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鐵生還是解了小蒿中的毒。
她又開始思考趙鐵生到底是什麼身份。
“小蒿的毒,你是怎麼解的?”扒了了幾口飯之後公輸冉實在是吃不下去,索性把碗和筷子都擱到了桌上。
“怎麼不吃了?”趙鐵生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皺眉問道。
以前他只當公輸冉吃不慣趙家村這些簡單的飯菜,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瘦,可不管趙鐵生買回什麼菜,公輸冉也只是吃倆口。如今知道公輸冉有了身孕,身爲大夫,趙鐵生自然知道是爲什麼。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總不吃東西,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我吃飽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公輸冉提醒道。
“你每次都吃這麼少,身體會受不了的,再吃一些吧。”趙鐵生接着苦口婆心的勸道 ,完全沒有在意公輸冉問他的問題。
“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我就吐了。”公輸冉知道趙鐵生在擔心什麼,言語間的氣勢就弱了幾分。
“你想吃什麼,明天我到鎮上去買。”趙鐵生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公輸冉認真的問道。
他倒是希望她多吃一些東西,但如果真是如她所說,吃了會吐的話,他也不想公輸冉受那個苦。天底下吃食那麼多,總有一樣是公輸冉想吃的吧。
吃什麼?說到吃的,公輸冉倒也真的認真的思考起來。現在沒有什麼比她肚子裡的孩子更重要的了,其他事統統得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讓路。
可思來想去,她都沒想出,鎮上能買到的吃食裡,有什麼是她特別想吃的。
“啊,我知道了,果子,上次你在東山上摘的那些果子。”公輸冉就差沒跳起來拍手了,這是她目前唯一想吃的了。只是如今都要入冬了,那些果子早就掉光了,要到哪裡去找,說了跟沒說一樣。
“果子?”趙鐵生還沒舒展開的眉頭又皺的更深了,且不說那些果子又酸又澀,沒什麼好吃的,就說如今馬上就要入冬,樹上的葉子也掉得光禿禿的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果子。
“算了吧,趕明兒你到鎮上的時候,記得買些布回來。”公輸冉低頭,雙手不知覺的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目光也變得異常溫柔。
她被賣到趙家村嫁給趙鐵生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事了,這麼算來,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三個多月了,雖然說現在準備衣服什麼的都還太早,但她就是忍不住,總想給肚子裡的寶寶做些什麼。
“好,那我改天再到鎮上一趟?”趙鐵生自然知道公輸冉在想些什麼,只是今天趙虎剛剛找上門來,沒見到公輸冉,他自然不會罷休,如果自己明天就去鎮上的話,趙虎趁機再找上門來的話,那公輸冉就太危險了。
他倒是不是很擔心趙虎能夠傷害公輸冉,如今公輸冉的本事他也是知曉幾分的,他擔心的是,公輸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趙虎直接給殺了,到時候事情一旦鬧大,萬一再牽扯出失蹤的那幾個人,那纔是真正的麻煩。
“也不急,你哪天得了空再去就是了”明日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呢,比如,怎麼對付還活着的趙虎。“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解了小蒿的毒的。”公輸冉又把話題繞到這上面。
“小蒿中的是什麼毒?”趙鐵生反問道。照目前發生的種種來看,公輸冉不是原先他想的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在製毒這一方面,趙鐵生遠遠不如她,就比如,但現在爲止,趙鐵生都不知道怎麼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他從來沒有問過公輸冉被賣到趙家村之前的事,對公輸冉大小姐的身份也所知甚少,畢竟有些世家的大小姐,也是身懷絕技的……自己怎麼會知道這些?
如果公輸冉真的是哪個專門研製毒藥的家族裡的大小姐,那她會這些,也不足爲奇。只是,她又是怎麼被賣到趙家村的呢,爲什麼到現在,他去了鎮上那麼多次,都沒有發現有人在找公輸冉呢?
倆人不約而同的對彼此道趙家村之前的身份好奇起來,但又誰都沒有主動問出口。
“告訴你你不就都知道了,這可是我壓箱底的東西了。”公輸冉撇撇嘴小聲嘀咕道。依趙鐵生的本事,田嬸要是多說倆句,趙鐵生估計連藥是怎麼配出來的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製毒就跟公輸家的機關術一樣,是她的看家本領,要是連這個都交代出去,萬一,萬一哪天有和趙鐵生鬧翻,那她豈不是一點籌碼都沒有了?
只是公輸冉不知道的是,對於趙鐵生,她就是最大的籌碼。
她剛說完,趙鐵生便輕笑出聲。這麼謹慎,還怕自己偷師不成?
“我沒有給他解毒。”趙鐵生端起飯重新吃了起來。
“啊?”公輸冉小聲叫道。沒有解毒,那就是小蒿最後還是等那些毒自己排除體外,所以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醒過來?那趙鐵生怎麼知道小蒿中的什麼毒,所以等他自己好,他就不怕小蒿中途死掉?
他這個村醫當得真是……敷衍啊,真不知道趙家村的村民怎麼想的,要費那麼大的代價留下趙鐵生這麼一個村醫。
“小蒿中的毒,最後會自己解掉是嗎?”趙鐵生又接着問道。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歡喜的,一開始他也覺得公輸冉有些過了,就爲了支開自己,所以就給別人下毒,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自己解不開她的毒,會是什麼後果嗎。
現在他明白了,公輸冉真的只是爲了支開自己,她給小蒿下的毒,看似嚇人,實際上最後都會自己排出體外,只是辛苦小蒿遭這麼一次罪了。
還有那把她用來傷自己的匕首,刀刃上的藥,也不是什麼毒藥。
或許在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自己的吧,只不過她不願意承認罷了。想到這些,趙鐵生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如今耗子都有了,公輸冉也明確表示過她要生下這個孩子。
來日方長。
“你都知道他種的什麼毒了,幹嘛還問我。”公輸冉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的遊戲一點都不好玩好嗎。
“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毒,到現在我一個都沒看出來是用什麼製成的,或者說是認不全,總差那麼一兩樣東西。”可差了那麼一兩樣東西,毒藥就不再是毒藥了。不管是要了趙木性命的毒,還是害小蒿遭那些罪的毒,乃至是公輸冉抹在匕首刀刃上的藥,趙鐵生都沒法將它們的組成一一說出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公輸冉咯咯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要是趙鐵生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她研究了這麼多年,她也太弱了些吧。
“你要是都看得出來那就奇怪呢。”公輸冉好不掩飾的說。“那你怎麼知道什麼都不用做,小蒿的毒就會自己解掉?”
他真的不怕,半路小蒿有個三長兩短?
“我給小蒿檢查過身體,發現不管表面上她看上去多麼難受,實際上他的脈象都一直很平穩,沒有多大的變化。何況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中的到底是什麼毒,不敢冒然給他用藥。”趙鐵生慢慢解釋道。
一開始小蒿昏迷不醒,趙鐵生給他把脈,脈象上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就在趙鐵生以爲小蒿會這麼一直昏睡的時候,小蒿突然發起熱來,但即使這個時候,小蒿的脈象仍舊非常平穩,完全不像中毒之人。
於是趙鐵生就有了個大膽的推測,是不是不管小蒿看上去有多麼難受,他的脈象都不會變,實際上他都不會有事。叮囑田嬸照顧好小蒿,趙鐵生想着自己回家看看,家裡能有什麼用得上的藥,再翻翻老村醫有沒有關於這些的書。
沒想到,一出田嬸家,就看到公輸冉從自己家院子裡走了出來。
“原來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啊。”公輸冉又撇撇嘴,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爲趙鐵生很厲害呢。趙鐵生莞爾,並不反駁。
“你是怎麼給小蒿下的毒?”這也是他沒有想通的,要輸公輸冉在自己眼皮底下下毒而他自己沒有發現他都覺得有可能,但那天公輸冉和小蒿什麼接觸都沒有,是怎麼給小蒿下的毒?
還是這毒他早就下了,只是剛好那個時候毒發罷了?這倒也說得過去。
“我一開始沒想給小蒿下毒,他會中毒也不在我的預料之內。”公輸冉坦白道,她要的是能趙鐵生,小蒿跟趙鐵生並沒什麼交情,趙鐵生說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小蒿道田嬸家來,往年他都沒有來。
她纔不會把希望放在小蒿身上,放眼整個趙家村,除了自己,能讓趙鐵生上點心的人,恐怕就只有田嬸了。拿毒本來是給田嬸下的,只是最後中毒的卻是小蒿。
“不是小蒿?”這麼說公輸冉還給另外一個人下了毒?是誰?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人來找自己?“那你最開始是打算給誰下毒?怎麼最後中毒的人變成了小蒿?”
“田嬸,我的毒是下在她身上的,至於最後中毒的怎麼是小蒿,雖然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大致也可以猜出來。”公輸冉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