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家府邸,帝都洪都京川大街,佔據着一條繁華大街八個小衚衕巷,院落舒爽,園林浩大,綠樹成蔭。我平常還不覺得我家那麼有錢,但是這一次真實感受到南宮家竟然如此之大。我拖着兩條黃泥腿,跑一圈居然需半個時辰。
南宮家幾代都是將軍,我祖爺爺,我爺爺,我爹,還有未來的將軍,我大哥。南宮家自從我曾爺爺開始就在修建府邸,曾爺爺不知道從哪裡偶然得到靈感,特意讓人在大圍牆裡面修出一條泥沙跑道,填滿着南海海邊的細沙,兩邊都是低矮的茶樹。南宮家的男孩子每天都要晨操訓練。例如南宮澈,他從兩條腿能站穩之後,就要跑這個跑道。
南宮澈晨操的時候,我還在摟着周公抵死**。
跑了一圈,我四肢無力,氣喘呼呼,撿了一根樹枝當做柺杖。
南宮澈跟着我後面。
氣都不會喘。
我爹吩咐,他跟在我後面,他就會影子一樣不離開我。
我腳步一歪,順便坐到沙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撒到他的腳面:“大哥,我的腳痛啊。走不了,你先跑,你跑,我在後面努力跟上你。大哥,你不要管我,你加油跑吧!如果你等我,我們一定會走到天荒地老!”累得我像一條狗!
“笨蛋,天荒地老,不是這樣用的!”南宮澈也停了下來。
他跑完,我就不用跑,可惜他是南宮將軍的好兒子。
絕對服從南宮老爹。
南宮澈也坐了下來。
那一身藍衣,白色繡花,都壓在屁股下。
我捏捏大腿。
南宮澈定定看着我。
褐茶色的明眸,淡淡抹着一層月色的朦朧。
但是眼底下,卻荊棘一片。
南宮澈這人就是這樣。
外面斯文。
內裡荊棘。
這血色荊棘還是專門對付我。
我怕:“別,我知道,你有很多話同我說。但是,我們是兄妹,雖然我們不同一個娘,但同一個爹啊,我們都是自小被同一個爹打着罵着長大的……”我一邊努力勸說喚醒大家的那麼一點不可能的親情,一邊偷偷在手掌中抓了一把沙子。
“我呸,你南宮透從來都不是我的妹妹!”南宮澈側過臉,對着高強,半天才回頭,“南宮透,你爲何要污衊我?”
“污衊?”我真的好冤枉,“我比竇娥還要冤啊!”
我只是把我聽到的話,部分挑給南宮將軍聽。
南宮將軍領悟能力超強、斷章取義了。
南宮澈垂下臉,柔柔的眼睫毛彎彎捲曲,投下一片美麗的陰影。
“我同薇兒根本不是那回事。”
我怎麼聽到他有着遺憾的酸味。
因爲司徒薇兒生了他氣?
我長長呼吸了一口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開導一下這個初次失戀的少年:“南宮澈,小水仙不懂得珍惜你這個好表哥,是小水仙的損失。”
“小水仙?”
“司徒薇兒啊!”我掐着臉頰,尖尖的,捏出司徒薇兒那種狐狸精的相貌,“長得像一朵水仙,不叫小水仙叫啥?”
“……”
我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算是安慰:“我說,南宮澈,別這樣看着我!你這樣看着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
“你同司徒薇兒的那點兒破事,我怎麼會知道呢?我是剛剛路過,我打醬油的!!”
“我呸,我早看到你翹課!你在樹上都睡了一箇中午覺!”
南宮澈甩開了我的手。
我的自尊有點受傷:“我說,你是不是我爹親生的?怎麼老是胳臂往外拐?我們都是姓南宮的!”
我學着司徒薇兒的那股嬌態,擠點眼淚出來:“你出手打我,我的臉還在痛着!”
南宮澈看着我快要撲過去,連忙躲開。
“你欺負薇兒,你不對。”南宮澈站了起來,“我打你是因爲你欺負女孩子。”
我撲個泥沙。
南宮澈有道理。
看到被人欺負的嬌柔小女孩,能不出手嗎?
但是我又他媽的直覺不是那麼一回事。
總之,聽起來不大對勁。
我靠,難道我不是女孩子嗎?難道在他眼中,我不是女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