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裡的秦穎兒沒有絲毫的擔心.因爲她確信沐扶夕在許眙的身上什麼都看不到.
果然.半晌過後.沐扶夕拉着許眙走了出來.秦穎兒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許眙那畏畏縮縮又不甘心的樣子.她心裡已經瞭然.
“皇后娘娘可是驗出什麼來了.”
沐扶夕笑了笑:“估計許眙是做惡夢了.初初進宮.肯定有許多的地方不適應.把夢境當成了現實也實屬尋常.淑影貴人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萬不可和一個初來乍到的人計較.”
“哼……”秦穎兒笑得得意.“今兒要是皇后娘娘不在.臣妾定將這事鬧到太后那裡.讓太后給臣妾做主.不過既然皇后娘娘開口了.這點面子臣妾還是要給的.”
沐扶夕上前幾步.拉住了秦穎兒的手.很是熱絡:“淑影貴人放心.這個情.本宮心裡有數.”
秦穎兒心裡樂開了花.看着沐扶夕那一副討好自己的模樣.很是受用.沐扶夕.你也有今天麼.真是難得啊.終於知道求人低頭的滋味了麼.
轉眼.朝着依偎在沐扶夕身後的秦穎兒惡狠狠地瞪了過去.許眙.我讓你告狀.今兒晚上我要你連狀都告不出來.
站在沐扶夕身後的許眙.被秦穎兒那似帶着剜刀的目光嚇得渾身一抖.她很想掉頭就跑.但悲哀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跑.
沐扶夕忽視掉秦穎兒那吃人一般的目光.轉身拉過了許眙:“好了.既然是個誤會.我們就開始辦正事吧.大麗王就要來了.我們絕對不能有任何的紕漏.”
元清.蕭王爺府.
一名探子跪在蕭王的身前.盡數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彙報給蕭王.
“主子.琉嵐王說元清的事情.他本不應該過問.但既然蕭王找到了他.就是看得上他.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琉嵐王說着.蕭王的這件事情.畢竟關係到了戰爭.對於打仗.他不甚在行.這事還要看璋王如何做決定.”
璋王.蕭王擰了擰眉.說實話.他並沒有和璋王打過任何的交道.唯一一次的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琉嵐戰神.也是在那次孀華的事情上.
雖然那次璋王從始至終並沒有說過什麼話.但是他能感覺的到.這個璋王似乎並不如表面看着那般的無害.
“你這次去琉嵐.可有見到璋王.”
探子點了點頭:“屬下確實見到了璋王.只是璋王說.皇后娘娘還欠着他一個解釋.若是想讓他幫這個忙也可以.但他必須要收到皇后娘娘的信箋.”
皇后娘娘.沐扶夕.
至此.蕭王不自覺的捏緊了手心.他怎麼都沒想到.沐扶夕竟然和璋王也有聯繫.
什麼叫解釋.男人之間的事情.竟然能扯上一個不問世道的女子.看樣子這個璋王似乎對沐扶夕的想法並不是那麼單純啊.
只是……
眼下.他要想發動戰爭.就必須要借琉嵐的兵權.不然單憑他自己.根本扳不倒現在的鹿紹凡.
但是這件事情.他沒辦法和沐扶夕坦言.因爲他不知道.沐扶夕究竟對鹿紹凡還有沒有感情.
元清皇宮.泰和宮.
整整一個下午.沐扶夕都在教許眙延和曾經的一顰一笑.包括走路的樣子.沐扶夕都一一不落的交給了許眙.
只是許眙畏懼着坐在一邊的秦穎兒.所以對於沐扶夕交給的東西.並沒有完全的記住.
沐扶夕心知肚明.卻不拆穿.因爲她要這個許眙留下來.並不是真正的讓許眙去代替延和的存在.
肚子.忽然之間扭曲的疼痛了起來.沐扶夕擰了擰眉.下意識的呼吸了幾口氣.本以爲一會就好了.可她沒想到.這股疼痛竟然在片刻之間便蔓延了全身.
秦穎兒最先發現了沐扶夕不對勁.趕忙站起了身子走了過去:“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
開玩笑.沐扶夕是死是活和她沒有半分的關係.但她絕對不能讓沐扶夕在自己的面前出事.
許眙也是看出了沐扶夕面頰上掛着的冷汗.伸手攙扶住了已經站不住的沐扶夕:“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沐扶夕想要開口說自己沒有事情.可還沒等說出話來.便是眼前發黑的沒了知覺.
秦穎兒見此.嚇得當即大喊了出來:“太醫.人呢.趕緊去傳太醫.”
元清皇宮.慈仁宮.
滿堂春是這裡的常客.可以說有事沒事經常往這裡跑.畢竟他要想在朝野站的穩妥.就要仰仗着太后這顆大樹.
“最近朝野可是有什麼動靜.”
滿堂春放下手中的茶杯.若無其事的道:“倒是沒什麼大事.不過最近司馬潛澤倒是很受皇上的重用.”
“怎麼.”太后一愣.“皇上又不打算扶秦氏了.”
“秦氏還是老樣子.竟會拍一些沒有用處的馬屁.倒是司馬潛澤.一點一滴的爲皇上處理着朝堂上的瑣碎.而且據說現在司馬追檬在後宮很受皇上的重視.”
太后點了點頭:“司馬追檬的事情.哀家倒是聽說了.不過是仰仗着皇上懷念曾經的一些小手段謀寵罷了.不值得一提.”
滿堂春也是贊同:“其實司馬潛澤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們浪費心思.”
“嗯.”太后並沒有反駁.因爲她打心眼裡就看不上司馬家的人.
就像是阿斗一樣.司馬家的人也是世世代代爲朝廷效力.可並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能博得皇上的心.所以她並不擔心司馬家族的人會成爲她的隱患.
只是……
現在的太后.永遠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佔據朝野最大的家族.就是她眼裡現在這個扶不起的阿斗.
元清皇宮.鳳鳴宮.
沐扶夕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站在門口滿臉擔憂的碧青.
沐扶夕睜開眼睛.慢慢坐起了身子.在碧青的服侍下喝了點水.這才慢慢地開了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碧青放下杯子.如實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剛剛賢貴妃來過了.太醫說皇后娘娘是氣血不足.需要好生調養.可小皇子在院子裡鬧的厲害.所以賢貴妃就將奴婢留下了.自己先回去了.”
沐扶夕點了點頭.輕輕扯出了個笑臉:“難爲賢貴妃有心了.”頓了頓.她又道.“對了.瑾瑜最近可還好.”
碧青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忽然感覺一陣涼風佛過身後.緊接着脖子一疼.便是失去意識的倒在了地上.
沐扶夕看着此刻逆光而站的高大身影.擰了擰眉.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去:“蕭王爺.你何時打算做樑上君子了.”
蕭王也是沒想到沐扶夕竟然是這副模樣.看了看她虛弱的樣子.蹙眉:“你怎麼又病倒了.紙糊的不成.”
沐扶夕現在不想多言.冷冷地道:“如果蕭王只是半夜睡不着覺過來看熱鬧的.那麼慢走.不送.”
“你……”蕭王磨牙.這女人給自己一個好臉色怎麼就這麼難.
他真的很想拉着她的手臂問一問.可最終.他還是敗給了她那一張我見猶憐的臉蛋:“本王今日過來.自然是有事情.”
“說.”
“沐扶夕.”蕭王無奈.他看出來了.這女人不是紙糊的.根本就是鐵打的.
“不說是麼.”沐扶夕再次朝着門口伸出了手臂.“慢走.不送.”
蕭王還要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了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地腳步聲.所有的殺氣一時間翻涌而上.轉身想要找一個地方躲藏.卻聽沐扶夕的聲音輕輕地響了起來.
“不用躲.是張高.”
果然.隨着沐扶夕的聲音落下.張高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他自然也是沒想到蕭王會在.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跪在了地上:“奴才給蕭王請安.”
沐扶夕現在頭很疼.只想早些休息.擺了擺手.淡淡地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張高見沐扶夕發了話.再是不拖沓.如實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淑影貴人帶着那幾個嬤嬤又去給許眙用刑了.還是針刑.”
“嗯.”沐扶夕點了點頭.“你依舊去看着.只要不鬧出人命.隨便讓秦穎兒折騰.”
“是.”
看着張高離開.蕭王慢慢放鬆了戒備.轉眼朝着沐扶夕望了去:“許眙是誰.”
“太后召進宮.妄想冒充延和的人.”
“哦.”蕭王點了點頭.靠在牀榻的邊上坐下了身子.“既然你派人去監視.現在抓到了秦穎兒的把柄.爲何不出面制止.”
他倒是聽說了太后找人冒充延和的事情.不過他更加知道的是.沐扶夕對秦穎兒的不待見.
沐扶夕知道.一般人肯定以爲她默許秦穎兒對許眙用刑.只是爲了抓秦穎兒一個把柄.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
此刻她現在心裡計劃的東西.遠比一般人想的複雜.不過這事她並不打算和其他人解釋.包括蕭王.
所以.眼下.她只是看着蕭王擰眉.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