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赦的吻又狠又霸道,曉霜覺得櫻脣有點腫痛,他柔軟的嘴脣和帶着一絲刺刺的胡碴掠過她的臉頰,往鎖骨延升下來。燭火搖揶中她看到他閉着眼睛,神情狂野。
他一離開她的嘴脣,曉霜便叫:“耶律赦,放開我……你不能……”
他復又吻住她的嘴脣,一隻手扣着她的腰,一隻手卻隔着衣服覆上她胸前柔軟。染曉霜緊張地扭動,不能這樣,她的腦海裡只有這個意識而已。她哀求,“耶律赦,你放過我……”
耶律赦稍微讓開些距離,看到的是她晶瑩的眸子。他忽然呼出口氣,緊揪住她的衣裳,“染曉霜,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曉霜怔怔地看着他,“什麼……”她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已經把她推開了,推得遠遠的。
曉霜看着他走向牀畔,直挺挺躺到牀上,很有一種莫名。他……果然是喝醉了,纔會這樣莫名奇妙!
氣息急促地喘着,剛剛還好他沒有硬來……偷看着他的反應,他躺在牀上,似乎睡了的樣子。
喝太多了嗎?
染曉霜一直遠遠地看着他,見他躺在牀上都不動,覺得他應該是睡着了。這樣冷的天,要是不蓋被子就這樣睡下去,只怕是要着涼生病的。幽幽嘆息一聲,她小心翼翼走過去——她不想他着涼,卻也害怕他突然會彈起來,把她壓在牀上。畢竟牀這個地方太敏感,一旦天雷勾動地火,想要滅火也許沒有在門口那麼容易。
她一點一點靠近,看到耶律赦一動不動合着眼睛,膽子方纔大了一點。她爬過他的身體,想拉過被子給他蓋上。被子在靠着牀的另一方,疊得整整齊齊。
就在她的身子跨過他的身體,迅速地拉過被子蓋到他身上。耶律赦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勻而安靜,她幫他掖好被子,然後靜靜坐着,看他的樣子。
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是什麼讓他在睡夢中還這樣緊皺着眉呢?不久之前他忽然問她:你說我該怎麼做?
這是什麼意思?他遇到了什麼難事了嗎?
她的手,有些兒顫抖地,終於還是落上了他的眉心。輕輕地撫了一下他的眉,想幫他打開眉心的結一般。
然而她輕輕一觸,耶律赦的頭便動了動。曉霜緊張地呼吸停滯,只怔怔地看着他。
還好,他沒有醒來。
她呼了口氣,轉身走到桌前,吹熄了燭火,走出他的房間。
然而她一離去,耶律赦便睜開了眼睛,眸子裡,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染曉霜慢慢地往西寧院走,在經過靜香院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嬌喝:“站住!”
曉霜看向那個火紅的人影。襲雨和幾個不認識的丫鬟站在後面打着燈籠。橙色的燈火清昕得映襯着嚴沁珠的容顏,姣好而有溫潤的光澤。她身材高挑,比曉霜要高出不少,身上一襲火紅披風,看起來火焰一般張揚。
染曉霜不想與她硬來,柔軟地行了禮,問過好。嚴沁珠冷笑一聲,“賤丫頭變得很快嘛!怎麼,現在不和我對罵吵架了?”
曉霜仍是不言語。想要過安靜的生活,就必須不能頂嘴。
可她的沉默更叫嚴沁珠生氣,“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你耳朵聾了?”
曉霜看着她,“夫人希望曉霜說什麼?”
嚴沁珠冷笑一聲,“我希望你說什麼?好尖利的小嘴。我問你,你這麼晚了不回西寧院在這裡做什麼?”
染曉霜道,“我的東西丟了,所以出來找找。”
“哦,是嗎,”嚴沁珠笑着點點頭,“找到景頤軒去了嗎?”
“是。”她白天都在景頤軒,就算去那裡找有什麼稀奇?曉霜看着嚴沁珠,忽然覺得她有一絲可憐,她應該總是擔心耶律赦會娶別人吧?
嚴沁珠直指着她,“以後,在將軍回來之前你就給我滾回西寧院,聽見沒有?那裡的活兒做完你就可以滾了,不必每次都等到將軍回來!”
“哦。”她還巴不得如此呢。她福了福,“如果夫人沒什麼事,我先回西寧院了。”
一直到離開嚴沁珠身邊,她才長長抒出一口氣。嚴沁珠總算沒有更加挑刺的對她,否則要是多挨幾個巴掌,大概她們倆又會撕打在一起。曉霜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嘴脣。
這是第二次,耶律赦吻了她……眉頭擰在一起,心裡有隱約的慌,兩次都不是在懲罰她的情況下親吻她,那會不會是喜歡她呢……如果不是,爲什麼會吻她……
想到他狂熱的氣息輾轉在她的脣舌,臉上的溫度乍然上升,心跳的速度也更快了些。今晚可以當成是他喝醉,可是那天白天,他分明是清醒着的。他真的,只是想以這個方式來羞辱她嗎?
眸子裡的光逐漸黯淡,耶律赦因爲她爹傷害過他的父母,應該恨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喜歡她呢,她還是不要做這樣的千秋大夢了。
次日她聽嚴沁珠的話,在耶律赦回來之前就先回了西寧院。吉吉和拉姑正在吃飯,“咦,你今晚怎麼不在那兒等到將軍回來?”
曉霜只好說了一遍,拉姑道:“這樣也好,避着嫌,沁珠夫人就不能找你麻煩了。”
吉吉卻吐舌道:“沁珠夫人是怕曉霜長得太漂亮,將軍會被曉霜迷住!”
拉姑斥了聲:“吃飯,不要亂說話!”
吉吉吐了吐舌,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她說,“曉霜要小心一點,免得被夫人趕出去。”
染曉霜微微一笑,“我倒希望被趕出去呢,那樣就理所當然地可以離開將軍府回北固鎮去了。”
拉姑給她裝了碗飯,“就算夫人想趕你走,將軍還不依呢。”
“對啊,將軍不捨得曉霜的。”吉吉壞笑道。
拉姑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怎麼總是亂說話呢?叫人聽見了你可討不了任何好處。”
“這裡又沒有別人,只有我們三個,爲什麼不能暢所欲言嘛。”吉吉翹起了小嘴。忽然又笑起來,“要是我是將軍呀,我肯定喜歡曉霜,你看你看,這麼漂亮!嘖嘖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拉姑笑了:“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真是笨丫頭,夸人的話都不會說。”
染曉霜也笑了起來。和拉姑他們在一起的感覺真好,真溫暖。他們就像她的親人一樣……
她輕輕地扒着飯,藍織田突然跑進來,“你怎麼在這裡吃起飯來了!不知道將軍那邊還等着你侍候嗎?”
染曉霜只好說,“是沁珠夫人叫我在將軍回來之前就走的。”
藍織田不悅道,“你還是趕緊去景頤軒吧,將軍回來了,正不爽快呢。”
曉霜有些爲難。藍織田催道:“快來啊,還站着幹什麼?”
吉吉壞笑了兩聲,曉霜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說:“好吧。”只怕她不去要得罪耶律赦,去了又會成嚴沁珠眼中釘,這個日子真難熬!
跟着藍織田大步走向景頤軒,一路上藍織田都不說話。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笑意盈盈的藍織田和現在總對她板着臉的樣子,曉霜暗暗嘆氣。不過她也知道,藍織田只不過不想得罪嚴沁珠罷了,畢竟是這個家裡的奴僕,還得仰仗着嚴沁珠吃飯的。一個不樂意要是把她趕出將軍府,也許同爲孤女的藍織田就沒有去處了。
一到景頤軒,耶律赦就噴火,“你真會享受,這麼快就回西寧院去了?”
染曉霜一言不發,接過他手上的披風到掛到屏風架上,就準備去廚房備菜。耶律赦道,“去廚房的事情藍織田就可以。”
染曉霜望着他,他一雙鷹眸銳利地瞪視着自己,好像她做了萬惡不赦的事情。
“之前不是說好了服侍我麼,嗯?怎麼乖巧了幾天,又變成原樣了?”耶律赦的眼睛微微一眯。
染曉霜說,“哦,怕一直呆在這裡,會有人誤會。”
耶律赦的眼裡的火焰隧然下降。“明日我要進宮,你隨我一起去。跟在路上侍候我。”
“呃?”她不明白,“進宮?”
“進宮是什麼都不懂嗎?”
染曉霜搖了搖頭,“不是不懂,只是你進宮,爲何要我去服侍?”
“怎麼,主人叫你服侍你還有話說?”
染曉霜只好又搖了搖頭。
耶律赦道,“那就行了,晚上回去收拾幾件衣服,明日就跟我走。”
“要去很久嗎?”
“從這裡啓程去皇宮,需要幾日時間。”
“哦。”染曉霜想,大約他是怕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跑了!看得可真緊,她輕輕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的要困在這裡困一段時日了。也好,至少現在這樣的生活並不太難過,雖然要做的活兒很多,但是不會捱打也不會捱餓,還有吉吉和拉姑,感覺還是頗爲溫暖的。
侍候着耶律赦吃過飯,耶律赦道,“明日五更天就過來,記得多帶一點衣服,上京比這裡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