也不會拋棄你,你的敵人只會在外面,就像那個女人。”和瑪格麗特對練的也是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比瑪格麗特的年紀稍小,論長相絕對是女扒手中最漂亮的,長着一張尖俏的瓜子臉,眼睛很大,秋波明媚,睫毛很長,忽閃忽閃地像會說話一樣,眉毛淡如春煙,鼻子很小巧,兩腮紅撲撲的,讓人有一種想撲上去咬一口的衝動。但是她的氣質就讓人很無語了,就算坐着不動,也會給人一種“妖媚”的感覺,同時讓人想起情婦、狐狸精這些詞。
對於瑪格麗特來說,這個女孩原本是她心目中最大的敵人,但是現在她也管不了了,至少這個騷貨比底下那個不男不女的西爾維婭威脅要小得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好吧。”爲了對付情敵,瑪格麗特決定做一回皮條客,道:“你還可以多找幾個人過來。”
反正一頭羊也是趕,一羣羊也是趕,瑪格麗特豁出去了。
“放心,我對付男人最有辦法了。”那個女孩眉飛色舞起來。
這兩個女孩以爲自己說得很小聲,卻沒想到底下那兩個人都聽到了。
“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吃醋了。”西爾維婭揶揄道。
“你有沒有吃醋?”拉佩一邊搶攻,一邊問道。
“我纔不在乎呢!”西爾維婭哼了一聲,和一羣小女孩爭風吃醋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再說,她自認和拉佩只是做了一筆交易,拉佩幫她查案子,她幫拉佩提升實力,做那種事只是提升實力的一部分。
“你的劍法很高明,運用得也很巧妙,你的劍術老師應該很厲害吧?”西爾維婭一劍橫斬過去。
“當然,我的兩個老師都是大師,一個是黑魔法大師,另外一個是劍法大師。”拉佩一矮身,避過這一劍,緊接着朝着西爾維婭的膝蓋就是一劍,他現在該攻下三路了。拉佩沒有提幸運金幣的事,就算西爾維婭和他有契約,他也不會泄漏自己最大的秘密。
“那你肯定能夠弄到上等的劍法?”西爾維婭加快了劍速。
“你的劍法不是也挺不錯嗎?”拉佩覺得很奇怪,他對西爾維婭所發的劍光異常忌憚,西爾維婭力量全開,劍光可以長達五尺,而且銳不可當。
“這不是我自己的本事,而是我手裡這把劍的功勞。三年前我們搶了一個破落貴族,那傢伙什麼都沒有,只有這把長劍。哥哥他動用了首領的特權,將這把長劍給了我。”說到這裡,西爾維婭的神情又變得黯然起來。
拉佩看了那把長劍一眼,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不過他馬上就把心中的貪念壓下去,因爲這把劍根本不適合他。
拉佩的劍路已經固定,他只練一招—刺,他追求的是速度,極致的速度,所以只能用細劍,因爲細劍最輕。而西爾維婭這把劍屬於手半劍,介於單手劍和雙手劍之間,劍柄很長,可以雙手握持,劍身也較重,和他的劍路完全不符合。
“我可以幫你弄一套頂級的劍法。”拉佩一抖手腕,雙劍連環刺出,招招搶攻,繼續道:“不過作爲交易,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西爾維婭臉一紅,以爲拉佩又在說那種事,不過她馬上就知道自己想歪了。拉佩停下動作,說道:“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家,以後你就待在我家。”
“爲什麼?”西爾維婭也停了下來。
“我需要你保護我的家人。”拉佩說道。
“就算爲了這個理由,你也沒必要這樣做吧?”西爾維婭糊塗了,道:“你應該不缺錢,完全可以把你家隔壁的房子全都買下來……”
“我已經這麼做了。”拉佩說道。
早在半個月前,拉佩家隔壁的房子就已經被他買下來,現在裡面住的是烏迪內斯的手下。
“你打算怎麼介紹我?說我是保鏢?”西爾維婭問道,她不在乎名分,但是女人的心思總有些奇怪,如果拉佩真的這麼做,她表面上不會顯露出來,心裡肯定不樂意。
“我會說你是煉金術士佛勒的遠房侄女,你父母雙亡,唯一的哥哥也在不久前去世,你只能來投奔叔叔,而你的叔叔卻把你交給我來照顧。”拉佩早就想好理由。
拉佩現在的身份就相當於佛勒的弟子兼管家,如果佛勒真有一個侄女,完全有可能許配給他,這樣一來兩者的關係就更密切了。
拉佩以前和比格·威爾聊起貴族的生活,知道這種事經常發生。
西爾維婭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是她心裡挺高興的。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馬內,臨走之前我打算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用你當理由,再合適不過。”拉佩想的很多。
西爾維婭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答應下來,道:“那好吧。”
拉佩把兩把劍變成項鍊的模樣放進口袋內,說道:“現在各座神殿應該開門了,你快點過去,傍晚之前你必須回來,我會帶你去我家,見我的父母。”
西爾維婭茫然地收起劍,她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
這個世界的變化實在太快,昨天晚上西爾維婭剛失去哥哥,變成孤苦伶仃一個人,但是現在她居然多了一個男人,同時還多了一個家。
傍晚時分人來人往,大街上的車輛也顯得異常繁忙,一輛馬車在車流中慢騰騰地往前挪着,裡面坐的正是拉佩和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已經換了一身女裝,頭上戴着假髮,總算把她那身“假小子”的味道稍微掩蓋一些,此刻她正靜靜地聽着。
想要把西爾維婭介紹給父母,首先得幫她編造一個身世,拉佩在這方面還算擅長。
“你的家族在兩個世紀以前跟着理查德三世去普利托里亞,理查德德德德三世征服了那裡後就回國,你的先祖卻決定留在那裡。這兩個世紀以來,你們家已經是那裡數一數二的名流。你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十年前普利托里亞發生過一場瘟疫,你的母親也因此去世,幾個月前你的哥哥又死於決鬥,整個家族就只剩下你一個人。此時你周圍的人,包括你的一些親戚盯上你的財產,所以你需要一個丈夫。佛勒先生是你的遠房叔叔,他是個煉金術士,而且實力非凡,他對你的財產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你來投奔他,而他把你交給了我。”
“可我從來沒去過普利托里亞。”西爾維婭有着她的疑慮,問道:“你的父母問起來怎麼辦?”
“放心,他們也沒去過,不管你怎麼說,他們都會相信的。”拉佩早就想到了。西爾維婭鬆了一口氣,突然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剛毅,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幫我查案子?”
拉佩翻了翻白眼,比格·威爾在催他,現在又多了一個催他的人,道:“我已經有初步線索了。”
拉佩沒有撒謊,之前西爾維婭去神殿接受祝福的時候,他花了一些時間調查。
這段日子,拉佩讓漢德收買一大批線人,其中大部分人和匯票、借貸這類業務有關,不管是教會、郵政署,還是地下錢莊,全都有他們的眼線,任何一筆超過一千比紹的業務,他的手上都有一份記錄。
強盜一向是拿了錢才辦事,如果事情沒辦成,他們會退回一半。那個僱主給他們六萬比紹,這還不包括給那個魔法師的錢,那個魔法師以及另外幾個可能和護衛隊有關的人,拿的錢絕對不會比這少。
這樣一大筆錢財的流動,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這件事的背後有黑幫老大瓦克利的影子,給你們的那筆錢和他手底下的幾個商人有關,不過瓦克利應該不是主謀,那個黑手仍舊藏在幕後。”拉佩有些撓頭,線索到了這裡就斷了,想要繼續查下去,他就必須硬碰那位黑幫老大,但拉佩現在可沒這個實力。
“幕後黑手是賓尼派的人?”西爾維婭問道。
“還不能肯定,不過他們的嫌疑最大。”拉佩沒有把話說死。
“你有幾成把握?”西爾維婭不滿了。
拉佩撓了撓頭,他很難下結論,只能道:“賓尼派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有人想要渾水摸魚。”
“什麼意思?還有別的可能?”西爾維婭吃了一驚。
“那個幕後黑手很厲害,他借你哥哥的手來殺我,又借護衛隊的手殺人滅口,現在又把瓦克利牽扯進來。說實話,賓尼派的行事風格如果這樣老辣,之前的刺殺事件就沒有那麼容易查出來了。”
“不是他們又會是誰?”西爾維婭快要瘋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想讓我像一條瘋狗似的亂咬。”拉佩搖了搖頭。西爾維婭的頭都大了,聽拉佩這麼一說,她覺得每個人都像嫌疑犯,但是仔細一想,好像誰都不是主謀。
西爾維婭乾脆閉上眼睛,道:“這件事還是交給你這個專業人士去處理吧,我只需要知道誰是主謀就行。”
“給我點時間。”拉佩拍了拍西爾維婭的手背。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在拉佩家的門口。
還沒等拉佩下馬車,他就聽到屋內傳來哭泣的聲音,是他的母親在哭,他立刻跳下馬車,也顧不上管西爾維婭,拿鑰匙打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拉佩的母親在客廳,不只她在,拉佩的父親也在,此刻他完全不像前幾天那樣意氣風發,反倒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拉佩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拉佩的母親仍舊在哭,哭得喘不過氣,拉佩的父親則一臉呆滯,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們說啊,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辦法補救的。你們不說的話,那就沒轍了。”拉佩急得快發瘋。
“還不是因爲你爸爸,我早就知道他身邊的那些人靠不住。”拉佩的母親一邊哭,一邊埋怨道。
“爸爸,怎麼了?”拉佩催促道。
眼前這一幕讓拉佩覺得很熟悉,不久之前他在保羅家就看過類似的場面。
保羅的老婆是個潑辣貨,拉佩的母親卻不一樣,她性子偏軟,能忍則忍,現在她這副模樣,肯定出了大事。
“難道爸爸的職位發生變故?”拉佩問道。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不會在意……但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想要你父親當替罪羊……”拉佩的母親總算把原因說出來。
說到這裡,拉佩的母親悲從心起,又嚎啕大哭起來。
拉佩的目光瞬間變得異常兇厲,他有種預感,這件事和他有關,對方不想讓他好過,又出招了,而且是這麼個陰招。
與此同時,拉佩也已經明白,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秘密員警就該隱藏在暗處,一旦暴露在明處,就失去威懾力,而且這段日子拉佩實在太高調,卻忘了他的實力還沒到可以高調的時候。
“現在告訴我具體情況。”拉佩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父親的面前,他不指望母親能說得明白,女人總是情感多於理智。
拉佩的父親仍舊在發呆。
拉佩隨手拿起桌上的水壺,朝着他父親的頭頂就澆下去。
拉佩的父親一下子就被淋透,現在是冬天,拉佩家爲了省錢,不到最冷的那幾天,壁爐是不會生火,所以房間內很冷,一壺冷水澆下去,那滋味絕對不好受。拉佩的父親被凍得一哆嗦,一下子跳起來,怒氣勃發,舉起巴掌就要扇下來。拉佩可不想挨耳光,他也不能挨耳光,此刻他必須掌握主導權,讓他父親聽從他的安排,所以他伸腳一勾。
拉佩的父親只是普通人,再加上怒火攻心,被拉佩一勾之下頓時摔倒在地,這一下摔得挺狠,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拉佩只用一隻手就把他父親從地上拎起來,因爲他早就偷偷戴上怪力手套。
這段日子以來,拉佩明白一件事,用拳頭說話往往最容易讓人明白,別人也願意聽,因爲不聽不行。
“你……你的力氣……”拉佩的父親瞪大了眼睛。
這段日子拉佩的父親一直看不透兒子,他知道兒子身上肯定發生什麼事,一直以爲兒子加入黑幫,甚至懷疑佛勒就是黑幫頭目,原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和拉佩攤牌,沒想到結果出乎他的預料。
“你先別管我的事,先說說你的麻煩。”拉佩拉過一張椅子讓父親坐下。
拉佩的父親已經回過神,這才注意到拉佩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陌生女人。
“這位女士是……”拉佩的父親連忙站起來,因爲西爾維婭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
“這位是亨德里克小姐,你可以叫她西爾維婭。”拉佩說道:“她是佛勒先生的侄女,佛勒先生讓我照顧她。”
“照顧?”拉佩的父親已經聽傻了。
“西爾維婭的先祖是理查德三世麾下的軍官,跟着那位陛下征服普利托里亞,之後就定居在那裡,是那裡的名門。不過到她這一代,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我和她如果有了孩子,其中一人將會繼承她家的產業。”拉佩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辭,介紹着西爾維婭的身份。
“她是貴族?”拉佩的父親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差不多吧,勉強也能算是貴族。”拉佩不打算編得太離譜,如果說是貴族,他還得編造家譜和家徽,那就太麻煩了。
拉佩的父親卻不在意,在他看來,名門就等於貴族,不過他有些懷疑拉佩話語的真假,畢竟他剛被信任的人欺騙,此刻他對一切都充滿疑問。
拉佩看出來了,他朝着西爾維婭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轉頭對父親說道:“她和我一樣,也不是普通人。”
西爾維婭挺機靈的,她舉起右手,手裡握着一把“匕首”,突然“匕首”伸展開來,轉眼間變成長劍。
西爾維婭轉動着長劍,舞了一道劍花,緊接着就是一記斜斬。
只見劍光一閃,角落那邊的矮櫥從中間一分爲一二,矮櫥裡面放的是餐具,全都稀里嘩啦掉出來,之中的一部分也被劈成兩半,切口異常平整。
“這……這……”拉佩的父親兩眼茫然,他原本還在懷疑佛勒是流氓頭子,所謂的侄女肯定也是流氓,這下子他傻眼了。
拉佩的母親也愣住了,她一邊爲那些盤子、碟子感到心痛,一邊慶幸丈夫有救了。
“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拉佩再一次問道,而這一次和剛纔的效果完全不同。
拉佩的父親終於振作起精神,一臉憤恨地說道:“賓尼派的人不甘心下臺,他們把以前的一些事翻出來,其中就包括兩年前杜瓦利派的一件案子……”
“是什麼案子?”拉佩連忙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告訴我具體情況,只是讓我一口咬定,兩年前市議會競選的時候,我曾經喝醉過,醉倒在博南大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多了幾道傷痕,皮帶也丟了。”拉佩的父親又憤怒又無奈。
“你答應了?”拉佩皺起眉頭。
“我沒答應,但是他們說已經報上去,明天就有人過來詢問,如果我不按照他們的話說,他們也有辦法讓我招供。相反的,我如果照着這話說,他們保證我最多在牢裡待兩年,出來之後他們會補償我的,最起碼讓我當個科長。”說到最後,拉佩的父親語氣很無力,顯然他也知道這不可能。
“他們確實會補償,不過是給那個出主意的傢伙。”拉佩惡狠狠地說道:“那個傢伙是誰?”
拉佩的父親頓時猶豫起來,說到底他和保羅是一樣的,都屬於老好人,他希望的結果是他不需要去頂罪,同時又不得罪人。
“你真以爲只要坐兩年牢就行了?他們爲什麼不告訴你是什麼案子?”拉佩冷笑道:“肯定是怕嚇到你,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十之八九是殺人案,他們拿你當替罪羊,根本就沒打算給你留活路。”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應該不會這麼狠,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以改口的。”拉佩的父親茫然地搖頭。
“等到你想要改口的時候,你已經是死人了!”拉佩火冒三丈,他現在總算明白保羅的老婆爲什麼那樣惱火,一個人窩囊不可怕,可怕的是既窩囊又不肯聽勸,還裡外不分,對外人言聽計從,卻把家裡人的話當作耳邊風。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拉佩的父親仍舊在堅持。
“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該替媽媽想一想,替妹妹想一想。如果你出事,她們會有多傷心?你讓她們怎麼活?”拉佩怒吼道,他真想狠狠扇父親幾記耳光。
“不,不會的,他們發過誓。”拉佩的父親已經不是在解釋,更像是自言自語,他並不是不相信拉佩的話,而是無法接受,此刻他情願當一隻蝸牛,蜷縮在自己的殼裡面。
“誓言可以是假的,在法庭上有那麼多人做假證,他們都宣了誓,誓言有用嗎?”拉佩已經厭煩了。
“不會,他不是那種人。”拉佩的父親完完全全縮進他的殼裡。
“你從來就不會看人,別說外人,你連自己的家人都看不明白。”拉佩一把抓住父親的衣領,直視着父親的雙眼,道:“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你知道我的手裡有多少條人命?你知道我有多少仇家?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拉佩原本不想拿秘密員警的身份欺騙自己的家人,但是現在不行了。
“我可以告訴你,拿你當替罪羊並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是我。”拉佩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對付你?”拉佩的父親茫然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拉佩。
“現在聽我說。”拉佩把母親也拉過來,道:“七歲那年,我被發現有魔法天賦,發現我的那個人是秘密員警。他爲了調查一件案子來到這裡,我幫他做了很多事,從那時候開始,我成了秘密員警的周邊成員。幾個月前,國王特使遇刺,國王陛下大爲震怒,他對這裡的員警根本不抱希望,不認爲他們能夠破案,所以讓秘密員警調查此案。秘密員警在塔倫並沒有分部,甚至只有我一個周邊成員,所以他們提升我的等級,把這件案子交給我。這段日子我一直在調查刺殺案,不久前我的調查有了結果,這讓一些人坐不住了。前天晩上的槍聲和炮聲你們肯定都聽到了吧?那就是我的人在和一羣匪徒交火,兩邊都死了很多人。本來我以爲這就是他們報復我的手段,沒想到我猜錯了,他們居然從你們身上下手。不過這也說得過去,我並不容易對付,我是個劍客,還是個魔法師,我有足夠的實力,還有一羣手下,甚至連火炮都有,而我的父親卻什麼都沒有,沒有能力,沒有見識,還很容易相信別人,這樣的傻瓜太容易對付了。”
拉佩的父親被說得面紅耳赤,不過他更多的是震驚,道:“你是秘密員警,還是魔法師?”
拉佩的父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先別管這些,告訴我,讓你背這口黑鍋的人是誰?”拉佩的語氣越來越冷。
拉佩的父親仍舊在猶豫,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拉佩沒轍了,他原本不想用這招的,他掏出魔杖,隨手一晃,魔杖的頂端頓時冒出一陣黑煙,裡面隱約可見無數哀號的面孔。
“老爸,你不想開口也行,我可以直接提取你的記憶,身爲秘密員警,這是必修課。”拉佩看上去一副已經失去耐心的模樣。
“不……不要。”拉佩的父親露出恐懼的神情。
“我也不想這樣,被抽取記憶的人,大腦都或多或少會受到一些損傷,有的變成白癡,有的癱瘓在牀……不過,我相信媽媽情願照顧你一輩子,幫你端屎把尿,也不希望看到你被吊在絞架上。”拉佩愈發顯得冷酷起來。
“你用不着騙我,你不會這樣做的。”拉佩的父親搖了搖頭。
“你看人從來不準。”拉佩冷笑一聲:“知道大威爾森爲什麼把升職的機會讓給你嗎?”
拉佩的父親瞬間瞳孔收緊,他一直懷疑這件事是拉佩做的,不過他只以爲拉佩威脅大威爾森,逼他放棄機會,現在看來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拉佩齜牙笑了笑,笑容陰森又殘暴。
“我抓了威爾森一家,當着他、他的老婆和他那可愛的小女兒的面殺了小威爾森,還把小威爾森的靈魂抽取出來獻給魔鬼。我告訴他,如果他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讓他們一家全都下地獄。”
拉佩父親的臉色頓時變得毫無血色,拉佩的母親也滿臉惶恐。
“告訴我,誰是主謀?誰是幫兇?”拉佩將魔杖的頂端指着他父親的額頭。
看到兒子要來真的,做父親的終於承受不住,大喊道:“是巴多爾!”
說完這番話,拉佩的父親搗住自己的臉,眼淚從眼角流出來,他覺得自己活着根本就是一場悲劇。
“這個傢伙是做什麼的?”拉佩繼續追問道,只憑一個名字,他可沒有辦法調查。
既然已經開口,拉佩的父親再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道:“他是港口事務管理處的處長,是我所屬的那個派系的頭頭。”
“他在杜瓦利派是什麼身份?”拉佩又問道。
“他是幹事。”拉佩的父親說道。
拉佩沉默了下來,此刻他想知道的事情全都知道了。
“這樣一隻小臭蟲居然也敢算計你,你隨手就可以把他碾死。”西爾維婭不以爲然地說道:“你打算怎麼做?宰了他?”
“只死他一人怎麼夠?”拉佩滿臉猙獰。
拉佩的父親完全傻了,巴多爾是個處長,在塔倫這樣的小地方,處長已經算是上流人物,卻沒想到在拉佩眼裡只是一隻小臭蟲。
“你出去告訴車伕,讓漢德過來一趟。”拉佩吩咐道。
西爾維婭打算出去時,沒想到拉佩又改變主意,道:“慢着……乾脆讓漢德去找格拉羅斯署長,就說我有急事想見他。”
“現在太晚了吧?”西爾維婭看了看天色。
“他會來的,就算他已經上牀,也會立刻爬起來,跑到我面前。”拉佩淡淡說道。
這一次不但拉佩的父親目瞪口呆,就連拉佩的母親都張大嘴巴。
郵政署也有署長,對於拉佩的父母來說,那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他們的兒子居然能夠將一位署長呼來喝去。
隨後,西爾維婭出去了。
看着西爾維婭的背影,拉佩的父親忐忑不安地問道:“她不是佛勒先生的侄女嗎?佛勒先生不是你的僱主嗎?”
“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拉佩轉過頭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這才說道:“佛勒先生其實是我的合夥人,還有兩個合夥人,一個是員警廳廳長安博爾諾德,另外一個是塔倫最大的走私商人烏迪內斯,我們一起開了一家公司。”
拉佩的父親瞠目結舌,好半天拉佩的父親才問道:“你的公司有多大?”
“每年的收入大概在一百二十萬到兩百萬比紹之間,我佔兩成股份,除此之外我還有十二家店鋪、五十幾幢住宅,每年的租金收入差不多有五、六萬比紹。”拉佩趁機交底。
拉佩的話音落下,旁邊傳來噗通一聲,拉佩的母親已經摔倒在地上,她被這個消息嚇到。拉佩父親的情況稍微好點,不過他也說不出話來。
“等一會兒我去見格拉羅斯,你也一起過去,畢竟你是當事人。”拉佩說道:“我會帶你長一下見識,省得你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你打算怎麼對付巴多爾?”拉佩的父親低聲問道。
“這個叫巴多爾的人應該有點錢吧?”拉佩反問道。
“應該有。”拉佩的父親連連點頭。
“我會讓他把錢吐出來。”拉佩笑着說道,緊接着又問道:“他應該還有老婆和孩子吧?”
“有,他有妻子和兩個孩子,不過我忘了是兒子還是女兒。”拉佩的父親不清楚拉佩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他的老婆多大?漂亮嗎?”拉佩再一次問道。
“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拉佩的父親感到疑惑不解。
“如果漂亮的話,可以賣個好價錢,女兒也一樣。如果是兒子……烏迪內斯在東方有點門路,那些蘇丹的後宮需要大量的閹奴,男孩只要長得不難看,也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拉佩已經替這一家人安排好後路。
“你……”拉佩的父親突然發現自己太失敗了,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兒子是溫順的綿羊,沒想到卻是一頭兇殘的豺狼。
“你以前也經常這麼做?”拉佩的母親問道,她有些不敢看自己的兒子。
“當然不。”拉佩搖了搖頭。
拉佩的父母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因爲拉佩緊接着說道:“這個傢伙做得太過分,所以我纔會這麼做,算是給其他人一個警告。以往我對敵人一向都是直接殺掉,不會讓他們太痛苦,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威脅到我,偶爾我也會拿他們來獻祭,不過那都是些特殊的人物。”
“獻祭?”拉佩的父親感覺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是一個黑魔法師,你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嗎?”
拉佩笑了,他笑得很甜美,笑得很燦爛,不過他父母卻一點都笑不出來,父親臉色蒼白,母親也連退幾步。
什麼秘密員警,什麼地位權勢,都比不上這個身份更令人畏懼,黑魔法師一向都是邪惡的化身,是殘忍、惡毒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