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本是想要自力更生找到倉庫看看府裡還有多少東西的,卻扭了腳,在屋裡歇了幾天纔敢下去走動,便趕快去老太太那裡去了。
玲月不放心林鈺,便親自扶着林鈺走到老太太那裡。林鈺害怕老太太看到了擔心,剛剛到門口,還沒有被老太太院裡的人看到,就讓玲月鬆開,他調整了下,雖然腳腕還有些疼,卻還是像正常人一樣走了進去。
沒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不順眼的。
“少夫人。”趙瑩剛從老太太屋裡出來,看到林鈺微笑着看着她,不免得心裡有些發虛。她本來只是想給林鈺一個下馬威,讓林鈺安分些,不要以爲他是楚少陽的夫人便真的將這將軍府當作自己家了。她也擔心過他會不會出什麼岔子,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什麼事情都沒有,想必是沒什麼問題了。
“老太太在吧。”林鈺問道,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彷彿是忘記了是趙瑩將他丟下,才導致他迷路且扭傷了腳的。
“夫人在屋裡躺着呢。”趙瑩回答道,她剛說完,便看到玲月憤憤地瞪着自己。林鈺走丟這件事,只有楚少陽,玲月和那兩個下人知道,楚少陽吩咐了那兩個小人不要說。
玲月此時看到讓林鈺受傷的罪魁禍首,恨不得上去揍她幾巴掌。她家小姐一個弱女子,竟然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不報復回來簡直難解她心頭之恨。
不過,林鈺並不是女子,更缺了那個弱字。
趙瑩見玲月這樣看着她,本來放下的一顆心又忐忑了起來,玲月這般表現,林鈺竟然真的出問題了?可是林鈺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難道是……趙瑩冷笑,這少夫人果然是個心機深的,現在不說,怕是要找個好機會好好和楚少陽和老太太告狀呢。她愈發不後悔將林鈺自己丟下了,反正就算是他和老太太說了,她也能有辦法解釋,頂多挨兩句罵。
趙瑩想了很多,林鈺卻只在這裡微微停了停,就往裡走了。玲月恨恨地看了趙瑩一眼,就趕緊追上林鈺了。
林鈺到了屋外,和正在照顧老太太的徐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徐嬤嬤點了點頭,林鈺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坐在老太太牀邊的凳子上,輕輕地給老太太揉起了手臂。
“月兒。”老太太閉着眼睛養神,以爲是徐嬤嬤來給她揉,便輕輕喚了聲徐嬤嬤的乳名。老太太這幾天病情好了不少,臉色也好了些。
林鈺無聲地笑着,接着給老太太揉,徐嬤嬤見老太太這樣,便也不出聲地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感覺到不大對,才睜開眼睛。
“鈺兒。”她看到是林鈺,霎時間喜笑顏開。
“幾天沒來,娘都把我忘了。”林鈺的嗓音還是細細的,仔細聽卻有了一點兒變化。他笑着假裝生氣,手上還是給老太太揉着。老太太不能經常下牀,經常按摩纔好。
“怎麼能忘了呢。”老太太笑着說道,“扶我起來坐着,這老骨頭躺久了都要散了。”
“嗯。”林鈺點點頭,把枕頭拿起來墊在牀頭,扶起老太太,讓她坐了起來。
“這幾天怎麼沒過來?”老太太起來,感覺有了些力氣,便向林鈺問道。林鈺接過了徐嬤嬤端過來的茶,喝了口。
“我在家裡本來是有師父教我練武的,嫁過來之後便停了。現在想着重新撿起來,只是尋常的衣裳到底是不方便,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做身便利的,然後就一直做,便沒過來。”林鈺並沒和老太太撒謊,只是避重就輕了。
老太太沒想到林鈺一個女孩兒竟然也會習武,不過想到大齊素來是尚武的,這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她當年還想要學來的呢。
“做好了麼?”老太太並沒有質疑,反而是笑着問道。
“快了,不過我還找了布料,準備給娘和少陽一人做一套新衣。雖然府裡不缺我這一點兒,還是希望娘不要嫌棄。”林鈺笑着說道,雖然是給自己找了個苦差事,但確確實實討了老太太的歡心。老太太一邊讓他不要這麼麻煩,一邊又笑得合不攏嘴,留下了林鈺和她一起吃飯。
婆媳兩個吃完了飯,林鈺纔開口,說出了他的打算。
“我前兩天看了看這家裡的賬,實在是有些拮据。要是這外面的店鋪田地能好好經營些,收入肯定會更多。”林鈺說道。
老太太嘆了口氣。
“娘年紀大了,少陽又忙得很,哪有功夫去管這些,府裡能過活就行了,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老太太想着,如果楚少陽的父親尚且在世,肯定不會讓他們母子兩個受這樣的委屈,若是……唉,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母子能夠順順利利活到現在,還有了林鈺這麼一個賢惠的媳婦,已經是上天恩賜了。
“嗯……娘,不如讓我出去經營吧。”
楚老太太沒有想到林鈺竟然是在這裡等着她,可是,雖說大齊女子地位不低,出去經商之類的也不是不行,可林鈺好歹是將軍夫人,這樣出去總是不好的。
“現在咱們也不是缺衣少穿,你就安安心心在府裡呆着,要是實在太悶,等到少陽休沐,就讓他陪你就出去走走,別想着這些事情。”老太太並沒有答應林鈺,林鈺有些失落,卻也並沒有再說什麼,虧着這是老太太對他好,要是不好的,說不定早就罵起來了。
“嗯。”林鈺先應了下來,想着以後再找機會。他並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府裡,他一定會找個辦法出去的。
老太太和林鈺又聊了些別的,氣氛緩和了起來,過了會兒,老太太就累了,林鈺便先離開了。
林鈺一站起來,就感覺到腳腕鑽心的疼,他微微緩了緩,才往出走。老太太看出他有些異樣,但並沒看出是哪裡,實在是太困了,就睡了。
林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玲月趕緊扶住了他。
走了這麼一回,林鈺腳腕疼得又厲害了些,晚上回來的時候,楚少陽聽玲月說了林鈺傷情有些反覆,楚少陽雖然板着臉,但還是還好心給林鈺又捏了捏,鬧得林鈺有些臉紅。林鈺半夜睡着腳還在疼,第二天也沒敢逞能,讓人去和老太太說了聲又不能去了,便乖乖在屋裡縫衣服。
這回林鈺可知道了什麼叫得不償失,就爲了出去一回,生生被悶在房裡半個多月,他都有些後悔當時一時衝動翻牆出去了。
不過,想起他出去之後碰見的那件事,林鈺的心情便好了些,好歹也是有些收穫的,只是現在時機未到,等他好了再去處理吧。反正做了惡事的人總是會有報應的。
皇宮。
“陛下,此時正是秋收時節,匈奴人又出兵犯我邊界,已經劫掠了十多個村子了。”一位大臣說道。楚少陽前幾個月才從邊關回來,沒想到這一入秋,匈奴人的馬養肥了,就又打回來了。
“馬上出兵給朕打回來。”齊景帝勃然大怒。
“陛下,萬萬不可啊。”一位文臣在此時站了出來。
“我大齊與匈奴的仗斷斷續續打了數年,雖然每次都能打退匈奴,可是不過數月之後,他們就會捲土重來。匈奴人居無定所,就算是打仗也沒有什麼損失,可是我大齊的百姓卻扛不住連年征戰啊。此時國庫空虛,怎能再和匈奴開戰。唯有派人去與匈奴人議和,方可保我大齊百姓安寧,請陛下三思啊!”
“請陛下三思啊!”一衆主和黨都出來勸齊景帝不要開戰,其中自然是包括了林寬的。而主戰派則站在那裡,不屑地看着那羣迂腐的文臣。
有幾個主戰派看向了楚少陽,楚少陽卻沒有說話。說實話,他也厭倦了這連年的征戰,可是議和的話,他又很不甘心。
“錢大人說得在理,不知錢大人覺得應該怎樣議和?”這邊主和派和齊景帝大眼瞪小眼,那邊,卻有人開口了。只見此人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暗色官袍,金簪束髮,生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容貌卻不是非常俊美,頂多稱得上是看得順眼而已,然而氣勢卻強烈的讓人不敢直視。
此人,正是當朝太子,齊敬安。
“自古議和以和親爲最佳。”錢大人,也就是最開始主張議和的那人說道。
“哦?那錢大人覺得應該派誰去和親呢?”齊敬安又問道。
“當然是派公主和親爲最佳。”錢大人回答了,卻見齊敬安不說話了,而齊景帝已經勃然大怒,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朕的公主才十二歲,錢愛卿便想要讓她去和親,是何居心!”
“陛下,臣,臣並無此意,並無此意啊!”這是錢大人才想起,齊景帝只有一個女兒,青陽公主,如今不過十二歲,素來受齊景帝喜愛。他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這回事,恐怕是要招來殺身之禍啊。
錢大人跪在地上,連連叩首,腦門磕出了血來,可齊景帝的火氣卻並沒消散。等到錢大人撞得快要暈了,被人拖下去之後,纔想起,剛纔的這些話,似乎是太子引着他說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