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外面監視的人已經撤去,慕容懿坐在牀榻邊,認真的看着太子,聲音淡淡的,但卻帶着關切,“子君,你的傷,很重嗎?”
他在意的,不過是他的身體罷了。
子君,是太子陸子君的名字,也是他們之間親暱的稱呼。
“還好,當時確實傷的很厲害,不過幸好遇到一位貴人相救,才能保住這條命。”陸子君想到這一路的事情,心情頗好的笑了。
這一次,他的笑真實多了。
若是林鳳溪在這裡,一定會認出來,躺在牀榻上的人,那副容顏,與當初她救下的男子盧君,一模一樣。
“倒是難得見你笑的如此真實,是什麼人救了你,有沒有好好感謝人家?”
“是個姑娘,倒是十分有趣的一個人。”
“怎麼?”慕容懿見他這幅興致盎然的模樣,也有些好奇了。
“她也來了京城,若是有緣,或許還會再見的。”陸子君笑意斂去,稍微坐起一些,對慕容懿說道,“最近,你多注意一下連衝,上次他沒害死你,一定不會罷休,我怕他對你不利。”
“我倒是希望他主動出手,不然,我還找不到理由,整治他。”
連衝的那筆賬,他一定會討回來的。
“連衝是老五的人,你別太掉以輕心,對了,我聽說,你的救命恩人來了京城,你上次購置的宅院是不是就是給你的救命恩人準備的?這件事有誰知道,若是被連衝知道,我怕……”
“你是說……”慕容懿一下子便明白了。
連衝若是知道林鳳溪的存在,或許會對她不利。
連衝那個人,心計頗深,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好在林鳳溪也不是能夠與任人擺佈的姑娘,而且,他已經派人去保護她,她住的地方,有不少高手,趙二也已經在暗處護着她了。
有什麼意外,他會第一時間知道。
不過,他不允許有意外發生。
想到這裡,慕容懿有些擔心了,他想到自己心底的一些疑惑,有些猶豫,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子君,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你說。”
“就是……”慕容懿糾結着,這話有些說不出口。
“到底怎麼了?看你這幅樣子,着實奇怪。”
“若是有一個人,你很緊張她,知道她受了傷出了意外很憤怒,很惱火,也很煩躁,是因爲什麼?”慕容懿醞釀着言語,好不容易還是問出了口。
陸子君完全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着他,“你是不是傻?”
第二日,林鳳溪早早的離開了家,耽誤了兩天的功夫,張家村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她今天也該去驗收成果了。
至於徵收的合約,她也已經擬好,到時候找村裡的里正或者村長之類的人物,再不行就找縣官去做個見證人,把這件事給辦妥了纔好。
馬車很快晃到了張家村,她讓車伕等着她,便進了村。
這一次,她剛進村就發現了一些變化,那些人彷彿都認識她了一般,看着她的目光都變得十分不一樣。
林鳳溪也沒在意,倒是路邊一戶人家的一位大嬸見了她,立刻熱絡的走過來,“林小姐,您來找張臨他們家人吧,他們都沒在家,都在村長家呢!我給您帶路吧,村長家不在這邊。”
“好,謝謝您了。”林鳳溪輕聲道謝。
上次她出現在這裡,緊跟着張臨就開始招租了,大傢伙這麼一問,自然也就知道了東家是林鳳溪。
他們村上基本上有農田的都跟張臨說了,張臨倒是沒給個準話,只說要等着東家來了,簽下契約,纔算是正式的。
這不,他們這兩天日日盼着林鳳溪來村裡,今天可算見到她人了,能不熱絡嗎?
林鳳溪跟着那位大嬸往村長家走,不過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會在村長家,是她承包的土地有什麼問題嗎?
走在路上,她想了想,還是問那位大嬸:“大嬸,您知道爲什麼張大叔他們都會去村長家嗎?是有什麼事情嗎?”
“好像就是因爲承包田地的事情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到了就知道了。”大神笑眯眯的看着林鳳溪。
林鳳溪也不再多問,只等到了村長家也就知道了。
不過她沒想到,會在村長家看到上次遇見的那個人。
住在村東頭家門口有一棵柳樹的那位教書先生,他此時正站在村長家門口,看到林鳳溪過來,眼底也滿是詫異。
“柳先生,您也在呢?”大嬸親切的跟對方打招呼,被喚作柳先生的年輕男子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大嬸轉而看向林鳳溪:“林小姐,就是這了,您進去吧!那位是柳先生,是我們村上唯一的秀才,很厲害吧!”
“嗯。”林鳳溪點點頭,然後表示感謝,“謝謝您帶我過來。”
大嬸離開,林鳳溪跟着柳先生一起進了屋內。
屋內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張臨一家,不過張家奶奶也就是冷歡的外祖並不在。
林鳳溪剛進去,冷歡就看見了她,立刻朝着她走過來。
“林姐,您來了。”
“嗯,什麼情況,爲什麼大家都在這裡啊?”林鳳溪問他。
冷歡小聲解釋:“因爲這個事情比較大,承包的農田太多,有村民提出質疑,覺得是我們在騙人,所以找了村長主持公道,我和舅舅正在解釋呢,不過大家並不相信我們的話。”
“好,我知道了。”林鳳溪點點頭,目光落在了那位柳先生身上。
柳先生進門後村長立刻起身迎了過來,對柳先生也是十分客氣的模樣,招呼着他進去坐。
然後見到冷歡正跟林鳳溪在說話,便知道了這就是冷歡的東家,倒是也客客氣氣的將林鳳溪請了進去。
“林小姐,您來了便好,有些事,我們剛好也能問問清楚。”
村長說話的態度十分客氣,雖對林鳳溪有些質疑,但卻也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
至少他相信,人不可貌相,誰能保證,林鳳溪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
這事,他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不會輕易下定論。
林鳳溪坐在一旁,剛好與柳先生相對。
“剛好,我也有事想找村長。”林鳳溪勾脣輕笑,淡淡的說道。
“噢?不知道林小姐找我有何事?”村長有些詫然,不明白林鳳溪爲什麼會想要找他。
“我想要在村上長租五十畝田地,一戶人家出四畝田地足夠,我願意付一年十兩銀子的租金,需要村民們幫我種植我需要的東西。這筆買賣,我已經寫好了租賃合約,需要村長做個見證人,讓我與大家簽下合約,這份合約便正式生效,如果有哪一方違約,都可以去衙門狀告。”
說罷,林鳳溪拿出早已經擬好的那份合約,“您看,如何?”她看着村長,輕聲問着。
村長立刻走到她面前拿過那份合約,遞到那位柳先生面前,“裴然,你看看,這個上面的內容。”
他雖然是村長,但識字並不多,村上學問最好的還數柳裴然,這也是他今天叫柳裴然來的目的。
他們之所以今天都聚到了這裡,就是知道林鳳溪今天應該會來,原本是想讓柳裴然幫着他們與林鳳溪說道,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柳裴然說什麼,林鳳溪早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簽下正式的租賃合約,他們也可以更放心一些了。
畢竟口說無憑,還是簽字立據最好。
這原本就是村長想跟林鳳溪理論的事情,畢竟十兩銀子,若是到時候林鳳溪不付銀子,他們要如何是好。
“不過村長,我支付銀子的前提是收成必須達到我的要求,若是有誰偷懶耍滑,不能種出我要的東西,或者剋扣私藏我種的東西,那銀子我是不會給的。”
“我是生意人,我不會做虧本生意,若是大家都能夠達到要求,我會給予一定的獎金,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拒絕。”
林鳳溪坐在椅子上,眸光銳利,似是能夠看透人心一般,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
這裡,幾乎聚集了所有願意租賃田地的人家,每家一個代表,前來與林鳳溪交涉。
有了林鳳溪的保證,他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