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窺秘

數日後曹彬押運一批官府的餉銀起程,沒多久曹執也接了一筆生意出門。曹府內宅冷清了不少,但臨近新年,每個人臉上仍多是喜氣洋洋,笑聲不斷。

林熠上午授課,中午煉符,下午療傷,深夜傳功,日子安排得滿滿當當,卻是他自藝成出山後所渡過的少有寧靜時光。然而在他心中,遠未有表面那樣輕鬆,昆吾派對他的追緝也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這天半夜,月明星疏,林熠收拾妥當悄然出屋,正打算去接曹衡到密室傳功。驀然靈覺微動,側身掠上院子裡的棗樹凝目觀望。就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的月亮門洞一閃而逝,進了後花園,身形之快猶如鬼魅,遠遠高出曹衡等人一截。

林熠望着背影,覺得異常熟悉,暗自疑惑道:“這人是誰,深更半夜往後花園裡跑作甚?”他寄居曹府多日,自不願有人在暗處做出不利於太霞派與威遠鏢局的舉動,且多日閒散手腳也有些發癢,略一思忖就隱匿身形追了下去。

他的功力雖只恢復了五六成,卻已非同小可,又得後花園的樹木亭臺掩護,那人茫然不覺,徑直掠向假山,身子一晃沒了蹤影,原來是鑽進了洞裡。

林熠不清楚那人的底細,唯恐打草驚蛇,只遠遠藏身在假山對面的梅花叢中,隱隱聽見裡面響起一個女子嫵媚甜潤的聲音。

他沒有舒展靈覺以免驚動洞中之人,只功聚雙耳凝神傾聽,心裡暗笑道:“敢情是有人夜半私會,被我撞個正着。”

若是普通的曹府丫鬟下人,林熠這就走了。可那男子分明露了手頗爲上乘的身**夫,大非尋常,林熠便不急於離開。

就聽那女子聲音半是撒嬌、半是責怪道:“等了你半天,怎的到現在纔來?”

那男子低哼一聲,說道:“你還有臉說我,自己回來了那麼多天也不見我一面。”

林熠立時呆住,這男子的聲音儘管由於壓低而顯得有些模糊沙啞,但對他而言依然熟稔得很,竟就是那個終日服侍自己的曹府下人孫二。這傢伙整日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插科打諢,居然沒露出半點破綻。要不是今夜正好趕上,不曉得還要隱藏到什麼時候。

那女子咯咯嬌笑,道:“你生氣了?你又不是沒瞧見,那個死鬼天天纏着我,哪能分身來見你?好不容易等到他走鏢去了,我這不趕緊約了你來麼?”

林熠思忖道:“‘死鬼’?哦,多半是這女子的丈夫,聽她聲音甚爲年輕,卻與孫二暗生私情,假山幽會,給她男人戴了好大一頂帽子。她說‘那死鬼’走鏢去了,又會是誰?寄居曹府的鏢師家眷不少,常年在外後院起火,也是有的。”

孫二道:“你莫跟我提那個混帳,每次看見他我就來氣。若非害怕壞了大事,老子早一劍送他歸西。”

那女子幽幽一嘆,道:“二哥,我知道你爲了小妹受了許多委屈,甚至不惜跟到曹府做了個低三下四的傭人。可小妹也是身不由己,度日如年,僅有的樂趣也全都寄託在你身上。只盼咱們能早日解脫,天涯海角小妹與你雙宿雙飛。”

孫二聽得她的溫言軟語,心頭積鬱的嫉火與憤懣消除大半,沉默片刻緩和了口氣問道:“你說的那一天,不知還有多遠?”

那女子道:“我也不曉得,這事急不得的,咱們還得徐圖緩計。”

孫二火氣又往上撞,低吼道:“咱們已徐圖緩計了九年,還要再等多久?”

林熠聞言若有所悟,嘴角逸出一絲壞壞的微笑,心道:“原來如此,九年光陰着實不短,虧得孫二與她都能忍得。”但隱忍越久,所圖必越大,太霞派僅是正道普通一脈,又到底有什麼秘密能讓他們垂涎三尺,蓄謀多年?

那女子柔聲勸道:“二哥,你莫要着急。九年咱們都等了,還有什麼忍不下來的?況且看在胤兒面上,咱們也不能操之過急。你看他小小年紀,卻聰明伶俐,教的招式一學就會,將來定成大器。”

孫二嘿嘿冷笑道:“你別拿胤兒搪塞。說到底,你就是捨不得眼前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享用慣了,不肯下狠手!”

那女子也嗔怒道:“好啊,我不肯下狠手,有本事你把那東西找出來?小心壞了大事把老命也丟在曹府,教我與胤兒作了孤兒寡母。”

孫二頓時英雄氣短,囁嚅道:“我─”忽然嘴裡發出“唔唔”之聲,似讓什麼給堵住了。

過了許久,那女子輕輕喘息道:“二哥,小妹不在的這些日子,府裡有什麼動靜?”

孫二道:“也沒什麼,曹彬揀回來個教書先生,專愛雞蛋裡挑骨頭惹人厭煩,偏還要老子伺候。哼,也不明白他使了什麼花招,曹衡這小崽子居然比以前規矩了許多,曹彬夫婦也對這酸秀才尊敬得很,一天到晚請到書房聊天。”

那女子沉吟道:“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我聽你說過,曹彬的書房裡有道暗門,會不會私下裡他們在做什麼?”

孫二一省道:“你不說,我倒沒多想。每回曹彬和那個酸秀才躲進書房,曹夫人一準會在外望着,不讓人打擾。有機會我需留意查查。可惜不知道暗門開啓之法,不然偷偷潛進去省事許多。”

那女子道:“也不必冒這個險了。曹彬不值一提,能翻出多大的風浪?那酸秀才你平日裡留心一點就是,或許是曹彬請來對付那死鬼的也未可知。”

孫二道:“是了,我看曹彬夫婦出門一趟,不知尋到了什麼靈丹妙藥,現在那曹衡臉色紅潤起來,人也精神不少,好像九陰絕脈已被治癒。曹彬沒了後顧之憂,又能全力打理鏢局裡的事務,難保那老鬼不會把心眼再偏回去,對咱們可不利。”

那女子哼道:“老鬼的心眼就從未偏向那死鬼過。原本還能指望曹衡一死,曹彬無後,老鬼不改變主意也不行。倘若曹衡的病果真好了,麻煩倒不小。”

孫二冷笑道:“麻煩什麼?我找個機會宰了那小崽子,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那女子嘆道:“二哥,你動動腦子好不好?要殺也該殺曹彬,若此計可行我早下手了,還等到今天?況且咱們畢竟是名門正派出身,行事也不宜過激。”

孫二怔怔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我聽你安排就是。”

那女子片刻後緩緩道:“這事一時半刻也不着急,我會想法處理。”

孫二道:“我倒有個釜底抽薪的法子。老鬼不是器重曹彬麼?咱們設法劫了他保送的鏢銀,教他顏面盡失,以後再難在老鬼面前說上話。”

那女子輕輕拊掌道:“好計!也不用咱們出面,曹執對他大哥早心懷不滿,生出妒忌,我便教他聯絡幾個朋友半路下手,打曹彬一個措手不及,也省得露了咱們的形跡。”

孫二低笑道:“妹子,你這招驅虎吞狼的計策可妙得緊啊!不怕曹執不上鉤。”

那女子道:“開了年我就讓那死鬼動手。他想着老鬼的位子,眼睛都紅了,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孫二“啪”的一拳擊在假山石上,咒罵道:“王八羔子生來命好,居然還要咱們兩個暗地裡替他出力奪太霞掌門,越想越窩囊。”

那女子低聲責叱道:“你發那麼大聲響幹什麼,想把全鏢局的人都招來嗎?”

孫二不以爲然道:“放心,鏢局裡的人早睡死了。好妹子,這些日子你不在,都快想死我了─”緊接着響起窸窸窣窣的衣裳褪落聲,竟是行雲布雨。

林熠無意再聽,心裡打個招呼道:“你們兩位在這兒慢慢涼快吧!小弟不奉陪了。”

算算時候也差不多了,悄然離去,到小樓接了曹衡。他一路盤算,怎生想個法子不着痕跡的探出這兩人的來歷底細,看究竟是哪一家“名門正派”在打太霞派的主意。沉思一小會兒,已有了辦法。

進得密室,解開曹衡禁制,小傢伙一睜眼便問道:“天君,今晚咱們該學什麼了?”

林熠搖頭道:“暫且不忙。這些日子你進境頗快,本仙人甚爲歡喜。但究竟領悟了多少,尚需尋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實戰驗證。可是想找一個與你年紀相仿、修爲相若的孩子,卻不容易。”

曹衡這些日子學得幾式奇遁身法早已腳底板發癢,聽得天君有意要找人與他驗證所學,立刻眼中滿是光彩,說道:“天君,衡兒有個堂兄,只大上一歲。我與他經常打架,誰也勝不過誰。”

這句話小曹衡未免有些臉上貼金,他畢竟比曹胤小了一歲,力氣、個頭都不佔優,常常吃虧的多,撈着便宜的少。

林熠見他入彀,假意沉吟道:“你說的是曹胤麼?嗯,倒可試試。”

曹衡見大夢天君應允,大受鼓舞,興奮道:“這回我定能打過他!”

林熠哼道:“打?本仙人曾說過的話,你已經忘記了麼?”不理曹衡一臉的困惑,繼續說道:“你與曹胤比試,當引他全力出手,在一炷香裡未讓他沾着半片衣衫,纔算你贏。”

曹衡恍然道:“天君,我明白啦!憑衡兒現今的修爲,打倒他也沒什麼了不起,要教他捉不到衣角纔是真本事。”

林熠頷首道:“你明白就好。不過本仙人擔心,你如果在閒雜人前泄漏了你的奇遁身法,那本仙人以後可就不能再來了。”

曹衡呵呵一笑,小胸脯拍的梆梆作響,道:“沒問題,天君放心,明日中午放學,我引他到後花園假山洞裡,誰也不會知道。”小腦瓜跟着活動起來,尋思找個什麼藉口挑逗曹胤,要逗到他全力施爲纔算過癮。

第二天中午放學,曹衡如出籠小鳥蹦跳進了曹執所住的庭院,正在門口堵住同樣放學回家的曹胤。

他伸手攔住,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好漢氣概,說道:“曹胤,前幾次咱們都鬥得不分勝負,你以大欺小,卻也贏不了本少爺,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敢不敢再比一場,我賭你還是打不贏本少爺。”

曹胤一怔,他與曹衡從小打到大,次數多到數也數不過來。但像今日這樣曹衡登門挑釁的,還屬首次。但小孩子天性好勝,豈甘低頭,更何況對手不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當即應道:“我怎麼不敢?你說,咱們賭什麼?”

曹衡狠狠的道:“哪個要是輸了,今後不管什麼地方見着對方就得先躬身問安,恭恭敬敬的叫聲‘老大’,然後退到一邊,讓對方先過。”

曹胤撇撇嘴,輕蔑道:“憑你也想作本少爺的‘老大’?我賭了!”伸出手來與曹衡三擊掌,問道:“什麼時候,在哪兒比?”

曹衡答道:“就現在,咱們到假山洞裡比,也不怕勝負未分就被人打攪。”

曹胤不假思索道:“好!”

兩人一前一後穿長廊,過宅院,路上撞見幾個下人,看兩個小孩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路直奔後花園,都好奇的側立一旁,但誰也不願多事去招惹他們。

曹府的後花園佔地甚廣,在整座漣州府也首屈一指,時至午時裡面卻沒什麼人,正遂了曹衡的心意。他率先低頭鑽進假山洞,雙手叉腰豪氣奔放道:“來吧!”

曹胤哼了一聲,躍了進來,說道:“搖頭擺尾囂張什麼?看本少爺一會兒揍得你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曹衡昂然道:“誰若將咱們比武的事情告訴爹孃,誰就是孬種!”

曹胤躍躍欲試,迫不及待道:“就這麼說!”身形一動,欺到曹衡近前,左手虛晃,右拳疾打他的面門,正是太霞派的“落霞孤鶩拳”。

他年紀雖小,力氣不到,但在曹執三年多的傾心教導之下,已將這套拳法使得頗爲純熟,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所差的不過是拳勁與火候而已。

曹衡叫了聲:“來得好!”不慌不忙腳下左一搖,右一晃,輕鬆避開曹胤的右拳。這座假山洞口狹窄,裡頭卻曲徑盤桓,別有洞天。洞頂兩方巨石相合而成,留了一道縫隙正讓日光透下。

曹胤“咦”了一聲,跨步上前迫住曹衡,左拳蹦出虎虎生風,又是一招“飛鶩掠潭”。這些招式曹衡也會,曉得自己只要使一招“紅霞掩日”揮拳橫出即可化解。但天君說過,打不算本事,讓曹胤沾不着衣角纔算贏。當下身軀滴溜溜一轉,已繞到了曹胤的身側。

曹胤飛腿側踢,又狠又快,卻是新近學會的一式“豹尾踢”。放在以前曹衡一準腰肋中招,趴在地上。可今天竟然如有神助,毫不費力的退身錯步,又讓了過去。

曹胤頭大火氣更大,暗道:“出鬼了!”打足十二萬分的精神小拳頭奔若流星,步步進逼,對着曹衡一陣猛攻,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曹衡見對方接連三招打自己不着,心中大是開心,記着大夢天君所傳的幾式奇遁身法,腳下進退自如,在曹胤的拳腳暴雨裡穿梭往來,遊走如風。

他故意哈哈笑道:“曹胤,你是不是沒吃中飯,力氣不夠,比以前可差遠了?看來這個‘老大’本少爺是當定了!”

曹胤滿臉通紅,二十餘招下來累得呼呼帶喘,恨恨道:“這小子躲來躲去來回晃悠,看起來離得不遠,偏偏就打他不到!”口中說道:“臭小子,你只逃不打算哪門子好漢?有種就真刀真槍跟本少爺拆上兩拳!”

曹衡看到曹胤臉紅髮急,真是心花怒放,往日積鬱的什麼惡氣也都出了,笑道:“傻大個,你有種就先抓到本少爺再說!”

曹胤怒極,叫道:“你真當我打不到你麼?”突然腳尖點地,騰空而起猶如一頭飛鷹,居高臨下撲擊曹衡,雙手並立成掌連環劈落。

曹衡一時傻了眼,這招爹爹從未教過自己,也不見誰平日練拳時有施展過,莫非曹胤也在半夜做夢學功夫?他快步側閃,連用兩式奇遁身法,避過曹胤雙掌。

曹胤右手在石壁上一撐,借力橫轉再次攻到,劈向曹衡後頸。曹衡終究修煉奇遁身法不久,遠未到意發形動的地步,微現慌亂腳下立時出錯,險些一個趔趄絆倒在地,下意識的一縮脖子朝前閃躲。

曹胤叫道:“讓你再逃!”又一記豹尾踢狠狠踹向曹衡面門,一旦擊實輕則昏厥,重則頭顱血管爆裂,命喪當場。

曹衡“哎呀”驚呼,身子已失去平衡無法避讓,雙手一抱頭,只盼能抵消幾分腿勁。

忽聽洞頂上方有人沙啞着聲音說道:“小小年紀,下手恁的狠毒,該打!”一股微風拂過,曹胤的身軀在空中莫名其妙的被高高拋起,連翻了幾個跟頭摔出假山洞。

他“噗通”一聲屁股着地,摔得呲牙咧嘴,滿眼金星。幸好洞口草甸甚厚,倒沒真受什麼傷。

曹胤嚇的魂飛魄散,一骨碌起身頭也不敢回往月亮門洞拼命跑去,不住叫道:“有鬼,有鬼啊─”一不小心噗哧滑倒,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再跑,差點撞上曹夫人。

曹衡死裡逃生,聽那聲音耳熟,驚喜道:“天君,是您麼?”擡頭四顧,洞壁上方怪石嶙峋,卻不見有人。

這時就聽曹夫人在洞外喚道:“衡兒,你在裡面作什麼?”

曹衡整整衣衫,奔出假山洞笑道:“孃親,我在裡面玩耍呢!”

曹夫人哼道:“撒謊,我剛瞧見曹胤慌慌張張的去了,定是你們兩人又在打架。”

曹衡急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是在跟他玩捉迷藏,誰知這小子太不禁嚇,還沒怎麼就屁滾尿流的跑了。不信,你去問他。”

曹衡賭定孃親不會去問曹胤,但曹胤會不會把這事告訴曹執就難說了。不過他絕難想到曹胤是更加不敢說的,他情急之下違拗了孃親的訓誡,施展出那套天都派的“驚濤十八掌”,事後大爲惶恐,自是噤口不言,反生怕曹衡會來告狀。

曹夫人將信將疑,但見愛子衣衫只蹭上稍許泥灰,身上並無傷痕,也就放下心來不再追問,說道:“你乾爹一早託人給你送禮,快跟我回屋看看。”

原來曹彬夫婦感懷林熠慨贈石棘獸的恩德,早將他收曹衡爲義子的事與愛子說了。只是沒想到不久後,這位乾爹就背上弒師叛門的彌天罪狀,爲天下通緝追殺,無奈何要隱身曹府變作錢老夫子。

曹衡雀躍道:“我乾爹派人給我送禮了,是什麼好寶貝?”

曹夫人微笑拉着兒子的手往小樓行去,說道:“你看了就知,保管喜歡。”

母子兩人回到屋中,曹夫人從櫥櫃裡取出一個藍布包裹放在桌上,解開結釦。曹衡三下兩下打開包裹,卻微覺失望。只見裡面是件藏青色的皮甲,做工簡單不說,看上去也比自己的個頭寬大了不少,說不定穿到成年也可。

曹衡“哎呀”一聲嘆道:“孃親,乾爹就給衡兒送這個難看的東西麼?快過年了,他爲什麼不來看望衡兒和爹爹?”

曹夫人展開皮甲,說道:“你乾爹事忙,哪能到處亂跑?來,脫了外衣,試試看現在能不能穿?”

曹衡嘟起小嘴道:“我不要穿,我要見乾爹。孃親,你趕緊請爹爹寫封信送到昆吾山,讓乾爹到咱們府裡來過年吧。要不,咱們去幹爹那裡過年也行。”

曹夫人笑道:“昆吾乃道家仙山,豈是說去就能去的?再說,這可不是什麼難看的東西,這可是你乾爹花費了無數心血才造成的皮甲,你要穿上才能知道其中的好處。”

曹衡好奇心起,褪下外衣,把皮甲套上,鬆鬆垮垮的拖曳到膝蓋。他伸手摸了一摸,只覺柔軟輕巧,不似看上去那麼笨重,還透着一股暖意。即使不穿外面的那件棉襖,也不會感到冷。

曹夫人將皮甲下襬捲起一層,收進曹衡的腰帶,上下打量道:“嗯,這就成啦!”

曹衡嘻嘻一笑道:“娘,乾爹送的皮甲倒也暖和輕巧,我往後可以不穿大棉襖啦!”

曹夫人搖頭道:“你以爲乾爹煞費苦心造出皮甲,是來代替你的大棉襖麼?”轉身從牆上取下仙劍,“喀啷”出鞘揮手斬向曹衡肩頭。

她早先已見過林熠劍劈皮甲,曉得這件石棘獸製成的寶物貌不驚人,卻堅韌無比,水火不侵,刀劍不傷,這纔敢拿愛子試驗。

曹衡哪曉得其中奧妙,瞑目驚叫道:“娘─”話音未落,仙劍已“叮”的脆響,斬在皮甲上高高彈起。

皮甲上一絲白色劍痕一閃而褪,絲毫無損,連劍上灌注的真氣也泥牛入海,盡數卸去。曹衡睜開眼,目瞪口呆的望着肩膀,沒感覺一點疼痛,拍手道:“孃親,你的劍劈在我身上一點也不疼!”

曹夫人點頭道:“那是自然。此甲取自石棘獸皮,不只能防刀劍,等閒罡風掌力、水火飛毒也儘可化解。可惜石棘獸軀體儘管龐大,卻唯有腹部的一塊肌膚柔軟輕薄,由此也可見這件皮甲的珍貴。你將它貼身而穿,切莫到處炫耀招惹麻煩。”

曹衡擺弄着皮甲,喜孜孜的應了,說道:“孃親,乾爹待衡兒真好,我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他老人家,當面捧茶給他喝。”

曹夫人笑而不語,心中暗自祈禱,但願可以將實情告訴兒子的那天能早一點到來。

第一章 聚賭第九章 鑰匙第九章 反目第四章 黑客第六章 追兇第一章 證心第九章 鑰匙第六章 喪事第五章 立場第九章 打劫第六章 結義第十章 天驚第三章 傷別時第九章 破局第二章 奪酒第一章 舊時恨第九章 血夕陽第八章 龍頭第七章 雙姝第六章 虛蕪城第七章 慘案第九章 借魂第二章 同宗第十章 和談第三章 僞父子第八章 祈雨尾聲第八章 請帖第八章 攻塔第三章 夜話第十章 和談第六章 鴛盟第十章 逃亡第三章 訣別第七章 替罪第四章 長街決第二章 今夕意第一章 舊時恨第一章 裂寒第二章 腐魘蟲第三章 傷別時第一章 日落第六章 化蝶第六章 選擇第一章 裂寒第五章 法堂序曲傳說第九章 賭酒第六章 護花使第一章 裂寒第二章 逐浪巖第八章 祈雨第七章 祠堂第四章 截殺第六章 夜圍第九章 天宗第二章 神木第三章 傳功第七章 算帳第八章 龍擡頭第四章 截殺第二章 逐浪巖第四章 新生序曲傳說第六章 喪事第七章 離魂第五章 火攻第十章 十日第九章 鑄神第七章 九間堂第二章 授課第四章 長街決第三章 金猿第六章 追兇第十章 碑咒第九章 鎖霧林第四章 寒星第五章 雁遇第五章 日出第六章 雪見第五章 日出第八章 蝶現第二章 爆蜂弩第四章 新生第四章 長街決第七章 洞玄第三章 聖鼎第五章 懸陌峰第二章 腐魘蟲第九章 借魂第九章 天宗第二章 今夕意第八章 撥霧第一章 血炎晶第二章 爆蜂弩第一章 猝死第五章 雁遇第八章 蝶現第二章 雨戰
第一章 聚賭第九章 鑰匙第九章 反目第四章 黑客第六章 追兇第一章 證心第九章 鑰匙第六章 喪事第五章 立場第九章 打劫第六章 結義第十章 天驚第三章 傷別時第九章 破局第二章 奪酒第一章 舊時恨第九章 血夕陽第八章 龍頭第七章 雙姝第六章 虛蕪城第七章 慘案第九章 借魂第二章 同宗第十章 和談第三章 僞父子第八章 祈雨尾聲第八章 請帖第八章 攻塔第三章 夜話第十章 和談第六章 鴛盟第十章 逃亡第三章 訣別第七章 替罪第四章 長街決第二章 今夕意第一章 舊時恨第一章 裂寒第二章 腐魘蟲第三章 傷別時第一章 日落第六章 化蝶第六章 選擇第一章 裂寒第五章 法堂序曲傳說第九章 賭酒第六章 護花使第一章 裂寒第二章 逐浪巖第八章 祈雨第七章 祠堂第四章 截殺第六章 夜圍第九章 天宗第二章 神木第三章 傳功第七章 算帳第八章 龍擡頭第四章 截殺第二章 逐浪巖第四章 新生序曲傳說第六章 喪事第七章 離魂第五章 火攻第十章 十日第九章 鑄神第七章 九間堂第二章 授課第四章 長街決第三章 金猿第六章 追兇第十章 碑咒第九章 鎖霧林第四章 寒星第五章 雁遇第五章 日出第六章 雪見第五章 日出第八章 蝶現第二章 爆蜂弩第四章 新生第四章 長街決第七章 洞玄第三章 聖鼎第五章 懸陌峰第二章 腐魘蟲第九章 借魂第九章 天宗第二章 今夕意第八章 撥霧第一章 血炎晶第二章 爆蜂弩第一章 猝死第五章 雁遇第八章 蝶現第二章 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