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

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

醫把脈良久,這纔看了曹縣令一眼,“這位,那個,道……”

他說的含混,曹縣令腦門子汗珠子刷刷的流淌,使個眼色道:“白神醫,無論如何,你都要儘快給這位先生治好病的。”

白神醫見到曹縣令的緊張,已經明白了病人的來頭,搖頭道:“這位病人多年負傷太多,已成沉痾,今日又被寒氣侵體,脈浮而數,可發汗,宜用麻黃湯解其表症。幾服藥下來,當無大礙的。”

曹縣令大喜,慌忙道:“那還請神醫開方,我馬上讓人抓取熬藥。”

蕭布衣卻是聽出點門道,沉聲問:“神醫只說解其表症,難道還有別的問題?”

白神醫聽到蕭布衣問話,又望了曹縣令一眼。曹縣令這纔有機會介紹,“這位是京都來的蕭大人,他問的你要盡心回答。”

白神醫點頭道:“蕭大人說的不錯,方纔我說了,這位病人多年負傷太多,沉痾已成,如今有寒是病,頭暈腦熱,不知調理的話,只怕有寒成痛,疾病纏身。若是以後不知惜身,再妄自動武的話,只怕活不過幾年了。”

貝培只是望着屋頂,不發一言。

“大膽。”曹縣令怒道:“白神醫,你怎麼敢對大人如此說話?”曹縣令現在有些後悔請這位神醫來,只記得他醫術高明,倒忘記了他的心直口快,心道偶感風寒還不是藥到病除,哪裡想到搞出了個這麼大的毛病。

蕭布衣擺手道:“曹縣令。醫者父母心,他不過說出了實情,有什麼敢不敢地。”

曹縣令擦把汗道:“蕭大人謙和如斯,下官佩服。”

蕭布衣聽白神醫說了幾句話就知道,這位白神醫看病還是有點門道。白神醫一口一個這位病人,說明把脈的時候,多半已經知道了貝培是女兒之身,不方便泄露。只好以病人代替。他替貝培把脈。知道貝培是多年殺手累積的毛病。這也很不簡單,“還是勞煩神醫開方先治表症,再麻煩神醫開點調理的方子,我以後多多的勸勸他,莫要動武纔好。”

白神醫點點頭道:“蕭大人明白事理就好。”

他揮筆寫了兩個方子遞給了蕭布衣,吩咐用藥的法子,臨走的時候背起藥箱。緩緩搖頭,嘆息了一口氣,蕭布衣心中有些不詳,卻是沒有多問。曹縣令早早的接過方子,命令下人抓藥,“蕭大人,這病是急不得。下官早就準備晚宴,只想爲蕭大人。孫大人等接風。”

蕭布衣猶豫下。貝培卻道:“蕭兄,我死不了,你不用擔心。”

蕭布衣見到她單薄地嘴脣緊抿。表情孤單,心中有了憐惜,“既然如此,還請曹縣令派人照料下貝兄纔好。”

“那是自然。”曹縣令見到這位大人沒有架子,心中大生好感。蕭大人到了雍丘,居然被盜匪打劫,雖然說沒有什麼損傷,畢竟他這個縣令也有責任,溜鬚拍馬半晌,也就是爲了大人一高興,既往不咎地。

蕭布衣雖答應了赴宴,可面對龍肉恐怕也是吃不下地,只是見到曹縣令忙前忙後推脫不得。他這人吃軟不吃硬,只要對方不和他作對,多半也是會給個面子。

曹縣令請蕭布衣和孫少方坐了上手貴賓的位置,自己在下手招待,又讓縣丞,功曹,主薄一幫人等作陪,席上還找了樂坊歌伎吹拉彈唱,姿色雖然中等,卻也是有模有樣,很費功夫。

蕭布衣動了幾筷子,就是問道:“曹縣令,不知道這裡的劫匪多是哪裡人士居多?”

曹縣令幾人面面相覷,縣丞姓馬,拱手答道:“回大人,按照孫大人的描述,我們懷疑這很可能是瓦崗的賊匪。”

“又是瓦崗,瓦崗。”孫少方嘆口氣道:“這瓦崗作亂幾年,難道所有的人都拿他們無可奈何嗎?”

孫少方多少有些責備的意思,馬縣丞陪着笑臉道:“孫大人,雍丘雖在要道,卻是個小地方,大人從京都來地,也應該知道這領兵的都是諸郡的刺史太守和都尉,我們不過是芝麻小官,就算想要剿匪也是有心無力。曹大人最多也是把保長、正和族正聯合起來抗拒羣匪的騷擾,想要剿滅他們,那是勉爲其難。當初就算張將軍統領河南道,打的翟讓東躲西藏的容易,但是想要圍殺他們,那還是做不到。張將軍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們當然是難於登天的。”

“瓦崗,瓦崗?”蕭布衣喃喃自語,心想這是自己不走運碰到盜匪地緣故,還是宇文述死老頭買通賊人出手行刺自己,卻又推到瓦崗地身上呢?

只是這官不好做,牽連太多,蕭布衣喝了幾口悶酒,惦記着貝培,早早的散席。

曹縣令見到蕭大人也沒有什麼責備的意思,倒是放下了心事。

蕭布衣迴轉貝培休息地地方,先聞到濃濃的藥味,輕輕敲了下房門,不聞有動靜,霍然推開房門衝了進去,發現貝培斜倚在牀榻上望着自己。

蕭布衣有些尷尬,“貝兄,抱歉,我進來的有些莽撞。”

貝培搖搖頭,“我知道來看我的只會是你,所以沒有關上房門。我這輩子,沒有被誰如此關心過的。”

蕭布衣聽她口氣有些寂寞,半晌才道:“那些下人呢?”

“出去了。”貝培道:“我讓他們走的,我不習慣他們在我身邊。”

“貝兄喝藥後好了點沒有?”蕭布衣又問。

貝培望了藥碗一眼道:“多謝你爲我請了神醫,喝了這藥,我心情好了很多。”

蕭布衣有些哭笑不得,“心情?”

貝培微笑道:“我聽神醫說我只有幾年可活。心情難免鬱悶。要是以往的話,說不定不等他出門,我就想辦法殺了他,誰讓他胡言亂語。”

布衣皺着眉頭,貝培臉色沒有變冷,只是淡淡說,“人,隨心所欲。任性任爲。蕭兄難道還不知道?”

蕭布衣半晌才道:“我只知道你對人真誠。爲了朋友不惜丟了自己性命地。你如此對我,我卻不過是爲你找了個醫生而已。”

貝培擁緊了被子,半晌無言,蕭布衣也是默然,房間內只剩紅燭高燃,流淚凝視世間人情冷暖。

“我沒有殺了那個神醫,只是因爲那是蕭兄爲我找來的。”貝培望着紅燭。輕聲道:“我對蕭兄說過,我是個孤兒。記得我曾經問過蕭兄你快樂嗎?我總羨慕蕭兄的心態,只把應該記得的記在心上,卻把一些事情輕風般的遺忘,你這種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我覺得你很快樂,可是我卻做不到你那樣。我活到這麼大。以前一直都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快樂的。”

蕭布衣見到她一口氣說了這些話,有些氣喘,關心道:“貝兄還是多休息的好。”

“你不想聽我說了嗎?”貝培問道。

蕭布衣微笑道:“你若是想說。我就是聽個幾天幾夜都很樂意,可你現在需要地是休息。”

“那就說一會兒好不好?”貝培眼神中露出懇求。

蕭布衣無奈地搖頭,“那就一會兒,你累了就要說。”

貝培笑了起來,雖然還是兩撇小鬍子,可燭光下望過去,倒有些天真。

“我在遇到你之前,一直其實都是爲生存活着,”貝培低聲道:“就算遇到裴小姐之後,亦是如此。我做刺客,做護衛,只是爲了別人地安危,可是自己的安危只有自己考慮。因爲沒有人爲我着想,所以我做事向來不擇手段,從來只是考慮自己,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這世上好人壞人分辨有多種,可對我來說,分辨的方法很簡單,對我好的就是好人,對我不好的就是壞人。”

她說的平淡,蕭布衣卻覺得心酸,貝培看起來高高在上,孤傲不羈,卻不過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

“可我直到認識你之後,才發現好人還有另外一種,比如說是蕭兄,蕭兄和我相識地時候,從未對我好過,可我知道你是好人。”貝培緩緩轉過頭來,凝眸望着蕭布衣道:“蕭兄,我一直說你婆婆媽媽,做不了什麼大事,這世上做大事的人多了,可我偏偏最喜歡和做不了大事的你在一起。”

她深情傾述,蕭布衣黯然傾聽。紅燭落淚,夜靜無聲。

“蕭兄只說是爲我找過個醫生,想必很多事情又是忘記了,你不喜歡記太多的事情,卻不知道我不但記住別人對我的壞,還會記住別人對我的好。”貝培柔聲道:“只是因爲對我好的人實在太少,我記住了就很難忘記。”

“是嗎,”蕭布衣微笑道:“那和你這種人相識相知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我只記得,你在我遇襲地時候奮不顧身地救我,甚至忘記了懸崖之險;我只記得,你在滾落懸崖之時,全力護住了我,自己卻被撞的遍體鱗傷;我只記得,面對強敵陸安右和歷山飛,你本可以獨自逃命,卻是留下來和我並肩抗敵,不顧自身的安危,我更記得,你雖然千般懷疑,對我地諸多手段只是選擇了相信。”貝培繼續道:“我還記得,你不怕得罪裴小姐,忿然去找她前去理論,我現在又記得,我跳下冰冷河水的那一刻,還有另外一個人緊跟其後,你說只爲我找到了個醫生,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卻怎麼知道,我記得了這多?”

蕭布衣默然望着貝培,從不知道她冷漠的外表之下還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貝培繼續道:“因爲我頭一次覺得,在一個人的身邊有着如此安全,在一個人的身邊,近在咫尺,卻還會讓我牽腸掛肚,蕭兄邀我同下江南,我真的,真的很喜歡。”

她一口氣說了這多,終於歇了下來,輕輕的咳嗽,蕭布衣坐過來,幫她拍打後背。貝培嘴角一絲笑意,“所以我聽到神醫說我沒有幾年可活的時候,我雖然覺得他說地可能是真的,也很氣憤,可我也很高興,因爲我總算認識一個關心我的人,而我也……”說到這裡的貝培,被劇烈的咳嗽阻礙。再也說不下去。

她用手帕緊緊的捂住嘴脣。鬆開的時候。緊緊的攥住手帕不讓蕭布衣見到,蕭布衣也是裝作沒有見到,卻不想提醒貝培嘴角還有一絲沒有擦淨地血跡。

病來如山倒,蕭布衣雖然知道這句話,卻沒有想到向來鐵人般地貝培也有如此地虛弱的時候。

“如果只有幾年可活的話,蕭兄,你會做什麼?”貝培突然問道。

蕭布衣正色的望着貝培道:“貝兄。白神醫就算是神醫,他也不是神仙,不能預言別人的生死。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多想,而是靜養,你明白不明白?”

貝培笑笑,淡淡道:“有的時候,活一天就抵得上一輩子,我已經知足了。”

Www★ тtkan★ c○ 蕭布衣愕然無語。貝培也是不說什麼。二人默默相對,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外腳步聲傳來,房門響了幾下,孫少方地聲音在門外響起,“蕭兄可在?”

蕭布衣起身打開房門,孫少方見到蕭布衣在,輕聲問道:“貝兄現在怎麼樣?”蕭布衣把他讓了進來,皺眉道:“她現在感覺不是很好,不知道孫兄認識什麼良醫嗎?”

孫少方有些苦笑,“兄弟我京城倒認識幾個,貝兄嚴重嗎,要不我讓人護送你回京城求醫?”

貝培搖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了,我還挺得住。”

孫少方有些歉然道:“其實都是我手下無用,這才讓貝兄入水受寒,說起來貝兄

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貝培話都懶得再說,除了蕭布衣,她現在不想和別人多話,只覺得被深深的倦意籠罩。她做殺手多年,當然比別人更明白生死,內心中隱約覺得,白神醫說的可能是真的。一想到自己才脫離了殺手的生涯,只想着天高鳥飛,海闊魚躍,就算蕭布衣不喜歡自己,陪他傲嘯天下也是好的,怎麼想到天不從人意,難道真地只有幾年可活?可自己從前總覺得活一日活一年沒有什麼區別,怎麼會突然感覺到活幾年好像捨不得?

蕭布衣卻想,貝培受傷成疾,虯髯客說過,常人武學要是不修內在,常常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貝培眼下不但是自損八百,而且更爲表現的凸出,自己認識她這段時間的時候,就見到她受過兩次很重地內傷,那這些年來不問可知,更是受傷頻頻,自己知道虯髯客認識孫思邈,那麼說李靖也可能認識,卻因爲向來沒有什麼病,也忘記了詢問孫思邈的下落,如果迴轉京城的話,可李靖又去了馬邑,虯髯客傲嘯天下,他說去了吉州寺,吉州寺遠在江西,去了也不知道能否碰到他,找到他又不見得找到孫思邈,這可如何是好?

孫少方卻是在想,這個貝培和蕭布衣到底什麼關係,自己怎麼看不透徹,自己私下問了白神醫,說貝培的病情並不樂觀,自己來找蕭布衣就是想和他說說這個消息。孫少方爲人看起來和善,卻是骨子裡面的高傲,平時很少服人,當初遇到蕭布衣之時,爲婉兒小弟解決困難不過是想拉攏蕭布衣,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舉手之勞多結交個朋友總是沒有壞事。只是和蕭布衣認識的久了,無形中被他打動,又覺得此人頗有能力,化解麻煩不動聲色,想必以後定是個厲害角色,是以纔是竭力的拉近關係,以備不需。只是報憂總比報喜讓人鬱悶,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告訴他貝培的病情?

三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時間沉默下來,只聽到紅燭燃着的**響聲,孫少方有些感慨,心道這蠟燭有燃盡的時候,人也如此,蠟炬成灰留下點光亮沒有誰會記住,人呢,是否也是如此?

屋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三人都是同時驚醒,扭頭望過去,有人拍打房門低聲道:“孫大哥在嗎?”

孫少方起身開門,見到是周定邦,微微皺眉。“什麼事?”

周定邦瞥眼一看,驚喜道:“蕭大人原來也在,那是最好不過。”

蕭布衣聽到他提及自己,向貝培點頭示意,走到房門,“找我有事?”

孫少方不滿道:“定邦,你越來越不懂得規矩,蕭大人正忙。有事不能自己解決。一定要麻煩蕭大人嗎?”

周定邦滿是羞愧道:“孫大哥……”

蕭布衣笑道:“無妨。大家都是兄弟,要是能幫當然會幫,難道是最近手頭緊了,我還帶點錢……”

“出去再說,莫打擾貝兄休息。”孫少方拉着周定邦走出去,帶上了房門。他和這些人一起久了,見到周定邦表情急促。絕非缺錢,眼角青腫一塊,好像是被人打的,難道是惹了什麼事?可他是禁衛,不惹別人已經是好事,又怎麼會有人惹上他地?

孫少方出去隨手帶上房門,帶周定邦到了院中的大槐樹下,這才問道:“什麼事?”

“孫大哥。我們給你丟人了。”周定邦慚愧的道。

孫少方皺眉道:“你他***難道出去鬧事了?我告訴過你們。這次出來是和蕭大人一起,你給我丟人不要緊,你給蕭大人丟人。我不會饒了你們。”

“先說說什麼事情吧,過去了責怪沒有用,只能想辦法彌補的。”蕭布衣問道。

周定邦有些喏喏,看了一眼孫少方,孫少方低聲呵斥道:“蕭大人叫你說,你就說好了,婆婆媽媽的好不乾脆。”

“事情是這樣的。”周定邦滿臉通紅道:“對於今天貝先生落水,兄弟們都覺得過意不去,更是對不起蕭大人的器重,這纔出去喝酒,順便賭了兩把。”

孫少方氣急反笑,“你他娘地真能扯,你們要賭就賭,和心情不好過意不去有什麼關係?不要以爲扯上蕭大人我就不罵了,男人做事最重要地一點就是敢作敢當,做事總是牽扯理由,毫不乾脆地我只有鄙夷。”

周定邦更是羞愧,“孫大哥,我錯了。張慶和我喝完酒,說憋的久,要去賭一把,我也是有那個心思,這才找了家賭場。沒有想到我們兩個手氣不好,輸的鳥蛋精光,我本來說回來算了,張慶卻是發了脾氣,說賭場搗鬼,要人家賠錢了事。沒有想到賭場居然有兩個好手,愣是扣住了張慶,說讓我回來拿錢贖人,我打是打不過,越想越憋氣,這纔來求助孫大哥的。”

“你以後莫要叫我什麼孫大哥,我就是你孫子。”孫少方嘆息道:“這種事情纔來找我,難道我就是給你奔波的孫子命?只是這雍丘到底是處處不同,就算是個賭場都敢扣住京都的禁衛,實在是天做的膽子。”

“孫大哥,我沒敢說我們是京都來地,也沒有敢報你們的字號,只怕給你們丟臉的。”周定邦苦笑道:“我想這種事情要是驚動了曹縣令,那纔是真的給蕭大人丟臉,要不怎麼來找你呢。”

孫少方這次倒是點頭,連連冷笑道:“那好,我和你去看看,想見識哪家賭場有這麼大的權利。”

“孫大哥,對方手頭很硬。”周定邦喏喏道。

孫少方愕然,“你說我也打他不過?”

周定邦求救的望向蕭布衣道:“倒是不能這麼說,就算馮郎將都打不過蕭大人,我想蕭大人過去露一手,也不用太費周折的。”

“那

跟你們過去。”蕭布衣笑道:“兄弟有難,我總要

周定邦大喜,孫少方卻是皺起了眉頭,“定邦,你去把兄弟都叫上跟着我們……”周定邦不解道:“叫那麼多人幹什麼,我覺得蕭大人和孫大哥兩個人足矣。蕭大人武功蓋世,孫大哥足智多謀,你們兩個如果還不能擺平,這天下估計也沒有誰能擺平了。”

孫少方微笑起來,“你小子就會說話,哎呦,我肚子有點疼,好像吃壞了東西,要先去茅廁,你和蕭大人在外邊等我,我一會兒就到。”他說着捂着肚子向茅廁地方向跑過去,蕭布衣卻是道:“定邦,你等等,我和同伴說一聲就走。”他走到阿鏽和周慕儒地房間片刻後,已經走了出來,和周定邦到了縣令住宅的外邊,隨口問道:“定邦在衛府做了幾年了?”

“也有五六年了。”周定邦答道:“蕭大人。以後我還要指望你多多栽培,蕭大人仗義,以後有話說一聲,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地。”

蕭布衣笑道:“好,沒有問題,大家都是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了。你說賭場有兩個高手。武功到底如何?”

周定邦猶豫下。“比我們高明一些,不過我想也是高明地有限,當然和蕭大人不能比的。我想蕭大人只要出手,斷然沒有任何問題。”

蕭布衣點點頭,微笑道:“原來如此。”

這時孫少方也趕了出來,繫着褲帶道:“***,拉了泡屎就好了很多。走,定邦,我們把他們打的屎一般。”

三人都是笑,並肩沒入了黑暗之中,貝培人在房間,卻是沉吟不語,雙眉緊鎖,好像想着什麼。房門外突然傳來響動。貝培凝神問道:“是誰?”

“阿鏽我就讓你小心些。可你還是驚動了貝先生。”周慕儒不滿道:“貝先生,是我,周慕儒。”

“請進。”貝培輕聲道。

周慕儒和阿鏽有些尷尬的走進來。貝培卻是笑道:“你們過來做什麼?”

二人見到貝培微笑,頗有暖意,互望了一眼,“蕭老大讓我們過來的。”

“哦?”貝培不動聲色,心中暖意上涌。

“他說你現在不舒服,自己又要出去做事,這才找我們過來看看,只怕你有什麼吩咐,又是沒人知道。”周慕儒解釋道:“我和阿鏽怕驚動你,就盤算在你門口守着等候,沒有想到阿鏽不小心發出聲響。”

“蕭兄吩咐你們什麼你們都會去做?”貝培指指凳子,“坐,都站着幹什麼。”

“當然,”阿鏽沉聲道:“他是老大,老大吩咐的不去做還是什麼老大。”

“他若讓你們去死呢?”貝培笑道。

阿鏽愕然,周慕儒卻是搖頭道:“怎麼會,蕭老大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會讓兄弟們去送死地。你不知道,上次我們遇到突厥兵,他都殺了出去,見到我們幾個被困,又是不顧性命地殺回來,要不是老天有眼,來了幫手,我們都早死在那裡。你說這樣地人,怎麼會讓兄弟們去死?”

貝培癡癡的聽,半晌才道:“過來坐,我想多聽聽蕭兄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周慕儒笑了起來,“少當家和我們說了,貝兄是性情中人,要好好相待。你早知道我們的底細,說了也無妨,我們其實是土匪出身的……”

阿鏽有些異樣,貝培卻是笑,“我其實卻是個殺手,彼此彼此。”

三人都是笑,一時間沒有了尷尬,周慕儒纔要再說什麼,貝培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房門處出來敲門聲,貝培喃喃道:“今天我這兒倒也熱鬧。”

房門打開,卻是一個下人,端着茶水走進來,卑謙道:“幾位大人,這是曹縣令讓我給你們準備的上好神仙茶,還請你們慢用。”

“這個縣令倒也客氣。”阿鏽微笑道:“謝謝他地好意,你下去吧。”

下人放下茶水,倒退着出去,周慕儒正是口渴,倒了杯茶水要喝,阿鏽卻是低聲道:“慕儒,這茶不能喝

周慕儒愣住,“爲什麼?”

“茶水有問題。”貝培皺眉接道:“這是我的房間,要送茶杯子一個就好。你們纔到,他們就送來茶水,而且還是三個杯子,難道他們一直在監視着你們?”

周慕儒又驚又佩,暗道人家不虧是殺手出身,觀察細微那是自己遠遠不及。阿鏽也是皺眉,“曹縣令要對付我們?我們和他沒有什麼瓜葛,他爲什麼要對付我們?”

貝培凝眉道:“倒一杯茶水給我。”

周慕儒不解其意,倒了杯茶給牀上的貝培,貝培聞了下就道:“茶中放了迷藥,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貝培房間對面的屋子上伏着兩人,留意對面房間的動靜,一霎不霎。

二人都是黑衣黑褲,黑巾蒙面,伏在房頂上紋絲不動,聽到房間內突然有人大聲道:“這茶不錯,慕儒你再多喝點。喝完了我再去找下人要來。”

房頂二人都是冷笑,互望了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得意之色。

隔着窗子,見到一人站了起來,拎着茶壺向門口走來,突然晃了兩晃,栽倒在了地上。房間傳來一聲驚叫,“阿鏽。你怎麼了?”

緊接着就是咕咚咣噹聲響。轉瞬房間變地靜寂。房頂二人不再猶豫。輕飄飄的跳下來,推開房門,只見到房間地房門處倒着一人,另外一個卻是倒在桌子旁,牀上坐着貝培,茶水撒在牀榻上,無力地望着二人道:“你們是誰。爲什麼要害我們?”

二人黑巾後都是寒光閃動,“什麼都不要問,跟我們走一趟吧。”他們目標卻是貝培,見到茶杯摔在牀上,貝培虛弱非

不放在心上,齊齊的上前,就要伸手去拉貝培。一些不妥。只因見到了貝培眼中的寒光。另外一人卻是已經掀開了貝培地被子,就要去抓她的肩頭。被子掀開,‘嗖’地一聲響。一隻弩箭射了出來,正中那人地咽喉。那人慘叫不及發出,已經捂着咽喉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覺察不好,慌忙退後,只是注意着貝培地一雙手,沒有想到腳下一緊,‘咕咚’的摔倒在地,他不等起身,寒光閃亮的單刀已經壓在他的脖子上,“不想死,就不要動!”

那人凜然,就覺得腦後重重的被擊了一下,轉瞬昏了過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身上滿是冷水,卻被綁在了凳子之上。貝培還是在牀榻上不動,另外的殺手卻是不見了蹤影。

周慕儒和阿鏽一左一右地望着他,滿是冷笑。

“爲什麼要害我們?”貝培還是那句。

那人冷哼一聲,擡頭望向屋頂。貝培笑笑,“阿鏽,砍了他一個手指頭。

阿鏽毫不猶豫的出刀,那人悶哼一聲,左手小指已經被阿鏽斬了下來。

貝培還是笑,只是笑容說不出的冷,“我問你一次你不回答,我砍的是你的手指頭,我問你兩次不回答,砍的就是你的手,等到斬了你雙手雙腳後,你若是還能不回答,我敬你是漢子,我就放了你。”

周慕儒暗自寒心,心道砍了雙手雙腳後做漢子還有什麼用?

“爲什麼還要害我們?”貝培又問。

那人目光中終於露出了恐懼之意,“是他們讓我做的。”

“他們是誰?”貝培追問。

“李子通。”那人終於鬆口。

周慕儒和阿鏽還沒有反應過來,貝培卻是臉色微變,“李子通爲什麼要對付我們?”

“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那人急急地辯解,“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他只讓我們綁架你後帶到賭場去。”

“哪家賭場?”貝培問道。

“縣城西的富貴賭場。”那人慌忙道。

貝培笑了起來,“多謝。”那人鬆了一口氣道:“不謝……”他話音才落,就見到貝培揚揚手,那人喉嚨一涼,已被射中一弩,轉瞬死去。

阿鏽和周慕儒雖然也是馬匪,也稱地上殺人不眨眼,可見到貝培的手段都是心寒,只是想好在這人不是對頭。

貝培殺了那人後卻是緊鎖雙眉道:“你們的蕭老大有危險了。”

“什麼?”阿鏽和周慕儒都是大驚失色。

貝培用力站了起來,扶住了牀頭,微微氣喘,駭然自己這場病的不輕,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方纔我在房間聽說蕭布衣和孫少方就是趕去賭場,想必就是那個富貴賭場。我們和李子通無怨無仇,他們要抓我們去,顯然是要威脅蕭布衣纔對,如果這樣,賭場肯定會有埋伏。李子通居然在我們纔到就是如此精準的算計,誘使蕭兄過去,然後派人來抓我們,難道要鑿船的也是他們?”

“李子通是誰?”二人又問。

貝培皺眉道:“李子通是東海人,去年曾經聚衆造反,卻被張須陀擊潰,消聲滅跡了很久,我不知道這人說的李子通是否就是我知道的那個,如果真的是那個李子通,倒是不容小窺了。”

阿鏽和周慕儒都是動手動過動腦,只是說道:“貝先生,既然這樣,我們先趕去賭場,只怕不能再照顧你了。”他們雖然這麼說,卻還是一動不動,貝培問道:“你們怎麼還不去?”

周慕儒苦笑道:“蕭老大讓我們照顧你,一定要等他回來纔好,我們不得你的准許,怎麼會走?”

貝培輕輕的嘆息一口氣道:“既然這樣,我和你們一塊去,不也是照顧我了?”

“你能行嗎?”阿鏽周慕儒異口同聲的問道。

貝培直起了腰板,暗自皺眉,輕聲道:“當然可以,我現在這樣,打死個老虎都是不成問題!”

這時的蕭布衣三人已經快到了富貴賭場,周定邦伸手一指前方偏僻街巷處道:“富貴賭場就在那裡。”

孫少方握了下帶着的長刀,突然問,“定邦,我記得你好像沒有來過雍丘?”

周定邦愣了下才道:“是呀,孫大哥,怎麼了?”

孫少方微笑道:“這個地方也是偏僻,你們人生地不熟,還能找到這裡,只能說賭癮實在可怕。”

蕭布衣只是笑,目光中卻是寒芒閃動,周定邦尷尬道:“我賭癮不算大,可張慶的賭癮實在不小。我們喝了點酒,張慶就抓了個本地人詢問哪裡有賭場,結果就找到了這裡,哎呀,我明白了,多半本地人也是誘騙我們過來,專門坑害外地人的。”

“原來如此。”孫少方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們還等什麼,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量他們也拿我們無可奈何!”

三人入了巷子,走了不遠,見到一間破廟前掛着個燈籠,有些昏暗,蕭布衣望着破廟喃喃道:“難道這就是富貴賭場?”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周定邦陪着笑臉道:“蕭大人,這裡面還是很奢華的。”

“既然這樣,還不前頭帶路?”孫少方冷笑道:“我管它包子饅頭,敢扣住我們衛府的人,我讓他統統的變成餅子。”

周定邦咳嗽一聲,有了底氣,已經走進了賭場,孫少方卻是回頭望了蕭布衣一眼,緩緩搖頭,蕭布衣卻是點頭,孫少方也不說話,和蕭布衣並肩向賭場裡走去!

三二九節 迷霧四四六節 慧劍情絲三四一節 亂戰一四九節 命不由己一二七節 遠房表表哥四八九節 破綻一六九節 欲擒故縱三二二節 棺材四五五節 扶余四二六節 火攻四七七節 飛龍在天五二零節 煙花六零四節 風雨會河東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三七八節 引蛇九十二節 見鬼一二一節 陌路末路四六八節 奸細六一四節 破碎時空三七八節 引蛇五九五節 草木皆兵一九七節 戰千里五五八節 作繭自縛五二二節 絕殺五五一節 謠言四起四八二節 山雨欲來六十四節 萬事俱備四四九節 身世之謎四八四節 真相大白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百零九節 初到東都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三八五節 兄弟三四二節 變革四八九節 破綻二百零九節 拜師五二六節 愛你愛到殺死你五七七節 搶關一三二節 殿試四五六節 出招二百零五節 交鋒二八六節 千金二二七節 偃師六一零節 悲歡離合四二一節 軍令狀第7節 前景光明四四六節 慧劍情絲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六一三節 改朝換代一三四節 連升九級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二三五節 翔螭二四四節 抉擇二三四節 無雙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五一四節 大殺器五零三節 神仙九十七節 面子裡子和達摩五九六節 大獲全勝三三五節 加封一二零節 不識蕭郎是蕭郎一百節 憑君莫話封侯事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二四一節 無上王第6節 名將四八五節 塵埃落定四六五節 傷心傷身五八九節 後院起火一九三節 兵分兩路二一六節 連環下二九二節 舊恨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三八七節 橫行三九一節 崩潰二三零節 破寨上二八六節 千金二一三節 宮亂三四零節 飛將軍四七一節 千絲萬縷二六一節 錯亂二八九節 士信二一二節 情敵二二四節 牢獄五六二節 王圖霸業八十節 分歧統一四五六節 出招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四三七節 意外之人五十節 絕交五十六節 偏門生意一二九節 請命五七四節 高手對名將六十七節 女兒心思五四六節 爭先四十四節 太守也給面子四四四節 再遇伊人五二二節 絕殺二一一節 最是無情帝王家五五七節 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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