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姥姥

原來如此。林熠的眼睛緊緊盯住小青額頭上那簇淡青色的絨毛,輕輕道:是頭好猿。當然是頭好猿。趕車老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他沿着林熠行來的青泥小徑,從翠霧中走出。那條軟鞭隨意地纏繞在腰間,鞭頭垂下地面微微晃動。

青丘姥姥不悅地低聲一哼,問道:我並沒有請你,誰讓你踏進我的獵苑了?老巒道:林公子是龍頭親點的人,你不能動。青丘姥姥道:我當然曉得,只是這個臭小子太可惡,才忍不住想試試他的修爲。老巒木無表情道:莫非,姥姥是不相信龍頭的眼光,還是想自作主張?青丘姥姥沉默良久,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龍頭既然把他交給我,我自然懂得應該如何調教他。老巒點點頭,默然望了林熠一眼。林熠從他冰冷的眼神中,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任何細微的資訊,老巒的身影已經重新消失在翠色的迷霧中。

這時,青丘姥姥的聲音說道:臭小子,沿青泥香徑一直走,把嘴巴閉緊一點!小青悄然退入灌木叢,林熠收身落地,喃喃道:嘴巴閉緊了怎麼喘氣?青丘姥姥對他打不得,罵不過,忍無可忍地呵斥道:那就憋死你最好!林熠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就忘記了自己還可以用內胎呼吸?不理青丘姥姥如何的憤怒,灑然邁出闊步朝前而行。

走出又是百餘丈,翠霧忽收,青泥香徑盡頭出現一棟三層小樓,依然是冰冷色調,在四周的草木環抱中顯得格外醒目。

幾頭魔獸互不相擾,棲息在樓前的青草地上。見到林熠也只懶洋洋地偏着眼角餘光掃了掃,隨後便自顧自去了。

林熠走到門口站定,朝敞開的客廳內問道:有人在裡面嗎?光影一閃,一名女子的影像出現在客廳正中的座椅內。然而,她並不是如公攬月那樣的虛鏡成像,而是一尊活生生的元神。

林熠望着青丘姥姥的面容怔住了。

每次當他從藕荷的口中聽到姥姥的名字時,總忍不住在眼前浮現起一個面目可憎、醜陋猙獰的鳩臉老太婆形象,可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大大的錯了。

姥姥非但一點都不老,而且還很年輕,很漂亮,甚至是自己曾經見到過的一位熟人。

傾城幽怨的女子,聖潔嫵媚的巫女,曾在玄映地宮內記憶猶新的凝望,都重現在眼前。只是,面前端坐的不是冰冷的石像,而是比石像更冰冷的元神。

要命的青丘姥姥,竟會是她。

林熠隱隱又開始覺得,那天刺破的手指頭疼了起來。

自己青天白日活見鬼了,不,是見到了上古傳說中的巫女。林熠驚訝得忘了走進客廳,長嘆道:敢情自稱#039;姥姥#039;的人,也可以這般年輕動人。青丘姥姥淡淡道:臭小子,你現在再對我溜鬚拍馬,不嫌晚了一點麼?林熠道:第一,我天天都在龍園的小溪裡洗澡,所以並不臭;第二,一想到閣下美麗年輕的外表底下,是一大把老得不能再老的年紀,我就渾身發癢,忍不住又想回去洗澡。青丘姥姥冰雪無瑕的元神猛射出一蓬森寒殺氣,將客廳裡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以下。她冷冷注視林熠,說道:也許,我可以先幫你洗一洗這張多事的嘴巴。林熠全力運轉太炎真氣,對抗撲面洶涌的凜冽殺氣,無法再向廳內邁近半尺,兀自微笑道:不敢勞動姥姥爲在下打水,下回我一定洗乾淨了再來。青丘姥姥與林熠對視許久,似乎意識到眼前的臭小子並非自己用眼神就可以鎮住的,於是元神站起,道:跟我來。轉身向側門走去,殺氣頓時蕩然無存。

林熠隨在青丘姥姥身後,穿過迴廊,走進小樓後的院落裡。青丘姥姥推開左首廂房的屋門,裡面一顆懸浮空中的夜明珠陡然亮起。

這間屋子像是書房,卻又與普通書房有很大的不同。裡面一排排櫥櫃上陳列的,都是收拾齊整的卷宗,依照竹製小標籤標明的秩序有條不紊地羅列。林熠掃了眼最近的一張標籤,上面用硃筆寫着金丹門。那是一個在南方小有名氣的道派,弟子多精擅煉製祛病驅災的靈丹,可以算作是神霄派的一個分支。

青丘姥姥在窗前的椅子裡坐下,道:林熠,你去把右首第三排上數第二行第九本卷宗拿過來。林熠好奇道:這些都是什麼?正魔兩道各家各派的秘密數據?青丘姥姥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該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林熠反脣辯駁道:你不說,我怎麼曉得哪些是該知道的,哪些又是不該問的?青丘姥姥冷冷道:那就閉嘴,什麼都不要說,只管老老實實按我的吩咐照做。林熠慢悠悠走到右首第三排櫥櫃前,藉機掃過周圍的竹製小標籤,不禁暗吃一驚。

這些不起眼的標籤上,果然分門別類寫着正魔兩道各家門派的名稱,大到冥教、天宗,小到金丹門、太霞派這樣的地方小派,幾乎一網打盡,無一遺漏。而在第三排第二行的標籤上,赫然記着金牛宮的名字。

他取下青丘姥姥所說的那份卷宗,估摸了一下厚度約在五、六十頁左右。封面上寫了三個篆字:金城舞。

林熠略一回憶,並沒有從已知金牛宮的人名中搜索到這個名字。但從金這個姓氏上推測,多少會和金牛宮宮主金裂寒存在某種關聯。

他怕青丘姥姥生疑,迅速收好卷宗走出。

青丘姥姥問道:你沒有拿錯吧?林熠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

青丘姥姥微微一蹙眉,說道: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開口回答我?林熠像遭受了誤解的孩子,道:不是姥姥剛纔吩咐在下閉上嘴不準開口的麼?青丘姥姥尚是第一次碰上眼前這種,讓她好幾回都禁不住涌起殺人衝動的臭小子,偏偏礙於龍頭的旨意,只能無可奈何的拼命忍耐。

她纖細的玉指悄然顫抖,提高嗓音喝道:打開,仔細翻看第一頁的內容。有什麼問題,讀完再問!林熠感覺到青丘姥姥的元神不停地微微顫動,顯然心中壓抑的怒火臨近極致。他暗暗一笑,慢條斯理翻開卷宗,目光立時被第一頁上記載的內容吸引住。

這是一份標準的人事檔案。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人名與生辰八字,然後是體貌特徵、性情癖好、心法淵源、慣用魔兵、籍貫住處等資料。在家世這一欄底下,標註着幾行小字:金裂寒私生子,隨母姓雲,常年漂泊在外。林熠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着重將金城舞家世一欄的記載重新默讀了一次,才擡起頭問道:爲什麼給我看這個人的資料?青丘姥姥冰原般森寒的眼眸裡,迅速掠過一抹欣賞的光芒,顯然因爲林熠一上手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她回答道:這是龍頭的安排。你必須牢牢記住這份卷宗裡記載的所有內容,哪怕睡覺說夢話時都不會出錯。因爲,這將是我們爲你製作的新身分。龍頭終於要有所行動了。林熠點點頭道:我和他的年齡身材大致相符,但相貌性情和修煉的心法淵源大相徑庭,很難逃過熟悉他的行家眼睛。青丘姥姥淡淡道:一個人的相貌可以改變,性格可以模仿,金牛宮的魔功心法更可以速學,這些對你都不成問題。林熠道:爲什麼要我扮成這個人,打入金牛宮麼?青丘姥姥道:不錯,他會成爲最接近下任金牛宮宮主寶座的人選。爲了這項計畫,我們已經籌備了六年。這麼說,早在六年前金城舞就已經落入了你們的手裡。青丘姥姥道:沒人知道這個秘密,連金裂寒本人都以爲他惟一的兒子已經死了,死於六年前的一場意外。林熠道:我明白了。龍頭是想讓我用金城舞的身分出任金牛宮下任宮主,從而順理成章取得那捲《雲篆天策》。可惜,這個計畫裡卻有一個大大的麻煩。青丘姥姥冷然道:不會有任何麻煩,只要我們願意,金裂寒活不過年底。林熠心一震,緩緩道:好手段,不擇手段的好手段;佩服,不由我不佩服。青丘姥姥對林熠的譏諷無動於衷,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從明天早晨開始,你必須每天準時到獵苑向我報到。我會指導你用最快的速度,成爲一個比金城舞更像金城舞的金牛宮宮主私生子。林熠奇怪地一笑,慢悠悠說道:你是不是忘記問我一個最最關鍵的問題?青丘姥姥微微詫異道:什麼問題?林熠合上卷宗,回答道:我不是龍頭的控線木偶,也不是你的下屬。你們爲什麼不先問問我,有沒有答應實行這個計畫?青丘姥姥的瞳孔逐漸收縮,無形的目光幾乎快要射穿林熠的心臟。可林熠的臉上掛着一副該死的笑容,一副他自己很開心卻讓你讀不出他真正心思的笑容。

深深吸氣剋制住幾乎爆發的殺機,青丘姥姥生硬地問道:你,不答應?林熠笑得更歡暢了,青丘姥姥恨不得將他那雙賊光熠熠的眼睛,挖出來送給魔獸當點心。林熠篤定地回答道:爲什麼不?打個哈欠就能坐上金牛宮宮主寶座,讓那些不可一世的傢伙整天低頭哈腰,跟在屁股後面轉悠,這樣有趣、刺激的事情,傻瓜纔會拒絕。青丘姥姥發現自己快瘋了,只想林熠越快在自己面前消失越好,但無奈的是,她還有很多重要的話必須一句句交代給他。

這份卷宗你不能帶出獵苑的大門,只能儘快地背熟。青丘姥姥一面說一面暗自發誓,完成龍頭的任務後,如果這個該死的混蛋還沒死,那她一定會從後面幫他一把。這項計畫,更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當然,除非你想要那個人的命。林熠嘆道:可惜你本就是這項計畫的知情人,否則回頭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最詳細的內容統統告訴給你,保證不打折扣。他笑着不去看青丘姥姥變色的臉部表情,翻開卷宗粗粗瀏覽了數頁,驚駭之情不由更甚。

從第七頁起,將近三十頁的篇幅,敘述的都是金城舞自出生以來的種種經歷,細緻到在某日某地曾和某人說過什麼樣的話,吃過什麼樣的東西。

不過,想到這些內容很可能是金城舞自己交代的,或者有人在暗中專門負責每日記錄,也就不足爲奇了。

整本卷宗都是用活頁裝訂,顯然是爲了方便不斷地修繕增補。林熠很想看看昆吾劍派的資料裡,九間堂是如何記載關於自己的檔案。但想想青丘姥姥那張臉,這個要求最好還是不提爲妙。

他關上卷宗問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現在能不能回去?老巒還在外頭等我。青丘姥姥道:這個多事的傢伙你不必理他,讓他在獵苑外等着罷。林熠搖頭道:不成,我還是先回去的好。難得有人答應帶我去個有趣的地方。青丘姥姥嘴角露出一縷輕蔑譏笑,道:那你只管去吧,但願明天還笑得出。說完光影一閃,元神消失,遙遙傳來聲音道:記住,明天一早到獵苑來見我。林熠喃喃道:對着你我已經笑得夠多了,接下來換個口味也無妨。他順着原路返回,門外的馬車邊,老巒正在閉目養神等他出來,林熠跳上馬車,道:老巒,剛纔多謝你替我解圍。老巒睜開眼,道:沒什麼。一揮軟鞭,駕着馬車駛下青丘,向南拐去。

走了一段,道邊出現一座又老又破的小廟,隱約聞到空氣裡有一股血腥氣味。

老巒微一皺眉,低聲道:這個傢伙,今天又開齋了。將馬車停到廟門前,說道:下車吧,我們到了。林熠詫異道:老巒,你說的有趣地方,便是這口破廟麼?不管是哪裡,只要裡面住的人有趣,它就一定是個有趣的地方,對麼?林熠苦笑道:對,你說得很有道理。這個地方好像每個人說的話都很有道理。老巒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開廟門,顯然對這裡熟門熟路,已經是常客,更不需要客套。

門裡是一座還算寬敞的院子,正中擺着一尊鐵鼎,裡面汩汩冒着熱氣,正在煮東西。在鐵鼎後面坐着一個七老八十的黑瘦和尚,身披一件已分辨不出原來顏色的破爛袈裟,正闔目唸誦經文。

林熠吸了吸鼻子,問道:真香!大師,請問你的鐵鼎裡頭燒的是什麼好東西?和尚沒理他,連眼皮也不擡,繼續心無旁騖的唸誦他的經文。

老巒冷冷道:是正好兩個月的胎盤,喜歡儘管嘗一口。巖和尚一向慷慨得很,尤其是對好奇心特別重的年輕人,素來提攜有加。林熠頓時明白那股空氣裡飄浮的血腥味道的來源。看來這個老巒嘴裡很有趣的地方,並非真正有趣,自己的腳剛跨進廟門,就已經笑不出來了。

巖和尚唸完經文,起身捋起肥大的袖口,從沸騰的滾水裡撈出一團白白的東西,笑呵呵地問道:小施主好眼光,老衲特意在鍋裡多加上了一把交梨火棗,還有一些珍貴藥材,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才煮成這麼一鍋美味。你要不要嘗上一口?果真是小小的胎盤。一整天廟宇中的血腥氣味不散,只能說明今早被破開肚腹的孕婦,遠遠不止一兩個。

林熠的拳頭無形中握緊,又緩緩鬆開,答道:大師留着慢慢享用吧,在下就不奪人所好了。巖和尚雙手合十,低聲頌道:善哉,善哉,小施主宅心仁厚,他日必有善報。老巒走進門,問道:巖和尚,那兩個老傢伙都還沒到麼?巖和尚津津有味咬了一口,眯起雙目似在細細咀嚼品味,回答道:還是你來得最早,不如一起坐下喝口鮮湯。老巒哼道:不用,我害怕那些被你活活剖開肚子取出胎盤的孕婦冤魂上門索命。巖和尚認真道:巒施主不必擔憂。這些亡魂老衲都已爲她們念足七七四十九遍的往生咒。現已去向西方極樂世界,豈會再來糾纏施主?老巒鼻子冷哼了一聲,招呼林熠道:人還沒到齊,坐這兒等一等罷。他在巖和尚左首盤膝坐下,低垂雙目猶如入定。林熠在老巒身邊坐下,搜腸枯腦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到底哪家廟裡能跑出來這麼個和尚?

過了小半個時辰,門外一聲豪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巖和尚,你可有替老夫剩下一些?一名身材高大的藍髮老者闊步邁入院中,氣勢威猛,嗓音宏亮,遙想當年必是個氣吞山河的雄飛人物。

巖和尚愁眉苦臉道:爲什麼每回老衲煮東西的時候,你都能不早不晚出現?藍髮老者縱聲大笑道:老夫的鼻子雖然不靈,可懷裡的小寶貝卻會提醒我,你是否又在偷偷煮好東西了。所以,我從不會錯過和尚的好意。說罷,大手用力猛搓懷中蜷成一團的魔獸魑琥,令它發出一串嗚嗚痛鳴。

林熠立即想起了這個藍髮老者是誰。

一百二十餘年前,和巫聖雲洗塵爭奪冥教教主寶座的同父異母弟弟,巫霸雲怒塵。一個消失了兩甲子、聲威直迫三聖五帝的魔道梟雄。

仇厲的血罩神功到了他的面前,簡直成了下酒的小菜,即使巫聖親自出手,也未必敢斷言穩操勝券。他居然也隱匿在無涯山莊,不曉得這消息若是傳到巫聖雲洗塵的耳朵裡,會做何反應?

雲怒塵三步兩步走到鐵鼎前,右手探入沸水一撈,笑道:果然還有!巖和尚嘆氣道:施主的小寶貝果然是個好東西,不如老衲用東西和你換好不好?雲怒塵大口嚼得喀吱有聲,搖頭道:不換!除非你把懷裡藏的那串#039;度厄舍利珠#039;拿出來,老夫或可考慮考慮。巖和尚苦惱地道:那是老衲吃飯的傢伙,沒了它怕佛祖會怪罪。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來換,不論什麼都可以。雲怒塵意猶未盡地吮吸手指,拒絕道:和尚你的那些破玩意兒裡,老夫惟一看得上眼的就是它了。不換拉倒,我留着懷裡的寶貝,正可等你下回再煮好東西。巖和尚又嘆了口氣,道:看來老衲要消去心頭的貪妄之念,只有一個辦法了。雲怒塵嘿道:巖和尚,你敢動老夫的魑琥一根毫毛,我就把你的臭皮囊扒下,給它作被褥!巖和尚彷彿被嚇得一哆嗦,低聲念道:罪過,罪過。無相是空,一切是空,老衲的臭皮囊更是空。施主喜歡,只管拿去用吧。雲怒塵忽然瞪着巖和尚笑了起來,低罵道:你這野狐禪,裝什麼孫子?門外有人淡淡應道:和尚不是裝孫子,他原本就是個孫子。只不過,和尚的爺爺是咱們頭頂上的天王老子,這個孫子,給我也願意做。南山老翁慢慢踱步走了進來,看到林熠微一頷首,算是招呼,卻並不顯得意外。

這世上,能給天王老子當孫子的人,本就不多。做和尚的,那就更少。偏巧林熠就聽說過一個,他不僅是天王老子的孫子,更曾經是大般若寺的上代長老。七十年前自稱頓悟了所有佛理,要由佛入魔捨身下地獄打救衆生的盤心大師。

據說他在反出大般若寺時曾連闖九陣,劈碎二十七位佛宗高手,連方丈盤念大師也阻攔不住,只好眼睜睜看着他揚長而去,不知所蹤。

這件事情,是大般若寺千年以來最大的一樁醜聞,也令佛宗的威望從此被觀止池趕超一線,七十年閉門韜光養晦,再不理世事。

老巒睜開眼睛,說道: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雲怒塵哈哈笑道:好,老夫這三年等得手都癢了!把**的大手在錦羅綢緞衣上蹭了兩蹭,坐到了老巒的對面。

南山老翁驀地揮手,送出一束紫色絢光,托起碩大的鐵鼎掠過大殿屋頂,喃喃道:這些齷齪東西,還是扔得越遠越好。雲怒塵喝彩道:老南,你這手#039;彈指移星#039;的功夫愈發質樸無鋒了。什麼時候咱們兩個再找個地方比劃比劃?南山老翁慢悠悠在鐵鼎騰出的空地上落坐,剛好對着巖和尚,回答道:沒興趣。雲怒塵撓撓粗硬的亂髮,問道:老南,除了今晚的事情,你還會對什麼感興趣?南山老翁道:養花,挑水,喝茶,我感興趣的事情還很多,可惜你都不喜歡。雲怒塵長嘆道:老夫有時候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當年的南帝蕭照痕?南山老翁答道:不是,也是。雲怒塵笑道:你這話等於放屁,老夫算是白問了!巖和尚雙手合十,感慨道:善哉,善哉,南施主能悟昨日之非,而修今日之德;忘自我而種無我,善莫大焉。佛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如是,如是——雲怒塵笑罵道:巖和尚,你的野狐禪少在老夫面前賣弄。還不把東西取出來,乘着天還沒黑,先熱熱身。巖和尚道:是,是,老衲這就去取,請諸位施主在此稍等片刻。林熠大是好奇,這些絕世難尋的梟雄聚集一處所爲何事,巖和尚又會拿出什麼令他們都覺得有趣的東西來?

請繼續期待劍諜第二部第一集下集預告:別離東海,林熠果不其然順利被人劫到了無涯山莊。

龍頭現身,向他提出合作的建議,並附帶了令人無法拒絕的豐厚條件。林熠將計就計,成功地邁出了斬龍計畫的第一步。

爲了盜取《雲篆天策》,龍頭安排林熠裝扮成金裂寒的私生子金城舞,打入到金牛宮內部。而此時的金牛宮,爲爭奪下任宮主的寶座,幾股勢力明爭暗鬥,潛流洶涌,眼看就將一觸即發——

第十章 雷符第二章 忘憂崖第九章 鑄神第八章 請帖第七章 祠堂第二章 授課第七章 曙光第二章 奪酒第八章 暴露第四章 姐弟第六章 情懷第二章 母子第八章 祈雨第一章 緝妖第三章 贈物第十章 逃亡第一章 證心第八章 弒師第九章 血夕陽第五章 真父子第六章 鴛盟第九章 打劫第一章 猝死第一章 同門第八章 平局第六章 雪見第九章 捉迷藏第六章 選擇第一章 聚賭第八章 冤家第五章 暗查第十章 血與淚第五章 火攻第三章 天倫斷第七章 合璧第四章 叛亂第四章 叛亂第三章 傷別時第六章 護花使第八章 挽弓第一章 證心第三章 布條第四章 截殺第一章 歸來第八章 冤家第八章 烈火第十章 和談第六章 長老會第六章 情懷第二章 忘憂崖第四章 昆吾第八章 暴露尾聲第四章 寒星第七章 合璧第九章 借魂第二章 合谷川第三章 布條第六章 夜圍第十章 潛入第九章 幻與真第九章 借魂第十章 生死茫第一章 垂釣第七章 離魂第五章 神諭第六章 選擇第六章 尋夢第二章 掘墓第七章 聖使第四章 新生第四章 蝶吻第一章 緝妖第六章 長老會第二章 正一第八章 生死渺第八章 攻塔第十章 孟婆湯第五章 神諭第五章 石棘第九章 血動巖第六章 長老會第八章 山海經第五章 蛻變第十章 雷符第七章 洞玄第二章 逐浪巖第一章 前世第十章 斬龍第四章 雍野第六章 情孽第三章 誘供第九章 舊地第九章 打劫第六章 追兇第一章 縱狐第七章 聖使第七章 刺殺第九章 脫險第六章 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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