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說着,將手上的面具套在了臉上,笑着問道:“怎麼樣?”
金婉兒不敢恭維地說道:“五姐姐,你不覺得你的這個面具有點太嚇人了嗎?”
金鑫卻不以爲意:“是嗎?我倒覺得挺霸氣的。 老虎,林中之王!”
“的確,林中之王是夠霸氣的,可是,若是隻母老虎,可就另當別論了。”
這時,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在後面響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既撩人的耳朵,又撩人的心。
金鑫不用回頭就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面具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也不回頭,說道:“真是出門的時機不對,碰到誰不好,偏碰到一個掃興的傢伙。”
一個暗影從身後籠罩了過來,近在咫尺的距離,能夠清晰地聞到某人身上獨特的梅花香味,頭頂的聲音響起:“不覺得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嗎?”
金鑫冷笑一聲,挪開身子與對方保持一個距離,“那還真是聳人聽聞的緣分呢。”
聽到金鑫這話,易祁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低聲地笑了出來,聲音如春風過耳,也是分外的好聽,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就在金鑫一旁的金婉兒長這樣大,見過最多的男子就是家裡的幾位兄弟,說起來,金家的公子們也是哥哥相貌出衆的,但是,面前的易祁顯然是更勝許多。
頭一次見到這樣俊朗的男子,金婉兒還有些發怔,一顆女兒心晃悠悠的,如河上的小舟,不受控制地就要被人給牽走了。
“五姐姐,這位是……”她魂不守舍般地盯着易祁瞧着,一邊低聲問,面上還微微泛紅,有幾分羞澀。
金鑫扭頭看了眼金婉兒,見到她一副魂被勾走的樣子,忍俊不禁地笑了下:“哦,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登徒子。八妹妹,做姐姐的可提醒你了,這個人可不是個正經人,你要守住心,防備點,別一個不留神,就被人給迷倒了。”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一針見血地戳破了金婉兒的心事,連帶着那薄臉皮也被戳破了,金婉兒一陣驚慌失措,臊得趕緊收回放在易祁身上的目光,也不知該往哪兒看了。
易祁倒不在意金婉兒的存在,心思全在金鑫的身上,嘆道:“嘖嘖,才兩日沒見,這嘴巴真越發厲害了。半點不饒人。”
“怎麼,說實話還有錯了?”
易祁但笑不語地看着她。
金鑫道:“今晚碰到不是偶遇吧?”
“果然聰明。”易祁頓了頓,說道:“我要走了。是來跟你告辭的。”
“走?走哪去?”金鑫有些意外。
認識這個易祁也有三個多月了,雖說仍舊沒有摸清他的底細,但是對他的一些習性和行爲還算有些瞭解,這個人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三個月裡,找不到他的次數都數不清了,認真想想,其實,他要做什麼在做什麼一向隨他的心意,也從來沒跟她提前招呼什麼,像這樣鄭重其事地跟道別,還是頭一遭。說不意外,怎麼可能?
易祁看了她一眼,一笑,目光微轉,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的夜色,嘆了口氣,說道:“自然是打哪來,回哪去了。”
“那麼,你是打哪來的呢?”
易祁微低下頭,別有深意地望着她,笑道:“那麼,你又是打哪來的呢?”
金鑫神情微變,看着他。
“當然了,我回的地方也不遠。再遠的,我也回不去了。”易祁索然道。
金鑫心裡咯噔一下,見他要走,趕緊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手,“易祁,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從哪裡來的?你到底是誰?你到底要去哪裡?”
易祁看了眼她抓住自己的手,又擡頭看着她,微笑:“女人,既來之則安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一切。”
金鑫有些困惑,手卻在這時被某個力道輕輕一推,等再回過神來時,人來人往中,哪裡還有易祁的身影了?
“易祁!易祁!你給我出來!”
金鑫有些激動地在街上叫了出來。
周圍人來人往,有聽到聲音的都投過來一瞥,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將她的反應放在心上。
子琴和金婉兒從後面追過來,子琴拉住了她:“小姐,怎麼了?”
“那個傢伙呢?”
“易公子嗎?他剛剛不是已經走了嗎?好快的速度,幾步就沒了人影。”
“易公子?小姐,剛剛那位公子……”金婉兒還要發問,卻聽見金鑫說道:“該死,他到底是什麼人!”
“五姐姐,你沒事吧?”金婉兒見她神色有些不大對,關心地問道。
“沒事。”金鑫無從解釋,只得搖了搖頭。
本來好好的一個晚上,應該好好玩的,卻因爲易祁告別前的那一番話敗了興。
直到回到了梧桐苑,金鑫還有些心不在焉,張媽媽叫了她好多遍,她都沒有反應。
子琴忍不住問道:“小姐,剛剛易公子臨走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樣魂不守舍的?”
金鑫接過子琴遞過來的茶,看着漂浮在上面的茶葉,突然說道:“子琴,有件事情我要交給你去辦。”
*
第二天。
天一大亮,金鑫就過去給老太太請安。
自從那日把二房鑰匙重新交給金鑫以後,老太太對金鑫的態度也不再似之前三個月那樣冷淡了,反而比從前還更要親暱幾分。
一看到金鑫,老太太便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握着她的手說話,祖孫兩個噓寒問暖了一番,老太太突然說道:“對了,你大伯母可跟你說了那事?”
金鑫本身一直是低垂着眉眼應話的,此時眼皮卻是微微一擡,眸波微微一轉,這才重新低垂下,口中應道:“嗯,祖母說的,可是將軍府的事?”
“就是這事。條件還不錯,你是怎麼想的?”
金鑫低着頭,一時沒話。
老太太看着她的神色,說道:“前兩天我不是才把二房鑰匙交到你手上嗎?你放心,既交給了你,自然是沒有因你出嫁便再把鑰匙收回來的道理,這事你不必擔心。”
“祖母,我不是擔心這事。”
“那你是擔心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