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醉酒夜獵撞偷情一
酒逢知己千杯少,這話對男人來說,頗具豪爽之情,但對女人來說卻是無盡的麻煩,照料一個醉鬼形同於照料十個調皮的奶娃,難得很,最可氣的是等他酒醒了可能還會不認賬,或者什麼都不記得,你的努力完全是零。
晚上的酒宴,據說他喝了不少,隨即又召莫家兩兄弟到了他的大帳,又是一番豪飲。
李琛來找她時,她剛放下發髻,打算休息。
“陛下是讓我過去?”隨駕來的不只她一個后妃,點名要她去,這可不是他的作風,他一向將內外分得很清,外面得勢的,相應內宮裡就不能太出挑,反則亦然,這是一種勢力均衡。
“是,陛下親口叫得娘娘名字。”
也許是喝多了之後的醉話吧?
龐朵伸手想給她再梳上髮髻,莫蓉擺手,梳完還要等上不少時間,都這麼晚了,估計他是喝多了隨口喊的名兒,過去看看就是了,興許馬上就可以回來。只簡單披了件斗篷,斗篷帽正好遮住那一頭長髮。
來到他的大帳時,平奴、漢陽都已不在,帳子裡靜悄悄的,莫蓉拉下斗篷帽,打量了一圈四下,大帳裡很寬闊,至少比她那裡寬闊,大帳裡的擺設跟榮德殿十分相似,不過這裡可沒榮德殿的氣勢。
大帳由兩道屏風隔成了三塊,靠東面的便是他的臥榻,轉過去看,他卻並不在臥榻上……
遲疑着轉回身,正好見西屏風內似有人影,便擡步走過去——
“……”虧得她不愛尖叫,卻也被嚇出了一頭汗,剛轉過屏風,一把劍直指她的咽喉,再往前走一步,她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的眼神很懾人,瞅着她猶如虎狼瞅着自己的獵物一般,“陛下——”聲音略顯微弱,驚嚇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試探他拿劍指她的原因。
本來狠厲的眼神,倏然一下鬆弛下來,嘴角還掛了抹笑意,劍也跟着放了下來,並對她招了招手——是醉了吧?
莫蓉毫無一點遲疑,擡腳來到他跟前,走到近前這才發現他確實喝了不少,因爲周身都是酒氣。
尉遲南伸開長臂,就那麼將她摟了個緊,緊的幾乎讓她無法呼吸,“陪我出去。”
“去哪兒?”
“狩獵!”
狩獵?莫蓉努力擡頭看他,“已經快過亥時了。”這麼晚去哪兒狩獵?看來他真是醉了。
他陛下既然想做什麼,自然沒有什麼能攔住,就算醉了也是一樣。
尋來兩匹馬,尉遲南跨蹬上馬,莫蓉卻只有望馬興嘆的份——她不會騎馬,再說她這披頭散髮的樣子,怎麼能出去?
可尉遲南不管,他今晚高興,誰也別想攔他,俯身抓了莫蓉的雙肩硬是提了上去,“誰也別跟着——”以手指了指大帳兩旁的內衛,隨即拔馬而去。
幾個內衛隨即便想跟上去,卻被李琛攔了下來,“不要跟的太近,陛下今晚高興,誰也別掃了他的興,沒有要命的事,你們不要輕易現身。”
“是。”幾名灰衣內衛分散開,輕身而去。
今晚與莫氏兄弟對飲之際,莫平奴、莫漢陽分別帶來了西北、東北兩軍的對敵防衛計劃,打算在五年內破胡虜,平西北,這是尉遲南一直以來的心願。
尉遲南其實也算戎馬出身,十二歲——也就是現在太子睿的年紀,就隨先帝爺親征,平定西南,後拜在魏國名將白啓帳下,東征西討,十九歲封王后,才脫離軍旅回京,所以他對能征善戰又年輕的莫氏兄弟十分喜愛,因爲他覺得他們與自己有很多相似之處。
他的這些事蹟,莫蓉也是知道的,她當年還任女官時,就曾在南書閣守過夜,幫着宮人們整理書架,偶爾也能碰上夜讀的他,他可能不記得了,那個知道他喜歡看什麼書,並且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典籍找齊的小女官就是她。
她瞭解他的軍政設想,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一位君王想要做的事,也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要考慮的事往往更多,這也就是她欽佩他的地方,從多年之前,他就立了目標,這麼多年一直爲這些目標努力,並一個個逐一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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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停在了一處山澗口,沒有火光,半月掩在雲朵裡,只有雪亮,四處灰濛濛的。
莫蓉斜坐在馬背上,凍得手腳僵硬,雙手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因爲怕滾下馬。
尉遲南先跳下馬,順手將莫蓉抱下來。沒錯,他是醉了,但是誰規定醉了的人不可以行走正常、說話正常?
“陛下,您要去哪兒?”見他往山澗口走,莫蓉不禁抓住他的衣襟,他現在可是醉着的,萬一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單憑她可攔不住。
“澗子裡有狼窩。”他的口齒可比正常人都利索。
“那——點了火把再去吧?”狼怕火,點了火把至少還可以防身。
“點了火把,就跑光了。”
男人要是執拗起來,想法比孩子還單純,她不清楚他怎麼會知道這山澗裡有狼窩,更不清楚他跟那窩狼有什麼過節,非要大半夜來捅人家的窩,她只是擔心他的處境,顯然他現在的意識是不清醒的。
可她真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由着他在山澗子裡來回轉了兩圈,索性老天保佑,根本沒發現什麼狼窩。興許是御駕狩獵,下面的人做了些手腳,也或許根本就是他在發酒瘋,澗子里根本沒什麼狼窩。
“陛下,要不明早再來找吧?”眼看着他走路有些踉蹌,估計是酒勁上來了。
“朕今晚非殺它們不可!”手主在一棵腿肚子粗的小樹上,話音狠厲。
其實,他纔是個激進的人,只是這高高在上的身份磨去了早年的那些年少輕狂,只餘下一位內斂的君王。
說完那句“非殺不可”,他徑直倒在了樹下——真醉了。奇特的人,醉了這麼久才倒下。
只是讓她怎麼辦?這荒郊野外的。看來也只能等那些內衛來了,相信他們應該不會真得放任皇帝的安危不顧。
脫下斗篷,蓋到他的身上,促膝窩在一旁,與他緊緊相靠。
此時,夜空幾淨,月光皎潔,照在積雪上,遍地閃光。
多美的夜,只是他看不到。
大約一刻之後,忽聽澗子口處傳來一些聲響,莫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他身邊的內衛,剛想起身,卻發現有些不對,那聲響似乎更像馬車,內衛怎麼會駕車來?想至此,不免停下動作。
他們身前是一簇枯乾的灌木,不仔細看的話,未必能看到他們,但是如果擅動,那可能更快被發現。
莫蓉屏住呼吸,趁着月色看了他一眼——依舊閉着眼。
這前後的時間,那聲響也到了近前,確實是一輛馬車,車駕上還坐了個人,馬車停下後,車駕上的人倏然跳了下來,隨即掀開車簾,似乎在跟裡面的人角力,沒兩下,裡面的人便吃不住,被拉了出來,是個女人,因爲能清楚地聽到她的淺呼。
“你做什麼?”女子狠力地掙扎一下。
莫蓉驚愕,因爲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季姜殿下的……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剛纔那些話什麼意思?!”
不用問,這男人的聲音一聽就是莫平奴的。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這纔是莫蓉最想不通的,聽他們這對話,顯然兩人已經很熟了,但,怎麼可能呢?平奴可是一直在西北大營,怎麼會有時間跟季姜有來往?
“沒有什麼意思,我說得是實話,你跟玉兒確實最般配。”
“般不般配關我什麼事?我又不喜歡她!”
“……你讓我走吧。”掙扎着想脫開莫平奴的鉗制,但那又談何容易。一來二去,只不過是越掙扎被握得越緊,最後乾脆來了個霸王硬上弓,這一點到還真是讓莫蓉這個做姐姐的有些吃驚,真想不到,祖父、父親這麼多年的禮數教導,在這個時候,原來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打不過男人天生的掠奪性。
她很想上前阻止他們,但尉遲南就躺在身邊,如果把他攪合醒了,平奴跟季姜的結果又會是什麼?她不敢肯定,所以她不能出去!
“誰!”莫平奴常年行軍之人,些微的風吹草動都不會放過,雖然現下他佔便宜佔得“有點忙”,但耳朵還沒壞。
話音剛落,一道閃光自莫平奴手中直飛過來,莫蓉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聽“乓啷”一聲,兵器相撞的火花在她的臉前綻放——尉遲南左手握短劍,右手扯過莫蓉……
他醒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山澗子裡亮起了一雙雙陰綠的眼睛,猶如幽冥之府的陰森,讓人毛骨悚然,他說得不錯,這裡確實是狼窩——
作者有話要說:平奴,值得一個真正愛他的女人,35章借女主給了他(或許)一個選擇。
朋友說莫蓉如同衛子夫,o(∩_∩)o...
傳奇的后妃,可能平民出身更容易YY,靈子其實也很喜歡衛子夫,一個怎樣風華的女子能讓武帝那種男人如此厚待她?可我不希望莫蓉像她。
只能說這是一個靈子YY的小局,莫蓉的智慧可能是在結局。
她給了莫家男人一個自我實現的機會~~這一點與衛子夫到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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