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蘇淺似乎難得見到厲傅白,經常是她醒過來,他已經出門了,他回來的時候。她又睡着了。要是不感覺到每晚確實有個人摟着自己,她真的懷疑他就沒有回來過。
同時,她發現別墅的警戒變得更加森嚴,保鏢明顯比之前多了,還有,她發現了幾處都有攝像頭。
因爲察覺氛圍不同了,蘇淺最近沒事都不出門,基本上都是宅在別墅裡,她感覺自己快要跟厲傅白的青梅竹馬江媛朝夕相處了……
現在厲小羽已經開始接受她,有時候還對她表現出極大的依賴感,蘇淺也有些意外。她會這麼快容納一個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是水洗過的藍色,別墅圍牆上那茂盛的三角梅,紅紅的一片開的像一場盛宴,秋風拂過,綠葉和紅花層層疊疊的搖曳着。別有一番風景。
江媛又有事外出,所以蘇淺站在窗邊,牽着厲小羽的手,低頭溫柔細語的說話,“好看嗎?”
風景是最迷人,最溫柔的安撫人心的手,蘇淺經常帶着厲小羽接觸不同的事物和風景,讓她先行對靜物邁一步。循序漸進,慢慢引領着她走出自己禁錮的世界。
厲小羽隨着她的手的方向,看見那一片紅色的時候,輕顫一下,便撇開了視線,澄澈的眼睛,浮動着,牢牢鎖住了蘇淺的臉。
蘇淺整個人沐浴在光中,她側臉柔和的線條清晰完美,在光的映照下。有細細軟軟的絨毛,看着好溫柔,厲小羽一時看呆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一下,蘇淺回頭,撲捉到了厲小羽的目光,楞了下邊溫柔的笑起來,然後越過她,去拿了自己的手機。
陌生的號碼,是一條彩信。她以爲是騷擾信息,隨手點開打算刪除。卻在看見那畫面的時候,猛地頓住……臉色有些難看。
這時候,門外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她收好手機,“進來。”
陳媽推開門,有些爲難的樣子,她說:“小姐,老爺和夫人過來了,讓你下樓一趟。”
“老爺?”厲正浩和張心月?
“是的,少爺的父親。”陳媽補充了一下。
蘇淺蹙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頷首說:“我知道,我馬上下去。”
雖然清楚不會有好事,但是人都找上門來,又是厲傅白的爸爸,怎麼說都應該禮貌的見見。
她不放心厲小羽自己一個人在房裡,於是帶着她一起下樓。
恢弘的大廳裡,陽光從四面八方的窗戶透進來,照的通亮,光可鑑人的地板甚至有晶瑩的光斑,隨着窗紗搖曳着。
厲正浩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將他襯托得更加冷硬,他身側坐着張心月,得體的灰褐色連衣裙,精緻的妝容,一絲不苟的髮髻,依舊是,不順眼啊。
蘇淺牽着厲小羽慢慢踱步到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蘇淺明顯感覺都厲小羽在見到厲正浩和張心月的時候,明顯的一顫,手有些涼,然後低着頭,不敢看他們她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厲小羽,然後對上對面看着自己的人,斟酌了一會,微笑着說:“厲先生,厲夫人,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何貴幹?”
他們眼底不加掩飾的厭惡和鄙視,蘇淺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不動怒,她告訴自己,動怒她就輸了。
厲正浩朝張心月使了一個顏色,張心月會意,低頭從包裡翻出了一張支票,保養的極好的手,將支票推到蘇淺的面前,“蘇小姐,這是一百萬。”
蘇淺看了一眼那張支票,眉頭一挑,薄而小巧的脣輕輕勾起,臉上的笑依舊保持着,但僅僅是維持在臉上,她的眼底是一片的清冷和漠然,看着像是笑,實質是一片寒意。
“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張心月不屑的哼了一下說:“拿着支票,離開傅白,不要再與厲家任何人有任何聯繫。”
“哦……”蘇淺恍然大悟般的點頭,“原來是用錢來打發我。”扔妖叉劃。
她看張心月,但這話卻是說給一旁的厲正浩聽的:“一百萬?就這麼點?不會覺得這樣太過掉你們驕傲的身價?”
張心月剛要開頭,厲正浩卻先她一步,“你的意思是,嫌少?”語氣裡的嫌棄和不屑,濃濃的階級色彩,讓蘇淺心下一凜。
但她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兩人,分析着她們這麼做的目的,單單是以爲了讓她離開厲傅白?不太像,畢竟厲傅白態度明確。
“嗯,當然是嫌棄少。”蘇淺乾脆直接的點頭,甚至譏誚的補充,“你兒子就只值一百萬?是不是太便宜了?”
“你想要多少?”
“要多少?我想想。”蘇淺着,笑容越來越燦爛,停頓了一會,“我想要,全部!”
“什麼?!”張心月麼猛的尖叫,然後對厲正浩說:“你看吧,我就說我不會看錯的,這個女人就是衝着葉家來的!”
“蘇小姐,我勸你一句,最好拿着淺離開。”頓了頓,他繼續說,“如果你繼續跟他一起,你和他都會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用這個破玩意兒威脅完厲傅白,再來威脅她?蘇淺看着他們,用力的看着,試圖在他們身上看出一些智慧的光芒,但是可惜。
除了一身階級味道的自我感覺良好,她看不出他們有聰明的地方。
“你們以爲,我會害怕這個?”
“你不怕,但是,不代表我兒子不怕,從優越的生活一下子跌入一無所有的落魄,他那麼驕傲的男人,會承受得了?即使他承受得了,他能忍受自己在一個女人面前變得那麼落魄?”厲正浩不疾不徐的說道。
蘇淺輕笑一聲。
張心月皺眉,“你想笑什麼?”
蘇淺擡起頭,目光逼人,斂起嘴邊的所有笑意,一張冷漠的臉,全是凌厲的冷,她說:“我笑你們愚蠢。你們以爲,厲傅白離開了厲氏,沒有了厲家的庇護,是人生慘劇?”
“你們不要忘記了,他可以將有一個企業發展到頂尖,也可以將一個企業,拉到地獄,以他的能力,東山再起,根本不是難事。你們以爲離開了他,厲氏還會依舊能保持如今的局面?”
“不。不是他需要厲氏,需要厲家,而是你們需要他。不信,我們大可以走走瞧。”
她的一番話,讓厲正浩沉默了不到一分鐘,他冷硬的臉上笑意瘮人。
“你大概不知道,只要我一個令,他就不可能東山再起,畢竟,沒人願意得罪厲氏的元老人物。你覺得呢?”
他頓了頓,對張心月說:“把另外的東西給她看。”
張希月聞言,又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再一次推到蘇淺的面前,“聰明的女人,都不會讓自己太難堪,蘇淺,你以爲傅白會爲你做到多少?這是他最近帶着江媛出入的照片,你看了,還會這般的堅持?”
照片拍得十分清晰,厲傅白清冷英俊的臉,赫然在上,而他身側,是江媛小鳥依人,婀娜多姿的身材依靠在他的身上,挽着他的手臂,他們所在的背景,看得出來,是那些上流社會的宴會。
最近他總是忙,好幾次他未換洗來親吻她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的能聞屬於女人的香水味,她熟悉的,江媛身上的那股香水味。
她以爲自己幻覺了,這一看這些照片,就明白,不是幻覺,他是真的帶着她進進出出,招搖過市了,身子眼神溫柔的注視着她,他的青梅竹馬。
這真的是,被膈應的慌。
她想起手機裡的那張照片,臉色冷了下來。
雖然心底氣血翻滾,酸酸澀澀的味道佔據了心頭,但是她依舊保持面不改色。
“想說明什麼?”蘇淺笑着,她纔不會蠢得往她們的圈套裡面跳,“你們要告訴我,厲傅白揹着我跟江媛在一起?”
“傅白和小媛已經準備訂婚。”張心月把壓在下面的一張抽出來,“這是他們去挑選戒指的時候拍到的。”
蘇淺微微闔着眼,盯着上面的人。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家珠寶店,厲傅白低頭看着江媛手裡的戒指,側臉柔和英俊,該死的好看。
她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
她可以不相信那些照片,畢竟那些說明不了什麼,但是,他爲何要帶她去選戒指,還該死的,那麼溫柔的看着她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厲正浩和張心月見蘇淺臉色波動,知道這照片對她造成一定的影響了。
“你自己考慮清楚,我現在是客氣的請你離開,下一次,就不見得會這麼客氣了。”厲正浩冷聲說。
蘇淺抿着脣,看着照片出神,手卻被安靜坐在一邊的厲小羽握上,她的手十分的冷,像一塊冰,瞬間就將蘇淺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過頭,就看見厲小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脣,已經咬出了血來,她的眼底有渾濁的眼淚,身子不停的抖着。
“小羽,你怎麼了?”蘇淺一下子就忘記了厲正浩和張心月,也忘記了心底那些難以言喻的痠痛,緊張的看着厲小羽。
厲正浩也是一驚,“小羽!”
他伸出手要碰厲小羽,卻被厲小羽一把甩開,並且大聲尖叫了起來。
“啊——”她猛地縮到了蘇淺的身上,尋求庇護,她顫抖的越來越厲。
厲正浩還想過來,卻被蘇淺凌厲的眼神和冰冷的語氣所阻止。
“你不要過來!”
張心月拉住他,“別過去,她嚇到了。”
蘇淺看着他們,眼裡的冰冷彷彿是那千年的冰山,寒氣深深,看的張心月心底發憷。
她正要開口說話,厲小羽兩眼一翻,突然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