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陽說到做到,既沒有將林鈺是男人的事情說出去,也沒有對他再做什麼。兩個人爲了掩人耳目,每晚還是睡在一起,但自然是什麼都不做的。楚少陽本來就不喜歡男人,而林鈺也對楚少陽失去了興趣。經歷了那麼一回事,縱是林鈺開始的時候對楚少陽有那麼些許的好感,這時候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幸虧楚少陽並未做到最後,不然林鈺非要想個辦法離開這裡才行。
而楚少陽的怒氣時間一長也就散了,林鈺每天規規矩矩的,對楚老太太也不錯,楚老太太也喜歡他,倒是相安無事,楚少陽也並沒有找麻煩。
新婚第一天早上起來,林鈺還想辦法在白綾上弄了些血跡。楚少陽也不知他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林鈺的父親是文臣,可能家教之類的和他這樣的將門世家並不相同吧。
之後兩個人就去給楚老太太請安敬茶,林鈺帶來的丫鬟沁雨已經準備好了茶葉和開水,所以林鈺很快弄完了。
兩人隨後到了老太太那裡,楚少陽本來還擔心來着,卻看到老太太對林鈺的態度不是一般的好,有一點兒超過了對他這個親生兒子的意思。林鈺在老太太面前嘴甜,哄着老太太,老太太又也是偏愛林鈺這種氣質的人,所以兩人之間和和睦睦的,看得楚少陽牙酸。
“你嫁過來了,就是我楚家的媳婦。娘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不安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可不留情面。”楚老太太板起臉和林鈺說道。
“一定不會讓娘失望的。”林鈺回答道。
“嗯。”楚老太太點點頭,雖說之前她和楚少陽一樣並不是很中意這樁婚事,可是她很中意林鈺。至少直到現在,林鈺都是規規矩矩的,而且看着就討人喜歡。
“這是當年少陽父親給我的,現在娘就把它給你。”楚老太太拿出一根金簪,十分愛惜地看了半天才交到了林鈺手上。林鈺接過了,謝了老太太,然後在老太太沒有注意的時候,向楚少陽挑了挑眉。
楚少陽看到林鈺向自己挑釁,一時間哭笑不得,想着這孩子真是幼稚死了。卻忘記了他只比林鈺大五歲,只不過是剛剛弱冠的年紀。
老太太這關過去了,林鈺在心裡舒了口氣,照這樣,他應該可以在楚家安安穩穩地住下來了。只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能夠維持多久。畢竟他是男人,也不能生孩子,時間短還好,要是時間長了,就算是老太太對他好,也免不得會給楚少陽納妾。後宅爭鬥,在自家後院他看得也不少,他嫡母,他母親,其他的姨娘,侍妾,兄弟姐妹,爲了他父親的寵愛,爲了一個尊貴的身份,爭鬥的也是夠多了。
也幸虧他一直被當作女孩兒養着,對其他人沒有什麼威脅,才能平平安安到現在,不然還不像那個嚴姨娘的兒子一般,從小就體弱多病,要不是他爹特意關照着,未必能活到現在。
然而就算是這樣,在出嫁之前,他還聽到了兩個庶妹的冷嘲熱諷,他一個庶女,竟然能嫁給當朝將軍,不知是他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既然來了楚家,林鈺便把這些事情全都拋到腦後了,不過上天好像註定要給他一個機會揚眉吐氣。成親三天,就到了回門的日子。這幾日林鈺和楚少陽相安無事,所以楚少陽並沒有說什麼,就和林鈺一起回到了孃家。
本來林鈺在家裡並沒有什麼地位,然而楚少陽和林鈺父親是平級的,而且現在邊關戰事多,楚少陽前途無量,實際的地位卻比林鈺父親還要高一些。有他陪着林鈺回來,林家便並未怠慢。
“爹,娘。”林鈺像模像樣地拜了他父親和嫡母,他父親還不到四十歲,正值盛年,而嫡母馮氏也才三十出頭,生得端莊秀麗,與林鈺頗有幾分相像。
楚少陽也拜見了岳父岳母,看到馮氏相貌,有些疑惑,然而等他看到了林鈺生母劉氏,便知道這只是因爲劉氏和馮氏相像了。他沒想到林鈺父親竟然有這般的閒情,妻子和正室長得如此相像,真是有趣。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林鈺都不會去管的,他不過一個有名無實的女婿,沒必要得罪人。
林鈺的嫡妹看到楚少陽,臉色變得不是很好,藉口不舒服回去了。林鈺笑盈盈地看着她,她臉色更加不好了,腳步也急了些。
而林鈺的兩個庶妹根本就掩飾不住心中的妒忌,目光快要把林鈺生生戳出幾個洞來。林鈺就只是笑着看着她們,靠得離楚少陽更近一些了。楚少陽也注意到了這異動,並沒有下林鈺的面子,反而挽住他的手臂,看向林鈺的目光溫柔寵溺,生生地酸死人。
兩個庶妹看到林鈺和楚少陽這般旁若無人地恩愛,也受不了了,各自跺跺腳走了,不知到了自己的院子裡會怎麼嚼舌根子呢。
不過其他人倒是都留下了,林鈺氣走了妹妹們,心裡舒服極了,就沒有注意到自家孃親的臉色不對,似乎是有些詫異和遺憾。不過,這不對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只有楚少陽不經意間捕捉到了而已。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吧。”馮氏笑着說道,楚少陽點點頭,雖說他很想馬上就離開,但規矩如此,他也不會太不給面子,就和林鈺一起留了下來。
林鈺父親林寬雖然是和楚少陽同朝爲臣,但他是文臣,楚少陽是武將,兩個人雖然沒有太大的矛盾,立場卻一直不一樣。林寬是主和派,楚少陽是主戰派,少不得有過爭執。
好在林寬對內雖然有些拎不清,可是對外還是有些本事的,便只是挑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說,省去了氣氛的尷尬。楚少陽配合着,氣氛竟然還不錯。
而女眷們也湊到了一處,林鈺默默在旁邊吃,馮氏臉色不太好也沒有說什麼,劉氏安安靜靜的,其他人看着三個都不說話,也沒人來說一句什麼活躍氣氛。
一頓飯吃得很有條理,其樂融融,後院卻翻了天。
“媛姐姐,林鈺那個小賤人真是欺人太甚!”比林鈺小了兩歲的庶妹林湘氣沖沖地跑到了林鈺嫡妹林媛這裡。她是馮氏的侍女的女兒,當年馮氏懷孕,便將陪嫁的侍女塞給了林寬,後來就有了女兒。林湘和林媛的關係素來不錯的,此時便來了林媛這裡。
林媛沒有說話,臉色卻依舊不好。她是林鈺的妹妹,可她也僅僅比林鈺小了幾個時辰罷了。林鈺是個庶出的,竟嫁了一個這麼一個好的。她已經有了婚約,可是對方的家族在訂婚時還好,現在卻有些衰落了。林家也算是大家,不好悔婚,將來她出嫁的時候會是什麼樣,還不一定呢。
更巧的,因劉氏和馮氏生得像,所以她和林鈺也是非常相像的。看到林鈺和楚少陽站在一起,林媛恍惚間竟覺得是自己和楚少陽站在一起。楚少陽生得高大俊美,縱是林媛這樣的千金見了也是喜歡的,然而想到這是自己的姐夫,是自己從來看不上的庶姐的夫婿,林媛便有些鬱氣,因而臉色不算很好,早早回來了。
“我沒那個福氣。”林媛只是淡淡說了句。
“她不過是個妾室生的庶女,哪能輪的上去楚將軍家去做正室,恐怕不知是劉姨娘做了什麼手腳,纔會讓父親答應了這事。”林湘不懷好意地猜測,卻不知其實選林鈺其實是楚少陽叔叔們故意的。當初提親的時候就是指定了林鈺,而且是說了要馬上成親的。林鈺是姐姐不好比林媛晚出嫁,所以由林寬做主,將林鈺許配給了楚少陽。林媛的婚約還不知應該怎麼辦,所以他便將林鈺許配給有前途的夫婿,將來對林家,少不得能有幫襯。
“不要胡言,林鈺也是爹的女兒,只是我福薄,配不上。”林媛把一切緣由都歸在了自己身上,林湘卻更加惱火了,可是看到林媛這態度,也不好說什麼,便安靜了下來。
林媛雖然是沒有說話,心裡卻已經有了打算。
這婚悔不得,然而卻可讓林寬提點下未來的女婿。林寬正值盛年,如日中天,位列九卿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到時有林寬安排,只要對方不是太過於無能,應該都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雖然林媛是這樣想的,未來卻是沒少和林鈺計較呢。
這邊終於安靜了,那邊林鈺和楚少陽吃過了午飯,楚少陽突然開口。
“小鈺這兩天常和我說想家,今日回來,不如讓他去原來的院子去看看,畢竟以後我不能經常陪他回來。”楚少陽倒是沒有打什麼主意,只是心血來潮。他如何察覺不到林鈺在家中的地位並不高,自己的院子想必也是破爛不堪的,讓他回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些許感悟呢。
林寬沒有理由拒絕,便讓馮氏和劉氏帶着林鈺回院子去了,自己和楚少陽擺了盤棋。雖說楚家是將門世家,但楚老太太出身書香門第,從小對楚少陽琴棋書畫的要求就很高。
一盤棋剛下完,林鈺就回來了,還是微笑着的,馮氏臉色卻不是很好,因此楚少陽提出離開的時候,只是假意留了留便讓他們走了。
坐在馬車上,林鈺斂去了笑意。看到那些原來看不起自己的人吃癟,確實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只是他是男人,本就不該每日被後宅的這些事情糾纏。男人嘛,應該像他師父一樣,仗劍走天涯,那纔是男人的生活。
林鈺想着那美好的場景,然而事實和預想總是不大一樣的。婚後兩個月,老太太突然生了病,便將家裡的事情暫時交給林鈺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