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雁轉頭四處瞧了瞧,歪了歪頭道。
“我答應了五少夫人的事情,怎麼敢違約?”
南榮欽勾起嘴角,轉身看着她道:“好,有成大事的氣魄。”
小秋雁似乎對這句話很受用,淺淺的道了聲謝,便坐在了椅子上,直視南榮欽的眼睛,毫不打怵。
“五少夫人可在這裡?”
南榮欽搖頭道:“當然不在,她並不是你這樣的女子。”
小秋雁失笑道:“五爺就別可着我誇了,我此次前來只是爲了當初對五少夫人的承諾,一定會將沈嬋兒給她帶回來。”
小秋雁說出這些話來,腦子裡又回想起當日的情景。
五少夫人帶了大部隊已經將鄭白羽,沈嬋兒,四少夫人,與她困在了山中,她勢必要帶走沈嬋兒,因爲她擔心南榮鋒那守在西北大營之外的八萬大軍會踏平西北大營,要了南榮欽的命。
而她,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前去與五少夫人談判,雖然當時鄭白羽懷疑她,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答應了五少夫人,日後一定將沈嬋兒交到五爺手中,只要有沈嬋兒在手,五爺不怕沒有王牌牽制南榮鋒。
南榮欽看她失神,忽然咳了一聲,開口道:“你這樣做,到底是何目的?”
被南榮欽的聲音打斷回憶,小秋雁才發覺自己的手上還捧着一杯涼茶,在這酷暑的日子裡,喝一杯涼茶也算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她喝了一口茶,擡頭看着南榮欽道:“不爲什麼,只是不想讓沈嬋兒好過。”
南榮欽像是皺了皺眉頭,轉而就想明白了,淡然失笑一聲,無奈的道。
“沒辦法與女人講道理,特別是吃醋嫉妒的女人。”
南榮欽自覺的講小秋雁現在的表現想成了報復沈嬋兒,女人的思維他有時候還是無法理解,但他也沒想着去參透。
“那麼,沈嬋兒人呢?”
南榮欽現在急於將沈嬋兒掌握在手中,卻沒想到小秋雁不急不慢的對他道。
“在我手上。”
南榮欽聽到這句話,忽然明白了什麼,也不急了,走到椅子邊坐下,面對着小秋雁,笑意只是浮在臉上,陰冷的問道。
“說說你的條件吧。”
小秋雁撫掌笑道:“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南榮欽只是淡淡的喝茶,並沒有接這句話。小秋雁看了他一眼,嚴肅的道。
“若是有朝一日五爺能掌控南榮府,我要成爲五爺手下的第一幕僚,功成名就,揚名天下。”
南榮欽着實沒想到一個女人想要的竟然是這些,他擡起頭,皺着眉頭看着小秋雁,面對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他只感覺好笑。
但是現在小秋雁既然說出這種話來,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答應下來,她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一定呢。
這樣想着,南榮欽笑了笑,高舉手邊的茶杯,笑道。
“敬我的第一幕僚。”
小秋雁綻開笑容,十分的美麗,南榮欽卻覺得這是一朵毒花,長相明豔動人,但是隻要靠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小秋雁被安排在了距離南榮欽不遠的院子裡,這段日子南榮欽果然以國士之禮待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南榮欽召開幕僚會議的時候也會帶着她,但是說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小秋雁也聽的津津有味。
終於有一天,小秋雁要求見一見南榮鋒。
南榮欽笑容可掬的對她道:“怎麼?舊情還沒有熄滅?”
小秋雁卻笑的可有可無,搖頭道:“五爺真是高看我了,對於那種男人,小秋雁這輩子都不想再覬覦,傷人傷己。”
南榮欽點頭笑道:“你能這樣想最好。”
但是他到底有沒有相信她說的話,小秋雁也搞不準。但是說到底,南榮欽還是允許小秋雁見南榮鋒。
南榮鋒正躺在牀上看風景,忽然門外走進來一隊侍女,在桌子上擺放了很多美酒佳餚,南榮鋒納悶的歪着頭,看了良久,但是這些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他又悠然的轉回頭,繼續看風景。
但是隨着侍女們放好佳餚,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南榮鋒皺了皺眉頭,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七爺好是悠閒。”
南榮鋒清風般笑了笑,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可是一股邪風。”
小秋雁也不欲與他爭辯,當先坐在了桌子上,掀開燉雞,一股子濃郁的雞湯味道頓時飄散開來,她陶醉的嗅了嗅,笑道。
“好不容易相見,你也不用這樣擠兌我吧?不要吃一點?”
南榮鋒沒出聲,反而閉上眼睛,自顧自的去睡覺。
小秋雁看了看他,忽然皺起眉頭道:“五爺給你下了藥?”
南榮鋒還是不說話,似乎已經睡着了。小秋雁氣不過,忽然站起來兩步跑到牀邊,掀開南榮鋒的被子,大聲道。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
南榮鋒不欲理會她,猛然拽回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接着睡覺。
小秋雁氣的大呼小叫起來,不斷的跟南榮鋒撕扯他的被子,終於把南榮鋒惹怒,猛然轉身怒目瞪着她,卻發現小秋雁不斷眨眼睛,他納悶的看了她一眼,又轉身躺了回去。
小秋雁似乎知道這樣鬧下去也沒趣,自己跑到桌子邊坐下,掰下一個雞腿,大口嚼起來,又夾了一筷子香菇,吃的不亦樂乎,光是看着她吃飯,就覺得很解饞。
小秋雁終於吃飽喝足,啪的一聲扔下手裡的筷子,轉身看着南榮鋒道。
“我也算跟你吃了最後一頓飯,日後若是上了黃泉路,也別來找我,我不欠你什麼了!”
南榮鋒還是不說話,小秋雁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出門口去,大聲吆喝門口的侍衛道。
“撤了裡面的東西!給我看好了!別讓他跑了!”
門口的侍衛雖然不太習慣聽命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但是奈何五爺器重她,也只能面子上過得去。
聽到外面的人將桌子撤走,關好門,門外的侍衛巡邏過後,南榮鋒擡起手裡的東西,是一個紙包,他皺了皺眉,小秋雁藉機扔個他這個東西,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他打開紙包,只見裡面還有一個紙包,外面這層紙包上面寫着幾個字。
“此藥爲軟骨散解藥,但只有兩個時辰藥效,善用之。”
南榮鋒緊緊抓住這一包藥,眼神閃過一絲狠戾。
又是夜半蟲鳴,外面一片靜謐,南榮鋒閉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已經睡熟,忽然,房頂上傳來一陣緊密的腳步聲,咚咚咚,叮叮叮。
南榮鋒猛然睜開眼睛,只聽門外的侍衛噗噗兩聲倒地,他擡起手裡的藥粉,抹進了嘴裡。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身影迅速跑到牀邊,扶起他來。
“七爺,走。”
南榮鋒點點頭,從身形上已經看出這兩人是沈丹海與一泓,藥效還沒有開始,只能勉強支撐起身子,被兩人架了起來,朝門外快步走去。
三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人發現,有侍衛大聲叫喊起來。
“來人啊!七爺跑……”
他的話還沒有喊完,就被另外一批侍衛飛刀封侯,吐血倒地。
趕來的這批侍衛是南榮鋒的親衛,見到兩人架着南榮鋒,侍衛紛紛將三人圍了起來,護送三人突圍。
雖然剛剛死掉的侍衛沒有喊完話,但他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其他侍衛,南榮欽的侍衛應聲而動,甚至驚動了南榮欽。
三人突圍之際,只見地上飛來一個倒影,另外兩人還在匆匆架着南榮鋒向前,只聽南榮鋒低沉的道。
“快走,五爺來了。”
南榮欽與南榮鋒的武藝不相上下,就算是沈丹海與一泓加一塊,加之兩人還要保護南榮鋒,恐怕會分神,南榮鋒正是想到了這一點,便警告兩人注意天上急急躍過來的身影。
沈丹海向上看了看,南榮欽已經臨近,而身邊的護身侍衛已經被南榮欽的侍衛牽制,三人明顯已經脫離了保護圈,心中一急,對一泓道。
“你護送七爺快走!”
說罷,他鬆開南榮鋒的一個胳膊,轉身躍向南榮欽,南榮鋒知道沈丹海這一去凶多吉少,趕緊對一泓道。
“你把我送到隱蔽的地方,速速去支援沈五爺,快!”
一泓知道南榮鋒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現在情況緊急,要他去哪裡找隱蔽的地方。
兩人急急跑到一處角落,已經聽到沈丹海的慘叫聲,南榮鋒緊皺眉頭道。
“我自己留在這裡沒問題,你快去支援沈五爺!”
“可是七爺您……”
“快去!”
見南榮鋒非常堅持,而那邊沈丹海的聲音也一聲緊似一聲,一泓急的滿頭大汗。
在這麼緊急的時刻,只聽幾聲急速的馬蹄聲,兩人齊齊看過去,只見一匹壯馬嘶鳴着跑過來。
兩人定睛一瞧,只見是小秋雁坐在馬上,急急的朝南榮鋒大喊道。
“上馬!”
一泓轉頭看着南榮鋒,南榮鋒點點頭,一泓立馬轉身,將南榮鋒放在了小秋雁的身後,猛一拍馬腹,道。
“定要護好七爺!”
小秋雁猛然拉起繮繩,大喝一聲,壯馬朝陵園外圍衝了過去。一泓看了一眼,立馬轉身去支援沈丹海。
沈嬋兒只聽到外面廝殺聲一片,卻看不到人,她被綁在牀上,眼睛上還蒙着黑布,嘴巴里堵着布條,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小秋雁爲什麼要綁了她?
這一連串的問題已經在她腦子裡過了很多天,但是小秋雁一直不見人,每天來給她餵飯的人都說着她聽不懂的方言,她說什麼對方似乎也聽不懂。
這樣過了三四天,沈嬋兒終於承認,她被小秋雁陷害了。但是她到底要她做什麼,暫時還不知道。
既然想到這了,她也就不着急了,每天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只是今日被幾個人擡起來扔進了馬車裡,再被擡下來就倒了這裡,她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到外面打了起來,心中忐忑不安,卻也無可奈何。
似乎是打了好久,她也不知道此時是白日還是黑夜。只聽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趕緊嗚嗚大喊,不管怎麼樣,總要來個人打聽一下。
門果然被推開了,但似乎並不是一個人,腳步聲雜亂無章,有幾個人走到牀邊來,直接將她拉了起來,牀對面忽然傳來聲音。
“手腳輕着些,莫要傷了七少夫人。”
沈嬋兒只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太熟悉了,再加之這個聲音的特別,她心中登時一緊,涼到徹底。
不出她所料,眼前的眼罩被人一把拉下來之後,映入她眼簾的是南榮欽的笑臉。
她一時間無法適應明亮的光,不禁眯起眼睛,躲避陽光。
南榮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笑眯眯的看着她道。
“七弟妹,又見面了。”
沈嬋兒不欲理會他,只要有南榮欽出現的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冷笑一聲道:“你這麼急着把我綁來,總是有些事情要說的。”
南榮欽欣賞的撫掌道:“聰明,怪不得七弟這樣喜歡你,你身上有別的女子沒辦法企及的氣質。”
沈嬋兒淡然道:“過獎了。”
南榮欽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單手擡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
“真不知道你有什麼魔力,還能不能讓七弟再次爲了你以身犯險。”
沈嬋兒厭惡的甩開他的手,瞪着他道:“何意?”
南榮欽識趣地走回到椅子邊坐下,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笑道。
“昨晚,終於捉來了你,卻疏忽讓七爺溜了,着實讓五哥氣惱呀。”
沈嬋兒哼了一聲道:“你命該如此。”
南榮欽皺了皺眉頭,有些惱火,沉下臉色看着她道。
“無妨,讓他跑了也無妨,只要有你在我手裡,不怕他不找上門來,我只要悠閒的坐着等他就好了。”
沈嬋兒惡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捅了他,是她太大意,太疏忽,總以爲她與小秋雁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就算是她圖謀不軌,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而且她現在已經非同往日,如今想困住她,並非易事。
看她的眼神像小豹子一樣凌厲,南榮欽忽然被逗笑了,嘖嘖兩聲道。
“瞧瞧你這個脾氣,都叫七弟給寵壞了。”
說完,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沈嬋兒不想跟他多說,見他要走,索性閉上眼睛,躺在牀上養神。
南榮欽走到門口吩咐侍衛道:“派兩個丫頭伺候着,鬆綁,好生照顧。”
“是。”
不管南榮欽如何對她,他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沈嬋兒不會領情,也沒有那麼單純。
南榮欽走後,走進來兩個丫頭,給她鬆了綁,又送上補品燉品,擺在她嘴邊,她看了丫頭兩眼,端起補品喝了個精光。
兩個丫頭一陣驚訝,沒見過哪位夫人吃補品吃的這麼豪爽的。
而在沈嬋兒心裡,她必須要養好身體,必須支撐自己不能倒下,她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既然南榮鋒已經逃出去,她就不能讓南榮鋒再爲了她跑回來,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