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楚少陽這樣說,忍不住看向趙瑩,也覺得十分奇怪,爲何楚少陽會在這個時候提出給趙瑩找婆家呢?不過,趙瑩也快要二十了,是到了找婆家的年紀了。
“夫人,奴婢願意一輩子守着您,奴婢不想嫁。”趙瑩委屈地到老太太牀邊,跪下來,仰着頭看着老太太,輕聲哀求。
“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我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也希望你能找個好夫婿,安安穩穩過一輩子。”老太太伸手摸摸趙瑩的頭髮,笑着說道。
趙瑩的淚水眼見着就在眼眶裡打轉了,還是跪在那裡,可憐兮兮地看着老太太。
“奴婢不想離開夫人,夫人不要趕奴婢走!”趙瑩的眼圈通紅,卻強忍着不哭,看着老太太,聲音也大了許多,老太太心軟,嘆了口氣。
“那就不嫁,留下來吧。”反正將軍府也不差她一個的。
“謝謝夫人!”趙瑩破涕爲笑,捧着老太太的手貼在臉上。楚少陽沒有說話,就像是剛纔說這話的人不是他一般。而林鈺只是平靜地看着,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因爲趙瑩這一回也被嚇得不輕,加上林鈺和楚少陽都在,能照看自己,老太太便讓趙瑩回去休息了。趙瑩臨走前,還特地看了楚少陽一眼,當然,她故意沒讓老太太看到,卻沒有躲得過林鈺,含情脈脈的眼神讓林鈺恨不得自戳雙眼。
這趙瑩在府里長大的,想必認識楚少陽很久了吧,林鈺想着,楚少陽難道不知道她對他的情義?雖然趙瑩的身份比較低,但是做楚少陽的妾室也是可以的,況且她姿色還算是出衆。若是能生個兒子,母憑子貴。雖然她的身份在那裡擋着,可是如果她的兒子變成了獨子,她多等等,也許就真變成了將軍夫人什麼的呢。
林鈺想着,這種可能也是着實有趣,卻並不動聲色,只是看着楚少陽和老夫人兩個談心,也沒插言。而趙瑩出去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玲月,林鈺和楚少陽都不在,玲月便絲毫沒有掩飾。
“你這個賤人!”玲月顧忌着屋裡有人,便只是小聲地罵了句,啐了趙瑩一口。趙瑩沒想到林鈺沒有怎麼樣,他身邊的小丫頭竟然對自己這般態度,當即發了火。用本來哭紅了的眼睛狠狠地向玲月瞪了回去,哪見的剛纔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不過是個陪嫁的小蹄子,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趙瑩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看着玲月。本來以她的身份,近水樓臺,是很容易得到楚少陽的。雖說她的身份低,可是楚少陽若是喜歡了她,也不是沒有做正室的機會。
可惜,她好好的計劃就被林鈺和玲月這對主僕完全攪和了!對,還有那個叫沁雨的,她也不是個好的,看着柔柔弱弱,心眼兒壞着呢。他們不就是比她年輕漂亮麼?就這麼奪走了楚少陽的心,呵,她不服。
而林鈺,林鈺她竟然這麼招老太太疼愛,還把管家的權力都給了他。她倒要看看,若是這府裡的人都不聽她這個少夫人的,她能怎麼辦!
想到這裡,趙瑩暗暗笑了,便沒有再去管玲月。玲月憤憤地看着趙瑩,無奈動作不敢太大,不然她真想過去撕了趙瑩的嘴,再不想看她這幅嘴臉。
雖說玲月的身份也不是很高,從小又是跟着林鈺的,不像林媛身邊的丫頭那麼趾高氣昂,卻是有脾氣的。誰要是動了林鈺,她就能豁出去和那個人拼命。
等着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能收拾得了你的。玲月看着趙瑩的背影,默默想着。
“娘,我這次出征,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小鈺每日在家裡,恐怕也會嫌憋悶,不如讓他出去做些事情。”楚少陽說道,話音剛落,林鈺便猛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楚少陽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老太太眼中也閃過一絲的訝異,楚少陽這是想要做什麼?
“他是你的妻子,怎可隨意出去拋頭露面?”老太太還是不贊同。
“大齊開國皇后就是英姿颯爽的女將,娘您也是女中豪傑,小鈺她雖然是比不上你們,卻也是有些膽識的。您好久沒有出去了,沒看到這大街小巷都有不少的女子。小鈺出去,也不必打着將軍府的旗號,換上男裝,多派幾個人跟着,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楚少陽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將林鈺就這麼圈在將軍府裡不是那麼回事。他的身份遲早是要被老太太知道的,若是老太太接受了還好,如果不接受,多少也要讓林鈺有些本錢。再說,他是個男人,總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
老太太還是猶豫,林鈺卻萬分期待地看着她,看得老太太的心又忍不住軟了。可是林鈺出去和趙瑩那件事不能相提並論,她又放硬了態度。
“讓鈺兒留在府裡陪着我就好,若是想要出去了,等我身子好了,我們一起出去。”老太太剛說完,便看到林鈺失落的眼神。然而林鈺失落歸失落,在老太太面前還是要強顏歡笑,看得她一陣心疼。
楚少陽也沒有爲老太太的態度擊退,他看出其實老太太是有讓步的意思的,只是欠缺了那麼一點兒火候,他再努力下,便可以成功了。要知道老太太對林鈺和自己是最心軟的。
“娘,我一定會小心的,而且我會武功,一般人也欺負不到我頭上。”林鈺突然開了口,然後便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女孩子是最知道怎麼才能贏得別人的同情心的,林鈺好歹也當了十幾年的女孩子,這點東西難不倒他。
而楚少陽聽到林鈺說自己會武功,微微有些驚詫,他那樣的條件,是和誰學的?不過想想,林鈺身材非常勻稱,身上也是有肌肉的,便相信他是練武的了。
老太太好久沒說話,看看林鈺,又看看楚少陽,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兩個人真誠的目光。
“那就去吧,少陽,你多派幾個人跟着鈺兒,別出了什麼事兒。”老太太鬆了口,楚少陽表情仍舊沒有變化,但是微微點點頭。林鈺開心地差一點兒就撲到老太太身上,連帶着對楚少陽也多了些好感。
他真沒想到楚少陽會幫他。
“會的。”楚少陽點點頭,回去之後便派了幾個部下來暗地裡護着林鈺。
兩個人陪着老太太起來在院子裡走了走,之後留在這裡吃了午飯纔回去。林鈺和楚少陽並肩走着,並沒有說話,氣氛卻十分融洽。玲月跟在後面,想着林鈺和楚少陽的感情這麼好,就算趙瑩再怎麼折騰,也肯定是不會折騰得怎麼樣的。
而這時候,趙瑩也回到了住的地方,一臉怒容,早不見了在老太太那裡的楚楚可憐。伺候她的小丫頭端來了茶水,卻不小心弄撒了,濺了些在趙瑩身上。趙瑩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揪住那丫頭的頭髮。
“你個小賤蹄子,想燙死我嗎?”趙瑩使勁拽着小丫頭的頭髮,那丫頭雖然平時被趙瑩呵斥慣了,卻還沒有被揪過頭髮,身子抖得篩糠一般,急得流出了淚來。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您放過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頭喊道,趙瑩卻絲毫沒有動容,反而抓得更緊了。一隻手抓着小丫頭的頭髮,另一隻手在她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
她多希望現在被她欺負的是玲月,當然,林鈺最好了。於是,她便又用了些力,手下掐過的地方,恐怕要腫起來了,會疼好幾天呢。
“小姐,小姐饒了奴婢吧,求您了,小姐!”小丫頭疼得不行,遂慘叫起來,然而她越叫,趙瑩就越興奮,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於是,她的手竟然真的鬼使神差般扼住了小丫頭的脖子。
“小,小姐……”小丫頭想着趙瑩頂多是揍她一頓,沒想到她竟然會掐住自己。趙瑩的手越收越緊,小丫頭只覺得自己幾乎都不能呼吸,眼前發黑,眼見着就要沒氣了……
“瑩兒,你幹什麼呢?”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趙瑩一跳,讓她從自己的臆想之中清醒了過來,她看到自己掐住了小丫頭脖子的手,嚇了一跳,趕緊鬆開了。她,她怎麼會,怎麼會……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討厭林鈺而已……
“老,老爺,救,救救奴婢。”小丫頭看到林鈺的叔叔來了,便趕緊過去求救。趙瑩的叔叔是將軍府的家僕,很受老太太和楚少陽倚重,也有些錢財勢力。所以在那母子面前是下人,在這小丫頭這樣的人面前,便是主子了。
“沒事,你家小姐只是做了噩夢,魔怔了,不是真要殺你的。這事你不要和人說,這月給你加兩錢銀子,要是有旁人知道了……別怪我無情。”趙瑩的叔叔趙江說道,小丫頭驚魂未定,聽到要給她加錢,便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趕快離開這裡了。
這時趙江才走進去。
“瑩兒,你這是怎麼了?”趙江問道。他這侄女很小就沒了父母,而他並沒有子嗣,說是叔叔,其實也算是趙瑩的父親,所以言語中也帶了些關切。
“沒什麼。”趙瑩並沒有將她想要做楚少陽正室的事情告訴趙江,因爲他肯定會說自己看得太高了。等到她成功了,再和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