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藩王們平時既有錢又不用操心的緣故,這些王爺可比皇帝長壽的多,因此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速度也就比較慢。舉一個很鮮明的例子,死胖子趙長鏡才第六代,趙顯還有當今的皇帝陛下,已經是第七代了。
趙顯的父親趙恭,全名叫做趙長恭,先帝全名趙長鳴。
嗯,跟這個死胖子趙長鏡同輩。
身在摘花園中專心給小蘿莉餵食的趙顯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個死胖子正在朝着自己走來,還帶着一片大大的陰影。
當然,他也沒工夫想,這時候他正在好整以暇的瞧着熱鬧,這踏春詩會已經正式開始,園子裡的才子們各展才華,紛紛吟詩唱詞,頓時本來就不大的園子變得吵鬧不堪,唯有趙顯帶着小丫置身事外,笑眯眯的看着一羣才子如同叫鵝一般,吟詩作對。
他心裡很是鄙視這些“才子”們,更鄙視出題的蕭安民。
什麼“春”,“月”,“花”三者任一爲題,就這題目,老子一首《春江花月夜》,你們還不全得跪下?
當然,這話也只能在趙顯心裡意淫一下,他也不會真的把《春江花月夜》給寫出來。
倒不是因爲不好意思。
而是因爲僅僅在這種規模的裝逼舞臺,用號稱“孤篇壓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簡直就是殺毛毛蟲用宰牛刀!
終於,知府大人也受不了滿園子的“叫鵝”,他揮了揮手示意才子們禁聲,然後笑道:“今日參與詩會人數衆多,各位再這麼吟下去,亂糟糟的誰也聽不清楚,這樣罷,一人一張白紙,諸位把各自的大作寫出來,我們這三個老傢伙幫着看一看,擇出十個出彩的,然後再比如何?”
趙顯一聽詫異的擡頭看了看蕭安民,心想嗬,這老傢伙還發明瞭淘汰賽,放到後世倒是個人才!
但是一擡頭看見站在蕭安民身後竊竊私語的蕭鈴兒,趙顯心中明白自己高估蕭安民了,這淘汰賽的主意八成是蕭鈴兒這個鬼精鬼精的丫頭想出來的。
趙顯心中想的多,在場的才子們可沒有那麼多心思,他們紛紛叫好,各自收聲,不多時,蕭鈴兒的侍女玉兒就帶着一羣家丁,端上來一疊白紙和幾十套筆墨。
白紙是一人發了幾張,但是筆墨卻是一個桌子共用一套,畢竟筆墨也貴,在場足足有一二百人,張若謙也不想出這一二百套筆墨。
這時摘花園裡,蕭安民秦慎等人坐在園子北方的主位上,場上大多才子都簇擁在北邊,因此趙顯所在的西南角也就寥寥數人,這時跟趙顯同桌的,除了小丫之外,就只有一個頭戴方巾的年輕讀書人。
趙顯微微一笑,把筆墨推給這位年輕人,笑着說道:“兄臺先寫?”
那人看起來很是怕生,羞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道:“客氣了,客氣了,在下才學淺薄,這時尚未想出好句,因此才躲在這角落裡,見笑了……”
老實人……
趙顯心裡暗自鄙視了這位老實人一波,古代讀書人蔘與詩會,雖說臨場發揮一筆而就的也有,但是大多都是在家提前想好,然後在詩會上顯露一番,比如說這次踏春詩會,不管題目怎麼變,一個“春”字,是怎麼也逃不開的。
鄙視歸鄙視,但是老實人難得,趙顯有了結交的想法,微笑道:“同桌即是緣分,兄臺貴姓?”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位一直坐在座位上連吃帶拿極其不要臉的讀書人會主動跟自己打招呼。
“免貴…姓秦,單名一個曉字,還未請教兄臺……”
“呵呵,在下姓趙,行七,顧兄叫我趙七就行,家就住在附近,這不,混進來給自家妹妹弄點吃食。”
說着,他指了指瑟縮在自己身邊的小丫,輕嘆道:“家裡貧寒,你瞧我家這丫頭都瘦成這麼樣了,在下兄妹吃相難看,秦兄不會介意吧?”
“不會,當然不會……”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這個秦曉很是老實,沒幾句話就被趙顯把他的情況給套了出來,說起來這傢伙還有些來歷,現在坐在主位上三個詩文評判之一的肅州提學秦慎,就是他老爹。
真是個難得的老實人吶,這麼好的後門不走,卻躲在角落裡裝死……
這次詩會,趙顯心中並不是很想再出一次風頭,畢竟他現在有錢了,暫時不是很缺錢財。
因此,他也樂的清閒,一邊跟提學公子秦曉談天說地,一邊往自己家丫頭嘴裡餵食,看着四周一個個爲了一兩句好句想的面紅耳赤的讀書人,趙顯心中得意非凡。
哥心裡的好句子分你們一人一句都夠用。
正當兩人聊的開心,一聲冷不丁的聲音在趙顯身後響起。
“七哥,你躲在這裡很是悠閒吶。”
趙顯一回頭,只見一身淡青色衣衫的蕭鈴兒,正俏生生的站在背後,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還沒等趙顯回話,蕭鈴兒又對着秦曉微微點頭:“秦世兄也在?”
她老爹蕭安民跟秦慎同府爲官,這秦曉她自然是認得的。
秦曉突然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低頭飛快的瞥了一眼蕭鈴兒,居然一溜煙跑了!
“嘖嘖,這貨……”
也罷,不去管這個二傻子了。
趙顯好整以暇的餵了小丫一塊酥餅,擡頭笑道:“玲兒妹妹怎麼找到我的,我可是偷偷混進來的。”
蕭鈴兒白了他一眼,哼道:“整座摘花園,西南角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空曠曠的,但凡不瞎,一眼就能找的出來。”
說的也是,那幫貨都忙着去捧蕭大人臭腳去了,倒是把本世子給暴露了!
蕭鈴兒好奇了看了一眼趙顯身邊的小丫,輕聲問道:“七哥,這小丫頭是誰呀?”
“可憐人。”
趙顯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愚兄前些日子賺了些錢,就想着去買幾個丫頭打理府邸,這不,就看到了這小丫頭,你看她瘦的,可把愚兄心疼壞了。”
“來來來,小丫張嘴,再吃一塊花糕。”
小丫嘴裡有東西,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嗚的搖頭,表示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小丫又瘦的嚇人,蕭鈴兒見了也有些可憐她,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嘆道:“肅州府裡還有這些可憐人,都是我爹的失職。”
說着話,她又瞥了一眼趙顯,哼道:“還有你,世子殿下,既然賺了錢,還穿着一身布衣,也不嫌寒磣。”
“布衣好呀,布衣暖和。”
蕭鈴兒白了白眼,從桌子的另一邊把筆墨端在了趙顯身前,促狹一笑:“吶,七哥大才子,你躲在角落裡不肯出手寫詩,小妹親手給你磨墨,不知道能否高擡貴手,給詩社留下一幅墨寶?”
“那個……能不寫嗎?”
“七哥……你還欠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