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餐廳一向以海鮮聞名,不過作爲塔倫最頂級的餐廳之一,這裡的廚師當然也會做其他類型的美食,譬如此刻他們就在烤一頭羊。
隔壁的包廂內,警察署長正站在穿衣鏡前不停地扭動着身體,他和夏洛克一樣,剛剛試過那種油膏。
警察署長是個胖子,臉上的皺紋沒有夏洛克那個乾巴巴老頭明顯,但是抹了油膏,還是很有效果。此刻的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臉上光滑得看不到一絲皺紋,唯一的缺陷就是皮膚蒼白毫無血色。不過這並不能算缺點,相反地在警察署長眼中,這是優點,能凸顯貴族的氣質。
說實話,警察署長一直爲自己的皮膚不夠白而煩惱。塔倫地處南方,又緊靠着大海,長年被海風吹着,再加上天氣酷熱,這裡的人皮膚大多偏黑。
每一次警察署長去馬內,那裡的人總能一眼認出他這個來自南方的鄉巴佬,所以看着他的目光總帶着一絲輕蔑的感覺。
“這纔是貴族的味道。”警察署長在穿衣鏡前左看看,右看看,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滿足。
“感覺還行嗎?”拉佩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微笑着問道。
“滿意,滿意極了,沒想到那個瘋老頭還有這樣的本事。你說得沒錯,他是一座金礦。”因爲油膏的關係,警察署長臉上始終沒有表情,顯得很冷漠,但是口氣卻激動而又急切,那感覺詭異極了。
“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拉佩拉長了音調,多少有點戲弄的味道:“這東西是失敗之作,它原本的名字叫‘殭屍藥’。老傢伙想煉製一種藥劑,讓人在短時間內變得像殭屍一樣,因爲殭屍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沒疼痛感,就算受傷也不會流血,除了速度慢一些,絕對是最完美的戰士。這東西能夠讓肌肉緊繃,力量得以倍增,也更能承受打擊,同時還起到阻塞血液流動的作用,受傷之後,只會流很少的血,而且還有麻痹神經的作用,這樣就沒有疼痛的感覺,另外一個作用是讓皮膚收緊,而且變得僵硬,皮膚收緊之後密度增大,韌性增強,就像是一層天然的鎧甲。他成功了,也失敗了。肌肉緊繃導致動作遲緩,更談不上什麼爆發力,而阻塞血液流動造成供血不足。用了這種藥之後,並不能製造出完美的戰士,只是一羣癡呆的木偶,所以佛勒老頭放棄了研究,把這些東西掃進垃圾堆。”
拉佩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殭屍藥?”警察署長的眼神變了。
“放心,和殭屍沒有任何關係。這種油膏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羅花和大麻,裡面絕對沒有任何材料取自於屍體,或者其他什麼讓人噁心的東西。”拉佩連忙做出了保證。
“你不該告訴我的。”警察署長原來的興奮感全都沒有了,哪怕他知道這東西和殭屍無關也一樣。
“我需要一個合夥人,所以不希望您沉溺進去。餐廳老闆絕對不會希望親戚朋友整天來他的餐廳吃飯,哪怕不是免費的,他也肯定要打折。”拉佩說得很露骨。
“您有一顆生意人的頭腦。”警察署長明白了,緊接着又問道:“您打算怎麼做這個生意?”
“你、我都不是生意人,我這邊還有一位夏洛克,我已經給了他一批貨,讓他放在珠寶店讓別人試用。不過他的人脈畢竟差了很多,所以需要一個能夠和上流圈子搭上關係的代理商。”拉佩看着警察署署長。
“你背後的那個圈子難道沒人?”警察署署長感到奇怪。
“當然有人,問題是讓他們知道的話,還有我的份嗎?”拉佩笑了起來,笑得很誇張。
警察署長恍然大悟,他忘了這一點。換成是他發現一個發財的機會,也肯定不會讓上面知道,而是另外找合夥人,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烏迪內斯……”警察署長是聰明人,立刻想到一些東西。
“有這樣的想法,問題是他和佛勒老頭有些恩怨,我得先幫他們化解。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要不然我可沒有理由和那傢伙搭上關係,總不能直接走過去告訴他:‘小子,國王陛下看上你了,想收編你,從今往後跟着我們幹吧。’”說到這裡,拉佩聳了聳肩。
“上面真的打算收編走私販子?”警察署長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低聲問道。
“爲什麼不呢?陛下和財政大臣並非一條心,底下的行業工會又在搗亂,馬內和地方上也有各自的利益,軍隊也有自己的要求,陛下已經沒人可用。反倒是和走私販子沒什麼利益衝突,這是不是很可笑?”拉佩哈哈大笑起來。
警察署長卻不覺得有什麼可笑,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高深,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署長,管着百來名手下,轄區裡面有七、八萬人,他根本想不了那麼多,也不會去想那麼多。
突然拉佩收斂起笑容,變得異常嚴肅,道:“這不是你、我要管的,咱們只要管好自己,順便多賺些錢,最好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越說到後面,拉佩的聲音越低沉。
“留後路?什麼意思?”警察署長感到毛骨悚然。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打算找個適當的時間把一部分財產轉移出去,現在的帝國已經處於火山口上,只是不知道這座火山什麼時候會爆發。”拉佩淡淡地說道,此刻的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十五歲的模樣,反倒像一個飽經滄桑的小老頭。
這是拉佩的真實想法,不過和什麼火山口根本沒關係,他擔心的是有朝一日會露餡,到時警察、秘密警察、黑幫都不會放過他,唯一的活路就只有逃亡國外。
“不是說只要召開國民會議,一切問題就都能解決嗎?”警察署長當真了,被弄得心神不定。
“如果是兩位先王在位,那還好說,他們會放棄一部分權力,以換取民衆的支持,順便將行業工會的那羣人當替罪羊,讓民衆有一個發泄憤怒的目標,一旦行業工會的負責人全都被送上絞架,限制物價的法令就能夠落實,情況就會好轉。只有這樣一手軟,一手硬。一手撒金幣,一手握屠刀,纔有可能收拾眼前這個爛攤子。現在的國王太年輕了,性格也太軟,一旦召開國民會議,各種牛鬼蛇神都會跳出來,到時情況只會愈發不可收拾。人性貪婪,難以滿足,那些商人、工廠主嚐到權力的甜頭,對權力會愈發渴望。偏偏上面不是真心想要放權,只希望用一部分權力換取財政上的支持,以渡過難關。上面想得很好,一旦財政危機過去,他們就可以收回權力,兩邊都做着各自的美夢,把對方當傻瓜,結果怎麼可能好得了?”
拉佩現在說的這些話,全都出自比格·威爾之口,他活着的時候就是強硬派之中的強硬派。
拉佩是平民出身,照理來說,他應該擁護國民會議,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就算再老成,那也是裝出來的,不可能指望他有什麼政治傾向。
說實話,拉佩更願意成爲中間派,或者更確切點,他打算做一名投機者,哪邊佔優勢他就投靠哪邊。
警察署長眼神散亂,腦子嗡嗡作響,他心亂如麻。拉佩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做不到,在這裡他有權勢、地位、田地和莊園,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貴族的頭銜,到了別的地方舊什麼都沒有。
“別想那麼多,賺錢要緊。”拉佩拍了拍警察署長的肩膀。
警察署長這才如夢方醒,手裡拿着那隻瓶子,喃喃道:“我會找一個機會,帶去讓市政廳的那些大人物們試試……”
“您錯了。”拉佩連忙打斷警察署長的話,道:“能夠坐到那個位置,肯定敏感而且多疑,未必會接受您的好意。”
“那我應該怎麼辦?”警察署長連忙問道。
“交給您的夫人,讓她找機會讓那些大人物的夫人們看到,甚至可以讓她們的母親、嬸嬸、嫂子之類的知道。大人物們敏感而且多疑,但這些女人卻不會想那麼多,她們會爲此瘋狂的。”拉佩現學現賣,把夏洛克的創意說出來。
警察署長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女人的錢最好賺,特別是老女人,因爲她們往往很有錢,卻又沒什麼應酬,花錢的地方不多,只要能夠讓她們恢復青春,哪怕實質上沒什麼變化,只是表面看上去年輕一些,她們也會不惜代價。
“您說得一點沒錯。”警察署長連連點頭,要不是臉上的肌肉全都僵硬着,此刻他肯定已經笑出花來。
“至於那些大人物……您也可以給他們一些,不過不是往臉上抹。”拉佩笑得很晦澀,也很淫賤。
“那要往哪裡抹?”警察署長不明白。
拉佩並不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警察署長的褲襠。
警察署長的眼睛再一次亮起來,他明白了,不過他仍舊有些擔心,這東西可不是鬧着玩的,便問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有,硬直之後,沒有兩、三個小時別想軟下來。而且因爲神經被麻痹,所以感覺很遲鈍,樂趣會缺失很多,原本應該是享受,卻變成純粹的苦力。”拉佩故作無奈地聳肩。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警察署長一把將瓶子塞進口袋,他最清楚,年輕的時候尋歡作樂是爲了享受,到了這把年紀,更多是爲了面子。
“如果效果不錯,就儘快告訴我一聲,我會讓佛勒老頭立刻開工。”拉佩提到了正題,這纔是警察署長請他過來的原因,同時也是他應約而來的目的。
果然,警察署長立刻來了精神,道:“這東西的成本不低吧?”
“確實不便宜,不過也不貴,這樣一瓶差不多花了七百比紹。”拉佩早就算好了,他不打算把價格定得太高。
“不貴,確實不貴。”警察署長連連點頭,這價錢相當於等重量的黃金,不過這個世界上和黃金價格差不多的奢侈品多得是,譬如絲綢、瓷器、麝香、象牙……比黃金更昂貴的東西也不在少數,一百年前,連鏡子的價格都和同重量的黃金差不多。
“我出兩萬比紹,給我四成的股份。”警察署長開了一個自認爲不錯的價錢。
“那可不行。”拉佩搖了搖頭,想要完成和烏迪內斯的交易,至少要十二萬比紹,中間還不能出意外。想要保險的話,必須增加到十五萬。雖然第一次只要交三分之一,而且可以拿回七萬比紹,他仍舊要準備八萬比紹的本錢,警察署長只拿兩萬就想佔據四成股份,簡直是做夢。
“你出兩萬比紹的話,頂多給你一成股份,你應該很清楚這東西的利潤,用不着一年,本錢就可以賺回來。”拉佩直接殺到底限,緊接着又道:“要不然您就做代理商,您賣多少我不管,我給您的價格就是七百比紹一瓶,兩萬比紹就是三十瓶。”
雖然看上去有兩種選擇,但只要警察署長不笨,就看得出做代理商沒什麼前途,畢竟拉佩不是隻有他一個代理商,他還有夏洛克。
警察署長還不敢得罪拉佩,爲了一點利益得罪拉佩,不但得不償失,很可能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更不用說水警隊的事還要拉佩幫忙,他抱大腿都來不及。
想明白這些,警察署長一狠心,咬牙說道:“我出四萬,佔兩成股份。”
“頂多三萬,佔一成五,不能再多了。我還要留股份給別人,其中兩成是給你們廳長的,你總不能超過他吧?另外兩成是留給烏迪內斯的,真正想要大賣,還得靠他。”
拉佩有的是理由,同時這也是爲了顯示這些股份的價值。
警察署長恍然大悟,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能夠結識拉佩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警察署長覺得拉佩和他根本不是同個層次的,如果換成平時,他一個小小的警察署長,哪裡敢奢望和廳長平起平坐?至於烏迪內斯,私底下他可以看不起烏迪內斯,但烏迪內斯和廳長絕對屬於同一等級。
“讓福特曼也湊一萬,給他半成,我許諾過他了。現在帶他一起玩,將來他進了水警隊纔不會忘記大家。有錢一起賺,有財一起發,這樣才能久遠。”拉佩又說道。
警察署長呆愣片刻,最後不得不豎起大拇指,按照他的脾氣,肯定不會想到福特曼這個小角色,等到水警隊成立後,到時福特曼還會不會帶着他玩。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對於拉佩來說,這是一段難得的平靜日子。
不過平靜歸平靜,拉佩還是很忙碌,每天早早地起牀去佛勒家看書,四點半上班,分好郵件後,他就去送信,一般九點前後把信送完,接下來要麼去佛勒家學習魔法、做實驗,要麼去採石場練劍、打靶,或者在木棚頂上躥來躥去,讓那些小扒手射他。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拉佩的實力增長得極快,現在那些小扒手已經不用彈弓射他,而是換成手弩,接下來就要換十字弓。
就在這時,佛勒告訴拉佩,溶解劑已經做出來了。
爲了籌措材料費,警察署長和中年警官貢獻四萬比紹,夏洛克貢獻兩萬比紹,拉佩自己拿出兩萬比紹。不過拉佩對佛勒說這些錢都是他弄來的,所以佛勒是欠債的,而拉佩成了債主。
拉佩身爲債主,當然有很多權力,譬如無償使用所有器材,做實驗需要的材料全都是成本價,所以總體算下來,這筆交易還沒完成,拉佩已經賺了。
既然東西已經有了,拉佩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他當然不會再等下去。
這天清晨,拉佩揹着郵包從郵政署出來,遠遠地朝着身後的那輛馬車打了一個響指。
很快的,漢德就跑了過來。
“你去一趟倉庫區,告訴烏迪內斯,我代表佛勒老頭和他完成當初的交易。”
拉佩之所以決定今天完成交易,還有一個原因,今天是月圓之夜。
拉佩的魔源來自於狼人,月圓之夜,狼人的力量會徹底爆發。
“我明白了。”漢德肯定不會自己去,他打算讓吉雅走一趟,萬一吉雅被烏迪內斯干掉,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對了,你再跑一趟羅德餐廳,幫我訂午餐和晚餐,上一次的烤全羊很不錯,百吃不膩。”
“老闆,您厲害。”
漢德只能這樣說,他第一次看到拉佩一頓吃掉一整頭羊的時候,下巴差一點掉下來,現在雖然好一些,但是聽到拉佩一天要吃掉兩頭羊,心裡仍舊感到無比震撼。
“這是因爲黑魔法的緣故,獲得力量的同時也要付出代價。”拉佩輕嘆一聲。
“我現在有點慶幸自己沒有魔法天賦了。”漢德說的倒是心裡話。
拉佩笑了笑,黑魔法師提升實力的辦法不只一種,“暴怒”、“淫慾”兩位魔王也一樣,想要得到前者的賞賜,需要殺人,很多人或許難以接受,而後者就簡單了,只要找女人做那種事就行。
拉佩有些猶豫,心想:要不要把瑪格麗特叫出來?
“老闆,您還有什麼事要我去辦?”漢德很會察言觀色。
“你幫我送這些信,今天我沒心情做這事。”拉佩取下郵包遞過去,遲疑了片刻,又說道:“你讓瑪格麗特過來一趟。”
“瑪格麗特?”漢德一時沒明白過來,好在他的記性不差,很快就想起來了,道:“原來是瑪麗!我知道,我知道。”
隨後,漢德坐着馬車走了。
拉佩漫無目的地溜達着,他的心裡很緊張,並不是爲了晚上的交易,而是即將到來的那件事。
說起來很丟臉,很多比拉佩小的郵差都已經嘗過女人的滋味,那些小扒手就更不用說,可是他卻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回來了,不過這一次沒看到漢德從馬車上下來,下來的是瑪格麗特。
“您找我?”瑪格麗特輕聲問道,她顯然知道拉佩爲什麼叫她過來,所以特意打扮一下。
“看來教禮儀的那個人教得不錯。”拉佩上上下下打量着瑪格麗特,和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那不男不女的模樣完全不同,現在的瑪格麗特多少有了一點淑女的味道,只是不經意間還會顯露出少許野性。
“你還滿意嗎?”瑪格麗特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朝着拉佩行了一個屈膝禮。
“滿意,非常滿意。”拉佩隨口敷衍着,緊接着道:“我找你來……來……”
說到正事,拉佩就變得結結巴巴。
“你是第一次?”瑪格麗特瞪大了眼睛,緊接着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嘴巴。
“你有經驗嗎?”拉佩問道。
瑪格麗特漲紅了臉,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怒氣,說道:“我是乾淨的,你要檢查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拉佩翻了翻白眼,他突然感覺愛情之神的祝福根本就沒用,別說什麼花言巧語,他連正常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老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瑪格麗特也不生氣了。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先吃頓飯?”拉佩看了看天色,現在還沒到六點,太陽都還沒升起來,就算要吃飯也沒辦法去餐廳,稍微高級點的餐廳是不會供應早餐的。
“還是讓我來吧,我們先要找一間沒人的房間,可以找一家旅館。”瑪格麗特乾脆採取主動,在來這裡之前,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拿下拉佩。
“你不是說沒經驗嗎?”拉佩很奇怪地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麼多人住在一起,免不了會說到這種事,那些男孩很下流的,女孩中也有好幾個花癡。”瑪格麗特顯然意有所指,她還沒得手,就已經開始護食了。
拉佩想了想,拉着瑪格麗特上了馬車。
正好有一個地方很合適,爲了監視馬文探長,拉佩讓漢德在馬文探長家附近租了一幢房子。
房子是空的,之前租房子的那家人把傢俱都搬走了。拉佩租下這幢房子只是爲了監視馬文探長,從馬文探長那裡得到一些情報,所以他只弄了一張牀和一張椅子,其他都沒買。
拉佩和瑪格麗特什麼都沒多說,一上來就接吻,兩人的嘴脣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兩條舌頭也靈活地攪來攪去。
拉佩是第一次,不過這種東西不需要人教,每個人天生就會,更何況塔倫是港口,水手多,妓女也多,有一段時間他和一羣小孩經常躲在暗中偷窺,回來之後互相交流經驗。
“你是第一次?看上去經驗很豐富啊。”瑪格麗特笑着問道。
“你不也一樣?”拉佩道。
“我和艾米麗是一對,你不知道嗎?”瑪格麗特咯咯地笑了起來。
“艾米麗?”拉佩想起來了,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女孩,說道:“你喜歡女的?”
“不是,以前霍夫活着的時候,他讓我們湊成一對,練習引誘、挑逗的技巧。”瑪格麗特嘆道。
“我不明白。”拉佩真的糊塗了。
“我們是他養着用來送人的,我有兩個好姐妹就被他送給阿多尼克。”瑪格麗特的語氣突然變得低沉又黯然:“她們被阿多尼克玩夠了之後,最後被賣給妓院,一個兩年打胎五次,最後血崩而死。另外一人染了一身梅毒,也沒救了。”
說到這裡,瑪格麗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道:“你殺了霍夫實在太好了,我知道他對我已經有了安排,本來打算過年的時候把我送人,還好他死了。”
“別再想這些事。”拉佩突然間沒了興致。
“你說得對,沒必要再想這些,現在一切都變了。因爲你,我們現在有了自由,所以我要補償你。”瑪格麗特解開了鈕釦,長裙滑落在地上,然後是緊身衣、襯裙、絲襪……
“我漂亮嗎?”瑪格麗特張開雙臂,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呈現在拉佩的面前。
“你很漂亮。”拉佩瞠目結舌地說道,此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我知道和你是不會有結果的,我只求你別忘了我。”說着,瑪格麗特仰躺在牀上。
瑪格麗特在來之前就已經想過,她和拉佩屬於不同的世界,她不可能成爲拉佩的妻子,頂多當情婦。
拉佩原本沒想過這些,此刻他卻感到爲難,身爲一個男人,當然要負起責任。
拉佩最清楚自己的底細,他根本不是秘密警察,此刻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已經打定主意在一個適當的時間離開這個國家,然後改名換姓開始新的生活,所以與其找一個上等人家的千金小姐做妻子,不如娶瑪格麗特爲妻。
拉佩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瑪格麗特認識時的情景。
那時候的瑪格麗特穿着一身男裝,看上去像一個假小子。看到拉佩偷東西,就一把拉住他,把他拉進旁邊的小巷,並且大剌剌地告訴他,他偷東西的手法都是錯的,拉佩之所以能夠偷到東西是因爲他的動作快,然後又教他正確的手法,還告訴他用夾肥皂的辦法練習。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緣分。
“放心,我們永遠會在一起。”拉佩低聲說道,這是他的承諾。
外套、背心、襯衫……一件件衣服扔在地上。
房間內突然響起一聲痛呼,過了片刻又變成呻吟聲,那聲音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癲狂,最後變成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
瑪格麗特的身體像一座橋般拱起,肌肉全都繃緊,連腳趾都伸得筆直,過了十幾秒鐘,她又突然放鬆下來,整個人變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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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半天,瑪格麗特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差一點死了,這感覺真是……”
瑪格麗特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女孩一變成女人就會迅速墮落,品嚐過剛纔的感覺,就算不能去天堂也值得。
“你還沒滿足吧?”瑪格麗特能夠感覺到拉佩的狀態。
“想要讓我滿足,好像有點難度。”拉佩無奈中帶着一絲得意。
此刻拉佩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古以來不同圈子的人總是在各自的圈子裡面婚配,這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身份、地位和傳統這三個理由之外,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體質。
拉佩的體質已經超乎常人,特別是耐力和恢復力,比同境界的劍客都強,已經快趕上重盾戰士或者騎士,他要找女人的話,應該到那兩個圈子找,只有她們能夠承受。
“放心,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讓我喘口氣,休息一下,然後你就會發現女人的韌性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瑪格麗特不甘示弱。
“我們有的是時間,整整一個白天。”拉佩的臉上露出微笑,笑容充滿自信,同時也帶着一絲邪意。
房間內再一次響起了呻吟聲……
太陽漸漸升起,又慢慢落下,房間內始終都充滿春意,不過動靜卻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瑪格麗特已經再也發不出聲音,她也早已沒辦法動彈,整個人癱軟如泥,而且神志恍惚。
太陽落山,拉佩終於從牀上爬起來。
此刻房間內充滿淫靡的味道,牀上、地上、窗臺上、椅子上全都是男歡女愛的痕跡。
瑪格麗特已經睡着,她渾身上下早已溼透,溼漉漉的頭髮散亂着,臉色慘白,渾身上下的肌肉也都是鬆弛的。
拉佩小心翼翼地替瑪格麗特蓋上被子,然後下樓走進廚房。
廚房的水缸裡面有水,拉佩用雙手盛了一些水澆在身上。
現在是深秋,天氣已經漸漸變冷,而水更是冰涼,但拉佩不在乎,冰冷的水正好可以平息他體內的慾火。
事實證明牛和田的理論並不正確,同一個圈子婚配的傳統倒是很有道理。
突然拉佩一個衝拳,拳頭在半空中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沾在拳頭上的水激射而出,打在玻璃窗上,震得玻璃窗嗡嗡直響。
“很不錯,力量至少提升了一倍。”拉佩喃喃自語道,突然他動了起來,繞着廚房來回跑動着,身體居然拉出一連串的殘影。
“速度是一點五倍。耐力用不着測試,至少是兩倍。恢復能力應該也有兩倍,或許更多。”拉佩計算着這一次的收穫。
一想到恢復力,拉佩忍不住看了樓上一眼,超強的恢復力讓他成了男人中的男人,這倒是意想不到的好處。
瑪格麗特一個人恐怕應付不了我,下一次或許可以多叫幾人過來。這道念頭只是在拉佩的腦中閃了一下,就被他放棄,這樣做太對不起瑪格麗特,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沉溺進去。
和魔王締約最危險的就是沉溺在魔王的誘惑中,和暴怒魔王締約,會沉溺在殺戮中。和暴食魔王締約,會沉溺於口腹之慾。和淫慾魔王締約,則會沉溺於性慾之中。
一旦沉溺進去,人就廢了。
用毛巾擦乾身子,拉佩換了一身新衣服,然後拿起一隻拎包走出門。
拎包內裝着的是一坨黑漆漆、散發着臭味的東西,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假貨,而是真的溶解劑,拉佩親自試過,絕對不可能出問題。
拉佩的馬車停在門口。
拉佩看了天空一眼,現在已經是晚上,一輪圓月掛在枝頭。
拉佩感覺到一股能量在體內亂躥,這是一股很不安分的能量,如果不強行壓制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去倉庫區。”拉佩上了馬車。
半個小時後,馬車停在那間外表破破爛爛的倉庫前。
倉庫四周站着很多人,他們大多滿臉橫肉,光着臂膀,一身煞氣,看拉佩的時候根本不用正眼,全都是斜着眼,這是下馬威。
拉佩心中暗歎,這一次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樣幸運,肯定要打上一場。
隨後,拉佩徑直朝着倉庫大門走去。
“慢着,這地方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一個大塊頭走了過來,道:“站在那裡讓老子搜身。”
拉佩沒有說話,只是空着的那隻手微微一抖,一條銀色鏈子從他袖管裡面滑出來,轉眼間被抖得筆直。
啪——
大塊頭腳邊的地面裂開,一條枯骨手臂從土裡冒出來,瞬間抓住大塊頭的腳踝。
大塊頭尖叫一聲,整個人都跟起來,不停地亂踩、亂踏。
拉佩召喚出來的枯骨原本就是普通貨色,被這樣一陣亂踩,立刻碎了一地,不過四周已經有更多枯骨手臂穿出來,彷彿突然間長出一片灌木林。
嗡——嗡——嗡——
一陣轟鳴聲由遠而近。
那些滿臉橫肉的人一邊亂跳亂踢,一邊茫然地看着四周,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這樣的聲音。
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鋪天蓋地的蒼蠅如同烏雲般壓下來,可蒼蠅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蟑螂、蠍子、蜈蚣、老鼠、蛇正從四面八方涌來,片刻的工夫,地上、房頂上、貨堆上就全都是這些生物。
烏迪內斯手下的這羣亡命之徒雖然有點本事,一人打幾人絕對沒問題,但他們畢竟是普通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不只是這些人,在他們身後的倉庫內,正站在窗口往外張望的那幾個人,也同樣感覺渾身不自在。
“麻煩了,沒想到是個黑魔法師。”身穿紅袍的神秘人喃喃自語道。
“他不可能比你還厲害吧?”旁邊的胖子低聲問道。
“這當然不可能,問題是他肯定有老師。佛勒老頭是煉金術士,和黑魔法一點都沾不上邊。”紅袍神秘人說出他忌憚的原因。
沒人願意得罪黑魔法師,那幫傢伙陰險毒辣、詭異隱蔽,最喜歡暗中下手。
“就這樣認栽了?”烏迪內斯摸着下巴,他倒不在乎面子,身爲走私商人,面子根本不值錢,他擔心的是失去主動權。
“讓外面的人撤了吧,對方是黑魔法師,這些小把戲根本沒用。”紅袍神秘人淡淡說道,他原本就不贊成這麼做。
“我出去迎接吧,既然是魔法師,就值得咱們尊重。”旁邊的胖子說道,這番佈置是他的主意,現在搞砸了,自然要由他來收場。
再說,胖子同樣不想得罪黑魔法師。這幫傢伙比刺客還難對付,無孔不入,防不勝防,而且修練黑魔法的人往往心理扭曲,沒人猜得到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胖子跑下樓,三步並兩步地出了大門,臉上滿是微笑,道:“誤會,誤會,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你可以叫我拉佩。”拉佩提着拎包就往裡面走,這一次再也沒人阻擋他,不過他也沒讓那些蒼蠅、蟑螂、蠍子、老鼠之類的生物散去。
拉佩進入倉庫,看到那幢兩層的小樓,原本有些失望。但是等到他踏入樓裡,看到四周奢華的裝潢,眼睛就亮了,目光掃過那排油畫,在心中替它們估價。
把所有值錢的東西看了一遍,拉佩這纔將目光轉到烏迪內斯身上。
此刻房間內只有他拉佩和烏迪內斯,胖子沒有跟進來,烏迪內斯的那些手下也不在這裡。
拉佩不得不佩服,這名走私商人的膽子確實不小。
拉佩看得出來,烏迪內斯只是普通人,他虎口沒有老繭,手指也不像是擅長暗器的樣子,當然他可能有槍,不過拉佩也有。
“閣下很有品味,也懂得享受。”拉佩恭維道。
“那是當然,要不然賺這麼多錢做什麼?”烏迪內斯聳了聳肩膀,信步走到旁邊的酒吧檯前,從酒架上拿了一瓶酒,然後拿了兩隻杯子過來。
“你和佛勒老頭是什麼關係?”烏迪內斯故意裝作不知道拉佩的秘密警察身份,要不然就沒得談了。
“他和我的老師關係密切。”拉佩隨口杜撰一個老師出來。
烏迪內斯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我的老師是個女人。”拉佩又補充了一句,他還擠了擠眼,一副你明白的樣子。
烏迪內斯愈發忌憚了,女人記仇,而且喜歡感情用事。更何況能夠喜歡上佛勒那個老瘋子的女人,絕對不是正常人,十之八九瘋得更厲害。
拉佩把拎包放在茶几上,然後打開它,道:“你可以看一下東西,讓人來驗一下貨也行。”
烏迪內斯還沒有想好對策,但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服軟,不由得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覺得現在才完成交易實在太晚了嗎?這筆交易整整延遲了三年,你算算看,我損失了多少?”
“我代替他向你道歉,爲了補償你的損失,這批貨就打個八折好了。”
在來之前,拉佩就已經想好補償方案,就算打八折,最後也能到手十一萬兩千比紹,除去本錢,還能賺三萬多比紹,也算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你還想要錢?我不找你們的麻煩就已經夠意思了。”烏迪內斯大笑起來。
拉佩的話提醒了烏迪內斯,他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不過他也不打算給錢,反正這只是三分之一的貨,價值和他當初給佛勒的材料差不多,兩邊正好相抵,而佛勒那裡還有三分之二的貨,如果佛勒真有興趣繼續把這筆交易做下去,他再原價購買,這樣兩邊都不吃虧。
烏迪內斯的算盤打得不錯,可惜他不知道拉佩必須拿到錢,然後再去買材料,最終完成這筆交易,要不然交易就做不下去,而之前扔下去的那些投資就等於白費,這讓拉佩怎麼受得了。
“這可不是做生意的方式。”拉佩搖了搖頭。
“你在教我怎麼做生意?”烏迪內斯感到很滑稽,覺得實在沒什麼比這更可笑了。
“當然,我也有自己的買賣,本來還打算拉上你一起做,因爲你的手裡有我需要的資源。”拉佩很認真地說道。
烏迪內斯愣了一下,緊接着笑了起來,甚至笑得肚子都痛了。
“我沒必要騙你,雖然我的生意規模沒你大,但是利潤不比你差,還不需要養那麼多手下。”拉佩說着實話,當然他知道烏迪內斯絕對不會相信。
果然,烏迪內斯笑得愈發厲害,一邊笑,一邊氣喘吁吁地喊道:“你把東西放下,趕快滾吧。”
“這可不是我要的回答。”拉佩的臉冷了下來。
“剩下的三分之二我不打算要了,讓佛勒留着吧。”烏迪內斯總算笑夠了,他說這話是爲了掌握主動,那東西對佛勒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只有在他手裡才能顯示出價值。
原本烏迪內斯以爲拉佩就算不滿,也應該可以接受,卻不知道拉佩爲了這些東西已經背了一屁股債,這一下打在拉佩的要害上。
“我本來不想用這招的。”拉佩嘆了一口氣,他輕輕撥開那堆黑漆漆、散發着臭味的溶解劑。
雖然溶解劑有超強的腐蝕性,連黃金都能夠溶解,但是在乾燥狀態下卻沒任何危險。
上面的溶解劑被撥開,露出一塊赤紅色水晶,這東西被埋在最底下。
看到那塊水晶,烏迪內斯的瞳孔瞬間收緊。
“你他媽的也是個瘋子,你不怕被炸個粉身碎骨?”烏迪內斯大聲吼道。
隨着烏迪內斯的話音落下,原本空蕩蕩的客廳一下子多出一羣人,其中就包括那位紅袍神秘人。
“這塊火晶石足夠把你的倉庫夷爲平地。”拉佩一邊說道,一邊撥開那塊赤紅色水晶的底部,露出底下一隻異常繁複的轉盤。
“六環的魔法鎖?”紅袍神秘人低聲自言自語道。
拉佩早就注意到這個人,能夠認出魔法鎖,又是這樣一副打扮,絕對是魔法師,身穿紅袍,這人十之八九是元素法師,當然也可能是血法師。
“只要在十公尺以內,我只要心念一轉,這東西就會爆炸。當然,這樣的距離我也別想活命。可一旦我跑出十公尺之外,底下的魔法鎖就會開啓,你們有六分鐘的時間破解這把鎖,如果超過時間……”說着,拉佩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這話不是說給那個魔法師聽的,而是說給其他人聽。
“原來你不是來做交易的。”烏迪內斯怒瞪着拉佩。
“我是來做交易的,可惜你不配合。”拉佩回瞪過去。
“好吧,我就和你完成這筆交易。”烏迪內斯冷冷地說道。
烏迪內斯火了,畢竟身爲一方大佬,被一個小傢伙逼到這種地步,絕對是在狠狠地抽他的臉,更何況他的性命受到威脅。
“去拿七萬比紹來。”烏迪內斯朝着身後的一個瘦子喊道。
“慢!”拉佩連忙阻止道:“別說是七萬比紹,就算按我剛纔說的,給你打個八折,也有五萬六千比紹,換成金元也有七千枚,帶在身上實在太累贅了。”
“那你說怎麼辦?”烏迪內斯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拉佩卻不在意,他站起身,在房間內溜達一圈,然後走到東面的牆壁前,看着牆上的油畫說道:“這幅《蘇姍娜·芙爾曼肖像》沒想到在你的手中。我記得兩年前在馬內拍賣過另外一幅名畫《伊莎貝拉·勃蘭特》,當時拍出五萬比紹的高價,這兩幅畫出自同一位畫家之手,都是他的巔峰之作,價值差不多。現在兩年過去,藝術品的價格有所提升,應該值五萬六千比紹。”
這當然不可能是拉佩的見識,現在是晚上,在來這裡之前,他就讓比格·威爾附在他的身上。
比格·威爾是個鑑賞家,一眼就看出這些畫的價值。
“你好像很懂藝術。”烏迪內斯有些驚訝,這幅畫是他五年前在一個地下黑市拍到的,當時花了五萬兩千比紹。
此刻烏迪內斯的怒火已經消下去,拉佩的作風讓他想起這小子的身份。
爲了一時的衝動,和秘密警察翻臉,還要搭上一個可能是大師等級的黑魔法師,烏迪內斯的腦子又沒壞,怎麼會這麼做?
“我只對那些著名的作品有所瞭解。”拉佩故作謙遜,不過他的手卻一點不客氣。
只見拉佩從褲袋掏出一根管子,看上去像短笛的管子被他隨手一拉,居然拉成一公尺多長的、碗口粗細的圓筒,明顯是爲了裝畫而準備的。
隨後,拉佩快速又熟練地拆開畫框,輕而易舉地把畫取下來,隨手塞進圓筒內。
“看來你早有準備。”烏迪內斯仍舊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這是做給底下的人看的。
“那是當然,命只有一條,不能不小心點。”拉佩把圓筒背在背後,他可以將圓筒縮短,但是不敢保證裡面的畫不受到損壞,所以只能這樣揹着。
“下一次我請你共進晚餐。”拉佩朝着烏迪內斯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從窗口飛身跳出去,眨眼間就已經到十公尺之外。
這時,紅袍法師一下子躥到拎包前,他快速地在撥盤上轉動着,必須在六分鐘之內破解魔法鎖,要不然這東西會爆炸,整座倉庫就完了。
紅袍法師倒不擔心會死人,就算是爬,六分鐘也足夠爬到安全的地方。但倉庫內的貨可不長腳,他們也不可能在六分鐘之內把所有東西搬到安全的地方,一旦這裡爆炸,損失將難以估量。
“有把握嗎?”一個粗壯的傢伙大聲問道。
紅袍法師沒有回答,回答他的是烏迪內斯。
烏迪內斯跳起來給那個大塊頭一巴掌,道:“別嚷嚷,現在不能分心。”
大塊頭捱了一下,雖然不痛,卻很委屈,又不敢發作,因爲打他的人是他的老大,再說他確實有錯,萬一紅袍法師因此分心,這玩意很可能就炸了,他皮糙肉厚死不了,烏迪內斯卻肯定會被炸成肉醬。
“我他媽的……一定要把那小子抓回來,將他剁成肉醬。”大塊頭只能把氣發泄在拉佩身上。
“小心一些,別把那幅畫毀了。”烏迪內斯沒有阻止,不過他怕自己的手下不知輕重,把拉佩殺了,所以才加了這麼一句話。
“操!”大塊頭鬱悶地破口大罵,但是他又沒辦法違抗,那幅畫價值五萬多比紹,好大一筆錢啊!
“大家跟我來。”大塊頭也不走門,直接從窗戶跳出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跟下去,還是繼續待在這裡。
“你們都跟着去看看,小心,別讓這頭蠻牛不知輕重。那小子背後有人,本身又是秘密警察,可以讓他受傷,但是不能讓他死在這裡。”烏迪內斯說道,反正屋內全是他的心腹,除了那頭蠻牛,其他人的腦筋都很不錯,他的話絕對不會傳出去。
烏迪內斯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連串的槍聲。
“誰讓底下的人準備火槍的?”烏迪內斯差一點跳腳,他飛快地跑到窗臺邊上。
現在已經是晚上,外面卻如同白天一樣明亮,每隔幾公尺就點着一根火把。
此刻除了火把的光芒,還到處可以看到火槍噴發出的閃光,除此之外還有亂舞的刀光,很明顯這些人都在亂劈亂砍,胡亂開槍。
烏迪內斯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事,卻聽到一陣嗡嗡聲朝着這邊而來,黑壓壓的一大羣蒼蠅蜂擁而至。
烏迪內斯的反應倒也不慢,砰的一聲把窗戶關上。
整個倉庫區早已亂成一團,到處是蟑螂、蠍子、蜈蚣、老鼠亂竄,頭頂上還有一大羣蒼蠅亂飛亂撞。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這些噁心的生物拼命往人的身上鑽,有的鑽褲腿,有的鑽袖管,還有一些往鼻孔、眼睛、耳朵和嘴巴衝。
烏迪內斯的手下再怎麼亡命,也受不了,只要想象一下吞了一口蒼蠅,或者被一隻蟑螂鑽進鼻孔裡面的感覺,他們情願死掉算了。
大塊頭不在乎這些,他的身體四周彷彿有一隻無形的罩子,不管是蒼蠅還是老鼠,跑到他身邊五、六公尺的地方,就立刻遠遠地逃開。
“他是魔法師,或許會隱形。”大塊頭東張西望,他不相信拉佩逃得那麼快,他們的人早就把整個倉庫區包圍住,想逃出去可沒那麼容易。
“狗,把狗牽過來!”大塊頭大聲喊道,不過他馬上閉上嘴巴,因爲他看到遠處有一條狗正滿地打滾,它的身上爬滿蟑螂,旁邊還有十幾只老鼠在圍攻。
“媽的,太窩囊了。”大塊頭罵道,他緊握着手中的長刀,在半空中虛劈了幾下,那凜冽的刀風證明他此刻的心情。
“扎格,別衝動。”倉庫的門打開了,幾個人走了出來,說話的這個人身材矮小,但渾身都是肌肉,體型異常健,雙手各拎着一把長刀,顯然和拉佩一樣,也能夠一心二用。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槍響,緊接着又傳來一陣呼喊:“他在這裡。”
大塊頭髮出一陣狂笑,滿臉猙獰地跳上倉庫的房頂,在房頂上一蹬,整個人如同箭矢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射過去。
其他人的反應也不慢,有的上了房頂,有的直接從聲音傳來的方向追上去,還有幾個人從兩邊包抄過去。
喊叫聲早已停止,一個三十幾歲、穿着工人衣服的人躺在地上,旁邊是他的火槍。這人居然帶着三把槍,全都是短槍。
這人沒死,身體不停抽搐着,肩膀上釘着一根釘子,上面不停地閃爍着藍色電芒,不時還發出劈啪的聲響。
拉佩不想殺人,再說用釘子做暗器,威力畢竟有限,所以他在這一個月中,把這些暗器煉製成一次性的魔法裝備,被這種釘子打中,普通人會立刻被擊倒,就算有點本事,能夠承受住這種程度的電擊,也會暫時性麻痹。
拉佩在逃跑,他射出暗器的時候就開始逃跑,逃跑的同時又不忘記給追兵制造一些麻煩。
拉佩隨手一甩,隨着一陣叮噹作響,他身邊十公尺的距離,縱橫交錯多了七、八根絲線,這些絲線全都有五、六公尺長,兩頭各固定在一個點,使得纖細的絲線被緊緊繃住。
“我看你往哪裡逃!”大塊頭拎着長刀已經追到,突然他感覺到腳絆到什麼,緊接着聽到砰的一聲轟響。
這人塊頭雖然大,反應卻不慢,長刀往旁邊一絞,只聽到一陣叮噹亂響,好幾枚釘子被長刀擋住,不過有兩根釘子成了漏網之魚,一根打在他的大腿上,另外一根釘在他拿刀的胳膊上。
劇烈的麻痹感讓這個大塊頭渾身哆嗦一下,好在他將長刀抓得很緊,不過腿上的麻痹感讓他失去控制力,偏偏他站在陶瓦頂上,而且年久失修,所以他只感覺到腳下一沉,緊接着整個人連同大片屋頂塌下去。
在底下,那名手持雙刀的人也趕到了,他同樣也沒看到那些纖細的絆索。現在是晚上,那些絆索只是一根根絲線,還被染成黑色,根本就難以察覺。
這人揮動雙刀幾下,居然把射來的釘子全都擋住,他的刀法顯然比大塊頭強。
“我要把你這傢伙活活碾碎。”旁邊傳來一聲怒吼,緊接着牆壁一下子穿了一個窟窿,一道刀光橫掃而出。
“你瘋了?是我。”手持雙刀的人連忙閃避。
大塊頭反應倒也不慢,立刻發現對上的是自己人。
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了一陣槍響。
大塊頭和持雙刀的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喊道:“追!”
這一次開槍的不是烏迪內斯的手下,而是拉佩。
拉佩遇上了真正的對手,那個人也是劍客,不過他用的卻是刀,海盜彎刀。
烏迪內斯的很多手下原本都是海盜,因爲想吃一口安穩飯,所以跟了他,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拉佩和彎刀劍客是無意間撞上,兩人的反應都很快,幾乎同時出手。
拉佩佔了兵刃上的便宜,他用的是雙劍,兩把劍連環出手,劍光化作點點繁星,招招搶先,不停猛攻。彎刀劍客只有一把彎刀,只能被動防守,不過他揮舞出的刀光如同一道光牆,密不透風。
拉佩的底子畢竟太弱,一上來還好,漸漸就顯露出缺點。他的劍法只有速度和靈活,卻缺乏力量,如果他的速度能夠徹底剋制對手還好說,可惜他還做不到。
因此當彎刀劍客緩過勁來,刀光瞬間爆閃,如同海嘯般反推回來,拉佩就只能節節敗退。
不過彎刀劍客也不好受,拉佩是劍客,同時也是魔法師,還是黑魔法師,他的身體四周十公尺之內全都是無色無味的毒氣,還有一圈幾乎難以察覺的暗影,彎刀劍客只感覺到體力消耗得很快,還有種頭暈眼花的感覺。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十幾秒鐘內。
彎刀劍客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他知道必須速戰速決。
拉佩同樣也很心急,四周都是烏迪內斯的人,他一旦被纏住,很容易陷入包圍,必須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