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塵世喧囂,施煙很喜歡這種感覺。
竟是有些期待和姜澈在這裡同住的時光。
又不由想到她住了九年的月牙灣。
月牙灣的房屋不及任可馨家小鎮這邊的房子精緻,但院子比任可馨家這邊大,她還在院中種了不少藥材和菜。
籬笆小院,種了滿滿一院子。
鄉下地方,鄰居都忙着田間勞作出門擺攤,年輕人要麼在上學,要麼外出上班賺錢,留在月牙灣的大都是些比較年長的人,人口稀薄,淳樸又沒有喧鬧。
比這個小鎮更寧靜閒適。
或許,放寒假她可以帶姜澈回去住一段時間。
正想着,見樓下的窗戶也被推開。
探出頭來的人是施泊琛。
沒想到施泊琛剛好住她樓下。
施泊琛正到處看,一擡頭就看到施煙,驚喜道:“煙姐姐!”
恍惚間,施煙想起了從前在施家的時候。
每次見面,施泊琛都驚喜地喊她煙姐姐,彷彿許久未見一樣,事實上那時候他們天天見。
時隔九年,天真愛笑的少年變得沉穩了,同時性子也變得沉悶了。
看似都沒變,實則大家都變了。
施煙也只是恍惚一瞬,淺笑應了一聲,問他:“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這裡環境好空氣清新,我很喜歡。幸好我跟着一起來了,不然我一定後悔。”
施煙能感覺到自來到這個小鎮,施泊琛就繃得沒有那麼緊了,放鬆了不少。
“你喜歡就好,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幾天,其他事先不去想。韓霜霜的事你也不必多管,我這邊都查清楚了,會處理好。”
查清楚了?
其實施泊琛這邊也查得差不多了,不過到底還是晚了一步沒能幫上忙,他難免有點失落。
不過他倒是沒有多問,只說:“查清楚了就好,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煙姐姐你要開口。”
“我會的。”
“煙姐姐,我看任同學家院子裡景色不錯,我們找個時間在這邊拍幾張照吧?”
院子裡不止有一棵金燦燦的柿子樹,院牆上還爬滿了薔薇花。
大概是這裡氣候的原因,本該九月前後就過了花期的薔薇此時開得正好。
一眼看去很美。
見施泊琛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施煙頓了幾秒,拒絕的話終是沒說出口。
“可以。”她說。
得到她的答覆,施泊琛喜笑顏開,整就一個陽光少年,朝她揮揮手說:“煙姐姐,那我收拾東西去了,一會兒見。”
施煙也轉身去簡單收拾東西,剛收拾好準備出門,電話就響了。
蘇塵打來的。
“煙煙,你們學校應該放假了吧?我過幾天去海城看你。”
蘇塵這段時間憋屈得不行,兩個星期前他就打算去海城,卻接二連三有求醫的人找上門。如果求醫的是尋常人就算了,偏偏一個個的都有頭有臉,也不是說不能得罪,是得罪了會有些麻煩。
一個兩個還好,得罪得多了他也是很頭疼的。
一直想着當面問施煙,她和姜澈是怎麼回事,就忍着沒有直接打電話問她。不過他猜他最近脫不開身十有八九是姜澈搞的鬼,只是他找不到證據而已。
“是放假了,不過我不在海城,和室友一起出來玩了。”
蘇塵:“……”
他好不容易擠出時間打算去海城一趟,她卻不在。
不過她願意和室友相約出去玩,這倒是好事。
“去哪裡玩了?”
“南市的一處小鎮,我一個室友的家鄉。”
“既然出去玩就安心玩,我下次得空再去海城看你。”
頓了下,蘇塵終是問了出來:“煙煙,你和姜澈是怎麼回事?”
以前還會喊一聲姜醫生或是姜五爺,現在蘇塵直接喊姜澈了,一想到姜澈有拐帶施煙的嫌疑,蘇塵心裡就不得勁得很。
施煙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上次玉家宴會上我多喝了幾杯有些醉,姜澈幫我接了你的電話一事,他和我說了。”
沒有回答,卻已經給蘇塵答案。
蘇塵更心塞了。
雖說長大後他總是滿世界跑,可每年只要空出時間,他都會回月牙灣去,就算太忙趕不回去,逢年過節他也會給施煙寄禮物打電話。
可以說,他是這些年唯一陪在施煙身邊的人。
他還掛着施煙監護人的身份呢。
他是真的將施煙當親妹妹看,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他妹妹被人拐走了,拐走他妹妹的還是他的死對頭,他怎麼能不心塞!
“小姑娘家家的少喝點酒,特別是在外面,更要少喝。”
“我之前不是讓你離姜澈遠一點嗎?你怎麼就……和他湊到一塊兒去了呢?”
施煙聞言笑了笑:“大概是你提醒晚了吧。”
蘇塵靜默無語。
也就是說,他提醒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和姜澈有牽扯了?
居然那麼早,那時候她纔到海城沒多久吧?
姜澈看着人模狗樣,沒想到這麼不做人!還沒認識多久就把人騙走了!
“蘇塵哥,姜澈挺好的。”
她都這麼說了,明顯偏向姜澈,蘇塵還能說什麼。
果然不管再怎麼淡然沉穩,小姑娘始終是小姑娘,容易被一個人的外表迷惑。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姜澈那張臉長得確實很招女孩子。
哼,姜澈也就是佔了臉的便宜。
“你覺得好就好,受了委屈要記得和我說。”
“好的,謝謝蘇塵哥。”
她嘴上應得好,其實蘇塵知道,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會找人訴說。
就像九年前,她被最親近的人逼得離家,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跟着師父和他一起離開京都到月牙灣後,她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更是隻字未提在施家發生的事。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當真淡然至此,一點兒都不在意呢。
事實上她哪裡是不在意,她只是藏得好罷了。
當然,蘇塵不是一開始就看出來這些,他那時年紀小閱歷不夠,可沒有這麼好的眼力。
是蘇語去世時,他見施煙偷偷摸下地窖去拿他的紅酒喝,大有心裡有事想喝悶酒的嫌疑,他纔看出來的。
他並沒有挑破。
這麼些年也一直假裝沒看出來。
“好了,你去和同學玩吧,我掛了。”
“蘇塵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