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楊柳岸作品 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田間風雲 No.152抱歉
周伯彥跟過來,“走吧,去前邊,邊喝茶邊說。
青舒搖頭,“就在這裡說吧!”
周伯彥倒是沒堅持,“調查的事,有眉目了。”
青舒詫異,她還以爲那事還要查段時間,沒想到會這麼快。“是誰?”
“黎夫人。”
青舒一臉的茫然,“黎夫人?”
“黎海棠的娘。”
青舒的眉頭微皺,“怎麼回事?過去黎海棠找我麻煩已經夠莫名其妙了,如今黎海棠死了,卻又跳出一個黎夫人來了。”
周伯彥做了個請的動作,“邊走邊說。”
青舒一心要個答案,對走着說還是站着說倒是沒什麼意見。
周伯彥帶着她走出練功房,一邊走一邊說,“據我分析,大概是有人誤導了黎夫人,讓黎夫人以爲黎海棠的死與你有關。黎夫人過去對蘭林子有救妻之恩。黎夫人開口相求,蘭林子爲還恩便應了下來。蘭林子的娘子是劉成的異母妹妹,名叫劉小花。她出嫁前得了怪病,被夫家退了親事,劉家人覺得她是不詳之人,把她丟到了破廟中,任她自生自滅。蘭林子路過破廟,背了她回去,機緣巧合下得黎夫人相助,救活了她的命。”
“後來,劉家人得知劉小花病癒,便搶了劉小花回去,要給劉小花說下另一門親事。蘭林子請了媒人到劉家提親,接受劉家人的所有要求,娶走了劉小花。自此,劉小花自斷與劉家的關係,跟着蘭林子去了南邊謀生,一直沒有回過孃家。”
“蘭林子這些年在外邊闖蕩,精明的很。他回來,直接找上了在陳府做事的劉成,給了劉成不少的好處。劉成貪財,再加上他的媳婦因你而丟了陳府的差事,他懷恨在心,便助了蘭林子一臂之力。他自然不知蘭林子的最終目的,以爲蘭林子圖的僅僅是古記包子的配方。蘭林子給了他承諾,配方到手,分他一份。他自然動心,這纔有了後邊的事。”
青舒聽着不對,“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劉成的媳婦因我而丟了陳府的差事?怎麼可能?我又不認識他們。”
周伯彥可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查的一清二楚,任何一個小細節他都不曾放過。“陳府派去康溪鎮伺候陳少爺的一名婆子,因行爲不端,惹怒了你。陳知府得知後,將其帶回錦陽城,交給陳夫人處置。陳夫人先是賞了一頓板子,後把人趕出了陳府。”
青舒想起來了,“哦,原來是那個愛生事兒的婆子。”她還記得甩了那目中無人的婆子一巴掌。只是,那婆子看上去明顯比劉成大五六歲,是人顯老呢,還是他們就是女大男小的少見組合?
周伯彥的口氣聽起來帶着那麼一點無奈,“你呀你,做事一向直來直去的,又容易衝動,真不讓人省心。”
青舒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停下來不走了。
周伯彥只得跟着停下來,“生氣了?”
青舒不看他,擡腳繼續走,“說正事。”
按照蘭林子和劉成的計劃,蘭林子混入古記,利用十天到半個月的時間拿到古記包子的配方。之後,蘭林子把配方分劉成一份兒,再把自古記得的銀子分劉成一半,立刻離開錦陽城,永不回來。蘭林子敢如此行事,自然利用了古記的東家不在近前的一點,同時也把張師傅、張娘子不堪大用的一面算計到了的。他行動前可是從閻廚子嘴裡套出了古記的許多事。
劉成的打算是,蘭林子得手離開後,他會若無其事地呆在陳府。若是古記的東家尋來,他自然是一問三不知的。他只是跟着蘭林子去古記吃過包子而已,什麼事都沒幹過。等風頭過去,他會拿了銀子出來爲自己贖身,然後去沒人認識的地方,用古記包子的配方開個包子鋪。如此,他既脫了奴籍,又有了掙大把銀錢的鋪子,這日子可就有大奔頭了。
不成想,古青舒突然來了錦陽城。而他劉成正被主子派去德縣辦事,不在錦陽城更不在陳府。於是,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傳給蘭林子,使得他們所圖之事功虧一簣。
這件事中,只能說古府比較走運,而蘭林子和劉成並不走運,被突然而至的青舒給抓了個現形。
只要青舒再晚來個幾天,蘭林子就得手了。蘭林子拿到古記包子的配方後,會離開錦陽城,把配方交給黎夫人。而黎夫人,會把這個方子散佈出去,無論是京城的一縷香包子鋪,還是錦陽城的古記包子鋪,別想再賺銀子。這只是黎夫人報復行動的一個開始。
青舒問,“黎夫人身在何處?”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時竟被周伯彥握住了。她停下來,狠狠地瞪住他,“你倒是不放過任何可乘之機!”
周伯彥一臉無辜地回視他,“我有嗎?”
青舒二話不說,往他的腳上重重地踩了一腳,留了小半個鞋印給他。
周伯彥疼的發出嘶的一聲,並咕噥一句,“狠心的女人。”
這五個字,卻像可以穿透一切的利器一般,又像來自遙遠的、不可企及的未來時空的魔咒一般,令青舒的心口毫無徵兆地劇痛起來。她微白了臉,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凌厲而憤怒的眼神盯住他,大聲喊道,“有膽子再說一遍。”喊罷,她愣住,不懂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眼中一片迷茫之色,並氤氳着水氣。
周伯彥承認,他嚇了一跳。看着青舒臉上表現的一系列的情緒變化,他心中一緊,輕聲問,“阿舒,你怎麼了?”他的聲音似深情的呢喃,又像害怕驚到眼前人似的輕柔。
而青舒,眨了眨眼睛,不想竟有幾滴淚溢出眼角,順着頰邊滑落,落在了周伯彥正伸過來的大手的手背上。
周伯彥伸出去的手一頓,低頭,看着手背上的水漬,怔怔的,一時無言。
青舒也低頭,自然也看到了他手背上的水漬,愣了一下,立刻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那,那個,我……”
不等她說完,周伯彥像被什麼東西蜇到了一般,突然甩開正握在手心裡的青舒的左手,人後退兩步,用一種很無奈、一種很受傷的眼神看了青舒幾眼,竟然霍地轉身,背對着青舒輕輕地說了句“抱歉”,頭也不回地走開去。
一個人被留在原地的青舒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小娟和小魚尋來,青舒纔回神,竟是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奇怪感覺。
這之後,直到青舒帶着青陽他們離開顧府,周伯彥再沒出現在青舒的面前。
目送古府馬車走遠,顧石頭摸了摸後腦勺,蔫兒蔫兒地轉身進府,卻見自家公子竟站在府門內,繃着臉望着遠去的古府馬車。
顧石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公子,您和古小姐吵架啦?”
周伯彥像沒聽到一樣,抿着脣轉身往裡走。
伴着夕陽,青舒他們回到陳府。青舒把笙歌交給了盧先生,又讓青陽和洛小榮早些休息,這纔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讓人準備了熱水,洗了澡,放下牀幔躺到牀上,盯着牀頂一言不發。
她一直靜靜地躺着,小娟和小魚以爲她睡了。兩個人便熄了屋中的油燈,端了另一盞小油燈到耳房,準備準備也躺下睡了。
這時候,青舒輕輕地翻了個身,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周伯彥你混蛋”,無聲地掉眼淚。是他自己死皮賴臉地要握她手的,是他總是千方百計要佔她便宜的,這樣的他憑什麼甩開她的手?他就是個討厭鬼,他就是個莫名其妙的大混蛋。
越想越氣,青舒爬坐起來,拿了枕邊的帕子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恨不能這會兒揪住周伯彥踢上幾腳。她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她會吼他,還不是全賴他,居然說她是狠心的女人,混蛋,混蛋。他老欺負她,她只不過吼他一句,他就敢翻臉,敢不理她,混蛋,混蛋。
青舒恨恨地拿了枕頭要打,又想到睡在耳房的兩個丫鬟,咬了咬脣,忍了。她氣的不行,最後握了握拳頭,對着空氣揮了揮,想像着周伯彥就在眼前,聲音小小的、表情卻兇巴巴地放狠話,“知趣的話,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本姑娘的前面。否則,定要賞你一對熊貓眼。”
這樣一來,總覺得心裡舒坦了一些。她這才躺回去,拉好被子,可還是睡不着。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這話是如此的熟悉,好像自己聽過千百遍一樣。
的確,在前世,她聽過千百遍。父親這麼罵她,只因她不肯開口求莫雲鐸,讓莫雲鐸借大筆的週轉資金給他。生母這麼罵她,只因生母尋來,要認回她這個嫁入豪門的女兒時,作爲女兒的她說不認識生母。
後來,莫雲鐸這麼罵她,只因她痛快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一次又一次地簽下,不管協議書中的內容是不是有利於她。直到他們正式離婚,拿到了離婚證的那一刻,莫雲鐸纔沒有再吐出“狠心的女人”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