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一共消費了八百四十塊靈石，扣除了原本招待客人的每人三十二塊靈石的標準特餐，姜瑤還需支付七百一十二塊靈石。四長老頭一回做大生意，做主抹去了六十二塊靈石，只收了六百五十塊靈石。
六百五十塊靈石吃了頓飯，要不是親眼看見，只怕沒幾個人相信這事，這能夠換來多少的丹藥、靈符、還有煉器材料啊。
看四長老其眉飛色舞的樣子，恐怕心裡都在希望案子可以破的再慢一些，等這位大主顧多吃幾頓飯，自己大賺一筆之後再說。
午飯之後，沈蒹葭生了睏意，讓四象門弟子帶他們去找個地方休息，總不好帶着睏意去查清真相。弟子們統一居住在飯堂西邊的寒山院，那邊靠近幾棵靈梅樹，靈氣豐富，足夠弟子們平日的修行。
到了寒山院，院內弟子不多，其他人大多在藏經閣和練功房，只有幾人還在。
沈蒹葭使了個眼色給書生，書生有些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得，這位主是想要將人支使出去。周庭行“呀”了一聲，“幾位道友，貴派的寒山院建造依循四象之理，以地火水風爲轉點，調度靈氣，果然是少見的修煉之地。”
一通毫無感情的讚美之語。
不過對於這些一直待在山門之中的小年輕來說，卻是說到他們的心坎上了，三三兩兩的附和了起來，還說這可是本門祖師所畫的圖紙，頗爲厲害。
三兩下的功夫，書生便已經將人寒山院內的人都聚集了起來，開始聊起了四象門的歷史和前輩高人。沈蒹葭則趁機和子初姜瑤進了廂房，搜尋了起來。
一間屋內有四張牀，其中鄰近的兩張牀上躺着兩人，一個便是昨晚見過的四象門大師兄魯平，一個應當就是他們口中透露出的景鬆。
“快快快，我們抓緊些，窮書生也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
姜瑤凝視着牀上之人，不太懂沈蒹葭要做什麼，蹙眉道，“不是說用書生的因果之術嗎？”
沈蒹葭讓子初扶穩魯平的身子，她從儲物囊中拿出一張靈符，隨口道：“我那就是隨口一說，就窮書生那點本事，靠得住就纔怪。而且，光從後山之上能找到什麼線索，但凡有點腦子的嫌犯都不會留下破綻。”
“所以，我們要讓當事人自己‘說’出來。”
子初和姜瑤齊齊發愣，這兩人不是都已經暈過去了嗎？還能怎麼說。
沈蒹葭得意無比，心想土豪又怎麼樣，還不是得靠自己這個大偵探，她指着掌心那靈符，介紹道：“虛妄山特產，迴夢仙符，可以在喚出他人內心之中的潛意識，將其轉化爲夢境，被人感受到。”
迴夢仙符，姜瑤砸吧了兩聲，好奇道：“我之前怎麼從未聽過這什麼迴夢仙符。”
沈蒹葭遞了另一張給子初，讓其仔細揣摩，“子初，這可是我們家的秘傳，你仔細研究，下月爲師便用這回夢仙符考你。”
子初摩挲着上邊的符紋，感知到那符紋的意思，隱隱約約間，竟然覺得好生熟悉。
他是否從前遇見過這類符紋。
沈蒹葭拿出一盞燈來，又回答道：“當然沒聽過，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這可是我們虛妄山的精髓。瑤瑤，一會兒你看着這盞油燈，千萬不要讓其滅了，不然我的意識便會迷失在他的夢中，很難回返。”
姜瑤不止一次從沈蒹葭口中提起過虛妄山，只是家中典籍衆多，她也算博覽羣書，卻不曾聽聞過世間還有虛妄山的道統流傳，難不成又是什麼隱世山門？
姜瑤感興趣道：“蒹葭，以後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
“沒問題啊，等仙盟大會之後就行。”沈蒹葭很爽快的應道。兩根手指夾住迴夢仙符，輕聲唸咒：“歸去無何有，且聽往來風，世事皆虛妄，夢罷假亦真。”
仙符燃起，落在了牀邊放置的油燈上，油燈着了，很快，一道煙霧嫋嫋升起，順着魯平的鼻子進去。
沈蒹葭閉上眼，渾身脫力，一下子就要倒下，好在子初眼疾手快，扶穩了自家師父，將其靠在了木椅之上。
嫋嫋煙霧環繞在魯平和沈蒹葭的身上，漸漸可以聽見沈蒹葭平穩的呼吸聲。
迴夢仙符的夢境之中。
夜色下的四象門後山寂靜萬分，魯平緩步前行，一直到了那熟悉的石澗附近，他看見了一個姑娘的背影。
“我來了。”
眼前的姑娘轉過身，竟然露出了和沈蒹葭一模一樣的面容，“她”柔聲道：“貿然約見你，還請見諒。”
魯平眉毛一挑，驚疑不定道：“你怎麼突然變了個樣子。”
“她”微微愣了下，露出了更爲燦爛的笑容，向前走近了幾步，輕聲說：“怎麼了，我這樣子難道不好嗎？”
突然湊近的面容讓魯平心跳驟快，結結巴巴道：“道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不要離我太近。我，我……”
“她”輕輕吹了口氣，吹動了魯平的鬢髮，“真的，想要離我遠一些嗎？”
魯平慌了神，茫然道：“道友，萬望不要衝動，我們似乎還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
什麼鬼！哪裡來的人竟然變成我的模樣，還，還說出這種鬼話，做出這種事來！
整個夢境都發出了晃動。
沈蒹葭的意識同樣是構建這個夢境的一部分，因而作爲遊離在這個夢境的第三視角，她的情緒同樣會引起夢境的變化。
而此刻，她很憤怒！
夢境之外，姜瑤坐看着油燈，看着油燈上的火焰忽然晃了起來，緊張不已。“發生什麼了，蒹葭在夢裡看到了什麼？”
子初也對這個迴夢仙符不熟，只能試探着喊了句師父。
沈蒹葭幽幽從夢中驚醒，憤怒無比的看向躺着的魯平，“呸，什麼東西！”
“師父，你看見什麼了？”
書生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彷彿在提醒屋內“做壞事”的幾人快一點，就算是他，也已經要詞窮了。
沈蒹葭看了眼門外，深吸了口氣，“我先趕緊進入景鬆的夢境。”迴夢仙符的存在沒幾人知曉，又是加之在潛意識的符咒，景鬆和魯平的師兄弟們顧忌着安全，不一定會讓她使用。
照樣又燃起了油燈，沈蒹葭繼續進入了景鬆的夢境之中。
景鬆身姿頎長，相貌俊美，只不過眉目一直緊鎖着不動，似乎在昏迷前很是不快。
片刻之後。
桌上的油燈明明暗暗，下一秒可能就要徹底滅了的模樣。
沈蒹葭臉色蒼白，手指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油燈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