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冷笑,也是,都說新婦難爲,更何況,是自己這種連拜天地都被人按着的新婦。
在趙家村村民眼裡,公輸冉代表的不是她自己,不是趙鐵生的媳婦,而是買她所花的那些錢,是他們共同的利益。
門外的趙虎見公輸冉仍舊不開門,便把手伸向門縫,左右用力,試圖把門打開。
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公輸冉還是拼盡全力死死抵着門。她不怕趙虎闖進來,她有機關弩,這點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她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在趙鐵生家殺了他。
“你再不停手我就要喊人了。”公輸冉壓住滿腔怒火,一字一句道。
門外面的趙虎並沒有聽出她語氣裡的威脅,或者說,他不覺得公輸冉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不過是一個被賣到村裡的大小姐,還能翻上天去不成。
“你喊啊,到時候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麼勾引我的。”趙虎笑得越來越猥瑣,用在門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雖然公輸冉用盡全力抵着門,但男女之間的力量本就有很大懸殊,何況公輸冉自幼養尊處優,哪能跟趙虎這個整日在田間勞作的鄉野村夫相比。
把着門的趙虎,用盡全力,三兩下就把門推開了。門被推開的同時,公輸冉受到波及也往後退了三兩步,幾個踉蹌之後才穩住身形。
看着淫笑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趙虎,公輸冉心裡泛起殺意,她一步步後退,將藏在在袖中的手將機關弩握的更緊了些。
冷靜,一定要冷靜。公輸冉在心裡不停的對自己說着。趙鐵生很快就會回來了,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氣,趙虎現在還不能死。
小院不大,院子裡擺着幾個架子,上面晾曬着趙鐵生平日裡從東山上採回來的藥材。
一直退到架子邊公輸冉已經無路可退,可趙虎還在一步步逼近,不急不緩,就像貓抓老鼠一樣,明明可以一擊即中,卻偏偏要慢慢周旋,讓你在恐懼中等待死亡。
可惜趙虎不是貓,公輸冉也不是老鼠。
一直退到架子後,公輸冉發現已經無路可退,便蓄足力氣,將架子猛的推向趙虎。趙虎倒是眼疾手快,避開了朝他倒過來的架子,但架子上的草藥仍舊倒了他一身。
被公輸冉這一舉動激怒的趙虎,兀自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罵了兩句娘,動作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漫不經心,三步並作兩步朝公輸冉走去。
而公輸冉將架子推倒之後,轉身拔腿就往大門口跑去,這個院子太小了,又擺了曬藥的架子,兩人轉身就能撞到。如果出了門,趙虎要再想抓到她還是要費一些力的。
見公輸冉往門外跑去,趙虎心裡暗叫不好,剛纔那些話他是嚇唬公輸冉罷了,公輸冉雖是買進來的,但老村醫德高望重,連帶着他的義子趙鐵生,在村名的心裡也有些重量,公輸冉不就是村民給趙鐵生買回來的麼。
且不說村裡人怎麼看公輸冉,就說那趙鐵生,整天一副死人臉,誰看了不害怕。就像公輸冉說的,她每天和趙鐵生睡在一起,她又生得好看,保不齊趙鐵生把她當寶供着。
如果真是這樣,今天的事讓趙鐵生知道了,那自己哪還能有好果子吃,怕是村裡人的唾沫,都能將自己淹死。
思及此,趙虎也邁開步子跑了起來,終於是趕在公輸冉跑出院子之間先跑到了門邊。
見趙虎猛的衝到自己前面,比自己先站到大門邊,公輸冉連忙剎住腳,腦海裡想着應對之策。趙虎來不及看公輸冉,轉身就把門關上。
眼見着那兩扇門慢慢合上,公輸冉的心也慢慢下沉,難道今天她必須殺了趙虎,打亂自己的計劃麼?只是她絕不會讓前世發生過的事再重演,這輩子,趙虎連她一根手指頭都別想碰到。
她握緊袖中的機關弩,打算趁趙虎不備就送趙虎去見閻王爺,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門慢慢合上,公輸冉也將袖中的機關弩慢慢往外拿。
在兩扇門就要將小院和外面的世界隔絕的時候,門突然被踹開,趙虎被那股衝力撞倒在地,狼狽的爬起來,正打算破口大罵,看清踹門的人後,又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盡數嚥了回去,踹門的人,正是去送小雞仔回來的趙鐵生。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公輸冉連忙將還未完全拿出來的機關弩又放回袖中,一刻懸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趙鐵生衝到公輸冉面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可從趙鐵生口中說出來,再配上他那面無表情的臉,聽上去不像關心,倒像是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