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王子的故事還沒回憶完,華利弗明明還講了一段,但安潔記不清了,呆坐了一會兒,腦中思緒被期待已久的敲門聲打斷,看來華利弗沒帶鑰匙。
安潔高興的去開門,不管已經夾到火爐邊上的木炭,高興歸高興,但還是要看看外面是什麼人的。
安潔站在凳子上,熟悉的望着貓眼外面,因爲華利弗站得太近的緣故,安潔也是看到了他的衣裳,是熟悉的風衣。
可安潔依舊不敢隨便開門,像華利弗他們這種執行任務的,一向要求謹慎,以前就因爲安潔聽到腳步聲就開門這習慣還訓斥了了她好一會兒。
如果真的是華利弗的話,安潔這麼久都不開門,他肯定會在外面叫喚的,可門外那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華利弗就杵在那裡不動,還總用怪異的姿勢來摸索着自己的衣服褲子等,看上去怪異極了。
平時華利弗也會做一些令人迷惑的行爲,但那都只是侷限在安潔一個人面前的時候,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這樣,安潔還是不敢輕易開門。
安潔也不回到火爐邊取暖,她就一直站在那凳子上,兩隻眼睛換着來盯着那貓眼的。
那怪異的人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後拿出一串鑰匙,安潔這纔敢確定他就是華利弗,沒能華利弗用鑰匙把門打開,安潔就先開了門。
門外的是毫髮無損的華利弗,他右手上的是一個鐵桶,裡面是滿滿的白雪,滿滿白雪上有一個雪人,雪人不大但也足夠華利弗做半天了。
安潔見到華利弗的一瞬間淚眼婆娑,不經眼裡又像被遙遠古國的風沙侵蝕了一樣。平時安潔都是臉紅,而這次不一樣,是眼紅。
外面下得是雪,回來的也是他。
可這不是流淚的理由。
在你力挽狂瀾的時候流下眼淚並不是什麼丟面的事情,但像這樣只是默默等待他,見到他卻依然忍不住流下的眼淚不過是一粒沙,低在塵埃裡面的沙,一文不值。
眼淚是能一切悲傷的起源,有些事就算不說也明白,在感到痛苦的那一刻,眼淚就已經在等待看你出醜難堪的模樣了。
常言說,要遵循自己的內心,可不信常言,偏信方寸,在怦然心動的人面前是不能留淚的。
安潔紅着眼,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是想說太多,不知道從何說起,是先質問眼前這個全身白皚皚的男人,爲什麼會這樣?或者是爲什麼要這樣?還是應該讓他把那殘缺的故事繼續講完。
千言萬語,沒有抵過一抹笑顏,既然沒有抵過,安潔榜想說的話全部變成了實際行動。
先是接過華利弗手中的那個滿是白雪的鐵桶,把那白雪放在離火爐遠些的地方。
安潔安置完了小小的雪人和滿滿的白雪後,再次看向還未關上的門,華利弗他今天很是怪異,他收起讓安潔說不出話的笑顏後依舊站在外面,他沒有進來。
他曾教過安潔,“一切怪異都會演化成危險的起源,這是執行任務中重要的一點。”他也說過這是以前教他的老師教的,那個教華利弗的老師安潔見過。
那個讓人分不清他下巴上的是頭髮還是鬍子的白鬍子禿頭老頭,安潔見過,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如果危險源自怪異,那麼那個老頭纔是最危險的吧,簡直就是萬惡之源的那種。
可現在在安潔眼前的華利弗這份怪異讓她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可能是因爲他是華利弗的關係,也可能是那小小雪人的關係,或者說是不僅危險源自怪異,浪漫也是如此。
華利弗手裡多出來了一枝花,玫瑰花,這大冬天的哪來的玫瑰,果不其然仔細一看還會反光,看着從花枝的花做得都可以,有棱有角的,但是是假的。
應該是什麼透明石頭之類切割而成的,看着很是特別,安潔她呀十分喜歡。因爲喜歡,盯着那東西看得出神,一時間忘了華利弗還在門外受着冷風。
蠟燭的火光照在那東西上面,明明是火光,但一眼望過去使那東西就像會發光一樣,安潔摞不開眼。
很好看,但也不能讓華利弗就這樣在外面站着,安潔緩過神來才向他走過去。
不經意的小飾物能讓她開心,那這個驚喜準備的東西果真讓安潔眼裡的淚水硬生生的倒流回去,眼淚沒了,但依舊眼睛紅紅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安潔小跑到他面前,急忙把華利弗拉進家門,關上門後安潔才注意到他和那雪差不多溫度的雙手,低頭一看,凍的通紅。
這和安潔摔倒的情景不能相比,但這一幕多少有點有點心疼。
華利弗的手很大,安潔一隻手只能勉強握住,勉強有什麼用,安潔不要那種彆扭的方式,一隻手不行,那就一雙手,待到安潔把華利弗拉到火爐邊坐下才兩手握住一雙大手。
她沒有讓華利弗立即把雙手伸到火爐邊,讓火去溫暖他那個像冰塊一樣的手。
“先不要讓手離火爐太近。”兩人見着了這麼久,安潔這才和華利弗說了第一句話。
讓華利弗不要離火爐太近也沒有什麼特殊含義,只是安潔記得,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說過。
“如果人的手冷到沒有知覺的話,這時候如果立即去火邊取暖的話,那雙手就會變成雞爪的樣子。”
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光聽着就惱火,如果華利弗這骨節分明的雙手變成像雞爪一樣的東西安潔可能會瘋掉。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安潔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可這世界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去,華利弗被火燒都能在選擇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華利弗的童年可每天這麼怪異的東西,不過還是照做了。
安潔的手握了半天,也沒見什麼變化,反而因爲他手太冷,安潔自己的手也變得冰冷起來了。
“先去看看那桶雪吧,你不是最喜歡雪嗎?”比起自己冰冷的手,華利弗更在意那讓自己手變成這樣,但卻毫不討厭的東西。
是個正常人現在都不可能放着臉蛋和手都通紅的男孩子不管要去玩那個冰冷的東西,安潔不允許自己做出這樣的舉動。
更何況那人好不容易纔見着,雖然他比安潔大十多歲。
安潔也想過這問題,可最後明白了,年齡不是問題,心與心的距離可不是那種表面的東西能夠衡量的。
她把華利弗的手送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她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安潔把華利弗的手放進自己肚子外邊那件毛衣裡的,裡面還有一件短衫,薄薄的短衫可隔絕不了他們的互相影響的體溫。
華利弗手的位置離安潔肚子很近,他能感覺到她的溫暖,安潔在着關鍵時刻也忍不住在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不知是他那手太冷的關係,或者是別的什麼,安潔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
眼淚這東西從來不會因爲某有東西的出現而憑空消失,它會藏在心裡,然後慢慢累積,在抓住某些時刻無聲無息的流下來。
華利弗沒有多問,只是站起把她擁入懷裡,沒有什麼言語可以說,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如果可以華利弗只想在明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和安潔在院子裡堆一個雪人。
明明什麼感覺都沒有,就不知所以的流淚眼紅了,明明應該先眼紅再流下眼淚啊,可安潔這次是流淚在先,眼紅在後。
明明那時候是忍不住的淚流,但到他懷裡的時候安潔只剩眼紅和痛哭的聲音,沒有眼淚。
明明華利弗害怕見人流淚,可看到安潔這樣他第一時間不是想要給她講笑話,讓她別哭。華利弗只想給她一個擁抱。
後來安潔在日記裡寫到,“我可以一個人失態大哭,但絕不會在一個人的懷裡流淚,我不想弄髒他的衣裳。”
儘管那人的衣裳早已因爲雪花融化,早變得髒了,她依然是這樣固執。
在懷裡流淚可是對給你擁抱的人一種辜負。
桶裡的雪還沒融化,外邊的雪也還沒停,華利弗再次給安潔講起那個關於快樂王子的故事。
燕子再次回到王子的身邊,王子依舊很執拗,這次他看見了一個夜晚裡賣蠟燭的女孩,他要燕子把自己身上的黃金一片一片取下來,然後送去給女孩。
燕子不願意,他不忍心,他告訴王子,說他會有更好的幫助女孩的方法。
王子信他,但也怕它一去不回,王子真的太孤獨了 。
燕子去了,王子沒有過問他的方法是什麼,任由他去做。
燕子把那個手裡有一顆籃寶石,卻依然在獨自坐在高出的青年引導到了女孩的面前。
因爲經歷過類似困境,他們很快有了交集,之後他們也成爲了彼此重要的人。
在最後的最後,王子讓燕子把自己另一顆藍寶石取出,然後帶上,他們一起去了埃及。
聽說那兒有宏偉的金字塔,有什麼的生命之河,有無數的珍寶,王子讓燕子帶上眼睛,大概也是想見一下那裡的風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