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蛛梅篇80:二教主尚遠之(補二)
墨梅覺得好笑,“你們這樣時不時地說些讓人在意的話,現在卻又不允許我好奇了?”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極美,細長柔媚,天生一股說不盡的風流韻味,她只稍稍一擡眼,便足以讓人傾倒。
就算是陳恆,也不禁有些出神了。
“暗月教,還我師傅命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怒喝,緊接着,就看到許多江湖人士提刀拔劍越牆而來,齊刷刷地跳到院子裡,二話不說就開始逮着暗月教的人就殺就砍。
這突如其來的場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暗月教的人猝不及防,一時間都很慌亂。
葉輝被黑蛛纏打,顧及不暇,陳恆和沈如虹倒是最快地反應了過來,不約而同地跑到前面去,一個控制局面,一個帶人迎敵。
墨梅站在邊上,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望了眼和葉輝打得不可開交的黑蛛,眼眸微微一定,擡手扯下了頭上的新娘鳳冠,轉身閃到了後堂去了。
所有暗月教的人都被前面的打鬥聲所吸引,紛紛跑到前面去幫忙去了,以至於暗月教內部幾乎無人駐守。墨梅迅速來到了後堂,看了對門牆上掛着的一個“月”字雕刻品,上前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接着,手按了下背面的開關,只聽轟隆一聲,就見牆面打開一個空間,與桌面同高的入口進去,是一級一級向下的階梯。
墨梅點了支蠟燭,貓身走了進去,在幽暗的空間裡,藉着燭火的光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
順着階梯一直走下去,是一條深長狹窄的暗道,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暗道漸漸變寬,前面出現了一個出口,有暖黃的火光透過來。
墨梅面上一喜,吹滅了手中蠟燭,幾個快步跑了過去。
原來暗道所通之處,是一間密閉的石室,牆上插着火把,正嗶嗶啵啵地燒着,本該是有點悶熱的,沒想,卻是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這個石室很空,裡面沒有多餘的物件,只是在對面的牆上,掛着一幅畫像,像上是一對男女,男的劍背在後,一隻手搭在一張太師椅上,着一身黑色衣袍,風姿卓越,氣度不凡,尤其是那雙丹鳳眼,細長而風流,倒比女子還要生得漂亮,讓人過目難忘,而那雙眼,卻是深情凝視着坐在太師椅上的女子,女子面容清麗絕俗,柳葉彎眉,杏仁美眸,梨渦淺笑中透着幾股天真的意味,她眉眼溫順,低頭,看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細長柔指輕輕地撫在上面。
首先映入眼簾的那張畫像讓墨梅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與錯愕。因爲,畫面上的女子與她記憶中的師傅的容貌極其相似,雖然當時年幼,卻依稀還記得,她的師傅,就是那副容貌,只是,相對於畫像中女子幸福淺笑的模樣,她的師傅看起來則更多了幾分憂鬱和滄桑,更是鮮有笑意。
更讓墨梅吃驚的是那畫像上的男子,分明是第一次見,她心裡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的眉眼,分外的熟悉。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底悄然而生,把她嚇了一跳,但是她並沒有去細想。
石室裡除了畫像,還有一張寒冰牀,冒着冰冷的白煙,寒氣逼人,想來這石室的寒意就是因爲這寒冰牀。
將視線從畫像上移開,墨梅看着那張寒冰牀,發現牀上躺着一個黑袍男子,她走過去,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這名男子正是畫像中的男子,只是,相對於畫中人,他看起來滄桑許多。
這個人是誰?
這間石室,又是做什麼用的?
說起來發現這個地方還是一年前,她無意中發覺葉輝他們三人進入過後堂的這個地方,之後她就一直想進來看看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但是,因爲暗月教裡面守衛森嚴,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留意,她始終沒能找到機會。這次還是她第一次進來。
滿腹的疑惑陡然生出。
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從甦醒以來,葉輝告訴了她一切,但是,對於葉輝口中所說的“一切”,她始終是存疑的。明面上,她接受了,並且開始爲暗月教做事,可實際上,她一直在暗中調查,調查她真正的身份,調查暗月教的種種內幕與目的,然後,她知道暗月教想要一統江湖的打算,卻始終找不到原因。
難道,是跟這個男人有關?
“你到底還是找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空曠的石室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頗爲中性,光是聽聲音很難分辨說話人是男是女。
墨梅轉過頭去,就看到後面不知從哪裡走出一個人來。
對方個子很高,穿着一件米色衣袍,頭髮隨意地束在後面,露出一張精緻的臉,墨梅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有些恍惚,脫口道:“師,師傅?”
“師傅?”
對方一愣,隨後笑了:“你果然恢復記憶了。”
墨梅抿着脣,戒備地看着他向自己走來,沒說話。
“只可惜,我不是你師傅。”對方笑了笑,眼睛裡透着璀璨的亮光,但是,卻不是溫暖的,他說道:“我是跟你師傅長得很像。想當初,我也是因爲這張酷似你師傅的臉,才被收爲關門弟子的。”
墨梅眼睛下移,看到他說話時聳動的喉結,明白了過來,這是個男人,只是,男身女相,倒是很少見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是個漂亮到女人都會嫉妒的男人。
“關門弟子?誰的關門弟子?”
“誰啊……”對方拖長了尾音,頭一歪,目光落向了她身後躺在病牀上的男人。
“你是說他?”
男人打量着她困惑的臉色,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從頭到尾,好好跟你說說。”
男人繞過她,坐到了寒冰牀上,目光靜靜地打量着躺着的男人,說道:“我叫尚遠之。”
尚遠之?
這個人墨梅從未見過,但是這個名字,她卻是聽了不知多少次。
暗月教是在多年前由四個年輕人創立起來的,這四個人,師出同門,因爲某種原因創立了暗月教,後來,就被暗月教的人稱爲教主,大教主是陳恆,二教主是尚遠之,三教主葉輝,四教主則是沈如虹。
在暗月教中,陳恆和沈如虹是大家最爲熟悉的,葉輝雖排行老三,教中很多事情都是靠他綢繆行事,他給人的感覺更多是高深莫測,人們對他始終存了些距離感,所知甚少。但是,整個暗月教中,最給人神秘感的,卻不是葉輝,而是二教主尚遠之,據說,教中見過他的人一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他從來不在教中人面前出現,也從來不參與教中事務,就像是掛着教主頭銜的一個局外人,偶爾在教中現身,卻也總給人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不知何時來,也不知何時走,加上未知的音容相貌,使得一切成謎。
墨梅因爲跟葉輝的關係,倒是時常聽到他們三人口中提起這個尚遠之,在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墨梅隱約能拼湊出一個模糊的尚遠之,乖戾,冷酷,孤僻,身手了得。
雖然給人的感覺很陰暗,但是,當真正見到本尊時,更多的印象卻是亦柔亦剛,難以揣摩。
墨梅看着他精美的側顏,說道:“我對你十分好奇,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是這樣的。”
尚遠之勾脣一笑,看向她:“你是第一次見我,我卻不是第一次見你。”
墨梅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當時都已嚥氣,把你從閻王手中搶回來的人,是我。”
“……”
“爲了救你,可是耗了我不少修爲。”
“修爲?”
尚遠之卻不做詳細解釋,笑笑,目光重新落在了寒冰牀上的男人身上,問道:“你可知躺在這上面的人是誰?”
墨梅看了眼那個男人,說道:“你剛纔說他是你師傅,那麼想必,就是暗月教的師祖了吧?”
“他叫白敘。”
白敘?
這個白姓,可是皇族的姓氏,這個人既然用這個姓,難道,是皇族子弟?
“不過,這個名字你可能不太熟悉。我說說他的化名,或許你就會知道他了。”
“什麼化名?”
“雷振峰。”
雷振峰!
墨梅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問道:“你說的,難道是曾經在江湖捲起腥風血雨的大魔頭雷振峰?”
尚遠之輕笑一聲,說道:“不愧是孤派的掌門人,年紀輕輕,知道的卻是不少。沒錯,他就是在二十五年前,曾經攪動江湖風雲,人稱江湖大魔頭的雷振峰。只不過,除了這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呢?”
“他當年爲了一統江湖,害得整個江湖幾乎血流成河。許多江湖中的名門大派在因爲他而元氣大傷,有的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甚至有的已經在江湖絕跡。那些事情,至今提起來都讓人記憶猶新。”
“這就是他的能耐。”
墨梅皺眉,沒接他的話。
尚遠之笑了:“你可知他的身份來歷?”
“你想說什麼?”
墨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