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玄虛之號,既不知其名,而字之日道。道之爲言,猶覺悟也。有一夕之寢者,則有一旦之覺矣。”
“從朝至暮,常習不息,即長生也。凡行氣法者,內氣有一,吐氣有六也。雲內氣一者,謂吸也。吐氣者,謂吹呵嘻陶噓咽,皆出氣也。”
“皓月圓明,普見千江之水,真空妙有,該通萬卷之經,因水見圓明,由經悟妙有。”
低沉的道經聲音傳來,伴隨着這些聲音的還有靈應派掌門的目光,落在沈蒹葭等人身上,不知爲何,竟然有一絲寒涼。
沈蒹葭當然是想過會不會裡面之人是有人假冒,但是在這裡,他們也無法用靈犀探查,甚至有可能探查也探查不出來。
書生輕聲道:“貴派的《金丹行炁》和《太上感應經文》果然玄妙,小生能夠有幸聽聞貴派道友講法,實在是人生幸事。”
沈蒹葭耳朵一動。明白了書生的意思,當即笑着向裡邊的修士見禮:“丹谷沈青衫,見過各位道友了。”
殿中穿着掌門袍服的道人還禮:“道友有禮了。”
“朱覺師弟,勞煩你將幾位道友帶去休息。”掌門這般吩咐道。
老道士叫做朱覺,低聲回了句是,緊接着一擺拂塵,“幾位,請隨我來。”
在他們幾人跟着離開之後,玄德殿內,掌門眼皮落下,殿門自動合上,裡邊論經的聲音又消失不見。
朱覺道人將衆人帶到客房,告知了兩聲自便,就走了。留下沈蒹葭他們面面相覷,這,未免也太簡單匆忙了,連正常的寒暄都不用了嗎。
見得人離開,沈蒹葭隨手捏了個避音罩,神色肅然道:“這靈應派好像有些古怪,剛纔書生提醒我他們的確是在論經,但是要真是在論經,仙盟又怎麼會聯繫不上。就算他們是懶得聯繫,也不至於在山門外莫名其妙放個敵我不分的迷宮陣法。”
“要不是我修爲高深,恐怕也難以破開陣法。”
君不知自動無視沈蒹葭說的最後一句自誇之語,“我們剛纔被困陣法之中,破陣之後,他們卻沒有過問此事,按照常理,也會解釋一聲這是因爲門內正在閉關推演道法,告一聲罪。除非,這陣法不是他們佈置的。”
衆人凝神,就見君不知又提出了一個可能:“或者,這陣法是他們佈置的,但是他們無法控制。”
不論是哪一個想法,都能看出靈應派的不正常,好好的仙門,莫名其妙弄得這般陰森森的。沈蒹葭看了眼分配的三間客房,隨口道:“我和思君一間,不知和書生一間,子初,你和這位江道友一間。”
“江道友,沒有問題吧?”
應思君看着江隨鏡,沈蒹葭默默看了眼應思君,清咳了一聲。
“我不同意。”青年子初頭一次和自家便宜師父唱反調,見得大家都在看他,子初也覺得自己這個不同意有些奇怪,他想了想:“江大哥這樣子的高人,肯定不習慣和其他人住一塊,我還是和書生擠一擠好了。”
周庭行冷哼了聲,“小生可不願意,當初你對小生愛答不理,現在怕是高攀不起。”被欺負了這麼多次,讀書人也有脾氣的。
“這樣啊,也是。”沈蒹葭表示理解,並且她可是很民主的,“江道友的意見呢?”
江隨鏡聲音平靜:“無妨。”
子初:“……”
分配好了房間,沈蒹葭絲毫沒有半分着急,而是揉了揉肚子:“剛纔在陣中耗費了太多力氣,現在倒是有幾分餓了。也不知道靈應派的食堂味道怎麼樣,好吃不好吃。”
應思君提醒道:“朱覺道長說了,門中修士要麼閉關,要麼就在推演道法,食堂什麼的自然也是關閉的。蒹葭姐,你要想吃,我一會兒想辦法做些食物?”
“那些弟子難道也不用吃飯嗎,真是無趣。”沈蒹葭切了聲,“那就算了,懶得吃飯,大家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養足精神。”
應思君有些不解,周庭行笑了笑:“應姑娘,大白天的查人家老底,豈不是容易被人發現?夜深人靜,宜走動。”
說完,周庭行打了個哈欠,徑直走向分配給他的房間,隨意的躺在了牀榻之上,閉目淺眠。在無人看見發現之處,一縷無形波動從房間內向外飄然而去。
應思君看了眼沈蒹葭,走到江隨鏡身前,“江師兄,你餓不餓,你要是餓的話我這裡還有些零食蜜餞。江師兄,你小心些。”
這句小心到底是小心靈應派,還是小心身份被揭開那就只有當事人以及聽到的人知道了。江隨鏡沒有迴應,看了眼子初,示意回房間休息。
應思君有些失落,不過另一邊的子初則是臉色大變,同一間屋子的話,萬一不小心說漏嘴怎麼辦。然而沈蒹葭還在看着,因此他也無法,只能悻悻而去,跟着到了另一間客房。
原處留下應思君和沈蒹葭二人。
沈蒹葭招了招手,然後挽着應思君的胳膊回了房間,關上門,她擺好氣勢,笑嘻嘻的問道:“快說,是什麼時候有感覺的?”
應思君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蒹葭說的是什麼,隨後立刻反駁江師兄對她是援手救命的恩情,其他的就沒有了。
沈蒹葭看着應思君的神情,擔心再說下去,應思君就要出門躲起來了,連忙說:“好了不說不說,你自己注意就行,江道友看着背景非同一般,別到時候扯出來什麼江湖恩怨來就行。”說完從儲物囊中拿出本話本高高興興的看起來。
應思君輕舒了口氣,瞥了眼沈蒹葭,也跟着回到牀榻之上開始閉目修行。
月上枝頭。
皎潔的月光隨意的灑落,清輝萬點,映着竹葉泛着些微光亮。幾叢沾染了靈氣的花朵悄然開放,吸收着月華。
山河畫卷罩着沈蒹葭和應思君,倆人離開了客房,循着路標,去往靈應派的其他大殿。
藏經閣密閉着,論法臺密閉着,食堂關着,幾個長老殿也沒有人,整個山門之中所有人彷彿都聚集在玄德殿中。
應思君越走越覺得不太對勁,“蒹葭姐,現在該怎麼辦。”
“還有一個地方,丹房是不是還沒有去?”沈蒹葭輕聲回答,不過她也不敢肯定,畢竟偌大的靈應派,活像個空的門派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旁,江隨鏡與子初掐着隱身術,站在了玄德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