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雲瀚,金戈勁敵皆兵漢。除強扶義匡人間,守境良深,掃盡財狼患。孤寂神州今已遠,幾曾胡馬無刀亂。一歌共嘆傷還雁,骨肉離分,淚斷江河岸。——《一斛珠》
雲雅與花鼓軒這一路行來,可謂是受盡苦難,被仇家追殺,誤入蓮花山,只因路途不明,深陷其中,恰巧遇到二人,於是尾隨而至,看到這一番事情。雖然不知原因,好奇便隱在暗中想要瞧一個明白,卻不知惹禍上身。
單說道人聞言不由得眉頭緊鎖,稽首說道:“諸位如此相逼,真真欺人太甚了。貧道已經說過家師早已不過問江湖中事,潛心清修,爲成大道。凡塵俗世還請另尋他處。”
“哈哈……看來賀真人是參透生死玄關,那麼就是不會過問全真之事了?”赤陽伯問道。
道人淡言淡語說道:“全真之事自有掌教師兄處理,你們請回。”
呂尚瞧了一眼道人,說道:“好,既然賀真人潛修,我等也就不打擾了。不過請道長代爲轉達,如今全真肆意妄爲,殘害武林同道。出家人本應該不問世事,卻偏偏好了名利。還望秉持修行之心,最好勿要助紂爲虐。”
道人聽後也有些慚愧,雖然人在深山,卻也聽聞了一些江湖事,如今全真派的確有些人不守清規,做了一些讓人不恥事情來,這的的確確讓他啞口無言,說道:“各位的好意貧道自會轉達家師。”
朝元洞外吵吵嚷嚷,朝元洞內,一位年逾六旬開外的老道人,慈眉善目,一派仙風道骨,發如三冬雪,鬢似九秋霜,蒼頭皓首,白麪銀髯,頭戴碧玉冠,身穿青佈道袍,腰間灰色絲絛結就乾坤樣,盤腿與高臺之上,足上水襪雲履。左右侍立兩個小童子,左抱道家經典,右抱乾坤扶正劍。
再看這臺高一丈有餘,勢按三寸;上分八卦合陰陽,下屬九宮定龍虎深藏。四角有四柱之形,左右立乾坤之象;前後配君臣之義,周圍有風雲之氣。此臺上合天心,下合地戶,中合人意。上合天心,應四時;下合地戶,屬五行;中合意,風調雨順。可謂巧匠神工精心,一方靈臺接九霄。
老道長心血不寧,慢慢睜開眼睛,對身邊童兒說道:“真常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未歸來?”
守在身旁的童子施禮回道:“回稟師尊,那些魔教人圍困了咱們的洞府,真常大師兄正與他們交涉。”
老道人點頭說道:“貧道自從跟着師父西行歸來便在這蓮花山中清修,可謂是餐霞飲露,沿峪谷選址鑿洞,甚至在鳥跡罕至,猿猱不到的危崖絕壁,攀藤懸空,鑿石成洞七十有餘,只爲得成就大道,而今天下未定,師尊宣揚“止殺愛民”苦勸衆生,歷代掌教秉承這一理念規勸君主,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定。”說到這裡老道人不禁有些失望之色。
這老道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全真第三代門人,如今輩分極高的長老,姓賀名志真,道號通玄散人,早年拜呂通明爲師,呂通明是廣寧子郝大通門下,後來又從丘處機受法,賀志真又拜丘處機門下慕志遠爲弟子。先後居於耀州孫姜村長春觀、隴州玉宸宮,且多有營建。至元三年,賀志真與張志寬協作興建玉宸宮,那時的賀志真被元廷冊封爲隴西路提點。賀志真一手絕世輕功“騰雲縱”的身法,且臂力驚人,曾在龍門洞石崖前,施展絕學,刻有"全真巖、定日月婁景先生洞"幾字。
而後其弟子創立華山派尊其爲開派宗師。如今修行之所朝元洞也是老道人自建,有人曾問何爲朝元,賀志真回道:"朝元,即朝拜元始天尊,元即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一即元,故在乾而物資始,在坤而物資生,天所以天,地所以地,人所以人,物所以物,莫非元也,莫非一也。"
如此一來,聲名鵲起之後,慕名投師修道者蜂擁而至,達官貴胄前來拜訪者絡繹不絕,而賀志真則閉門不見。爲躲避煩憂,便棲身於南天門外朝元洞或長空棧道盡處的石室中,爲的就是脫去凡塵,一心尋道悟法。
洞中寧靜,此時的洞外卻正在暗流涌動,波詭雲譎。雙方爭論之時,卻不知道,有一支元軍已然瞧瞧靠近。
原來,十三教合盟去圍攻朝元洞的賀志真道人,明着只爲了討一個說法,其中也暗含了不滿,因爲全真勢大,幾乎讓這些不被正統認可的教門遭到了沉重打擊,自然心生不服,便商議之後,來到蓮花山討說法,讓全真教門人弟子明白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這件事卻也驚動了地方官府,華陰縣兵馬指揮使便是全真門人,當有人來報,言說:有一夥人上了西嶽去了朝元洞,這便讓身爲華陰縣兵馬指揮使的葛璁坐不住了。畢竟賀志真的名望響震四海,元廷皇帝忽必烈都禮讓三分,這要是驚擾或傷到了,恐怕全真掌教祁志誠也饒不了自己,於是點齊五百馬隊,三百步兵,趕往西嶽,同時派一個斥候去了華陰縣內的全真教觀,通報這一消息。
斥候滾鞍下馬,但見道觀外,門口四名彪形大漢佇立,門口處悠閒地坐着一位道士,道觀內香火繚繞,來往客人皆是文質彬彬,衣着鮮明,進退有序,氣派非凡,門牌聳立,上書寫“雲霄觀”字體龍飛風舞,蒼勁有力。
斥候疾步上了臺階,四個彪形大漢見是一位軍爺,卻也不敢造次,道士瞧了一眼,站起身來,撣撣塵土,問道:“軍爺有何貴幹?”
斥候說道:“我要求見馬觀主,葛大人有書信與他。”
道士聞言不敢怠慢,說道:“軍爺跟我來。”
兩人踩上石階,走進道觀,一眼望去,景緻煥然一新。見一片湖水清澈見底,湖面綠波盪漾,泛起水影,波光粼粼,層層疊疊樓閣影像映其中,有如仙境,似一幅美麗圖畫,望之心曠神怡。信徒絡繹不絕,達官顯貴更是問前程尋富貴。
穿廊過院,來到馬觀主的鶴軒,馬觀主名叫馬玄明,年紀也不過四十上下,長得面帶不善,頭戴舊道巾,身披一件灰佈道袍,腰繫絲絛,手拿拂塵,面壁而坐,了卻凡塵,牆上掛着一口寶劍。
道士施禮,恭敬說道:“師父,華陰縣兵馬指揮使葛大人派人來了,說有要事稟告。”
馬玄明聽後詫然問道:“可說是何事?”
道士回道:“稟觀主,來人說當面告知,人就在鶴軒外。”
馬玄明點頭,心中盤算:“葛大人派人過來是有何事?我與這位師弟只聞其人未見其面,這時候派人前來……既然這樣,要好生招待,畢竟人家也是一方長官,能和他掛上關係,這也對我雲霄觀有些好處。”盤算着,對道士說道:“請他鶴軒詳談。”
就這樣斥候走進鶴軒,施禮見過了馬玄明道長,馬道長稽首說道:“各位軍爺有何貴幹?”
斥候將葛璁親筆書信呈上,馬道長看後也是大吃一驚,說道:“竟有此事?”
還未等斥候回言,門外急匆匆跑進一個道士,風塵僕僕,滿臉風沙,也忘卻了禮數,叫道:“觀主不好了,觀主出事了。”
馬玄明雖然心急如焚,卻不動聲色,沉着臉問道:“如此毛躁,成何體統?”
道士也顧不得許多,氣喘吁吁說道:“觀主,那些魔教聯合起來,去了朝元洞,老爺子恐怕有危險。”
馬玄明這一下證實了葛璁書信的真實,不敢怠慢,召集弟子三十餘人乘快馬趕奔西嶽。
簡短解說,葛璁與馬玄明兵合一處,當葛璁聽聞馬玄明帶着弟子來了,親自趕來迎接,雙方相見,施禮同行,
“馬道長前來,葛某欣慰。”
馬玄明歉意的說道:“這次有勞將軍了。”
葛璁瞧得欣慰,一同入帳。
不多時,葛璁提調帶來的五百鐵騎,但見個個沉靜如虎,刀劍林立,長槍泛着寒光。三百步兵,也是威風凜凜,旗幟鮮明。
葛璁身邊跟隨着八位衣甲明亮,懸弓佩刀的將士,這八人都是在疆場廝殺的老手,每個人都有一身本事。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錦衣大氅的年輕人,面相斯文,甚是得到葛璁信任和重要。
“巴音,兵馬都到齊了吧?”葛璁問身旁的一位蒙古百夫長道。
巴音施禮說道:“兵馬備齊,只等大人發號施令。”
葛璁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速速進兵。按照先前計劃展開圍剿。這一次定將這些帝國叛逆清楚,絕不能打擾了賀真人修行。”
就這樣馬步兵分成四路開始實施對所謂的魔教叛逆進行包圍。
葛璁自帶一路兵馬,與馬玄明道長一同趕奔朝元洞,馬玄明自然感激,說道:“葛大人膽識實在過人!貧道佩服,這一次幫全真解圍。我定稟明掌教。”
葛璁一笑道:“道兄何必如此,都是一家人。這些魔教人膽大妄爲擾了真人清修,實在可惡,身爲地方官,理應如此。”
其實這兩個人都有各自打算,一個想借此機會升官發財,一個想搭上賀真人的關係,日後在全真教裡混個功成名就。
就這樣,大軍很快來到了西嶽,斥候不斷的往來聯絡,探馬時時報告朝元洞方向的一舉一動。
距離朝元洞還有一段距離,葛璁傳令隱蔽在密林之中,經過探馬的信息,又開始制定新的計劃。
葛璁瞧了一眼年輕人說道:“孟宇,你看我們要如何?”
“可奇襲,趁對方尚無防備。一舉殲滅,雖然不可全部落網,不過也能挫傷七八,剩下的漏網之魚,巴音等將軍自會消滅。”
葛璁聞言點頭,攤開手中西嶽山勢圖,瞧了瞧說道:“欲消滅這幫魔頭,奇襲的確是個好辦法。況且西嶽山勢險峻,多有峭壁,出去的路很少,只要把住關隘,封死出口,四面圍堵,隨時支應。畢竟鐵騎不易發揮奔騎威力,所以我看這裡不錯”說着一指少有的一處平坦之處。
孟宇說道:“大人的意思是使用圈養之術,將這些人趕到此地,平原可用鐵騎衝殺。”
葛璁面帶微笑,欣慰的點頭道:“這些魔頭萬萬料想不到,正是偷襲好時機。”
於是葛璁分兵派將,命杜廉百夫長道:“杜廉你爲先鋒,率軍突襲,務必一擊將他們挫敗”
杜廉一臉自信笑容,回道:“屬下明白。”
馬玄明也辭別葛璁帶着子弟先行,一是作爲牽制,二是也想在賀志真道長面前表現一下誠意。
就這樣,元軍開始了行動,不知其中緣由,還在朝元洞爭論不休的衆人,哪裡會想到一場滅頂之災即將來臨。落葉蕭蕭風乍冷,雁聲悲切客情孤。
各路人馬都已經到了指定位置,兵卒挑了壕溝,設好機關,沿途路上佈滿鹿角,各種旗幡迎風招展,三十六杆天罡旗,七十二杆地煞旗。士兵盔明甲亮,刀光閃閃。劍影森森,人有胖瘦,馬分五色,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耀武揚威。
此時的馬玄明帶着衆弟子已經提前趕到朝元洞,原本就要散去的衆人,一見全真派來了後援,這下子可謂一石激起千成浪。
有人認出了馬玄明叫道:“馬老道來了。”聞言的七人不由得也是吃了一驚,赤陽伯看了看身邊的程悠悠、黃雷凌、呂尚,說道:“馬老道這個時候來了,定然是沒安好心。”
呂尚笑道:“哼,我倒要看看這個牛鼻子有什麼話說。”
青水宮有些擔心,提醒道:“我們還是多加小心,畢竟全真教與元廷多有瓜葛,馬玄明此時來此咱們不得不防。”
赤陽伯點頭道:“此話有理。”
馬玄明一派正義凌然的樣子,先禮後兵,面上毫無怒意,稽首施禮,說道:“諸位江湖朋友,不知道爲了何事前來打擾賀師祖清修?”
“啊呀”黃雷凌一聲叫了起來,說道:“爲什麼,自然是爲了討一個公道。哼,馬道長,你們全真教可真是藏龍臥虎啊!司馬歡是你的師侄吧?”
聽到黃雷凌的話,心頭一震,不過馬玄明不動聲色淡淡說道:“的確是貧道的師侄,不過此人因犯了教規已被清除全真。”
紫雲嬋冷哼一聲,說道:“呵呵……馬道長可不要打誑語。世事往往有出人意外的,我可聽說司馬歡並沒有被逐出全真,而是被你們保護起來了,呵呵……司馬歡的父親武威軍副元帥,你們這羣勢利眼,敢如此,這個消息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吧。”
馬玄明心下驚疑不定,強裝含笑說道:“女施主可不要胡說。”
紫雲嬋似笑非笑地看了馬玄明一眼,說道:“我有一個好朋友,姓鄧名通,他有外號叫‘雲中燕’。呵呵……我還聽說前不久雲霄觀失了一件寶貝,價值連城啊!”
馬玄明臉色一變,暗道:“原來如此,哼,看來這一回定要將他們趕盡殺絕。若不然有些事情可就要曝光於天下,這可是醜事一樁……”盤算着,用含笑來敷衍內心,緩緩道:“呵呵,女施主的話,貧道不明覺厲,這或許是他人嫁禍。”
正說間,有人叫了一聲,道:“不好了,元兵來了。”這一聲,讓所有人驚慌失措,與此同時,戰鼓雷動,聲震西嶽,四面八方喊殺震天,人喊馬嘶,給人震懾。
葛璁指揮手下百夫長帶着手下直衝而來,鐵蹄搗地,震聲撼天,更讓騎士們血脈賁張。高喊着“殺呀!活捉魔頭。”
剩下元軍井然有緒,各自展開,氣勢凌雲,衆人驚駭,這也是頭一次見識到元軍的聲勢。
赤陽伯皺眉,用手點指,罵道:“馬玄明你這個混蛋,你竟與元軍爲伍,呵呵……今天便和你拼了。”
馬玄明冷,轉目翻臉,說道:“你們這些魔頭,如今天兵到了,還不束手就擒。貧道感念蒼生,會在葛大人面前替你們留下一命。”
“呸,牛鼻子,受死吧!”黃雷凌怒喝,手中兵器一晃,說道:“兄弟們,不要坐以待斃,反正都是一死和這些人拼了。”
就這樣,雙方廝殺在一起,元軍勢猛,衆教徒多半都是搖旗吶喊之輩,一場肉搏,戰鬥空前激烈。軍卒爲了立功個個爭雄,衆教徒也是爲了性命拼死搏殺,投身到戰鬥。刀光劍影,揚塵騰起。
馬玄明吸了一口氣,鎮攝心神,暗道:“這幾個魔頭還真有些能耐,看來只能智取不可強敵。”想着,吩咐道:“保護好師祖。絕不能讓這幫魔頭擾了師祖清修。”
衆弟子應聲列陣,呂尚,程悠悠帶人衝向朝元洞,意在打開洞門,抓住賀真人以此要挾全真和元軍。賀志真的徒弟老人姚真常怎會讓他們得逞。仗劍攔擋,雙方鬥殺。
馬玄明手中寶劍擋開青水宮的刀,隨即邁前一步,手腕一翻,驀地長劍撩向藍月,藍月用雙刀封住,馬玄明側步,長劍出其不意,迅捷無比,點指劈刺黃雷凌。幾個人你來我往廝殺騰騰,全真子弟也是列陣搏殺,衆教徒被元軍和全真夾擊,可以說是損兵折將,朝元洞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馬玄明一聲冷笑,雙指一搭,搭着劍背,往前一捺,手中運氣,足有百斤氣力,赤陽伯頓覺如遭壓頂,猛地單刀刀鋒反劈,說時遲那時快,馬玄明長劍一旋,喝道:“魔頭受死吧!”
赤陽伯久經大敵,見馬玄明劍柄一旋,長劍刺到,無奈側步,虛晃一刀,擡腳疾起,直奔馬玄明的腰間。馬玄明又是“嘿嘿”一聲冷笑,身形一閃,只聽得“唰”的一聲,長劍已從赤陽伯英的肩頭刺過,這一劍只是刺穿了其肩頭,劃開兩寸,傷了琵琶骨鮮血四濺。
藍月急忙來救,叫道:“老哥你沒事吧?”
赤陽伯咬牙切齒,憤恨道:“我沒事,小心!”說着赤陽伯將藍月推開,橫刀一架,黃雷凌橫刀解圍。見過大風大浪,不知道多少,如今在這西嶽,全真教和元軍一同圍攻,加上馬玄明這個難纏對手,施展開自己的刀法,劈、點、砍,狠辣無比,刀光忽地一圈,卻被馬玄明刷地一腿,踢在手腕上,手中刀脫手而出。馬玄明喝道:“魔頭受死吧!”
黃雷凌驚呼一聲,塌腰錯步,哪知道馬玄明可不會給他喘息機會,劍光如雪,指點其心口,黃雷凌本能用盡力量,閃避開來,一聲慘呼,肋下鮮紅一片。
隨即上前便要結果黃雷凌的性命,就在這時,一團白影,疾飛而來,手中的寶劍,虎嘯龍吟,隔擋開馬玄明的寶劍,逼退馬玄明,橫在當中,馬玄明驚疑不定,長劍一指,眉頭一皺,問道:“你是誰,敢來多管閒事?”
雲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路見不平自然就要打抱不平嘍!”
馬玄明聞言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可知道這些人都是魔教中人,都是一些只會蠱惑人心,危言聳聽的旁門左道。”雲雅只是淡淡一笑道:“旁門左道,你們名門正道就那麼堂堂正正嗎?我一路走來可沒少聽一些坊間碎語。呵呵……全真教自重陽祖師歷任如今也有七代了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馬玄明臉色一變,怒道:“你……你敢欺辱祖師,貧道饒不了你。”
雲雅見馬玄明一副怒意,冷笑道:“勾結元兵,以強欺弱,江湖之事,卻要勾連胡兵,這樣的不平之事,除非我不瞧見,瞧見了我便要管一管!”
此時間,元軍已經殺的衆教徒丟盔棄甲,四散奔逃,葛璁指揮着手下繼續衝殺。
“住手!都住手!”雄厚的聲音,那是一股子威嚴,令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雙方竟然停住了廝殺,目光投向朝元洞前。
賀志真在徒弟姚真常的維護下立在洞前,呂尚,程悠悠仗劍於一側,盯着賀志真。
賀志真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馬玄明急忙來至近前,葛璁也在手下的陪護下來見道人,二人施禮,賀志真只是點點頭,看到洞前的一幕,內心撥動,稽首施禮,說道:“善哉善哉!爲何要徒增殺戮。”
葛璁說道:“賀真人,這些魔頭蠱惑人心,竟敢擾了真人清修,本官恐怕真人有失特來將這些妖人繩之以法?”
賀志真長嘆一聲,說道:“心法也,訓於其下,消息也。易道廣大,用非一端,皆有落處,各取其用。道法自然,無分正邪,且全真一派,主張止殺敬民。呂祖曾言:人之有心。如天之有日。心之邪正。如日之升沉。日升沉而晝夜分。心邪正而人鬼判。故心者萬善之源。而百行之所由出也。儒曰正心。道曰存心。釋曰明心。心正則不亂。心存則不放。心明則不蔽。三教一理也。也曾說過:與人爲善。與人有怨。輒思其好處以釋之。中心有憾。輙思己過處以寬之。人以非禮相加。無心報復。人以巧機攙奪。無心好還。靜籌人託。以期踐言。靜思人恩。以圖報稱。處繁華中。有恬澹心。處貧賤中。無怨尤心。見人失意。生悵惘心。見人得意。生歡喜心。見人才高。生欽服心。見人飢寒。生憐憫心。見人勤勞。存體恤心。見人謬誤。無非笑心。見人珍異。無倖得心。見人富貴。無豔慕心。不因勢力而生趨附心。不因衰落而生厭薄心。不因貧乏而生苟且心。不因急迫而生險詐心。見老成而生敬。見道德而知尊。葛大人能否給老道一個薄面莫要動干戈,如何?”
葛璁看了看馬玄明,既然賀志真出面說清,這個面子不能不給,於是道:“全依真人便是。”
賀志真臉上沒任何表情,點點頭,說道:“有勞了。”
葛璁隨即傳令軍馬撤退,濃眉一揚低聲對身邊的孟宇道:“一個也不能放過。”
孟宇自然明白點頭。賀志真說道:“玄明,你也回去吧!觀中事物繁忙,勿要因此耽誤了正事。”就這一句話,沒有誇讚沒有責備。這讓馬玄明有些尷尬,只能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賀志真思索片刻又道:“你代爲轉告掌教,全真門人一定要守住本心,勿要起心害衆。常懷陰險。勿能自作聰明。在在憎嫌。更不可心先觸怒於鬼神。此乃引禍之罰,罪在其身。毒流千萬。切記,善惡之分。如絲染皁。善惡之報。如影隨形。苟改過以爲良。亦從兇而反吉。倘執迷而不悟。終怙禍而遭殃。然而善惡心生。吉凶心召。欲正其心。則無適而非善。欲求其心。則無適而非正。”說罷,賀志真道長,竟然邁步走向赤陽伯和黃雷凌。
“善哉善哉!二位受驚了。傷勢如何?”說着竟然與二人一禮,這反倒讓二人有些受寵若驚。
“不敢不敢。”赤陽伯還禮,說道:“老仙長是我們莽撞了。”
賀志真歉意的對身旁童子說道:“把金瘡藥取來。”繼而又對赤陽伯和黃雷凌道:“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只不過貧道早已不過問世俗。有些事貧道也無能爲力,唉……”感嘆的搖搖頭。接過童子的藥瓶,雙宋奉上,便對身旁的姚真常說道:“此地已經沾了污垢,擾了清靜,咱們走吧!”
就這樣所有人目送着賀志真等人離開……,一場硝煙隨即化爲清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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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說簡短,馬玄明和葛璁帶人離去,朝元洞外一片狼藉,屍橫遍地,鮮血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個人的心。
葛璁身邊的副將幽怨的看了一眼手士兵,不滿的說道:“大人就這樣放過他們,這也太便宜了這幫魔頭。”
“呵呵……”葛璁沉默了一下之後才道:“自然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不過面子是要給的。畢竟賀志真可不是凡人。”說着便對孟宇道:“安排的如何?”
孟宇點頭說道:“已經安排妥當,這些魔頭必死無疑。”
“嗯,用他們的人頭去立我們的戰功。”葛璁臉上很是興奮,雙眉一揚,自然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