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皇宮裡的荷花開得正盛。一個身着將軍盔甲的少年站在池邊,不着聲色,遠遠望去孤獨而寂寞。林雲林端一身侍衛裝扮,單膝跪在少年面前抱拳:“將軍,皇上有請。”
少年轉身,一年前稚嫩的臉上,添了許多悲傷與滄桑,眉眼間帶着絲絲因殺戮過多的殺意與狠辣。此人便是慕瑤。一年前,慕瑤摔下懸崖的一瞬間。夏墨初跟着跳了下去,之後從夏侯明華懷中奪過慕瑤,夏墨初用盡全身內功把慕瑤推了上去。慕瑤每晚做夢都夢見夏墨初把她推上去的場景,他說:“瑤兒,好好活着。不要再愛夏侯軒寒了,此人不值得你愛。忘了我,忘了阿墨,好好活着……”
後來,慕瑤找遍懸崖下面,始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最終,她還是跟夏侯軒寒回了皇宮,夏侯軒寒沒有可信之人,慕瑤義無反顧拋棄女兒身份,繼續做一個男子,頂着將軍的頭銜爲他殺盡所有逆他之人。後來,內亂平了,邊疆戰事又起,她再次披甲上戰場,在烽火硝煙中,她看着戰士一個個死去,打仗打了一年,直到她燒了東國糧草與帳篷,當時正是大雪天,東國戰士因糧草不足,又露宿雪地,死傷無數,不戰而敗。東國終於退兵,她也凱旋歸來。雖身經百戰,十死九生。但回來時看着百姓臉上的歡笑感激,慕瑤內心仍是歡喜的。而她最歡樂的莫過於她的寒大哥對她一日日加深的信任與感情。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殺人多了,她便也心狠手辣起來。
慕瑤看着隨她出生入死毫無怨言的林雲林端,內心很是感激與愧疚,愧疚的是他們兄弟本是江湖中人,本一生逍遙平安,如今卻跟着她。一上戰場便不知是否能活着,是她慕瑤虧欠他們兄弟倆的,以前,她拒絕幫林雲林端圓他們母親心願,他們依舊願意跟着她出生入死。如今,她卻是改變心意了,雖然違反雪谷規矩,但依着她的身份,求一求師兄還是可以的。就全當是她這個主子送他們的禮物吧。
“戰事結束,我已經不是將軍了。無須再叫我將軍慕瑤彎腰扶起他們兄弟倆。
“主子,皇上派人來請你去御書房,說是有要事相商。”林雲作揖開口。
慕瑤點點頭:“你們隨我一起去吧。”
御書房中,夏侯軒寒滿臉歡喜。白楚芙一身宮裝倒茶,嬌笑到:“皇上今日怎麼如此高興?平日都不曾這樣對芙兒笑過。”
夏侯軒寒摟住慕瑤的腰:“芙兒可是吃醋了?哈哈哈!今日阿瑤平安歸來,且大勝東國。朕自然該高興的。阿瑤剛去時,朕還擔心她會出事,不曾想她竟這般厲害。阿瑤雖是女兒身卻巾幗不讓鬚眉啊。”
白楚芙腦海閃過兩年前懸崖時慕瑤的絕代風華,心中一緊。不動聲色地淺笑:“確是如此啊,芙兒也爲皇上高興呢,芙兒早日回丞相府就聽說,阿瑤妹妹少年英雄。”
夏侯軒寒欣慰地看着白楚芙,他登基以來,爲安穩朝廷大臣的心,後宮妃子一日比一日多,但楚芙絲毫怨言都不曾有,還與她們和平相處。他還是三皇子便許他爲後,至今不曾兌現。想到此,夏侯軒寒卻是愧疚了。如今北朝上下百姓安居樂業,邊疆和平。也該提立後之事了。
“慕將軍求見!”
夏侯軒寒正欲開口,太監的聲音響起。他笑了笑,大步走到門外。看向緩緩走來的慕瑤,頓時心中不知何滋味。他的阿瑤雄姿英發,比之兩年前消瘦了,但容顏卻一絲不變。
待慕瑤走到他面前,夏侯軒寒情不自禁一把把慕瑤抱在懷中。太監紛紛低頭,白楚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但片刻又恢復如常。慕瑤笑了笑,回抱夏侯軒寒“寒大哥。”
夏侯軒寒放開慕瑤,拉着她走入房中,親自倒了一杯茶:“阿瑤,兩年不見,你消瘦了。是寒大哥沒有照顧好你。竟讓你上戰場吃苦。”
慕瑤搖搖頭:“你我結拜之日便互相起誓,這是阿瑤該做的。倒是寒大哥越發有帝王之相了。”慕瑤側臉看到白楚芙,疑惑到:“白家小姐?”
白楚芙微笑:“慕將軍,我已經嫁入後宮,現今是貴妃了。”
白楚芙看向夏侯軒寒,一臉不可置信。夏侯軒寒看着慕瑤臉色一閃而過的悲傷。心中疑惑,難道阿瑤她……
“寒大哥心中是愛白貴妃嗎?”慕瑤沉默許久開口,帶着小心翼翼與試探。
夏侯軒寒正驚訝在慕瑤喜歡他之中,沒有聽到慕瑤說什麼,點點頭。
白楚芙笑了笑:“皇上,阿瑤妹妹立如此大功,皇上要如何賞賜阿瑤妹妹?”
慕瑤皺眉:“我與白貴妃娘娘無一絲交情,娘娘還是叫慕瑤將軍吧,阿瑤妹妹四字慕瑤擔當不起。”
“阿瑤,芙兒是我的妻子,自然可以叫你一聲阿瑤,至於妹妹?阿瑤並非後宮之人,妹妹二字便算了?”
慕瑤腦海閃過她父皇當着母后的面,說金貴妃是妻子時,母后的臉色。頓時大聲到“妻子?是阿瑤沒有見識嗎?寒大哥的妻子不該是皇后嗎?貴妃說白了,不過是妾。怎麼當得起妻子這兩個字。”
“啪”白楚芙擡手扇了慕瑤一巴掌,慕瑤頓時清醒過來。如玉的臉上頓時印五個手掌印。林雲林端拔劍抵着白楚芙脖子。
“放肆,把劍放下。”夏侯軒寒看向林雲林端。慕瑤笑了,眼眶微紅:“寒大哥原來是這般賞賜慕瑤,慕瑤謝皇上恩賜。”
夏侯軒寒這纔看嚮慕瑤,看見慕瑤臉上的掌印,念及適才自己的做法。心中愧疚不已。但久居高位,身爲帝王他自然拉不下臉道歉的:“阿瑤,你剛纔的話確實是過分了。”
慕瑤看向林雲林端:“把劍放下吧。”
林雲林端不甘願地看着慕瑤:“主子,她對你不敬。”林端插嘴:“不錯,主子在戰場上傷她則死,怎麼如今無緣無故便白挨一個深宮婦人一巴掌。”
慕瑤冷笑道:“自然不能白挨,日後自然要算回來的,放下吧。”慕瑤雖心中氣極,但她不願寒大哥難看,自然就此罷休,但她貴爲長樂公主,金枝玉葉。怎麼會有讓一個小小暗衛之女打卻不還手之理。
夏侯軒寒看着林雲林端放下劍,微笑:“還是阿瑤懂事,既然說錯話了,阿瑤捱了這一巴掌。芙兒日後也不許再多加計較了。”
白楚芙驚魂未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