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恰似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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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水,嶽錦繡一不做二不休就打算將嶽檸歌溺斃在溫泉池水之中,就算日後查起來也死無對證。

她如此一想,便是伸手朝嶽檸歌的腦袋按下去,哪知還未近到嶽檸歌的身,腹部就重重地捱了一腳。

嶽檸歌以武力而踹,就算水中浮力稍大,也能夠對嶽錦繡形成重擊,至少她也得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嶽錦繡哪兒料得到這些,腹部一吃痛,整個人便是朝水底沉了下去,幸好這池子不大,加上宮娥內侍來的夠快,嶽錦繡只是吃了幾口水便被拉了上來,而嶽檸歌也被救了起來。

那些個入席的女眷也圍了上來,嶽錦繡一瞧,趕緊簌簌地落下幾顆眼淚來,看起來就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袁夫人正打算要去瞧瞧,長公主卻是冷冷地說道:“你覺得這一局,誰贏?”

“嗯?”

長公主嘴角微揚,一手執起酒樽來,定定地看着酒樽,然後小啜了口酒,才緩緩地說道:“我賭,嶽府那個嫡女贏,你就不要過去了,免得失了身份。”

長公主的話卻是讓袁夫人一頭霧水。

嶽錦繡很明顯是有備而來,可嶽檸歌那樣的鄉下來的丫頭,怎麼鬥得過。

可長公主說的很明確了,袁夫人也不好違逆,只能在座位上乾着急。

“妹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晚宴的規矩,你爲何要推我下水?”嶽錦繡哭訴着,讓一旁的圍觀羣衆不明就裡地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嶽檸歌,好似在心裡已經對她做出了宣判。

嶽檸歌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着嶽錦繡。

這個女人果然和李滄荷一樣,毒辣的 很。

李滄荷的毒辣,嶽檸歌從入府的八十一鞭就領教到了,她說過李滄荷給她的痛,她要一筆筆地討回來。

從阿沁開始,現在是嶽錦繡了。

“沒規矩的!怎麼全圍在這兒,娘娘到了!”內侍尖銳的聲音剛剛一傳來,門外便響起更爲尖銳而響亮的聲音——

“麗貴妃娘娘到——”

四人大轎將麗貴妃擡了進來,在晚宴的桌前放下轎輿。

此刻已經有宮娥送來厚實的披風爲兩個落水的人披上,不至於讓人感染風寒。

麗貴妃生的貌美,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三千寵愛集於一身也不是浪得虛名。

麗貴妃走路時候搖曳生姿,更是平添一股銷魂之意,就是女人看了也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這大冬天的,戲水可不好。”麗貴妃的聲音柔柔的,但卻帶着強硬的審問之意。

嶽錦繡趕緊哭道:“貴妃娘娘,您要爲臣女做主呀。”

嶽錦繡寶藍色的大氅落水之後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只落了水的孔雀,毛都裡不順暢,她這些年風頭很盛,雖說並沒有傳出她想進王宮的意圖,但在麗貴妃眼裡大抵是有預謀的。

“這位是?”麗貴妃沒有理會嶽錦繡,反而是問嶽檸歌。

嶽檸歌趕緊對麗貴妃行了萬福禮,才緩緩地說道:“臣女嶽府檸歌。”

“嶽檸歌,”麗貴妃蹙眉,“怎麼嶽府來了兩位?”

在麗貴妃身邊伺候的內侍趕緊回話道:“按理說岳府應該只有一位女眷參加晚宴,可這位嶽檸歌小姐乃魏閥未來的少夫人,今日是以這個身份來的。”

麗貴妃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道:“正巧了,一會兒魏閥的兩位公子都要來,也好讓你們這對尚未成親的夫妻見見面。”

嶽錦繡一聽魏淵要來,心中激動無比,然而嶽檸歌卻是聽到魏越澤……

丫丫的,那傢伙來又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你們都去換身衣裳,若是染了風寒不好,等換好了再出來,本宮好好爲你們做主。”

既然有人要讓她做主,她也不能失了王室的禮儀。

在嶽府兩姐妹換衣裳的過程中,麗貴妃倒是差了內侍將所有參加晚宴的人都給問了一遍,基本上都說沒有看到發生什麼事,唯有一個人說看到了發生了什麼事,那就是紀沉香。

等兩人都換好衣裳來入了坐,卻發現在長公主的對面有兩個空着的位置,想來是給魏家的兩位公子準備的。

嶽檸歌正想着,卻是聽到外面傳來內侍的聲音:“魏家二公子,魏淵到。”

嶽檸歌是在好奇,被嶽錦繡瞧上的人是個什麼長相,然而等她伸長了脖子去看的時候,卻是長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一千兩……”

嶽檸歌大跌眼鏡,誰又想得到,那日在嵌稷山中她救了的人,竟然是魏家的二公子,她的未婚夫,方纔在隱蔽處和嶽錦繡癡纏偷情的魏淵!

魏淵顯然也看到了她,只是臉色如常,冰冷的不要不要的,仿似雕塑。

魏淵走過去,對麗貴妃和長公主行了禮之後,這才落座。

麗貴妃問:“你兄長呢?”

“魏越澤不良於行,行事拖沓,還望貴妃娘娘恕罪。”

當魏淵的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嶽檸歌卻是冷冷地嗤了一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和嶽錦繡那就是婊子配狗,天公地道。

雖然嶽檸歌也不大喜歡魏越澤,可在這種時候,當着衆多女眷的面說自己兄長的不是,還說的冠冕堂皇,真是做的出來。

真喜歡魏淵和嶽錦繡惺惺相惜,最好別來煩她。

麗貴妃道:“無妨,反正本宮這裡還有一樁事要處理,你算得上是當事人。”頓了頓,麗貴妃又朝嶽錦繡和嶽檸歌道:“二位嶽府的小姐,你們且說說方纔發生的事。”

嶽錦繡哪兒肯放過這樣的機會,趕緊搶先一步說:“方纔,臣女好心提醒妹妹要遵守晚宴的規矩,哪知妹妹竟然以爲臣女是瞧不起她在鄉下生活,是以一怒之下竟然將我臣女推下了池子,還,還在水中用力踹臣女。”

嶽錦繡一面說一面哭,看的人心肝兒都覺得顫抖。

魏淵寬袍大袖之中的手握成了拳頭,在回來之前他就聽說父親有意要將他和嶽府嫡女的婚事定下來,是以才冒着被聖域逐出的危險逃了回來。

爲此,他大路不敢走,生怕遇上官府追查,是以走了魔怪山脈,哪知魔怪山脈的腹地太多兇狠、強悍的魔怪,他一路走來,受了些傷,但更多的還是體力不濟,他養尊處優,怎麼會自己做吃的,是以在最後餓暈了。

幸虧被人救了,而救他的人……

“我沒有。”嶽檸歌輕輕地說道,聲音如鴻毛一樣,不帶任何的力量,讓人覺得可笑。

麗貴妃沉沉地“唔”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有人說看到了事實,是不是,紀姑娘?”

被點到名的紀沉香趕緊站出來,和嶽錦繡嶽檸歌一同跪在中間,很誠懇地說道:“臣女方纔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麼,說來聽聽。”

紀沉香道:“臣女方纔看到了,嶽府嫡女的的確確是推了一把嶽府長女的,至於其他的,臣女沒有看到。”

全場都譁然,都一味地開始指責嶽檸歌的狠毒。

紀沉香倒是懂如何冤枉人,她沒有跟着嶽錦繡的說法繼續說看到嶽檸歌在水下踹了嶽錦繡一腳,因爲岸上的人並不能看到水下的事。

麗貴妃道:“人證是有了,物證呢?”

嶽錦繡趕緊道:“物證在臣女的肚子上。”

麗貴妃有些詫異:“難道要當着衆人的面掀起你的衣物來瞧麼?”

“貴妃娘娘,方纔兩位小姐都換了衣裳,宮娥最清楚了。”內侍提醒着。

“哦,是呀,問問那些宮娥就好了。”

這個基本上是沒有懸念的,畢竟嶽檸歌的的確確是用武力踹了嶽錦繡一腳,那一腳的印記可在嶽錦繡的肚子上實實在在的。

麗貴妃幽幽地說道:“其實本宮並不該管你們這等閒事,可事情既然發生在我清華宮,那本宮也不能坐視不理。”緩了緩,她又朝魏淵看過去,輕笑幾許:“魏公子以爲如何?”

魏淵冷冷地說道:“姐妹交惡,行爲不檢,其罪該打三十杖。”

他認得嶽檸歌,也知道她是救他的人,可正是因爲這樣,魏淵不由得對嶽檸歌的厭惡又上升了幾分。

他清楚地記得,那日嶽檸歌的衣着,根本是衣不蔽體,如此粗俗、粗魯的一個人憑什麼做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應該知書識禮,有大家閨秀之風,如嶽錦繡那般。

想到此處,魏淵忍不住看了一眼嶽錦繡,後者哭的雨打梨花一般的模樣讓魏淵的心不由得抽了抽,好似被人揪住一般的疼痛。

嶽錦繡輕輕地咬着脣,努力地讓自己哭的更自然,可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若是嶽檸歌在王宮裡面捱了罰,此事必然會落入魏夫人的耳中,解釋嶽檸歌要想假如魏閥根本是難如登天,她也可以乘此機會和麗貴妃打好關係,他朝說不定麗貴妃還可以成爲她的靠山。

如此一想,嶽錦繡心裡已經開心到飛了起來。

麗貴妃想了想:“其實魏二公子的說法也並無道理,只是嶽府的嫡女乃你未婚妻,這樣處置不怕日後平添麻煩嗎?”

麗貴妃本來要針對的人就不是嶽檸歌,這樣讓嶽錦繡白白得了便宜,她心裡倒是不痛快了。

按理說,男人總歸是要偏袒一下自己的女人,這魏淵倒好,一個勁兒地往自己未婚妻身上扣屎盆子,她都看不下去了。

魏淵道:“無規不成方圓,若是此等惡婦進了魏府的大門,還不知道要闖出多少的禍端來,不如早早的在王宮由貴妃娘娘教訓了,也算是警告。”

說的好!

嶽錦繡高興地在心裡狠狠地親吻了下魏淵,就差沒有當着衆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送到他懷裡了,她心道:“麗貴妃快下旨呀!好好地杖責嶽檸歌這個賤蹄子,快打她呀!”

只是她的高興尚未持續一段時間,門外卻是響起一個玩味的笑聲來:“這是唱哪出呀?貴妃娘娘什麼時候開了戲,這晚宴的規矩也改了這麼多嗎?”

麗貴妃道:“不是開了戲,是有人讓本宮看了一齣戲,你們魏閥的男人都這般不講情理,連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也捨得罰,本宮也不知道該如何判了。”

魏越澤是被人推着過來的,推着他的是一個宮娥。

這個宮娥嶽檸歌認識,就是千禧園的燕舞,方纔也是燕舞領着她來這兒的。

被人推着到嶽檸歌的身後,燕舞趕緊跪了下去。

魏越澤這才緩緩地說道:“娘娘不知道怎麼判那是因爲一面之詞實在不好斷定,可現下末將帶了個人來,她說她看到了事發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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