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陣

林熠毫無應戰的意思,連連擺手道:“仇老哥別發火,若非你一再追問小弟,我也不致說了這麼多。

“不過小弟提及《雲篆天策》總訣的秘密確另有用意,仇老哥何妨聽上一聽?”

仇厲道:“我料你也不會白白便宜仇某,將這等絕密輕易托出,果然別有圖謀!”

林熠嘿嘿道:“小弟自幼就有幾樣嗜好,喝酒居首,可另外有一樣仇老哥也不可不知,那就是賭。”

仇厲譏諷道:“林兄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仇某佩服,甘拜下風。”

林熠不以爲然道:“承讓承讓,小弟今日就是想和仇老哥再賭上一把運氣。”

仇厲問道:“你有何物與仇某賭?”

林熠一字一頓道:“當然是《雲篆天策》和那四十二句總訣。咱們以一個時辰爲限,小弟與黎仙子先行一炷香的功夫,仇老哥要是能夠在期限內追着咱們,小弟就將後面六句總訣如實相告。”

仇厲冷笑道:“要是追不到呢?莫非就此放走你們兩人不成?”

林熠笑道:“非是小弟自負,假如一個時辰裡仇老哥追不着小弟,那麼以後也別想找着了,就看仇老哥敢不敢賭?”

仇厲道:“縱是仇某追上你們也僅得六句總訣。照此計算,豈非要放過你們七回才能完滿?再加上那捲《雲篆天策》,嗯,那便要八回了。”

林熠道:“仇老哥算得可比小弟快多啦,你瞧這個建議可好?”

仇厲搖頭拒絕道:“不好,你們兩人已是仇某掌中之物,仇某何須節外生枝?”

林熠微露失望之色,似乎不甘心的說道:“如果仇老哥覺得八回太過麻煩,咱們也可商量減半。”

仇厲堅持道:“一次也不成。林兄你莫再枉費心機,仇某不會再上你的惡當。”

林熠嘆息道:“放着好處不沾小弟也沒法子啦。你縱是擒住小弟,也休想聽到後面四十二句總訣,我雖鬥不過仇老哥,可橫劍自刎卻不是難事。”

仇厲儒雅的面容變得猙厲,緩緩道:“那卻未必!”

此時,覓恨血鈴紅光暴漲,一蓬陰風掃蕩林間吹得人遍體生寒。

他手腕一振,百年真元勃然奔涌汩汩注入血鈴,默唸真言施展出“**血咒”中的“鎖心術”。

“叮、叮叮─”

沙啞的鈴聲並不見得有多響亮,但卻狠狠砸在黎仙子的心頭,血鈴每晃動一次,就有一股無形的魔力衝擊她的心神,恍惚中腦海裡顯現短暫的空白,全身真氣也隨之渙散。

鈴聲猶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邪力越來越盛。

黎仙子感到自己的靈臺風雨飄搖隨時都會覆滅,隱約聽見林熠高聲喝道:“仙子師父,趕緊抱元守一,萬勿妄動!”

黎仙子渾身痠軟,即使想“妄動”也是不成。她今夜連番力戰又遭**血咒重擊受了內傷,此時修爲尚不及平日三成,根本無法抵擋仇厲的鈴聲鏗鏘。

這鎖心術乃是**血咒的至高境界,專爲不戰而屈人之兵。若修爲不到越是運功抵抗,越可能被摧毀神思,受害深者形同白癡,若無仇厲施救,終生難有復原之望。

但仇厲催動鎖心術耗費真元也甚爲可觀,更有可能因被施術者意志極堅又功力遠勝於己,不僅無法控制對方,反會遭其反噬而走火入魔。

仇厲欲知後面的四十二句總訣,誤殺林熠或是果真令他抓到自盡之機,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可不是仇厲所願。他因而不惜大動干戈發動鎖心術,以期能兵不血刃的擒下林熠,從他口中套出秘密。

因爲血鈴七響,黎仙子已昏厥過去不足爲慮,但林熠兀自支撐不倒,雖然是面色潮紅,汗如漿下,可眼中神志依然保持清明,右手緊握仙劍,腳步蹣跚向仇厲迫來,身後印出兩排由闊而窄由淺至深的足跡。

仇厲冷哼道:“林兄,苦苦相抗徒增辛苦而已,棄劍認輸吧!”

血鈴加大一成功力,鈴聲叮叮暗啞低沉毫無節奏韻律可言,方圓十丈之內幾乎被夷爲平地。

林熠每承受鈴聲一擊,修長挺拔的身軀就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一下,五、六丈的距離不啻天涯海角,鴻溝橫亙。

勉強前行了三丈,他的眼神漸漸迷茫但仍逆風跋涉,大口喘息道:“仇厲,你可敢收起血咒與小弟再戰一場?”

仇厲道:“林兄,不管你意志多堅,修爲多純,也休想抗住血咒鎖心!你再強撐下去,全身功力渙散便是仇某也救你不得了。”

林熠咬牙又跨前一步,驀地悶哼一聲,身軀搖搖欲墜,勉強將仙劍插入地下穩住平衡。

眼前離仇厲僅不到兩丈遠,可自己已成強弩之末,寸步難進了。

他眸中的目光遊離朦朧,仙劍上徐徐滑落掌心凝聚的熱汗,再融入枯葉中。

仇厲的血鈴晃動更疾,頭頂開始冒出騰騰紅霧,顯也拼出了真火。

倘使林熠能再多堅持半炷香,他便要考慮及早收手以免真元枯涸,引得魔氣反噬讓自己走火入魔。

此時,幸好林熠的身子慢慢軟倒昏睡了過去。

仇厲大鬆一口氣,收住血咒低哼道:“好小子,倒是難纏!”

他略一調息舉步邁向林熠,費了偌大氣力總算大功告成,心中興奮自不待言。

走到林熠跟前,仇厲停步俯身探掌按下,打算先禁制住他的經脈,心裡卻猛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警兆。

不等他反應過來,林熠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眼中清澈明亮,哪有半分神志迷惘的影子?

他哈哈一笑道:“仇老哥,你中計了!”

仇厲大吃一驚,催動掌力急急拍下,林熠手中的仙劍快逾驚鴻,直刺胸前。

兩人相距不過數尺仇厲全無防範,閃躲已不可能,電光石火中按向林熠的左掌橫掃,“啪”的盪開仙劍,“砰”的一聲!小腹卻被林熠結結實實印上一掌。

仇厲怒吼飛退,右手血鈴鏗然射出,林熠側身翻滾,“轟”的擊中他後背,一團血光爆開撞得他身軀高高彈起,有如枯木敗葉般飄蕩開去。

短短一招間,二人各中對方一記重手,兩敗俱傷。

仇厲退出十多丈外,背脊狠狠撞在一株青松上,兩人也合抱不來的粗大樹幹“喀喇”折斷轟然墜倒。

林熠這一掌堪堪擊中了他的小腹,那正是煉氣之士的丹田要害。

饒是林熠爲抵擋血咒侵襲,泰斗真氣耗損大半,仇厲有血罩神功護體也難以消受。“哇”的噴出一道血飆,丹田內的真氣七零八落四處狂竄,正是散功的徵兆。

仇厲沙啞低吼道:“好,好,老子敗得不冤!”

林熠的背上血肉模糊,靠倒在半截橫躺於地的樹幹上,嘴裡同樣血如泉涌,臉上那副鎮定輕鬆的笑意仍在,艱難咳道:“當然不冤!小弟十九年來尚是第一遭被人打得橫飛十丈,仇老哥當真神勇!”

他顫顫巍巍從袖口裡,取出昆吾劍派的療傷聖藥和酒服下,火辣辣的酒汁混着鮮血刺激咽喉,嗆得他拼命咳嗽,口中熱血噴出更多。

仇厲也取了丹丸吞服,喘息道:“仇某血鈴三十一響,玄幹老道也唯有遁逃一途,你卻爲何可以不受迷惑反戈一擊?”

兩人說話時都加緊鎮住傷勢爭取儘快復原,同時也在揣測對方受傷的程度與恢復的速度,誰都明白彼此的性命僅懸於一線之間。

林熠微笑道:“小弟天生不怕,否則怎敢誘仇老哥發動鎖心術死中求生?”

仇厲寒芒一閃,嘿道:“原來仇某施展**血咒已在林兄算計之中,料敵不明果真敗得一點不冤!”

Wωω ☢ttk an ☢c ○

林熠丹田逐漸聚攏一縷真氣,暗自一喜,不動聲色道:“這原也怪不得仇老哥,**血咒當者披靡,實乃魔道一等一的絕學,小弟天幸異稟頗有些勝之不武。”

仇厲笑道:“哈哈哈哈!勝之不武,難得林兄能自認這四字,可比正道那些僞君子坦誠太多,可惜你我各爲其主,否則仇某甘願破例把酒相交,引爲知己。”

林熠聽仇厲的喘息漸平心中凜然,只等真氣略復,立即攜了黎仙子遠揚,嘴裡不停道:“能得仇老哥金口譽贊,小弟三生有幸。可惜壺中酒盡不然當痛飲三鬥。”

仇厲微微一笑道:“林兄面頰漸有血色,可是準備告辭了?”

林熠道:“這也瞞不過仇老哥,咱們他日狹路相逢,小弟必先敬老哥三杯,喝完了再打他個地動山搖!”

仇厲搖頭道:“換作旁人仇某也許就暫放一馬了。但林兄才智修爲均屬頂尖,日後必成本教心腹大患,說不得仇某要厚顏相留,縱得不着《雲篆天策》的總訣,也絕不能放走林兄。”

大手一揮,一支黑色卷軸激射而出,在空中“啪啦啦”的,迎風舒展開一幅七星伴月圖,其中隱然一股戾氣沖霄。

林熠凜道:“七星捧月陣圖!”他強提真氣,飛身掠向昏厥未醒的黎仙子。

仇厲縱聲笑道:“林兄,晚了!”

他雙手結起法印,真言念動,畫卷中擴散出一蓬銀白光瀾席捲青松林,將林熠與黎仙子雙雙吸入陣圖。

他注視懸掛半空“滋滋”鳴響的七星捧月陣圖,低語道:“林兄,對不住了,是死是活便看你的造化,仇某也無能爲力了。”

畫卷上白光浩蕩,旋即將林熠與黎仙子的身影吞噬。

林熠懷抱黎仙子,身形一定,穩在空中,面前悽迷的白光消失。

漆黑無垠的虛空裡,遙遙望見七星連珠閃爍,似在極遠處卻又彷彿觸手可及。

四周萬籟俱寂聽不到一點聲響,回過頭去也瞧不見來時的路徑,滿眼都是無邊無際的黑幕。

他嘴角逸出一絲苦笑,心道:“我千算萬算,怎沒想着仇厲即爲巫聖座下大弟子,又乃冥教舉足輕重的人物,隨身攜帶七星捧月陣圖也是理所當然,前面的一番苦心可算是白費了。”

不過他素來樂觀堅毅,這念頭一閃而過,開始靜下心神調息療傷,舉目打量周圍動靜。

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與其懊喪後悔,還不如把氣力留在如何脫困上。

遠處七星忽的亮了起來,遙遙圍繞着林熠移轉,頭頂上隱約有彎月銀光萌動,忽閃忽滅。

林熠忖道:“此陣即名七星捧月,其中的玄機變化自與七星陣法相聯。我若非重傷難行好歹也要闖上一闖,可是現在唯有靜觀其變,抓緊功夫恢復功力。”

他低頭看看懷中的黎仙子,雙目緊閉,秀眉微鎖,似受煩憂相伴。

他掌心微吐一道真氣,震動黎仙子心脈,片刻後低低嚶嚀。

黎仙子懵懵懂懂睜開妙眸,困惑的打量林熠,詫異道:“臭小子你怎麼受傷了?咦,我們這是在哪裡?”

林熠眺望高空的銀光變幻,說道:“咱們被仇老魔困在七星捧月陣圖裡。”

黎仙子聽見仇厲的名字,清醒了一多半,問道:“仇老魔呢?”

林熠道:“他被我偷襲得成重傷,現正在陣外,滋味卻絕不會比林某好受。”

黎仙子稍鬆一口氣,可望着七星閃爍又發起愁來,道:“臭小子,你可有法子破陣?”

林熠如實回答道:“此陣號稱冥教三大奇陣之一,非同兒戲。我體內真氣潰散御風也成難事,想要破陣可就難了。”

黎仙子惶急道:“那怎麼辦?仇老魔隨時都會殺將進來,咱們可抵擋不住。”

林熠安慰道:“仇老魔丹田受損一時半刻也不敢妄入陣內。仙子師父勿慌,如此天星明月,良辰美景,咱們正該靜下心來好好欣賞一會兒纔是。”

黎仙子呸道:“都這等節骨眼上了,你還有閒心說笑?”

腳底“嗡”的一響,亮起一方一尺見寬的光格,再看別處,也絡繹不絕的有光格次第亮起,分作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徐徐鋪展無有邊際。

林熠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些光格,見它們不斷漂移閃現變幻着色彩,與連珠七星遙相呼應。

頭頂的彎月銀光更盛,將虛空映照得流光異彩,奼紫嫣紅。

他嘻嘻一笑道:“仙子師父別生氣,咱們要破陣勢可比登天,可想逃出去倒非不能。”

黎仙子難解林熠話中之意,爲何破陣無望,逃出卻有可能?

尚不及問話時,她卻忽然察覺自己還靠在林熠懷裡,立刻啐道:“臭小子,還不快把本姑娘放下來,想抱到什麼時候?”

等到林熠當真依言輕輕放下她,黎仙子反而微微覺得有些失望。

眨眼間,頭頂彎月轉成血紅,四面八方的虛空裡陡然生出獵獵火海,幕天席地卷涌而至,聲威遠勝於當日丹鼎神君所施的“九離陰焰”。

黎仙子正待揮劍抵擋,林熠念動真言,飛速祭起一道青色靈符,“砰”散裂幻化出一團紫電,將兩人籠罩在內。

那火舌熊熊吞吐,撞擊在紫電光罩上“啪啪”脆響,泛起妖豔的綠色光焰。

林熠從容自若道:“這道‘闢魔御電符’能替咱們遮擋片刻。”

黎仙子道:“臭小子,你剛剛可有說咱們能從陣中逃離出去?”

林熠強壓體內的傷痛,右手取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翠色明珠,微笑道:“有這枚‘流風神珠’在,法力遠勝於五行遁術,仇老魔的鬼陣又能如何?”

黎仙子瞅着林熠手中的流風神珠,問道:“臭小子,這可是七大奇珠之一的流風神珠,你是從哪兒得來的?難不成是那丫頭送你的訂情之物?”

林熠一愣,道:“丫頭?哦,仙子師父指的是仙盟總召集人麼?小弟從未與她謀面,更談不上交情,她怎麼可能送我流風神珠?”

黎仙子哼道:“當面扯謊,你與仇老魔說的話猶在耳邊,這麼快就忘了麼?”

林熠愣了愣,哈哈大笑道:“小弟騙仇老魔的鬼話,仙子師父也信了?”

黎仙子道:“你若不認識那丫頭,焉能將《雲篆天策》的情形說得頭頭是道,還曉得那個四十八句狗屁總訣!”

林熠笑意更濃,搖頭道:“那總訣是小弟編造出來哄騙仇老魔的,我算準他會施展**血咒圖生擒你我,這纔將計就計佯裝不敵鎖心術,昏厥過去。

“然後出其不意在他小腹上狠狠轟了一掌,不然咱們早已去見閻王爺啦!”

黎仙子將信將疑道:“你編造的?那仇老魔爲何還連連點頭,着緊要你說出後面的四十二句?”

林熠道:“這世上哪有《雲篆天策》的總訣?仇老魔爲套我的話才故意爲之,卻不曉得他在煞有其事連連點頭時,我早已笑破了肚子。

“那時不論小弟胡謅出什麼狗屁詩句,他也只有洗耳恭聽虛心受教的分。”

他說着,從袖口裡拿出一支三寸長的碧綠玉筒,接着道:“至於我能說出烈火宮失竊的那捲天策的模樣,秘密就在於此了。”

黎仙子失聲道:“《雲篆天策》!你、你什麼時候從我身上偷走的?”

林熠說道:“仙子師父可記得,小弟爲表演撓癢腳心的絕技失足摔進你懷中?我便是在那個時候順手牽羊取了過來,還望仙子師父多多寬宥。”

黎仙子擡手將玉筒拿起,果然是自己從段衡身上取來的那支,訝異道:“不可能,我以‘袖裡乾坤’將天策隱起,你如何能盜得?”

林熠道:“啓稟仙子師父,小弟曾從兩位朋友處學得一手‘神仙探囊’的絕活,專破‘袖裡乾坤’與‘懷中日月’,不管什麼寶貝自是信手拈來。”

黎仙子道:“你說的那兩位朋友,就是邙山雙聖吧?”

林熠詫異道:“仙子師父,你認識他們?”

黎仙子道:“本姑娘還見着了羅禹,現下他們已去雲居觀找你。”

她漸漸相信了林熠的解釋,看來這小子,的確與那位仙盟總召集人無甚關聯,心中頓時舒暢許多。

林熠喜道:“羅師兄可好?”

他夜入青蓮寺本就是爲探查羅禹下落,順手替雲居觀雪恨,孰知從無戒和尚口中,問不到半點有關羅禹的音訊正自頭疼。

黎仙子道:“他受了些傷,性命倒是無礙。”

頭頂猛然響起“轟”的一聲,四周火海不知何時褪去,卻有一道雄渾絢爛的銀色雷光,劈中闢魔御電符。

光罩左右搖晃,紫芒黯淡眼見不保。

林熠急忙將流風神珠交在黎仙子手中,說道:“時間緊迫,仙子師父速把它含入口中,小弟盡力將你送到思閒峰附近,有羅師兄和邙山雙聖在當可無事。

“三日之內仙盟必會有人前來接應,謹記他的暗語是‘相逢一醉是前緣’。”

黎仙子道:“你、你不和本姑娘一起走麼,還留在此處作甚?”

林熠說道:“小弟尚有要事在身需另去它處,不陪仙子師父同行了。”

黎仙子醒悟過來,搖頭道:“是不是這珠子只能讓一個人遁走,你纔要我先走?不成,咱們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本姑娘豈能獨自偷生?”

頭頂又是轟然巨響,第二道銀雷劈落,光罩“嗡嗡”晃動,裂開數道細長紋縫。

林熠催促道:“仙子師父莫要擔心小弟,《雲篆天策》事關重大,需趕緊送至仙盟。”

黎仙子怒道:“狗屁天策!與本姑娘何干?你不走我也不走!”

林熠微笑道:“你是天上無憂仙子下凡,怎能和我這麼一個臭小子死在一起?”

不等黎仙子開口,他突然探掌拍在她香肩上。

黎仙子只覺經脈一麻已不能動彈,又驚又怒道:“臭小子,你要幹什麼?”

光罩外銀雷隆隆林熠恍若不聞,將流風神珠送入黎仙子櫻脣中,一口熱血涌到喉嚨口,卻因方纔強運真氣又震傷了心脈。

他竭力作出輕鬆自若的模樣,右掌捏成法印,左掌貼住黎仙子後心,說道:“仙子師父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黎仙子的熱淚不由自主盈溼眼眶,朦朧的視線裡就瞧見林熠口唸真言,流風神珠煥放一蓬翠色光華流轉全身,與她合而爲一怎也吐不出來。

她凝視林熠蒼白憔悴卻充滿泰然笑意的面容,真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再抱住他永不鬆手,哽咽說道:“臭小子,你可要活着回來找我!不然本姑娘變成厲鬼也饒不了你。”

林熠“哇”的吐出一口黑紫色淤血,不斷將壓榨出的泰斗真氣源源輸入黎仙子體內,喘息含笑道:“仙子師父,小道尚未向你行過拜師禮,萬萬死不得。”

黎仙子想笑,可心底泛起濃烈的酸楚,睫毛一顫珠淚滴落,幽怨道:“你這人,總沒有正經的時候─”

流風神珠的光華一亮,黎仙子瞬間幻爲一道光影,“呼”的消失在林熠面前。

“轟─”銀雷炸裂闢魔御電符,橫絕的罡風將林熠高高拋起又重重摔落。

他的心脈,就像有人在用鋸子硬生生切割發出撕心裂肺的劇痛,大口大口噴出淤血,所有的經脈骨骼渾似散了架,丹田裡空蕩蕩的難受無比,宛如有一團灼烈的火焰在炙烤。

眼簾的景物不住搖晃,越來越模糊,只感到黑暗裡有無數光團在閃。

林熠努力站直身軀,腳下的光格變作深藍色,一卷高逾十丈的龐大狂飆咆哮洶涌,風馳電掣的逼迫過來。

他已無力閃躲卻絲毫沒有將死的恐懼,只是想着:“仇老魔得不着《雲篆天策》的四十八句總訣,定會懊喪不已。

“今後他每日嘴裡唸叨的,必是‘道爲無常兮乃鑄雲篆’,哈哈!任他想破腦袋也猜不到這是本公子自家的傑作。

“仇老哥,你慢慢參悟吧,總有一日能‘聆得天意兮功在萬古’─”

他的嘴角逸出一縷微笑,直至一團奪目的白光將他的身子完全吞沒。

第三章 布條第八章 暴露第十章 和談第五章 窺秘第三章 夜話第九章 天宗第五章 懸陌峰第二章 佛宗第四章 昆吾第二章 腐魘蟲第六章 白樺林第七章 聖使第五章 懸陌峰第六章 白樺林第八章 木雕第六章 結義第五章 陣第三章 傳功第七章 五陣第四章 蝶吻第八章 生死渺第十章 姥姥第九章 賭酒第十章 逃亡第二章 逐浪巖第二章 合谷川第九章 脫險第六章 尋夢第二章 雨戰第二章 正一第三章 傷別時第七章 聖使第八章 祈雨第五章 蛻變第五章 窺秘第五章 暗查第八章 龍擡頭第八章 暴露第十章 碑咒第七章 滌盪第八章 攻塔第二章 月升第二章 爆蜂弩第五章 窺秘第二章 佛宗第二章 母子第一章 蟄伏第十章 逃亡第一章 患難第四章 雄聚第六章 開謝花第八章 暴露第二章 正一第三章 贈物第六章 護花使第十章 斬龍第七章 對峙第六章 刺殺第三章 天倫斷第四章 雍野第三章 傳功第四章 黑客第七章 雙姝第十章 孟婆湯第四章 煉符第三章 飛鞋第四章 西冥第一章 垂釣第四章 煉符第一章 縱狐第一章 證心第十章 默望第四章 邀約第五章 窺秘第三章 布條第二章 掘墓第一章 蟄伏第一章 縱狐第九章 鑰匙第六章 鴛盟第七章 雙姝第九章 打劫第七章 五陣第三章 血鈴第一章 裂寒第一章 患難第一章 日落第七章 算帳第一章 證心第六章 追兇第七章 小聚第三章 傷別時第二章 奪酒第二章 雨戰第五章 陣第五章 石棘第一章 猝死第三章 應援第五章 法堂
第三章 布條第八章 暴露第十章 和談第五章 窺秘第三章 夜話第九章 天宗第五章 懸陌峰第二章 佛宗第四章 昆吾第二章 腐魘蟲第六章 白樺林第七章 聖使第五章 懸陌峰第六章 白樺林第八章 木雕第六章 結義第五章 陣第三章 傳功第七章 五陣第四章 蝶吻第八章 生死渺第十章 姥姥第九章 賭酒第十章 逃亡第二章 逐浪巖第二章 合谷川第九章 脫險第六章 尋夢第二章 雨戰第二章 正一第三章 傷別時第七章 聖使第八章 祈雨第五章 蛻變第五章 窺秘第五章 暗查第八章 龍擡頭第八章 暴露第十章 碑咒第七章 滌盪第八章 攻塔第二章 月升第二章 爆蜂弩第五章 窺秘第二章 佛宗第二章 母子第一章 蟄伏第十章 逃亡第一章 患難第四章 雄聚第六章 開謝花第八章 暴露第二章 正一第三章 贈物第六章 護花使第十章 斬龍第七章 對峙第六章 刺殺第三章 天倫斷第四章 雍野第三章 傳功第四章 黑客第七章 雙姝第十章 孟婆湯第四章 煉符第三章 飛鞋第四章 西冥第一章 垂釣第四章 煉符第一章 縱狐第一章 證心第十章 默望第四章 邀約第五章 窺秘第三章 布條第二章 掘墓第一章 蟄伏第一章 縱狐第九章 鑰匙第六章 鴛盟第七章 雙姝第九章 打劫第七章 五陣第三章 血鈴第一章 裂寒第一章 患難第一章 日落第七章 算帳第一章 證心第六章 追兇第七章 小聚第三章 傷別時第二章 奪酒第二章 雨戰第五章 陣第五章 石棘第一章 猝死第三章 應援第五章 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