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門口一位悠閒自得的年輕男子,也不過二十八九歲模樣,一身淺灰色錦緞長衫,腰繫絲絛,外罩青色大氅,望五官生得俊雅,面如玉琢一般。丰神綽約,態度風流,氣欲凌雲,雙眸炯炯,竟勝秋波。
武玄霜怒喝道:“何人膽敢擅闖煙雨樓?”
話音未落,一條人影,從數丈外飛落到武玄霜與張君策的身邊,未曾回答武玄霜的話語,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自言自語的道:“嗯,真好吃。唉,我都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美味了。”說着,伸手又拿起酒壺酒杯,自斟自飲,旁若無人。
這可把武玄霜氣惱,炯炯目光殺氣沖天,喝道:“我看你找死。”話音未落,武玄霜擡手就是一掌,流光石火,速度極快,哪知道年輕男子,腳尖一點,身形一個盤旋,閃了開去。
武玄霜憤恨,左手揮舞,水袖飛出,年輕男子竟在空中倒酒同時,腳尖借力,一牽一引,盪開水袖,揚空一閃,劃了一道圓弧,落到了武玄霜身側,一臉含笑,說道:“武樓主怎麼如此待客,傳出去可有失你的身份。”
武玄霜哪裡肯罷手,近身便是拳打腳踢,一連四五招,皆被年輕男子躲開,恰好二人轉身,年輕男子將手中酒壺酒杯投出,武玄霜本能避開,哪知道年輕男子,速度極快,武玄霜就覺得自己的腰肢被人攔住,扭頭轉過臉來看時,那年輕男子恰好將手伸出,頭也低下,朱脣正好吧唧親在那乾淨如玉的臉上,年輕男子似是覺得吃虧,又親了回去,所有動作,只是眨眼之間。武玄霜冰霜的面孔忽然泛起緋紅,
心跳加速,腦子一片空白,年輕男子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張君策,連忙推開武玄霜。拿着落到手裡壺酒,走到張君策面前,一手搭在張君策肩頭,一臉無辜地說道:“你都看到了,我可不是有意的。”
張君策聳肩說道:“你自己和她解釋去吧,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年輕男子翻着白眼,一下子竟楞住了,嘴裡荷荷地不知說什麼好,看向一臉怒氣的武玄霜,露出一個令所有女子都無法不動容笑。
武玄霜此時此刻怒氣沖天,覺得很是噁心。臉色難看,用手一指罵道:“你找死啊!”話音未落,又要動手,年輕男子嘆氣說道:“武樓主我覺得你應該去照照鏡子。”說着,手中多了一支玉釵。
武玄霜冰霜一般,說道:“還我。”
年輕男子放下酒壺立直身軀,長衫飄然,神情瀟灑,朝着武玄霜走去,一時間武玄霜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年輕男子面對武玄霜,看了看手中的玉釵,一臉正色的把玉釵插好,嘴裡說道:“嗯,果然很配武樓主。”打量一眼,面帶微笑,一笑傾城。
武玄霜煞光森森,冷冷道:“我會殺了你。”
“哈哈……”年輕男子說道:“我隨時恭候,哦,對了。我只恭候你,你要是讓煙雨樓中任何人,我可不會接受。”說完回顧張君策道:“你不覺得很尷尬嗎?”
張君策聞言搖頭笑道:“不,我要跟去瞧瞧。”
年輕男子翻了了一個白眼道:“打架有什麼好瞧的?我一直覺得女孩子是不應該兇殺鬥狠的。”
張君策對武玄霜道:“武樓主,這位是我朋友,或許你有耳聞他便是“金蘭社”龍虎十三侯之一“玉郎”高潤字玉澤、”
武玄霜聞言方自一怔,這個名字自然熟悉,傳聞高玉澤乃是宋開國名將渤海郡王高懷德後人,在宋的一個秘密機構金蘭社做事。暗壓心中怒氣,將銀牙一咬,冷哼道:“貴胄子弟,原來也是一個輕薄浪蕩之徒。”
“不就是親了你一口嗎。何必耿耿於懷,大不了讓你親回去。” 高玉澤一副玩世不恭模樣,氣的武玄霜目光一注,不由得又是一呆!因爲高玉澤真的將臉貼了過來,武玄霜氣惱,擡手就是一巴掌。高玉澤伸手抓住武玄霜的手,說道:“打臉可不好。”說着另一隻手竟然在武玄霜的鼻尖上輕輕彈了一下,看的一旁張君策無奈的笑出聲來。
“高潤我要殺了你……”武玄霜怒吼道,可是身子無法動彈,雙眼目送高玉澤和張君策離開。
二人離開煙雨樓出了城,找了一處僻靜地方,相視一笑,張君策搖頭,用手指着高潤說道:“你這次可是惹上大 麻煩了。”
高潤滿不在乎說道:“管他,只要小爺高興。天王老子我都不怕。”
說來聊去,張君雅問道:“玉澤,你這是從哪裡來?”
高潤說道:“從福州來。”說着,取出一封信,繼而說道:“這是令狐大哥讓我交給你的。找你可是真的辛苦。”
張君策展開書信一看,有些爲難,畢竟自己現在要前往五臺山救人,此時義兄令狐白又來邀請前往福州共輔文丞相,抗擊元廷,收復山河。陷入兩難之中,看着書信,陷入深思。
高潤見狀便將宋廷投降二王南遷福州如何請令狐白南下之事一一說來。
事情還要從至元十三年春說起,援軍克潭州,宋安撫使李芾不降自 焚而死。元將阿里海牙分遣官屬招降各地,由於呂文煥的緣故,宋官員相繼舉城投降,短短時間元得府一、六州、二軍、四十縣。
另一路伯顏的中軍橫掃江南,嘉興府劉漢傑投誠。宋統制官劉英降。伯顏又派董文炳軍至海鹽,知縣事王與賢及澉浦鎮統制胡全、福建路馬步軍總沈世隆皆降。而且京、湖宣撫使朱祀孫及副使高達,聞元兵連陷州城,已是忐忑不安。
此時阿里海牙轉攻江陵,高達累戰累敗,阿里海牙入江陵城,勸使歸附。湖北諸郡,如歸峽、郢、復、鼎、澧、辰、沅、靖、隨、常德、均、房、施、荊門諸城,相繼皆降。荊南已爲元有,伯顏無西顧憂,安心東下。
大宋頓時兩湖失去,朝野震動,一方主和一方力戰,奈何最後太皇太后謝氏聽取大臣意見不得抵抗。但仍有忠君報國名士。
話說元將阿朮前驅至真州,遣弁目李虎持招降書入揚州城勸降,此時揚州制置使李庭芝怒而焚書將李虎斬殺,召集揚州文武備戰。
李庭芝派遣統制張俊出戰應敵。雙方在揚州外一番廝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沒想到張俊反持元降臣孟之縉書,回城招降。李庭芝聞言大怒,毀了招降書,將張俊梟首示衆。發出告示出金帛牛酒,宴犒將士。極力百姓軍民共抗元軍,一時間人人感憤涕泣,誓同死守揚州城。
元將阿術兵困真州,卻不想守將苗再成與宗室趙孟錦,主動出擊,迎擊元兵於老鸛嘴,奈何元軍勢大,戰鬥激烈,軍兵傷亡慘重,失利而還,關了真州城等待救援的。
阿朮乘勝分兵圍攻揚州,李庭芝令統制姜纔出戰,姜才帶兵赴三裡溝,按照地勢佈下三疊大陣,雙方又是一番廝殺,阿術被宋兵擊退。無奈阿朮佯退,想誘姜纔來追再作計較,姜才攜得勝之威殺至揚子橋,阿術利用地勢再戰,兩軍夾水列陣。阿術派元將張弘範率兵,絕流南渡,來衝宋軍。
姜才熟知兵韜,堅壁不動。張弘範屢突不入,只好又佯爲趨避,姜才挺着大刀統兵去追張弘範。雙方又是一番廝殺,可謂是山河血紅,硝煙滾滾。
姜才力戰張弘範,張弘範假意敗走,姜才追趕不料張弘範陡然回馬,運動手中長槍,險些刺落馬下。多虧手下營救及時,但是姜才驍悍卻敗落馬下,嚇得宋軍一齊膽落,竟爾潰退。
阿朮、張弘範後先馳擊,宋軍自相踐踏,傷斃甚衆。姜才肩上亦被流矢所中。看到此番形式大吼一聲,將身上拔矢拔出揮刀,帶領親兵回截衝來的元兵,剁死了好幾人,元兵纔不敢逼近,無奈收攏潰軍入城。
阿朮屯兵揚州南門,李庭芝登城堵御,見元軍列陣城外,旗幡招展,大兵壓境,氣勢洶洶。李庭芝只好憑藉揚州城防,軍民一心,雙方一攻一守,還算旗鼓相當,沒甚勝敗。
此時的形式宋國還算強硬,宋將劉師勇,助知州事姚訔守城,兵威少振。浙右諸軍,亦漸來援助。宋將張世傑便召劉師勇、孫虎臣等,大集舟師,進次焦山。
共議馳援揚州解李庭芝之圍,奈何,張世傑無有帥才,定計與元兵死戰,決一勝負,竟然效仿曹公令以十舟爲方,碇江中流,非有號令,無得發碇,示以必死。
元將阿朮聞言登石公山,望見宋軍陣勢,便對手下笑道:“此乃自尋死路,昔時三國赤壁,這軍可燒而走呢。”
夜間命數千弓弩手,用巨舟裝載,分作兩翼,夾射宋軍水師。阿朮親統中路進戰,雙方戰事蔓延河道,火箭劃破長空,霎時間,篷檣俱毀,煙焰蔽江。
宋軍進退兩難,除投江自盡外,竟無別法。元將張弘範、董文炳等,複用銳卒橫擊,殺得宋師七零八落。張世傑帶領殘兵敗將只好奔回圌山,棄去黃白鷂船七百餘艘。奈何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江河之殤,浮屍一片。
張世傑兵敗,宋廷互生意見,你排我擠,烏煙瘴氣,君臣離心,將心不齊,
太皇太后爲了鞏固朝野欲召李庭芝入相,因加夏貴爲樞密副使,兼兩淮宣撫大使,令與淮東制置副使知揚州朱煥互調。然而朝廷旨意,外臣公然不受命,連李庭芝亦不能離任。
只有文天祥提兵入衛京都,文天祥知平江府,與李芾知潭州詔命,同日頒行。文天祥臨行時,特上疏請建四鎮,書雲:
本朝懲五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一時雖足以矯尾大之弊,然國以寢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破,至一縣則一縣殘,中原陸沈,痛悔何及?令宜分天下爲四鎮,建都督統御於其中,以廣西益湖南,而建閫於長沙。以廣東益江西,而建閫於隆興。以福建益江東,而建閫於番陽。以淮西益淮東,而建閫於揚州。責長沙取鄂,隆興取蘄黃,番陽取江東,揚州取兩淮。地大力衆,乃足以抗敵,約日齊奮,有進無退,日夜以圖之。彼備多力分,疲於奔命,而吾民之豪傑者,又伺間出於其中,如此則敵不難卻也。汪立信沿江之計,文天祥四鎮之謀,俱屬當時要計,
宋廷自顧不暇,用留夢炎爲左丞相,再任陳宜中爲右丞相,併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兩相見了文天祥的策略,俱以爲迂闊難行,擱置不答。
元統帥伯顏號令三軍,親自於建康渡江,分兵三路,同時東下,命阿剌罕。奧魯赤。率右軍出廣德四安鎮,取獨鬆關,又命董文炳、姜衛率左軍出江並海,取道江陰,攻克澉浦、華亭,又用范文虎爲先鋒。
伯顏自將中軍,趨常州,用呂文煥爲先鋒,水陸並進,期會臨安。文天祥至平江,正值常州被圍,便遣部將尹玉、麻士龍、朱華,與陳宜中遣援的張全,會師赴援。宋元交戰,雙方列陣廝殺,部將麻士龍與尹玉陸續戰死,張全與朱華不戰而還,宋軍無法馳援常州,常州知州事姚訔,通判陳炤,都統王安節,與劉師勇協力固守。
伯顏遣使招降,姚訔斷然拒絕,誓死守衛常州。
伯顏震怒遂派軍兵驅使城外居民,運土爲壘,連人帶土,一併填築,更有甚殺民煎膏取油,作炮轟城。常州城危急萬狀,卻守志益堅。伯顏乃督帳前諸軍,奮勇爭先,四面並進,,元軍勢大,兵強馬壯,不日城遂被陷,姚爚、陳炤皆戰死,王安節被擒,亦罵敵死節。一時間常州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惟劉師勇用八騎突圍,奔往平江。元將阿剌罕亦攻克廣德軍四安鎮,還有別將蘇都爾岱、李恆等,又進軍隆興,連拔江西十一城,直逼撫州。安撫使黃萬石奔建昌,都統密佑,麾衆逆戰集賢坪,兵敗被執,從容就刑。元兵復進取建昌,萬石入閩,尋且降元,統制米立,迎戰江坊,亦爲元軍所獲。阿剌罕令萬石諭降,萬石始終不屈,殺身全忠。
大宋志士男兒用一腔血肉,盡忠報國,奈何朝廷失德失信,幼主當朝,國無寧日,簡短解說元軍一路勢如破竹,燒殺搶掠,宋都臨安被圍,伯顏勸降,最後宋太皇太后下詔投降。詔書曰:“大宋國主鳷,謹百拜奉表於大元仁明神武皇帝陛下:臣昨嘗遣侍郎柳嶽、正言洪雷震捧表馳詣闕庭,敬伸卑悃,伏計已徹聖聽。臣眇焉幼衝,遭家多難,權奸似道,背盟誤國,臣不及知,至於興師問罪,宗社阽危,生靈可念。臣與太皇日夕憂懼,非不欲遷闢以求兩全,實以百萬生民之命寄臣之身,今天命有歸,臣將焉往?惟是世傳之鎮寶,不敢愛惜,謹奉太皇命戒,痛自貶損,削帝號,以兩浙、福建、江東西、湖南北、二廣、四川見在州郡,謹悉奉上聖朝,爲宗社生靈祈哀請命。慾望聖慈垂哀,祖母太后耄及,臥病數載,臣煢煢在疚,情有足矜,不忍臣祖宗三百年宗社遽至殞絕,曲賜裁處,特與存全,大元皇帝再生之德,則趙氏子孫世世有賴,不敢弭忘。臣無任感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
聽聞降元宮女多赴水死節。太皇太后命賈餘慶爲右丞相,劉岜同籤書樞密院事,與左丞相吳堅,籤書樞密院事家鉉翁等,並充祈請使入元,先至伯顏軍營,伯顏引文天祥與堅等同坐,賈餘慶語多諂諛,文天祥即斥賈餘慶賣國,並責伯顏失信。呂文煥從旁勸解,文天祥起身叱呂文煥道:“君家受國厚恩,不能以死報國,引狼入室,豈非忠臣?”說的呂文煥啞口無言。
數日後,伯顏聞益王、廣王已出臨安,復遣范文虎率兵南追。駙馬都尉楊鎮本隨二王同行,聞報范文虎來追帶兵阻攔,與二王作別道:“我將就死該處,藉緩追兵。趙家天下就拜託了。”
君臣灑淚而別,途中遇范文虎,謊稱二王已往就鎮。范文虎信以爲真回報伯顏,伯顏入臨安城,建大將旗鼓,率左右翼萬戶巡城,觀潮浙江。又登獅子門覽臨安形勝,部分諸將適福王與芮,自紹興至,伯顏好言撫慰,令隨帝顯及全太后,入覲元都。且遣使入宮宣詔,免牽羊繫頸禮。德祐二年三月丁丑日,伯顏劫帝顯及全太后,並福王與芮,沂王與猷,度宗母隆國夫人黃氏,駙馬都尉楊鎮等,一律北去。
殊不知陳宜中、張世傑、蘇劉義、劉師勇等護保益、廣二王出嘉會門,渡浙江遁去,以勁兵五千人追陳宜中等,過浙江不及而還。
諸官員來至福州,擁立少主,招集勤王之師,以求反攻,重整河山。又派出一些豪傑義士聯絡各地義軍,江湖幫派,共同抗擊元廷。
且說江南之地,被元軍踐踏,百姓流離失所,到處都是狼煙滾滾,太湖之畔,縹緲峰上站着一位白色錦衣長衫的倜儻男子,細腰乍背,風姿偉岸,年紀也不過三十八九,外罩一件白雲大氅,頭戴白色紅纓氈帽,足下白靴,再看五官,俊眉朗目,鼻直脣薄,打理有型的鬍鬚,嘴角帶着一絲淺笑,目光明亮卻帶着點點憂鬱。成熟中帶着幾分傲氣,穩重內又有些許桀驁不馴。
在微風中望向太湖的景色,不禁爲之感慨。自言道:“好一片湖澤,站在這縹緲峰上,舉目望去,東南百里峰,東北靈巖山,山峰相應在煙雲間,果然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只可惜在這戰亂的不息的歲月裡,又有幾處安寧的地方。宋國已經覆滅,胡元卻有一統天下的趨勢,如今我卻不知要向何方,魂歸何處?”輕嘆一聲,迷茫,不知所向。
這白衣人便是令狐白字君素,姑蘇人,自幼習文練武,深受辛棄疾的影響,立志要成爲一名捨身報國的名臣,奈何世事難料,宋廷昏庸,便棄了共鳴,隱居結交江湖俠士,縱論天下抒發自己的一腔熱血。多年前,雞鳴山一戰成名,被江湖人比作能與“劍聖”公孫騰齊名的劍客,加上爲人忠肝義膽,江湖俠士無不尊敬。
“師父!”身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令狐白沒有回頭,他已知道來的是誰了。自己的徒弟樑冰小字玉兒,說道:“都準備好了?”
樑冰點頭應道:“船隻和所帶的物品都已經準備齊全,就等你吩咐幾時出發了。”
樑冰年紀也就十八九歲,背後揹着一對銀鉤,長得一般,卻自帶那種心靜如水,聰慧過人,給人一種信任感。
令狐白說道:“玉兒,你師孃他們可都準備好了?”
樑冰回道:“在岸邊等着呢。”
最後留戀的瞧了一眼這湖光山色,嘴裡說道:“不論是江山還是江湖都有一種信念。那就是祈求國泰民安,江湖再無波瀾,然而天下之事,事事都是不盡人意,只有去面對和化解,泰然處之。”
就這樣二人乘坐一葉扁舟,駛向岸邊,樑冰有感觸問道:“師父,如今兵荒馬亂咱們去哪裡啊!我還真捨不得離開。”說着,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令狐白雙眼望着湖面,沉思片刻,說道:“江南戰事多堅,我們去徐州,哪裡還算安寧,唉,我也不願離開,可是沒辦法,一家老小是餘口人,也不能隨這城覆滅不是。”
簡短解說,很快來到岸上,早已經有家人備好車馬,家丁將行李物品裝上車,
這時一架烏蓬馬車上,車簾挑開,走下一位夫人,年紀也不過三十歲。一雙秋波盪漾,身材苗條,五官端正,柳眉間萬種風情。一身錦緞霓裳,秀髮垂肩,釵環相配。落落大方,一看便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子女。
“相公你回來了。”說着走向令狐白,樑冰趕忙上前攙扶,嘴裡說道:“師孃慢點。”
令狐白看着妻子王婉含笑說道:“既然都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
王婉說道:“少安帶人去接秦妹妹了,也應該回來了。”
一旁的樑冰應聲說道:“大少爺去接二夫人,師父再等等吧。”
不多時,就見一匹白馬美少年在前,護送着一架烏棚馬車,身後跟着六名家丁,由遠而近,馬上少年是個俊俏後生,大概只有不到二十的樣子,肌膚白皙,身材修長,如玉般的面孔,配着一雙朗朗星目,挺拔的鼻樑,脣紅齒白,身穿一襲褐色長衫,擡眼環繞,臉色平靜如水,更顯玉樹臨風,瀟灑惆儻。
車馬來至,少年翻身下馬,來到令狐白近前躬身施禮,說道:“父親,孩兒將二孃接來了。”
令狐白點頭,馬車走下一位夫人,懷抱一個剛剛年滿一歲的娃娃,但見這女子年紀也不過三十上下,一身長裙,金銀首飾,環佩叮噹。輕抹胭脂,略施粉黛,雖生子嗣卻體態嬌好,那一雙眉清目秀,清澈客人,,高佻身材,嘴角桃笑,優雅不失幹練。張揚中帶着冷靜,好生動人。這邊是令狐白的第二位夫人蘇杭有名的武師周達的小女兒周茯苓。
令狐白上前攙扶,輕聲說道:“你怎麼下來了?”
周茯苓淡笑說道:“一路戴波下來活動活動。”令狐白眼含深情的看着周茯苓懷中的娃娃,一臉的寵溺。
就這樣令狐少安在前開路,樑冰陪着兩位夫人上了馬車,令狐白上了一輛馬車。一大家子,浩浩蕩蕩離開太湖,北上徐州進發
一路上過山脊穿林間,目及之地有些荒草叢生,殘垣斷壁,纏着枯膝遍佈蒼苔,高高低低的墳,殘破碎石的牆壁,堆砌在荒蕪中。給人的感覺是泛着那樣一種淒涼晦迷的意味,冰冷的有些陰鬱。
令狐白輕嘆一聲,觸景生情!卻也難以抒發,這個世道作爲一介平民,有心無力,只願一家老少平安便好。當年的意氣風發,也只有在回憶裡。看着車窗外,低低細語:“何時這片土地能夠重新恢復生機,爲什麼會有戰爭,殺伐真的能帶來想喝嗎,這樣的代價付出的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用鮮血凝結成的。”
這一路上令狐白的心情始終都是陰鬱的,路上盡都是無家可歸的百姓,滿臉的滄桑,衣不裹腹,悲悲切切,乞求的話語,撕心裂肺的哭泣,一個個渴望的眼神,一幕幕悲慘的場景,爲了一口食物大打出手,爲了活下去賣兒賣女,甚至爲了一具尚未死去的屍體,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禮教的約束,他們只想着活下來。
不由得讓令狐白有感而發:“西風捲起暮煙生,驚雁亂飛鳴。千里晚寒青,卻回首、倚欄空亭。無奈山色,無緒往事,一曲冷蕭清。休問此簫聲,輕嘆了、英雄成冰。”
簡短解說,一路行來,還算平安,所過關隘城鎮也沒有多少阻攔,飢餐渴飲,曉行夜宿,這一日來到淮北地界,這裡還算太平,沒有江南那般悽慘。
樑冰與令狐少安並馬在前,兩個人有說有笑,好不歡愉。就聽樑冰問道“少爺你看這地方和我們家那邊還是有些區別的”
令狐少安點頭,看着樑冰一臉懵懂的樣子說道:“嗯,南北差異還是有區別的,這次出來也看到了許多,突然感覺父親說的很對,男兒就要歷經四方長長眼界。”
樑冰應道:“嗯!確實啊!不過少爺我想過一陣子戰事平息,就可以太平了。那時候一定要走南闖北長長見識。”
令狐少安自幼深受父親薰陶,遠望山川連綿無際的草地,長嘆一聲,思付:“這麼好的山川大地如今落到胡兒手裡,那些野蠻的傢伙橫行霸道,濫殺無辜,身爲漢家男兒我卻……。”
令狐少安沉吟片刻,觸景生情,說道:“雪曉清笳亂起.夢遊處、不知何地.鐵騎無聲望似水.想關河,雁門西,青海際.睡覺寒燈裡.漏聲斷、月斜窗紙.自許封侯在萬里.有誰知,鬢雖殘,心未死”
“這首詩是放翁先生的詞,我經常聽師父唸叨。”樑冰話音未落,令狐少安本能的警覺,警惕的說道:“小心,”
樑冰看到令狐少安臉色有變,心知要有麻煩。手不由自主的按向放在馬背上的一對護手銀鉤。
令狐少安對樑冰說道:“玉兒,去通知父親。”
樑冰撥轉馬頭,來到頭車前,說道:“師父,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
“嗯,不要驚慌,見機行事。”令狐白畢竟行走江湖多年,閱歷豐富。泰山壓頂而不驚,依然面容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