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莫言哈哈一笑,這小丫頭果然是個嫩雛,竟然會說這樣單純的話,他的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說不出的情緒,彷彿突然間在暗夜當中,遇到一絲明亮的星光,明知道這光亮不可能讓他如何,卻忍不住一再去看。
“我只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傢伙,人人眼中算不得東西的傢伙,講什麼這些子東西,我講了,就死定了!”申莫言臉上的笑看來不再那麼的可怕,他微眯着眼,細細的打量着面前這個把自己完全藏在披風中的女孩子,她究竟是怎樣一個模樣?
司馬憶敏透過紗打量着周圍,她纔沒有心情在這兒陪着一個情緒變化無常的人說話,這會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怕了,但是,她得離開,哥哥的馬應該已經就在附近了。“好吧,隨你。不過,我要遵守江湖規矩,惹不起躲得起——”
說着,她一緊馬繮繩,清脆的笑聲合着小小的計謀得逞的開心,然後,她的馬兒揚起輕塵,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申莫言面前,申莫言微眯着眼,並沒有追趕,看着在他視線的盡頭,另外一匹馬和這少女的白馬並肩向着大興王朝的軍營方向奔去,然後,消失。
申莫言的脣畔揚起一絲帶着溫暖的微笑,發了一會呆,然後突然用冷漠的聲音對着並無一人的林子大聲說:“好了,出來吧,躲在那兒算什麼東西。”
並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也沒有任何人走出來。申莫言身形一動,從馬上躍入旁邊林中,刀隨身形擊向一個灰衣男子身上。
“竟然敢從中搗鬼!”申莫言的聲音中充滿殺意,他的招式並不複雜,卻相當實用,那一刀砍了過去,聽得見咔嚓之聲,聲音極是清脆,是某種東西立時斷成兩截的聲音。
灰衣男子根本沒動,或者說,在申莫言看來,他根本沒動,他正靜靜的摘着一劑草藥,不起眼,開着略微顯得有些蒼白的小花,藏在許多的花草間,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斷開的是他身旁一棵粗壯的樹,橫着劈斷,斷茬處,有流出的樹汁和白白的顏色,刺目的樹輪,齊齊的平面,微傾斜。
申莫言有些意外,自己怎麼出招早了一些,若是再前遞一點點,哪怕手指的寬度,這時候,斷開的就不會是這棵無辜的樹,而是那個背對着他專心採藥的灰衣人。
灰衣人站直了身體,他比申莫言略高些,大概半頭,頭髮束在頭頂,一張臉,五官清俊,看着極是乾淨,雖然不如申莫言看着這般迷人,卻自有一份坦然和溫和,只是眉眼間有一份冷冷的氣質,讓這份溫和看來有些遙遠。
灰衣雖然是灰色,卻也是看着很乾淨,柔軟的布料看來很舒服,眼神洞悉,並不言語。
旁邊有一匹馬,也是灰色的,有一個簍,這灰衣人把草藥放進簍內,看了看申莫言,也不說話,似乎眼前就根本沒這個人,縱身上馬,繼續走他自己的路,把個申莫言自己撂在了當地。
申莫言的目光落在這灰衣人腰間所佩的一塊黑玉上,那黑玉看起來並不起眼,但他目光有些挪不開,竟然沒有繼續追趕那已經遠去的灰衣人,雖然他知道,那名少女的馬並不是自己懂得繞過樹林回到主人身旁,是有人暗中相助,而相助的人就是這個並不起眼的灰衣人。
但是,他猜得出來,這灰衣人,有可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