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憂不勝其擾從樹上跳下來,站在慕挽瑤面前。
雪無憂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心中隱隱不安,卻又尋不到緣由,不由對慕挽瑤心生惱怒起來:“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頭,這般放肆。”
慕挽瑤不解地歪着頭看着雪無憂,柔嫩的小手握住雪無憂的手;雪無憂身子一顫,這是第一次有人這般牽着他的手,他低下頭看着慕挽瑤的小臉。
“哥哥,挽兒不叫丫頭,挽兒叫挽兒,宮裡的人也叫挽兒長樂公主。”慕挽瑤說完又俏皮一笑:“皇祖父說了,挽兒不用懂規矩,挽兒就是別人的規矩。”
雪無憂扶着額頭,半蹲下來,擡起沒被慕挽瑤握住的手,捏了捏慕挽瑤帶着嬰兒肥的小臉,只覺異常美妙,不由又捏了幾下。他放開手,看到慕挽瑤已被他捏紅的小臉,微皺眉,湊近慕挽瑤朝捏紅處輕輕呼氣。
慕挽瑤笑地眉眼彎彎:“哥哥,挽兒不疼。”爲證明她的話,她又伸手朝捏紅處,捏了捏。
雪無憂也笑了,小心地拿開她的小手:“傻丫頭。”
慕挽瑤點起腳朝雪無憂的臉“吧唧”親了一下:“哥哥,謝謝哥哥。”
雪無憂臉頓時紅了:“不知羞的丫頭,你來這幹什麼?”雪無憂大抵猜出了,眼前的小丫頭乃是皇室公主,現今如此受寵的公主,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子的女兒長樂公主;那個深受皇祖寵愛的孫女,唯一的南朝公主。
“哥哥也常說挽兒不知羞。”
“你有幾個哥哥?”
“一個哥哥,還有慕勤哥哥,還有旁的哥哥,不過,哥哥說,挽兒只需喚他一人做哥哥就是了,其他哥哥不配做挽兒哥哥。”
雪無憂哼了一聲:“好生霸道的小子,那你爲何喚我做哥哥?”
慕挽瑤小臉朝四周看了看:“哥哥不要告訴我哥哥。”
雪無憂莫名地笑了:“你怎的這般怕你哥哥?”
慕挽瑤甜甜地笑了:“挽兒沒有怕哥哥,挽兒很喜歡哥哥,哥哥每日很多功課,挽兒心疼哥哥,所以挽兒不能讓哥哥再操心挽兒。”
雪無憂不言語,拉起慕挽瑤的手朝雪泰處走去。慕挽瑤由他牽着,短短的小腿跟上雪無憂。臉上帶着甜甜的笑意。
皇祖與雪泰一同坐着飲茶。雪泰先開口:“你意思是將長樂小丫頭放雪谷?”
皇祖放下杯子:“不錯,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護不了她多久了;再者挽兒不比焓兒,不必只肩撐起南朝江山,因此我要送她遠離皇宮是非,平安快樂長大。”
“你一生涼薄無情,卻偏偏對她這般疼愛有加。”
“皇家如何,你自然知道得不比我少,可獨獨挽兒單純美好猶如白紙。”皇祖目光柔和。
雪泰一愣,看向門口的雪無憂和慕挽瑤,眼光一轉,看着雪無憂拉着慕挽瑤的手,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如此,我應你護她安好,但,日後若是無憂愛上那小丫頭,那皇家定不能阻攔無憂娶她爲妻。”
皇祖一愣,看了看慕挽瑤“若是挽兒也心喜雪無憂,我自然喜聞樂見。其實,這也乃我所願,挽兒貴爲公主,註定高貴,所嫁之人必是皇親貴胄,可自古皇孫公子莫不多情,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我不願挽兒再入後宮爭鬥,我只盼她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雪泰點點頭。兩人心思一致,卻不曾注意,雪無憂握着慕挽瑤的手緊了緊。
慕挽瑤看見皇祖,自然甩開雪無憂的手,撲入皇祖懷裡:“皇祖父,是要帶挽兒回宮了嗎?”
雪無憂朝雪泰喊了聲:“父親”便站在一旁。
皇祖愛憐地撫摸着慕挽瑤的髮髻:“挽兒乖,挽兒日後便住在雪谷了。”
慕挽瑤點點頭,又開口道:“哥哥與皇祖父何時來雪谷,母妃呢?”
“待挽兒再大些,便回宮,到時挽兒再與皇祖父住一起如何?”
慕挽瑤委屈地低下頭,不言語。皇祖嘆了口氣,抱慕挽瑤到腿上,指着雪泰:“挽兒,日後雪泰伯伯便是你師父了,她會教挽兒武功,像影一樣的武功。”
慕挽瑤高興地擡起頭看了眼皇祖,眼中帶着光亮看向雪泰,雪泰頓時心軟成水,點點頭:“往後師父教挽兒武功,將這世上頂好的東西盡數給挽兒。”
慕挽瑤伸出手指向雪無憂:“皇祖父,師父,我要這個哥哥,我要與他一起玩。”
皇祖與雪泰相視一笑,雪無憂身子一振,目光灼灼看着慕挽瑤。
此後,慕挽瑤便留在了雪谷。雪無憂一直對人冷漠,卻爲慕挽瑤找來一個小丫頭,賜名綠竹。並將慕挽瑤帶上了他所住宮殿。
時光如水,轉瞬間,慕挽瑤十歲,而這一年,皇祖駕崩。
慕挽瑤跪在皇祖牀邊,握着皇祖的手,淚流滿面,皇祖心疼地費力爲她擦去淚水,將南朝虎符,暗衛盡數交給慕挽瑤。“挽兒,祖父怕再也護不住你了,所幸還有雪谷能護你周全,祖父將這些東西交到你手上,你要好生收着,莫要給你父親,日後給焓兒。祖父對不起你,你還小,卻要這般抗起南朝未來……”
慕挽瑤站在殿前,看着跪着的人,不由冷笑;不知這跪着的人,有幾個真心,頓時她想雪無憂了,這些年,她一直由雪無憂照顧,天下人都傳言,雪谷少谷主雪無憂心狠手辣,妖魅冷血無情。但他的柔情其實盡數給了她,如今皇祖父離世,這世上怕是隻有師兄同皇祖父一般掛念着她了。
雪谷
雪無憂一身紅衣瀲灩,看着雪谷入口那一身白衣女子,心疼地朝她張開手;待女子撲入他懷中後,摟緊女子:“日後,我會一直陪伴你身旁。”
“師兄,皇祖父走了,他就這樣不聲不響離世,讓我觸不及防。”
雪無憂一直抱着她,直到慕挽瑤暈在懷中,方纔輕輕抱她回房中。親人離世,他無能爲力,但此生他絕不會留她一人獨自在世上悲傷。他會陪着她,不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