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一位邪道天一境界的修士,靈應派從上到下的修士彷彿都被抽離了一部分的力量,臨通道人也從那僞天一境界給掉落了下來,再難反抗江隨鏡。
書生氣息微弱,被應思君送了好些丹藥下肚,這才勉強有了幾分生氣,“多謝應姑娘。”
沈蒹葭等人離開了這封印空間,出現在了祖師洞中。江隨鏡令臨通道人召集所有靈應弟子,聽候發落。
靈應派除朱覺還殘存了靈魄之外,其他人都被邪念附體,墮入邪道,不論如何,這都需要上稟仙盟,等仙盟派人前來處理。
朱覺操控着身體,突然發覺有一人正要逃跑,眼睛一紅,不顧自身現在的狀態,追了過去。然而那個“朱覺”道人眼神一寒,剛纔那舉動正是爲了引來真正的朱覺,然後以他爲脅迫,想要逃出生天。
“住手。”
“我勸你放下這些無謂的掙扎,否則就真的沒有半分活路。”
“朱覺”冷笑道:“你們以爲我會相信你們能夠放過我?既然都是死路,索性找個墊背的,也免得幽冥路上孤寂。”
讓人詫異的是,臨通道人在這時竟然出言勸說:“住手吧,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朱覺一怔,深深看向臨通道人。
然而假朱覺反倒嘲諷道:“臨通,你以爲你現在這樣就能夠逃過責罰?你之所以這麼輕易就被邪影大人種下邪念,難道不是你自己心中有所執念,因此自身入魔?既然已經墮入邪道,就不要想回頭。”
臨通道人平靜道:“我並非爲自己求情,我因一己之私牽扯進整個靈應,若要懲處,我受着便是了。可好歹,要給靈應留下傳承。”
這是他的執念,因此哪怕他現在性格受到邪念影響轉變,也從心底希望靈應派留下傳承。
“縱千罪亦歸於我身。”臨通道人說。
他眼中黑氣似乎消散了大半,被邪修蠱惑引導魔氣入體,影響了意識,可執念是他入魔的源頭,也是他清醒的根源。
更何況,皓月塔已經修復,就算沒有他,將來靈應也有了崛起的本錢。也許在許多年後的將來,靈應派能夠重回仙盟大派,山門弟子千萬,傳承不絕。
假朱覺漠然道:“早知道你現在有這種心思,之前就應該徹底滅了你的意識,我來操控,而不是選擇引你墮落,這才保留你的意識,只是用魔氣洗禮而已。”
“臨通,你應當知道,你選擇與邪道合作,任由影大人在靈應上下弟子長老身上種下魔念,就不可能回頭了。”
“你以爲仙盟還會對你開恩?”
絲絲縷縷的聲音極具有蠱惑性,想要再一次喚醒臨通的邪念,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臨通乾脆利落的以掌擊上胸口,在衆人面前,自廢了修爲。
就連假朱覺都震驚了,也是在他分神的這一個剎那,一根捆仙繩衝出,瞬間將他五花大綁,無法動彈,而朱覺也得以脫身。
一時間,朱覺面露悲傷之色,他知道掌門師兄執念太重,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狠。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朱覺現在的身軀是附身偶,不會流淚,但他雙眼還是不免紅了起來。
沈蒹葭動容,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一個仙道門派的掌門如此姿態。
門派的傳承有這麼重要嗎,竟然願意爲了這樣子的名頭而墮入邪道,她不懂,也很難理解。虛妄山上大貓小貓也就幾隻,要不是她下山求命,恐怕世人都不知道虛妄山的存在。
要是自己成爲了仙盟盟主,揚名立萬,老傢伙知道了肯定會感慨,到時候自己就成虛妄山一脈的實際掌門人,將老傢伙革職。
皓月塔散着銀光,失去了魔氣的供給,月憐的狀態也穩定了下來,再有個一段時間的恢復,也就可以將那些魔氣清除,而且還能夠得到一個修復好的皓月塔。
月憐聲音傳出:“臨通,仙門興衰自有緣分,你何必執念於此。”
臨通不卑不亢,雖然身體因爲自廢修爲而虛弱,依舊道:“祖師,我知道仙道無爲,隨緣而動,可弟子早就發下道心之誓,要將靈應發揚光大。讓靈應在我之手重回大派之列,免得墮了祖師們的威名。”
“弟子不肖,闖下大禍,在此向祖師請罪。”
月憐發出一聲嘆息,不再說話。道心是修士求道路上的重要關鍵,各有不同,臨通立志於此,可見一斑。
沈蒹葭忽然道:“思君,你可有辦法聯繫上你父親,這事恐怕還需要仙盟高層考量。”
沈蒹葭在回憶碎片中見過上古戰役,知曉那時的慘烈天地,靈應派的祖師們當年也在其中,爲了衆生而奮戰。她不想靈應因此就除名。
“恩,應該可以。”
應思君拿出了和應緒特殊的通訊法器,之前靈應派被邪修控制,屏幕了一應通訊手段,現在連影子人都逃跑了,那屏蔽術法也終於消失了。
“乖女兒找我做什麼事呀。”應緒笑着問。
講明瞭靈應派發生的事情之後,應緒思量了會兒,“此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們等我一會兒。”
清微派雖然是仙道大派,但應緒畢竟不是仙盟常委,有些事還是需要告訴仙盟高層商量。不過應緒說等一會兒就真的是一會兒,效率極高。
“安靜些,大佬來了。”應緒叮囑道。
應思君的這個通訊法器變形成了一面鏡子,鏡子中映射出了應緒和另一人的影像。那個人在場應該沒有人不認識。
仙盟委員長——墨晚。
“沈道友。”儒雅溫潤的男子開口問候。
沈蒹葭見狀哪怕很緊張也不能丟了虛妄山和她現在的名頭,“墨道友。”
臨通和假朱覺以及江隨鏡都震驚無比的看着她。
“靈應派一事,我已經知曉,幸好沈道友出手相助力挽狂瀾,否則,於仙盟來說,那可是一大損失。”
靈應墮入邪道,又丟了面子,又失去了這麼多修士弟子,應緒估計記掛着沈蒹葭手上有自己的把柄,因爲誇得格外的重。
沈蒹葭謙虛道:“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