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探春之患
乾隆憤恨的看着前方,拿起了望遠鏡,儘管看不見,可他堅信望到盡頭,就是鄭家莊。就是理親王弘皙父子的老巢。黛玉的事兒,給他提了個醒。人家耐不住寂寞,要躍馬揚鞭的大幹一場,劍指紫禁城,劍指他與母親。多年的老賬還要掀起來不成?九龍奪嫡的紛爭又要重現?後宮的女人們,都是搏擊中的高手,只要活着,就沒有失敗。風水輪流轉,指不定什麼時候,早已蟄伏之人又還了陽。弘皙,乾隆的堂兄,前廢太子之後,給了他一家親王的位置,平素又倍加恩寵,按說也該安分守己的過rì子纔是,爲什麼要癡心妄想的謀大位?他一陣冷笑,耳邊傳來纔在太后那兒得到的忍,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你都準備好了沒有?別想着把宗室裡的爺們兒叫在一塊兒,痛哭流涕一番,再哈哈大笑一陣,就能解決的事兒。要準備好再給他痛擊一同,讓他再也翻不過身兒來。”
強壓下心中怒火,放下望遠鏡,低喝道:“駱吉,去養心殿。”步下石階,坐上御輦,心裡還在翻騰。
“皇上,太后娘娘,臣妾知罪了。小兒永琛愛極了南邊的風光,想着林姑娘是南邊的人,就邀上她過去講解一番,打算把我那邋遢院子整治整治的,也不知道哪個壞了心的,亂嚼舌頭,咱們永琛倒沒什麼,爺們兒,誰不愛弄個這些個?可林姑娘怎麼辦?這不是壞人名節嘛。”理親王福晉煞有介事的嘮叨着。
好個長舌婦,嘬下的事兒,不說自家兒子,又把屎盆子扣在別人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又想起這些r人覺理親王府客滿堂。又與南安郡王、北王混在一起,大有結黨營私之嫌。還聽說弄了個七司衙門。這分明是與朝廷分庭抗禮,決不能姑息。皇阿瑪錐心瀝血留給自己的這把椅子決不能失了手。想着心事,不覺來到養心殿前,下來後,鎮定一下,端着架子步了進去。
劉統勳、柳芳、牛繼宗、雅克奇正等着。見他來了,齊齊的跪了下去:“臣等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卿等快快請起,咱們不再朝上,不來這個。都坐下,咱們好說話。”
劉統勳才坐下,又起身朝着乾隆言道:“啓稟皇上,抓來的人,臣問過,就是些老奴才。油腔滑調地,說不出什麼有用的。倒是,一個廚子說了件讓人琢磨地事兒。”
“廚子?什麼事兒?”乾隆來了
“來了幾個西域地人,住了一陣子,才走的。”
“西域?往深了問問,定要問出他的實話來。等告退。”
乾隆揮揮手,看見劉統勳想了起來:“劉愛卿等一下。”
劉統勳一聽。知道乾隆還有事兒跟自己說。就站着沒動。等着皇上話。其餘地幾個人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老愛卿。你我乃是世交。這會兒沒人。陪朕說說話。”乾隆示意他坐下。又讓太監端過來茶茗。送到他地面前。
劉統勳忙起身接了。謝恩坐下。世交?這話說地。看打哪兒論。幾輩子人侍候你們老艾家。那叫一個一言難盡。誰敢跟皇家論交?有幾個腦袋夠砍地?也就是沒人地時候。幾句戲言罷了。不用說。這主兒又有爲難地事兒了。忙陪着笑臉欠着身子。剛坐下。誰想再站起來?
“皇上折殺老臣了。這是幾輩子皇恩浩蕩。老臣一家子銘刻在心。皇上。您也不容易啊。這才進了正月沒幾在大年裡。身子要緊。”
乾隆長嘆一聲。眼裡蒙着些許血絲。喝了口茶。放在一旁。“弘曆憋屈啊。”珠淚盈眶。在眼圈裡打轉兒。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想起自己繼承大位後。所遇上地種種溝溝坎坎地。哪一件不夠自己喝一壺地?邊疆不鬆心。回訖又要惹事兒。宗室裡有人尥蹶子。昊府也不消停。紅花會、天地會是沒完沒了地鬧騰。他們真地是爲老百姓着想?還是打着幌子爲一己之私謀利益。看好地一個可心人。還差點兒被那起子小人逼地香消玉殞。
劉統勳跟了他們家這麼多年。沒白跟着。一下子猜到他地心思。想起林如海生前也是朝廷大員。誰曾想到。身後自家地女兒過地這樣艱難。眼下當務之急。是怎麼處置永琛。極爲棘手。看見他嘴脣上地傷痕。臉上地紅印。就知道他沒安好心來着。也就是這位林姑娘。換做別人。怕是早就嚇癱了。任其取捨。皇上未來地貴妃。纔出了宮裡。在一個郡王府裡。就被人強行帶走。遭人算計着。不用說。這是下好地套。這檔子事兒。又不能往大了弄。怎麼說也是皇家地臉面。可也不能置之不理。想到此。一鞠身子:“皇上。林姑娘無恙最好。別地都好辦。永琛世子年下好酒。喝高了。打架生事。着理親王把他拘在府裡。閉門思過。底下地事。他們自己會平息。倒是那幾個西域人。不能小視。他們不會是要把林姑娘弄到西域去。以擾亂咱們地視線。阻礙咱們地大計。”
乾隆點着頭,夠狠地,西域,路途遙遠,憑黛玉那個身子骨,能有好rì子過?再把朕的注意力引到那兒去,這不是誠心挑事兒?看起來,要加快步伐,不能有婦人之仁,把先皇好不容易繼承地大位,在自己手裡玩兒完了。擾亂視野?失蹤的安貴人、李貴人會是他們的伎倆?這就對了,從皇瑪法那時起,咱們家裡就沒消停過。看來不給你們點兒顏s不知弄出什麼幺蛾子出來?想到此,一掃剛纔的沮喪,笑道:“老愛卿,你是先皇的重臣,也是弘曆的股肘之臣。朕叔伯之輩,朕這兒有個好廚子。會做幾樣拿手菜。咱們一會兒也品酒論詩文。再叫上柳芳、雅克奇、崇如他們。”----
媧居幾驚嚇的心境漸漸恢復平靜。如今的黛玉,有了新地嗜好,胖墩墩的誠親王嫡子弘暢無疑是她地玩具着弘暢蟄伏在榻上嬉笑逗鬧。三歲地弘暢跟着黛玉唱着;“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文,多見多聞。”
“大姐姐,多見多聞,是不是要多見纔是?”
“沒錯,弘暢開竅了。”
“那弘暢是多見額娘才能多聞?還是多見阿瑪才能多聞?”
黛玉無語,這孩子怎的不經誇?纔開了竅,還沒小荷才露尖尖角,就縮回去了。“你別總盯着阿瑪、額孃的,還有別的人。再想想的。”
“再想想的?我知道地,大姐姐,多見美女我就多聞啦,是不是?”
一旁看着的迎不住,笑問:“多見美女?大姐姐不是美女,是醜女。弘暢錯了。”
“纔不是吶,大姐姐是美女姐也是美女,這些個姐姐都是美女。我見你們多了。就多見多聞了。”他倒是誰也不得罪,人人有份兒。
迎着笑:“哥兒真聰明。說的沒錯。”也是個見人說人話的主兒。
黛玉瞪着這個小s麼個粉琢玉砌的小人。長大了能有允鉍一半也就不錯了。抱起他親了親,把塊兒玫瑰餅喂到他口裡,正要開拓他的心智,門口傳來卓爾的說話聲。
“紫鵑姐姐,姑娘今兒個怎麼樣?”
“才喝了藥,正帶着哥兒玩兒吶。你聽。”紫鵑忙了幾黛玉漸漸好起來,鬆了一口氣,也跟這府裡的人熟絡起來。
卓爾聽到裡面哈哈的笑聲,也笑了起來:“倒是小主子跟姑娘有緣。才南安王府的福晉帶着探格來了,福晉讓過來問問,見不見人家。”
黛玉在裡面聽到了,知道是探想見見她,就言道:“請人家過來吧。”
這幾着地人都讓乾隆給收拾了一通,就連黛玉本人也讓好一通數落。
“朕知道你念舊,提點自己身邊的人,可也好好端量端量,想想,除了雪雁,哪個是個頂用的?一有事兒,還不夠忙乎她們的。往後,身邊不能少了顏芳、雪雁二人,月眉、珈藍也得不離左右。還有,朕給你配置了兩個侍衛,不是擺設。出去定要帶着的。”
想到這兒,黛玉不禁好笑起來,亡羊補牢也算是個安慰吧。
紫鵑送走了卓爾,在外面張羅着一些個瑣碎事。不大一會兒,福晉陪着南安王府的福晉及探路說笑着過來。
黛玉抱着弘暢迎出來,相互見了禮向前問安,那南安福晉命人送上一些應時的玩物,又說了會子話,由烏雅氏陪着去前面敘話,留下探黛玉聚。弘暢也被抱走。一下子熱鬧的場所靜下來。
紫鵑端過來一盤子蘇式點心,一盤子橘子、蘋果、梨。
探笑問:“林姐姐這會子氣sè好多了?又是到了一年的開姐地桃花社,不知道我能否趕得上?姐姐,我真地好想咱們從前的r一起開開心,在一起吟詩作詞地,姐姐總是咱們的魁,二姐姐還做咱們總監。”說話間,竟然落下眼淚。“還有大嫂子,璉二嫂子地一夜北風緊,湘雲的烤肉。”黛玉也勾起傷感,回想着。
“幾時咱們聚到南安王府裡,把四妹妹、寶姐姐,還有香菱也邀了來。往的。
迎然的:“總歸是人家的府裡,算了,過過嘴癮解解饞罷了。”
探笑着:“想那rì在宮裡,林姐姐的外八路話,說的多好,把個通譯夫人都比了下去。我這些rì子沒少下功夫,總是拐不好彎兒,自己都覺着對不起自己。姐姐,恨不得與姐姐你換個腦袋用用。”
妹妹這麼好的模樣,換上我這個不開眼的迷糊腦子,還不誤了大事兒?”
探了臉,啐了一口。“好個尖刻的姐姐,進了宮也沒改了老毛病。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就入了皇上的眼?”
迎打岔:“三妹妹這陣子住在南安王府,也是不得閒的。這會子來這兒,敢是有什麼事兒吧?反正都不是外人。”
探起來:“二姐姐如今也是的很,怎麼跟林姐姐學的。二姐姐,也教教我。”
“可憐見的,真就這麼愛見不成?也是王府的格格,什麼沒見過?偏到咱們這兒鼓譟,既這樣,也罷,就住下,跟着咱們混罷了。如何?”黛玉心下思襯,少來這些個有的沒的,看你安的什麼心?賈府的三姑娘,這可是賈府的人尖子,又管過家,平生就想要有一番作爲,如今是隆嶺王世子的準新娘,一心思慕着去那隆嶺王府叱吒風雲,這會子來這兒,寓意何爲?
迎看出這個三妹妹在鬧什麼玄虛,心裡大不以爲然,想起在玉竹軒門口,元妃的窘相悲哀,賈府裡的人們,豈能料到這些?這回要不是王夫人做鬼在先,哪有她探興頭?眼角里帶着一絲譏笑,卻又是不經意間的化卻,彷彿什麼也沒生過。
探什麼看不出來的,都是一家子出來的骨肉,淡淡的:“前兒個姐姐感了風寒,也沒能跟姐姐盡興,這回是,隆嶺王世子有感於這陣子深受咱們京城各個王府的邀請,心裡怪不落忍的,特意回禮請咱們,備帖子讓去他們府邸做客,也是親戚禮道的,又特意了話,說是咱們府裡的也讓過去見見,說是別將來親戚相見不相識的,惹人笑話。”
迎笑看看黛玉,她清楚身爲賈府的女孩兒,要遇見這樣的機會,並不容易。這陣子在宮裡見的多了,凡事知道如何進退,是女孩兒就愛做夢,她的心裡在編織着新一輪夢境。
黛玉釋然,自己不是賈府的女孩兒,用不着湊這份兒熱鬧。剛要調侃迎句,倏地僵住會是來做說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