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幽靜終於轉醒過來時,卻驚訝地發覺自己正置身於一座小殿前。
搖醒倒在身旁的陳雪嬿,幽靜奇怪地打量着周圍,心裡暗自納悶,爲何這第十層卻是在一處郊外的空地上。
“唔……”陳雪嬿睜開眼,仍然捂着額頭,從剛纔遭遇雷劈到現在,她的頭還是直犯暈。
“雪嬿姐,這就是無間境第十層?”幽靜特別強調了“無間境”三字。
“嗯,不錯,就是這裡。”陳雪嬿從地上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環顧四周一圈後肯定道,“無間境第十層與通天塔完全隔絕,而這裡則是朝雲國爲防範不測而專門設下的界之境。”
“那,那位守塔的大內高手就在這個殿堂裡嗎?”幽靜指了指面前緊閉的殿門。
“應當是了。”陳雪嬿說罷便踩着樓梯走至殿門前,伸手想去叩門,不料她的手剛接觸到門,門竟被她直接推開去。
幽靜見狀不由得輕咦一聲,她也跟着走到門前,剛要跨入門中,一聲斷喝自二人身後傳來:“且住!是誰在哪裡?”
這冷不丁一聲喊,讓幽靜差點被門檻絆倒。陳雪嬿只聽這聲音很是耳熟,不由得回眸望去。
卻見一位打扮十分古典的男刺客正站在殿下,身着一件深藍色的刺客裝,手上戴着銀色護腕,脖子上繫着刺客專屬的紅圍巾。一束短短的馬尾辮垂在他腦後,棕色的眼睛在黑藍色的頭髮下散發出冷寂的光。
“兩位入我這界之境,不知是爲何來?”看二人都是女性,男刺客雙眉微皺,朗聲發問之時,左手招出一柄通體漆黑的鏈刃,並將之纏在右手手臂上。
“孟遲煙?”見到男刺客的模樣,以及他所拿出的武器,一個人的影像迅雷般在陳雪嬿腦中閃過,她試探着問道。
當陳雪嬿還在墜龍城大陳門派的那段時日,曾在幫會比武中會過“蝕影”幫會的副幫主,那位被大陳門派之人稱作“夜魔遲煙”的男刺客,也就是孟遲煙。聽說早在五年前,孟遲煙忽然辭去副幫主之位,繼而離開墜龍城前去靈昌城,從此杳無音信。
而他“夜魔遲煙”這一外號,可不全是因爲大陳門派的幫衆無聊而得。孟遲煙的武器是一把鏈刃,與面前這男刺客的鏈刃幾乎一模一樣。此鏈刃名爲“夜襲”,在夜晚時分,其刀刃上會自行顯現出一層詭異的毒藥,這毒藥甚至能夠讓一個高手在五個呼吸間被麻痹神經,無法動彈。
血宗有一位高手就曾因爲挑釁孟遲煙而中了這招,直到現在還留下一些不重要但卻較爲棘手的後遺症。
聽陳雪嬿道出自己的姓名,孟遲煙心中不覺一驚,待他細看眼前二人時,這才勉強認出陳雪嬿。
孟遲煙這會兒頗有不解,自從接下守塔這一任務,他獨自在這界之境守了整整四年,卻不曾見有任何人到訪。而陳雪嬿二人爲何會突然進入此地?
“竟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何人?”畢竟認出是另一回事,作爲守塔之人,他必須要問清對方的身份。
“大陳門派,雨宗第四位高手,陳雪嬿!”陳雪嬿走下樓梯,對他一抱拳。
“果然不錯……”孟遲煙暗道一聲,卻並未收起夜襲。
“普天之下,重名的人可不能說沒有。”他擡起頭淡然一笑,“既然你自稱是大陳門派之人,那你的門派令牌呢?”
“這……”陳雪嬿一愣,換在以前,門派令牌她自然是隨身攜帶的,然而三年前大陳門派遭遇覆滅,門派令牌也在那場戰亂之中無了下落。
“沒有?”孟遲煙緊緊盯着二人。
幽靜一直站在陳雪嬿身旁,見狀忍不住出言道:“我說這位蒙面大叔,我們只是奉命來帶你下塔的,犯得着問這麼多嗎?”
孟遲煙被她的話噎得夠嗆,孃的,小爺今年頂多也才二十出頭啊!長得有這麼老相嗎?!
“無知的小丫頭,最起碼的身份確認還是需要的。”孟遲煙冷笑道,“我認識陳雪嬿,倘若你就是她,那麼唯有一種方法可以證明。”
孟遲煙早就瞥見幽靜手中的殤寒劍,這是沈寒翎送與陳雪嬿的定情信物,墜龍城人人皆知,他孟遲煙又怎麼會不知道!至於現在要求陳雪嬿證明身份,只是個幌子。
陳雪嬿眼中露出一抹異色,但她還是肅容一抱拳:“請說!”
“五年前的幫戰中,陳雪嬿三招就將我打下擂臺。”回憶起五年前的那件尷尬事,孟遲煙就生出一種恨不得一雪前恥的想法,“不過,今日我也不難爲你。同樣是三招,你若能夠贏我一招,我便自行跟你們下塔!”
好霸道的口氣!幽靜本就看孟遲煙不順眼,一聞此言立即張口想要抗議,陳雪嬿卻用肘部輕輕碰了碰她:“幽靜,你暫且先退至一邊,不然我們的攻擊會傷及你,稍安勿躁。孟遲煙,我答應你,三招就三招。”
“可是雪嬿姐,你的……唔唔!”幽靜剛想提醒陳雪嬿不要忘了自己還受着傷,結果話還未說完便被陳雪嬿一把捂住嘴。
“我知道,不必擔心我,我自有分寸。”陳雪嬿鬆開手,在她耳邊低語一陣,隨後取出長鞭,大跨步向前走去,驟然一甩鞭,沉聲道,“開始吧!”
“雪嬿姐,你不用殤寒劍嗎?”幽靜看她並沒有向自己要殤寒劍的表現,不禁訝然道。
陳雪嬿背對着她,頭也不回地道:“我的大部分元氣都被封住,動用殤寒劍需要大量的元氣,我現在無法長時間使用它。等到最緊要的關頭,我再用它。在此之前,殤寒就交於你了!”
見陳雪嬿周身皆爲濃郁的寒氣所環繞,孟遲煙淡漠一笑:“那麼就開始吧。記住,你只有三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