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節 泱泱大國的黑鍋

九十六節 泱泱大國的黑鍋

吐屯帶着蕭布衣到了可敦的大帳的時候,索柯突早早裡,皮帳裡氣勢規模還是一如既往,可蕭布衣心境已大是不同。他採用巧妙的方法奉上藥丸,不但可以把自己置身事外,還能得到好處,現在只是得到多少好處的問題。

可敦見到二人拜見,直接問道:“羊吐屯,答摩支說的可是真的?”

蕭布衣不知道答摩支是什麼東西,卻知道是指那個索柯突,估計這個答摩支也和吐屯一樣,是個官名。

羊吐屯心道,誰知道他說了什麼,施禮恭聲道:“可敦,微臣不知道答摩支說了什麼。只是可敦辛勞,微臣不敢事事勞累可敦,這才擅自做主。蕭布衣身上帶有兩丸神藥,說可解百毒,微臣爲求穩妥,先給馬格巴茲用了一丸,待他清醒後,這纔來求見可敦。一切微臣都是以可敦爲重,還請可敦明察。”

索柯突聽到有兩丸神藥的時候,臉色微變,可敦卻已經望了過來,“答摩支,你說吐屯居心不良,寧把神藥救治馬格巴茲,也不救治塔克,如今看來,多少有些偏頗。”

索柯突拱手道:“可敦,微臣一時失察,如果羊大人真的還有神藥救治塔克,微臣願意請罪,請可敦責罰。”

羊吐屯卻是心念如電,暗想自己和蕭布衣接觸,然後救活馬格巴茲,這中間的人都是自己人,難道其中已經夾雜索柯突的親信?既然這樣,倒是不能不防。

不過這種落井下石,錦上添花的事情。二人倒是經常沒事做做。鬥地倒也津津有味,羊吐屯知道憑索柯突地幾句話,算不上什麼大罪。索性大方說道:“索大人,我們盡力爲可敦做事,一些誤會算不了什麼。”

可敦緩緩點頭,“羊吐屯所言極是,你們彼此齊心最好。蕭布衣,你的藥是如何得到。爲什麼昨天沒有拿出來?”

蕭布衣聽到可敦詢問,又把對羊吐屯說的謊話照搬出來,細節不敢疏忽。

可敦緩緩點頭,突然道:“羊吐屯,都說一人被毒蛇咬後,傷口會有牙痕,不知道你檢查了沒有?”

蕭布衣臉色不變,卻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可敦如此細心,自己渾身傷痕累累,可是從未被毒蛇咬過,也就沒有毒蛇咬過地痕跡。當初和羊吐屯證明傷口的時候,倒忘記這點。如果真的有人檢查傷勢。自己精心編織的善意謊言豈不要穿幫?

如果謊言穿幫,自己善意多半被當作惡意,就算毒倒塔克的事情說不定都會算到他的頭上!

可敦地一句話讓蕭布衣心中忐忑,羊吐屯卻是鄭重拱手,“稟告可敦,當時蕭布衣曾經挽褲腿讓我看過,咬他的蛇極爲細小,再加上經年累月,牙痕已經很是輕微,臣下認真看過,還能看出點端倪。微臣爲求穩妥,知道蕭布衣有兩丸神藥,這才當先救治馬格巴茲。如此一來,方顯可敦的寬待下屬,一視同仁。”

可敦緩緩點頭,“羊吐屯,你做的很好。”

蕭布衣這才明白,原來謊話不止他一個人說的好,這個羊吐屯說起謊來,也是騙死人不償命。羊吐屯既沒有看過傷口,更不知道自己什麼兩丸傷藥,如此一來,他卻把自己形容的鞠躬盡瘁的諸葛亮一樣,不過也好,最少他現在和羊吐屯是一條船上,船翻了,誰都沒好。

“可敦,微臣有一事不明。”索柯突忽然施禮道。

“答摩支,你有何事不明?”可敦輕聲道。她說的聲音雖輕,但是威嚴不經意地流露,誰都不敢不聽。

“臣雖不懂醫術,可也知道對症下藥的道理,並不相信世上有什麼可解百毒的神藥。”索柯突臉色凝重,“馬格巴茲雖然病情好轉,不意味此藥適用塔克。更何況塔克千金之體,豈能和馬格巴茲相比,再加上蕭布衣只說是神醫,可這神醫是誰,我們一無所知。我只怕冒然用藥,塔克若有閃失,僕骨部落會有怨言,反倒不美。”

索柯突一口一個馬格巴茲,讓蕭布衣在皮帳這種肅穆的地方聽到只覺得好笑,現在他才發現虯髯客做事極爲周道,索柯突雖然有刁難羊吐屯地念頭,可他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虯髯客不惜奔波給塔克把脈,然後再給他兩丸藥,其實已經是對症下藥,可這些當然不能對可敦說出。

羊吐屯就知道索柯突張口沒好話,見他切中命門,心中微惱,“可敦,塔克和馬格巴茲症狀彷彿,御醫早有結論,塔克一天比一天虛弱,恐怕拖延不了多久。”

可敦多少有些猶豫,目光轉到蕭布衣地身上,“蕭布衣,你只說你父親遇到個神醫,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蕭布衣哪裡認識什麼神醫,山寨那個神醫兼職神棍的又拿不出手,薛寅佳也很神,不過那是獸醫,本想含糊推脫說不知道,突然心中一動,想起瓶底那個字來。

“可敦,在下並沒有見過神醫,不過家父說他姓孫。”

“姓孫?”索柯突神色有些輕蔑,“我倒不知道孫姓有什麼名醫。”

蕭布衣偷眼望向可敦,聽到珠玉鳴響,羅晃動,羊吐屯卻是凝思苦想,只想找出一個孫姓神醫來反駁索柯突。可敦終於問道:“蕭布衣,你可知道那孫姓神醫長的什麼模樣?”

蕭布衣沉吟片刻已經道:“他一眼看上去仙風道骨,不像是神醫,反倒像個道人。”爲了加強可敦的信心,他倒是形容的不遺餘力,神醫和仙風道骨通常都是搭邊的,“他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說是不惑也有人信,要說比我稍大估計也沒有人質疑。”

羊吐屯暗自叫苦,心道你既然沒有見過

如何能夠知道他的相貌。這下老子都要被你害死。吐屯肚子裡面蟲一樣。冷笑問道:“蕭布衣,你沒有見過他的面,怎麼知道神醫地相貌?”

蕭布衣倒是不慌不忙。心道老子早知道你會刁難,特意留下個漏洞讓你問,“只因爲家父有感神醫地恩德,這才請畫師畫下神醫的相貌,掛在高堂之上,讓在下天天瞻仰祈福。所以我雖沒有見過神醫本人,卻知道神醫的相貌。”

他說地滑頭,經過這番解釋卻堅信了別人他看到神醫的念頭,索柯突冷哼一聲,沒想到蕭布衣解釋的倒有道理,“孫姓神醫我是沒有聽過,不知道羊大人你聽過沒有?”

羊吐屯目光一閃,語氣中有了興奮。不理索柯突,只是望着可敦道:“可敦,聽蕭布衣形容,我倒想起一人。其實可敦也見過此人。”

可敦口氣中終於有了一絲激動,“你說的可是藥王孫思邈?”

羊吐屯點頭。也有些興奮道:“可敦說的不錯,當年文帝在時,此人就已經醫名遠播,不過此人淡泊名利,所以讓某些人記不得倒是真的。”

羊吐屯指桑罵槐,索柯突卻是無話可說,孫思邈不在廟堂走動,多是隱居遊歷民間,他一時倒沒有想起這個人物,可他卻不能否認,藥王孫思邈絕對算是個神醫,而且是神地不能再神的神醫。

“先帝就曾得到他的醫治,大病得醫。孫思邈此人妙手回春,轟動京城。先帝徵他爲國子博士,他卻稱疾不就,又把先帝的賞賜盡購藥材,散之百姓,就算先帝都是稱許此人妙手仁心,不以爲忤。因他善用藥物,採集藥物往往事必躬親,民間多稱他爲藥王。”羊吐屯看到索柯突吃癟的樣子,終於揚眉吐氣一把,心中舒暢。

蕭布衣聽到這些後不由愣住,他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說出一個孫姓神醫,居然讓他們想到一個很牛叉的人物。

藥王孫思邈,是和醫聖張仲景齊名的人物,此人爲後世醫學和藥物學都做出了極爲重要的貢獻,後世又稱爲藥王,沒有想到現在也是如此稱呼。他博覽醫術,精研黃帝內經,傷寒論後,撰寫千金要方傳名後世,千金要方三十卷,二百三十二門,當時已經接近千年後現代臨牀醫學水準,由此可見此人地醫術精湛和遠見卓識。

可虯髯客和孫思邈認識,這藥丸是孫思邈開出來的?蕭布衣難以置信,心中想笑,臉上卻只有愕然的神色。

大帳內靜寂片刻,索柯突說道:“想孫思邈尊爲藥王,蕭布衣怎會輕易見到。”

蕭布衣聽他這麼說話,不知道下毒的就是他,還是因爲他反對羊吐屯遷怒於自己,卻只是含笑道:“其實對於孫神醫是否爲藥王我也不得而知,畢竟布衣見識粗鄙。”

可敦卻道:“孫思邈實乃大慈大悲之人,他幼患重病,曾立誓學醫。後來爲了給人治病,只是湯藥地費用就讓他傾盡家財,他卻向來只是一心救人,無絲毫沽名釣譽之心。此人通老莊百家之說,與道家有緣,卻也和佛門中人也是大有淵源,得到他活命的百姓數之不盡,蕭布衣能得到他地救治,實乃是有福之人。”

索柯突聽到可敦發話,不敢再辯,只是說,“可敦說的不錯,藥王真的在此,索柯突不敢多話。但我們現在只是推測,塔克千金之體,還請可敦慎重。”

蕭布衣心中奇怪,暗道你們不過算是孃家人,婆家都沒有說什麼,怎麼你們好像就可以定僕骨塔克生死一樣。

可敦聽到這話,還是多少有些猶豫,羊吐屯卻是目光一閃,“其實可敦帳下御醫也有精通藥理之人,不妨召一人過來看看。”

“不錯,羊吐屯說的極是。”可敦命令下去,不一會的功夫已經傳來一個御醫。

御醫人過半百,精神矍鑠,聽說藥丸可能是藥王所煉製,一改溫文爾雅的習氣,雙目放光,如同餓狼見了母豬一樣,接過藥丸,聞了半晌,皺眉不語。

蕭布衣知道這個年代沒有高科技進行成分分析,藥丸又不能剖開查看,只能靠鼻子。倒是充分發掘自身的潛力。

御醫聞了良久。鼻子都差點磨破,卻皺眉不語,可敦沒有不耐。輕聲問道:“白御醫,你可有什麼見地?”

聽到可敦詢問,御醫終於擡起頭來,施禮道:“可敦,微臣醫術淺薄,只能嗅出藥丸包含兩種藥材。”

“哪兩種?”可敦問道。

“臣下聞到一種藥材應爲紫蘇葉。此藥性味辛溫,主歸肺,脾經,有解毒功用。如果加上厚朴,甘草,依照君臣佐使之道調理更好,不過臣下並沒有嗅到有這兩味藥,想必藥王用藥難測。多半另有深意。”

“還有一種是什麼?”可敦又問。

“應該是生薑,”御醫猶豫說道:“生薑一樣性味辛溫,主歸肺胃脾經,也有驅毒去寒之用。”

“那你認爲這丸藥可否救治塔克?”可敦問道。

御醫苦笑。“這兩味藥倒是對症,可畢竟其餘成分不明。臣下不敢妄下結論。”

大帳內靜寂一片,索柯突和羊吐屯也是不敢多話,可敦只是沉吟片刻就已經說道:“起駕去見涅圖,蕭布衣隨行。”

涅圖就是僕骨的酋長,可敦去見涅圖當然是爲了給塔克治病,蕭布衣想到這裡地時候,又有些擔心,馬格巴茲能好,塔克呢,是否也能救活?

蕭布衣隨行卻沒有跟在可敦地身邊,他畢竟身份低微,能隨駕在旁人眼中看來,已經是難得的際遇。跟隨他的還是羊吐屯,這回身邊已經有了不少護衛,他坐在馬上

來也是威風凜凜。

不過這種威風比起可敦那是大有不如,可敦這次起駕,前呼後擁最少有千人之多。所有兵士都是甲冑鮮明,槍戟光寒,有如出軍一般。

蕭布衣越發感覺可敦這人地不簡單,以一和親的女人做到這種份上,實屬不易。她或許不像遠嫁匈奴的王昭君般的美貌,也不如許身吐蕃的文成公主有名,可是以蕭布衣角度來看,她絕對是比那兩個女人加到一起都強悍很多的一個公主。

羊吐屯和蕭布衣一起,不停地詢問神醫的事情,顯然是心中沒底。蕭布衣好在記憶不錯,把細節說了幾遍後,自己都有點相信曾經見過藥王孫思邈。

前任大軍開拔近兩個時辰,前方又是氈帳林立,一眼望不到盡頭。蕭布衣人在最後,看到前隊突然散開,有幾人拍馬迎了上來,將可敦迎入大帳,兩旁保護的僕骨遊騎中赫然有那個亦魯。

可敦進入大帳後,消失不見,蕭布衣和羊吐屯卻到了另外的營帳等候消息,因爲奉上神藥的緣故,蕭布衣有幸和羊吐屯進入了僕骨的族落大帳,除了可敦的貼身護衛可以隨行外,其餘的兵士都留在外邊。

蕭布衣看起來穩如泰山,羊吐屯倒是坐立不安,這也是因爲關心則亂地緣故。蕭布衣只想着病人能不能好轉,羊吐屯卻在想着,可敦向來重用有功之人,如果這次塔克病好,那蕭布衣當然算是有功。這小子沒什麼本事,但可以說是命好,天降機緣落在他腦袋上,自己也因此有了功勞一件。索柯突和自己一直爭寵,不分高下,眼下倒要拉攏親信有用之人才好。

他本是隋官,微不足道,跟隨義成公主到了草原,當上了吐屯,倒可應了蕭布衣說的那句,寧爲雞首,不爲牛後,這裡可敦算是諸侯,就算可汗都是很給面子,仗着以前在啓民可汗時期的發展,如今誰都不敢小瞧,他倒也絕了迴轉中原的心思。因爲到了中原,不見得有現在地呼風喚雨。這個蕭布衣土頭土腦,說是個商人,其實更像個武夫,也不知道娶親沒有,自己有幾個婢女,姿色不錯,如果可敦重用,這人留在草原,自己倒可以拉攏他爲親信,爲以後添一分力量。

蕭布衣沒有想到這一會的功夫,又有人想給自己說媒,到現在準老婆加在一起都可以湊桌麻將。計算了下,離開商隊已過了三天,貝培給自己五天地期限,就算現在拍馬回去也有點時間緊迫,自己出來三天,還是一事無成,這麼說倒是錯怪了陸安右和毗迦的能力。不知道他們等不及自己迴轉,會不會早早的去拔也古?幾個兄弟呢,依照莫風的脾氣。就算不做生意。肯定也是要等他,楊得志顧全大局,可也不見得有說服他們地能力。再說就算他們開赴拔也古,可貨物是胭脂水粉,沒有蒙陳雪地幫忙,如何賣的出去?

二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時間倒忘記說話,只是毫無例外的都覺得塔克活命絕對不是問題。藥王孫思邈豈是蓋地。聽說此人醫術通神,起死回生都是不成問題,何況中個小毒。不過他們都是毫無例外的都忽略了一點,這藥丸是否爲孫思邈煉製的還有待商量。

大帳外突然呼喝連連,腳步聲繁雜,羊吐屯從未來回到了現實,皺了下眉頭。他身爲吐屯,在大隋也就是御史。官從三品,自然有些威嚴。所以他到了僕骨族人大帳,能有個地方招待休息,自然也就帶了些侍衛保護。聽呼喝聲,竟然是侍衛和外人起了衝突。

這裡誰敢無法無天。就連可敦的面子都不給?羊吐屯想到這裡的時候,霍然站起。簾帳一挑,一個年輕人已經衝了進來,手中赫然是明亮亮的牛角彎刀,厲喝了一聲,一刀竟然砍向了羊吐屯!

蕭布衣這段時間都是精神繃緊,對於這種襲擊司空見慣,那個年輕人說地是突厥語,他是聽不懂,只是看到羊吐屯被他喝了一聲,臉色突然變的蒼白,彷彿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樣,不躲不閃,眼看就要被那人一刀劈了腦袋,他就在羊吐屯身邊,不由抽刀就架。

無論如何,這個羊吐屯對自己不錯,二人一條船上,倒不能讓他輕易就死。年輕人雖然勇猛,刀法凌厲,在蕭布衣眼中已經算不了什麼,他揮刀一架,正好攔到那刀之前,不等大力撞擊,已經卸力揮刀斜斬。

這些法門都是刀譜記載,蕭布衣雖然算不上高手,可是對付此人已經不是問題。

年輕人雙眼通紅,極爲憤怒,一招就被蕭布衣逼的棄刀後退。蕭布衣邁步上前,刀光一閃,已經到了他的脖頸。

“住手。”喝令的卻是羊吐屯。

蕭布衣根本沒有殺人的念頭,刀勢一停,單刀已經架到年輕人的脖子上,回頭問道:“吐屯,怎麼回事?”

年輕人根本沒有想到蕭布衣刀法如此精妙,怒容滿面卻是不敢稍動,羊吐屯雙目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哥特死了。”

“哥特是誰?”蕭布衣問道。

“哥特就是塔克。”羊吐屯臉色發苦,舉止失常。

蕭布衣心中一寒,僕骨的王子死了?這怎麼可能,藥丸一樣,救馬格巴茲有效,怎麼會吃死了僕骨地王子?

蕭布衣吃驚的功夫,神情也有些恍惚,他終於明白爲什麼羊吐屯不再揚眉吐氣,而變成羊沒吐氣!

哥特畢竟是僕骨的王子,可敦救他性命卻促使他死亡,多半內疚,可敦高高在上,當然不會有什麼責任,可是要表示這種內疚,肯定會有替罪羊,而羊吐屯和他蕭布衣就是這個替罪羊!

羊吐屯或許是官位不保,他蕭布衣卻可

命危險,相比個王子而言,他布衣實在算不上什麼。這裡,兄弟也會受到牽連,牧場辛辛苦苦的發展本來有聲有色,這下看起來前功盡棄!

他這次比上次四十兩黃金賭地還大,這次賭輸了,就是沒命!他輸了,輸的很徹底,那一刻他竟然沒有想到虯髯客,只覺得這是自己地選擇,怨不得別人。

陡然覺得小腹一痛,蕭布衣這才意識到捱了一拳。

年輕人看到蕭布衣發愣,神色有些恍惚,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稍微彎身,躲過蕭布衣的長刀,一拳結結實實的已經擊在蕭布衣的小腹上。

蕭布衣痛的彎腰,膽汁差點被打出來,年輕人牛犢子般的健壯,身上的衣服都包裹不住體內的力量,這一拳下來,打的他是痛徹心扉。

他才一彎腰,手腕已經被年輕人抓住,蕭布衣一凜,他知道結果,卻不甘於命運,當然不肯束手就擒。只是拿刀的腕子被年輕人抓住,刀法精妙也是無法施展,他手上抗力,卻是提膝頂去。這種招式都是鬥毆常見的把戲,卻極爲有用。

年輕人只是留意蕭布衣手上的長刀,沒有想到蕭布衣也是腕力強健,一時搶不過長刀。被他一膝蓋頂上。蝦米一樣的彎腰,抓住蕭布衣地手腕卻是死死不放。蕭布衣還待提腿,年輕人低吼一聲。翻腕頂肩,靠在了蕭布衣地肩頭。蕭布衣一愣,不等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他背摔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痛徹心扉。

年輕人人在草原。使的是真宗地摔跤功夫,近身纏鬥,蕭布衣遠遠不及,他一摔倒蕭布衣,撿起地上的彎刀,再次向羊吐屯衝了過來。

羊吐屯這纔回過味來,相對官位升遷,性命更爲重要。隨手提起案几擋過去,只是擋了幾下,就已經累的疲憊不堪,喘着粗氣的他心中憤怒。暗道那些護衛都在帳外吃屎不成,怎麼這會功夫沒有一個人進來救命。

“來人……”他嘶啞聲音喊了幾聲。案几已被劈碎,就地滾了過去,年輕人才待追殺,驀然止步,只因爲蕭布衣已經站了起來,冷冷的擋在羊吐屯面前。

年輕人望着他手上的長刀,心中凜然,一時有些猶豫,剛纔只是一刀,蕭布衣就讓他棄刀,可想此人武功不差,可是羊吐屯獻藥後,他哥哥吐血身死,這個仇他怎能不報?

羊吐屯心中雖然痛恨蕭布衣,這刻見他擋在面前,拼死護衛自己,倒也有那麼一絲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說了一句你先頂着,他已經一溜煙地奔出了營帳,蕭布衣知道羊吐屯不是君子,可也沒有想到他會無恥到這個地步。他選擇了逃命,自己呢,從這裡逃出去,然後再逃出草原?

只是一猶豫的功夫,簾帳一挑,十數個兵士衝了進來,手持長矛,已將氈帳內二人團團圍住。蕭布衣心中一寒,卻發現年輕人臉上也有一絲不安。

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蕭布衣,放下刀來。”

蕭布衣身子微顫,聽出竟是可敦的聲音,可敦一直高高在上,就算在牛皮大帳內都是離蕭布衣很遠,這一會聽到,好像就在身後不遠。

放還是不放?可敦近在咫尺,抓住可敦作爲人質,也可能活命!蕭布衣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握刀的手掌發緊,可看到年輕人憤怒的眼神不是望向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後,蕭布衣長舒一口氣,長刀歸鞘,緩慢迴轉身來,施禮道:“可敦,在下出手只是想要保護吐屯大人,別無他意。”

可敦漫步走了過來,珠佩叮噹,清脆聲響,頗爲悅耳。蕭布衣迴轉頭地時候,發現簾帳處站有一人,那人雙手籠在袖中,身材頎長,相貌普通,神色冷漠。蕭布衣見到那人就是心中咯噔聲響,他心悸的不是那人的冷漠,而是那人的一雙眼睛,如何來看,那雙眼睛讓人看不出任何地情感,讓人一眼望去,心裡莫名有了寒意。

“你做的很好。”可敦輕聲說了一句,已經路過蕭布衣,面對那個年輕人。

“可敦小心。”蕭布衣忍不住低聲提醒,可敦明顯不會功夫,她人雖沉穩,氣質雍容,可是碰到失心瘋地人也沒有辦法。

可敦沒有理會蕭布衣,只是用突厥語向年輕人說了幾句,年輕人臉上更是憤怒,手握長刀已經是青筋暴起,厲聲喊了幾聲,頗爲不敬。蕭布衣手按刀柄,生怕年輕人傷害可敦,對於可敦這個女人,他倒是欽佩有加。更覺得這女人的膽氣之壯,少有人及,面對這個瘋狂的男子,就算羊吐屯都要逃之夭夭,可敦居然毫不畏懼。

可敦又輕聲說了兩句,年輕人一愣,臉上突然現出非常奇怪的表情。那表情是好像難以置信,又像是意外之極,轉瞬有了狂喜和激動,他突然丟刀在地,大喊了一聲,已經奔出了大帳,沒有人阻攔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片刻的功夫,氈帳內已經沉寂下來。

蕭布衣聽到年輕人又叫了一聲唐提麻尼,不解其意,當初克麗絲塔格跌下馬來的時候,也說了一聲是唐提麻尼保佑你,搞不懂這個唐提麻尼怎麼有這麼大的神通,讓這些人能化干戈爲玉帛。

見到可敦望向自己,目光深邃,蕭布衣儘量讓表情悲痛些,“可敦,對於塔克的死,我也很難過。”

雖然沒有見過塔克,塔克也可能是吃了藥丸而死。蕭布衣倒的確問心無愧。神藥很神,可畢竟有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地說法。馬格巴茲能活。因爲他中毒日子很短,塔克雖然有老山參續命,卻可能油燈枯乾,無力迴天。

簾帳一挑,白御醫走了進來,

施禮道:“可敦。我已經給塔克開了調理身體地方性已緩,身子卻還虛弱,適合靜養。”

蕭布衣聽的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那個衝進來的年輕人叫囂着塔克死了,這才拼命,白御醫卻說塔克毒性緩解。他們說地塔克難道不是一個人?可若不是一個人,那人來找羊吐屯拼什麼命?

“蕭布衣,你奉上的藥丸的確有效,藥王孫思邈果然名不虛傳。塔克已經甦醒過來。這也倚仗可敦洪福齊天,澤被塔克。”一個聲音從蕭布衣的身後傳過來。

蕭布衣不用回頭。聽到嗓音就知道是羊吐屯,不由暗歎爲官之道,果在厚黑二字,剛纔自己仗義相救,他卻溜之大吉,這刻卻又來邀功請好,臉皮之厚,一時無二。

回頭的時候,蕭布衣知道這裡面有誤會,抹去悲痛,換上不解道:“羊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羊吐屯苦笑道:“藥王用藥神鬼莫測,誰想到哥特塔克服用後和馬格巴茲完全不同的反應。塔克方纔服藥後,竟然噴血甦醒,轉瞬氣絕。哥勒是哥特塔克地弟弟,當時就在塔克的牀前,見到哥哥身死,怒不可遏,聽可敦說此藥爲我求得,這才怒急衝出找我拼命。”

蕭布衣心道,原來邀功也不容易,可敦好在沒有說我,不然哥勒衝過來的時候多半揮刀向我,你羊吐屯倒不見得救我,說不定大義滅親,早讓手下配合,把我五花大綁起來。

“那後來呢?”

“哥特塔克氣絕後,就算涅圖酋長都是滿懷悲痛,好在可敦觀察細微,察覺哥特好像還有微弱的呼吸,當下讓白御醫查看。”羊吐屯臉上滿是欽佩,“白御醫把脈過後,發現塔克不過是假死之態,當下用針,只兩針過後塔克就已經甦醒過來,而且根據白御醫的把脈,塔克已經有好轉的跡象。塔克好轉當然有藥王藥丸的神奇,不過也有可敦的細心,不然斷難活轉。”

蕭布衣心中稱奇,哪裡想到如此地波折。白御醫在一旁卻是連連讚歎,欽佩不已,說什麼藥王如神,用藥出乎意料,什麼病若吐血,脈當沉細,而反浮大而牢者,死也。而塔克吐血,脈相變的沉細,活轉過來,固然是遵醫書難經所言,也是可敦給帶來的福氣。當然恭維可敦的時候,還不忘記奉承不知道在哪裡地孫思邈兩句,說他用藥以正衝,以奇勝,紫蘇葉有如此妙用,倒讓人意料不到。

從結果推原因當然比從原因推結果簡單了些,也少了變化。白御醫效仿蔣幹之狀,事後才知,滿口都是術語顯示自己的博學和醫術,蕭布衣聽不明白朮語,卻聽明白一件事情,好傢伙,這裡面一波三折,敢情沒有我地什麼事,功勞都是領導的,黑鍋都是手下的,看來我泱泱大國,這種風氣倒是源遠流長,從未因戰火而斷絕。

“蕭布衣,這次塔克活轉,你功勞甚大。”可敦的一句話就打消了蕭布衣肚子裡面埋怨,她雖然羅罩面,可還能讓人感覺到她也有些高興,“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賞賜?”

蕭布衣施禮道:“布衣舉手之勞,不敢居功,我想真的是可敦洪福齊天,這才讓塔克轉危爲安。”

他雖然不能做到世事洞明皆學問,可也知道人情練達即文章,畢竟死過一次,兩世爲人,對馬兒熟悉,對人際關係也是不差。領導表揚你的時候,千萬不能居功自傲,不足一定要自己抗下,成績總是要算上領導才行。

“可有過要罰,有功要賞,賞罰不明,未免讓功臣寒心。”可敦倒是頗有名後之風。

蕭布衣心中一動,“可敦,在下此次前來其實是爲商隊求情而來。”

“哦?”可敦口氣沒有波瀾。

蕭布衣終有機會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這才又道:“酋長想必擔心可敦的安危,又爲兒子的病情憂心,這才把商隊拒之門外。如今塔克病情好轉,想必可敦嫁女在即,既然如此,商隊總是一番祝賀之心,還請可敦明察,准許商隊進入僕骨。”

“原來如此。”|人緊跟可敦的身後,影子一般。羊吐屯等到二人出了大帳,這才摸了把冷汗,拍了下蕭布衣的肩頭,“布衣,我倒要謝謝剛纔你的出手,要不是你,我說不定已經被那小子傷了性命。”

蕭布衣想着可敦原來如此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還要和羊吐屯虛與委蛇,“羊大人福大命大,在下不過是舉手之勞。”

羊吐屯暗道,你小子什麼都是舉手之勞,可是看起來哪件事都不太容易做到,藥王給你看病也就罷了,面對明晃晃的刀子也能鎮靜自若,實在難能可貴。剛開始以爲他不過是個土包子武夫,現在看起來還是個有點頭腦的武夫,對剛纔逃命之事,饒是他臉皮的厚度賽過可敦的牛皮大帳,卻也解釋下,“布衣,方纔我出去只是尋找幫手……”

“大人千金貴體,當然不需要和那種莽夫一般見識。”蕭布衣慌忙打斷他的下文,只怕自己聽多了會吐。

羊吐屯聽了心中倒很舒服,心道孺子可教,不過哥勒並非莽夫,人家也怎麼說也是個酋長的兒子,比起你要好多了吧?

一六九節 欲擒故縱二九一節 後人二六五節 南'徵'北戰四五一六節 揭底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四三一節 結盟三五三節 釋疑二九七節 將門二九八節 鐵甲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四十九節 好運連連二六九節 閱軍樓二四九節 聯手五零八節 玩玩四十節 你輸了七十九節 可敦嫁女十八節 蜜意長弓四六七節 鬥法三九三節 爭雄四五一節 反骨三八四節 誘殺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百零五節 相思斷腸誘五四五節 暗戰一九四節 赴急三一零節 驕兵三零九節 搶功四十七節 身份泄露四六五節 傷心傷身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十七節 日久生情一二零節 不識蕭郎是蕭郎二九六節 鎩羽四四三節 兵臨城下四三二節 佯攻一五六節 謀逆四六一節 失守四零四節 一線牽四九五節 攻堅四一九節 機會五三二節 雙雄會三五八節 生死三一五節 請兵二一二節 情敵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四八三節 爲了誰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一百零二節 天書二六七節 英雄遲暮四二六節 火攻三二四節 人心四七六節 未雨綢繆四四零節 主動出擊二二四節 牢獄三一五節 請兵九十九節 擒王一九三節 兵分兩路五二四節 死不了一七六節 人至賤則無敵三十九節 傷情一四五節 瓦崗二五一節 飛蛾四三八節 大鵬展翅第6節 名將二六六節 南'徵'北戰五五十三節 再遇伊人四九二節 防不勝防五四七節 瓜分一百零八節 機關算盡聖旨到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六一四節 破碎時空五七二節 半塊玉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二二九節 埋伏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四五一節 反骨一二七節 遠房表表哥三一五節 請兵三四一節 亂戰五三九節 兩難二一三節 宮亂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三一八節 奇蹟十四節 死戰二二五節 刀劍三十節 怪漢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四三四節 長樂四百節 蠱毒二五二節 脫困二九四節 退避三舍三零三節 得失四十二節 兄弟重聚三七零節 崑崙七十節 獸醫四三九節 大奸大惡五十五節 金鎖銀箱三三三節 反敗八十八節 智敵四零二節 血戰
一六九節 欲擒故縱二九一節 後人二六五節 南'徵'北戰四五一六節 揭底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四三一節 結盟三五三節 釋疑二九七節 將門二九八節 鐵甲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四十九節 好運連連二六九節 閱軍樓二四九節 聯手五零八節 玩玩四十節 你輸了七十九節 可敦嫁女十八節 蜜意長弓四六七節 鬥法三九三節 爭雄四五一節 反骨三八四節 誘殺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百零五節 相思斷腸誘五四五節 暗戰一九四節 赴急三一零節 驕兵三零九節 搶功四十七節 身份泄露四六五節 傷心傷身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十七節 日久生情一二零節 不識蕭郎是蕭郎二九六節 鎩羽四四三節 兵臨城下四三二節 佯攻一五六節 謀逆四六一節 失守四零四節 一線牽四九五節 攻堅四一九節 機會五三二節 雙雄會三五八節 生死三一五節 請兵二一二節 情敵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四八三節 爲了誰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一百零二節 天書二六七節 英雄遲暮四二六節 火攻三二四節 人心四七六節 未雨綢繆四四零節 主動出擊二二四節 牢獄三一五節 請兵九十九節 擒王一九三節 兵分兩路五二四節 死不了一七六節 人至賤則無敵三十九節 傷情一四五節 瓦崗二五一節 飛蛾四三八節 大鵬展翅第6節 名將二六六節 南'徵'北戰五五十三節 再遇伊人四九二節 防不勝防五四七節 瓜分一百零八節 機關算盡聖旨到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六一四節 破碎時空五七二節 半塊玉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二二九節 埋伏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四五一節 反骨一二七節 遠房表表哥三一五節 請兵三四一節 亂戰五三九節 兩難二一三節 宮亂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三一八節 奇蹟十四節 死戰二二五節 刀劍三十節 怪漢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四三四節 長樂四百節 蠱毒二五二節 脫困二九四節 退避三舍三零三節 得失四十二節 兄弟重聚三七零節 崑崙七十節 獸醫四三九節 大奸大惡五十五節 金鎖銀箱三三三節 反敗八十八節 智敵四零二節 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