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鈺走了,老太太正在和許嬤嬤聊年輕時候的事情,卻突然接到了楚少陽派來的小廝的通報,竟然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說。而因爲怕老太太受刺激再出什麼事,便將老太太的大夫也叫來了。
“這位姐姐是要去哪兒?”將軍府門口的侍衛看到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過來,笑着問道。
“夫人派我出去做些事情,很快就回來。”那女子將拿出一塊小牌子給侍衛看了眼,是將軍府的腰牌,而這是楚少陽專用的,當然,林鈺也能用。侍衛們便將她放了出去。女子剛剛出門就直奔目的地去了,林鈺派她去接兩個人過來,說是有很重要的人。
女子沒有走多久,便來了一個老者,還帶着藥箱,侍衛都認識,這是老太太的大夫,常年給老太太看病的,當即恭敬地讓他進來。
大夫提着藥箱,到了老太太這裡,就看到老太太在牀上坐着,而地上跪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這人他認識,是老太太身邊的侍女,趙瑩。而新娶的少夫人在老太太右邊坐着,左邊楚少陽站在地上。老太太身邊的侍女看到大夫來了,便搬了把椅子來,扶他坐下來。
大夫坐了下來,看到門口將軍府的總管趙江鐵青着臉在那裡站着,而他旁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廝站着,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而趙瑩身邊,一個格外年輕的丫頭在那裡站着,十分氣憤,似乎隨時想要將趙瑩拎起來好好教訓一番,卻一直隱忍着沒有動作,只是在那裡站着。
“林大夫,讓您見笑了。”楚少陽笑着說道,“今天要處理一些府中的事情,因是我娘身子還沒有好利索,所以將您叫來。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麼,希望您不要說出去,多謝了。”
“將軍這是哪裡的話,我自然是不會多嘴的。”林大夫說道,心中竟然隱隱有了些期待,或許有場好戲要看了。這將軍府一直是風平浪靜的,楚少陽如今剛剛娶親沒多久,怎麼就出了事兒?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
“夫人,夫人,奴婢是無辜的。”趙瑩非常適時地哭了起來,淚眼朦朧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皺着眉,沒有說話,她便接着給自己辯解了起來。
“奴婢只是去少爺那裡去送甜湯,結果,結果少爺,少爺……”趙瑩欲言又止,擡起頭,用婆娑的淚眼看着楚少陽,雖然是哭得慘烈,眉目中卻滿滿的都是情意。
“少爺……奴婢本就喜歡少爺,便……便沒有拒絕,少爺,少爺,您要救奴婢啊,少爺!明明是您要奴婢的,奴婢,奴婢哪敢拒絕啊。”趙瑩都顧不上擦一擦斷了線的淚珠,便往楚少陽腳下爬,楚少陽是這件事的唯一當事人,而他是男的。她一個弱女子,只要將一切都推到楚少陽身上,肯定能逃過一劫。
趙瑩瞅準了,便很快地往楚少陽那裡爬,哪想到剛剛要碰到楚少陽,楚少陽就向後退了一步,趙瑩一下子撲了空,面朝下撲倒在了地上,哭得更厲害了。
“我並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楚少陽說道。
老太太看着趙瑩,她自然是相信楚少陽的,她自己的兒子她知道。可是她也不太相信趙瑩會做出這種事,雖然她有時心氣高了些,但也是她看着長大的。
“夫人,夫人您要給奴婢做主啊,奴婢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若不是少爺主動提出來,奴婢,奴婢怎麼會,怎麼會?”趙瑩哭得可憐,和老太太哭完了,又轉向了楚少陽。
“少爺,您要救救奴婢,少爺,奴婢不求什麼名分,奴婢只是喜歡您,只要您能把奴婢留在身邊,奴婢就很開心了。”趙瑩跟楚少陽哭完了,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竟然有到了林鈺那裡。
林鈺挑挑眉,看着趙瑩。
“夫人,奴婢是真心喜歡少爺的,奴婢不要名分,只想留下少爺身邊,就讓奴婢照顧少爺,照顧您吧,奴婢絕對不會和您爭少爺的,夫人,求您,求您了。”
趙瑩哭了一圈,竟然將事情變成了楚少陽故意誘引她,而她對楚少陽是情真意切,纔會沒有拒絕,犯下這樣的錯誤,而且她只是想要留下楚少陽身邊,什麼名分也不要。
玲月在一邊冷冷地看着,心裡把趙瑩罵了千遍萬遍。老太太和楚少陽都是心軟的,楚少陽一個男子自然是辯解不清的,怎麼看怎麼像是他欺負了趙瑩一個弱女子。而老太太心軟,要是就這麼光聽趙瑩的,恐怕還真會放過她。
而玲月猜的並沒有錯,老太太雖然感覺到這件事中的疑點頗多,可是趙瑩她一個女子,總是要在乎名節的……
趙瑩在這邊哭,那邊趙江的臉色一直不太好,他沒想到趙瑩竟然真的去勾引楚少陽,勾引倒也沒什麼,只要她有本事成功。可是她不但沒有勾引到還讓老太太都知道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沒有跟他說。而趙文低着頭,他是知道趙瑩做的事的,因爲之前趙瑩也幫過他,所以她威脅他幫他去買藥。而他正好也害怕林鈺會做出什麼,將趙瑩塞到楚少陽身邊對他自然是有利的,便幫了她。
哪想到她竟然把事情辦砸了!
“你先起來吧。”老太太說道,同時示意許嬤嬤將趙瑩扶起來。
“謝謝夫人,奴婢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回報您的,夫人!”趙瑩沒等老太太接着說什麼,就先開了口,讓老太太下不來了。不過老太太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轉過頭,看着林鈺。
“鈺兒,既然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委屈你了。趙瑩她是娘看着長大的,雖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是個懂事的丫頭。你是少陽的正妻,多多照看着她些。”老太太說道。林鈺沒有什麼表情,也沒看趙瑩,對着老太太點了點頭,楚少陽看到他點頭,不禁皺起了眉。
“夫人,瑩兒做出今天的事,是老奴教導無方,可她畢竟是老奴唯一的侄女,還請夫人寬恕她,老奴在這裡求您了。”趙江最終還是沒有袖手旁觀,過來跪了下來,和老太太說完,又轉到了林鈺那邊。
“少夫人,是老奴沒有教好瑩兒,您有什麼怨氣都往老奴身上撒吧,老奴甘願受罰。只是瑩兒是我趙家唯一的血脈,還請少夫人不要爲難她,謝謝少夫人了。”
“請老夫人,少夫人,少爺原諒瑩兒妹妹吧。”趙文看到趙江都去給趙瑩求情了,他當然不能穩穩當當地站在這裡,便到趙江身後一起去求老太太。林鈺並沒有說話,楚少陽此時也不宜開口,趙瑩依舊哭得梨花帶雨,卻是有幾分勝利在握,而老太太嘆了口氣,讓徐嬤嬤扶起了趙江。
“那……”老太太剛剛開口想要說原諒的話,就被打斷了。
“小姐,您讓奴婢找的人奴婢找來了。”一個年輕的丫頭突然過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這邊跪成一片的人。
“嗯,讓他們在外面等會兒,你先去陪着他們吧。”林鈺站起來,微微笑了笑,沁雨來的正是時候。
“娘,有件事情我本來是不想說的,若是我和一個下人計較,未免失了身份。可是趙瑩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於我,我若是再忍着,恐怕那天就孝順不着娘你了。”林鈺的聲音淡淡的,卻讓本來以爲自己馬上就要勝利的趙瑩慌了神,而趙江和趙文也有些不明所以,想着趙瑩她究竟做了什麼。卻不知道,火馬上就要燒到他們身上了。
“什麼事?”雖然喜歡趙瑩,但老太太還是更喜歡林鈺的,此時聽林鈺這麼說,便沒有急着說別的。
“前些日子,我一直沒有來娘這裡,並不是因爲我要縫製衣服……我確實是在縫製衣服,但不是因爲縫製衣服而不能來看娘,而是因爲我的腳扭傷了,不方便出來。”林鈺說着,輕輕清了清嗓子,玲月很有顏色地端來了茶,林鈺喝了一口。
“娘將家裡的事情交給我之後,我便去賬房看了賬,當時是讓趙瑩姐姐帶我去的。我本來是想要去倉庫的,趙瑩姐姐卻不見了,賬房那邊的看守都走不開,我便只能自己去找,卻聽到牆外有哭聲,便翻牆出去了,哪想到回來的時候一不小心,竟然扭到了腳。”林鈺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的,老太太和楚少陽卻都十分驚訝。老太太是沒有想到林鈺竟然是因爲這纔沒有來看她的,而楚少陽驚訝是……林鈺果然沒有笨到在平地走也會扭到腳。
“你的腳現在好了嗎?”老太太心疼地看着林鈺,林鈺點點頭。
“已經都好了。”
“少夫人,奴婢,奴婢那天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想起老太太這邊還有事,便先回來了。”趙瑩連忙爲自己開脫,哪想到林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這事我並不怪趙瑩姐姐,畢竟娘這邊的事情更加重要些。只是,我出去之後遇見了一些事情,希望娘和少陽能夠知道,畢竟,這事關將軍府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