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又裝滿了酒,何衝再次一飲而盡,雙眼卻直直看着外面,外面陽光明媚,照着門外溝裡的污水,泛着異樣的光芒。牆頭上有簇不知名的小花迎風傲立,盡情綻放,呈現出生命最精彩的那一瞬間。
他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種愛恨交織的神情,彷彿有個人就站在這高聳的青灰色牆頭上,向他微笑,向他揮手,衣袂飄舞,似乎隨時會乘風而去。他慢慢站起,癡癡的看着,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右臂一點點的擡高,似乎想隨牆上的那個人騰空而起。
可是他的神智卻在強烈約束他的行爲,彷彿他擡起了手臂,便是在做不可饒恕的罪行。他的手臂越擡越慢,骨胳也發出響聲,似乎手肘上掛着千鈞巨石,不允許他舉起來。他俊朗的面孔,也開始扭曲變形,流淌着一道道汗水。
葉楓吃驚地看着他詭異,恐怖的表情,心中突突亂跳,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麼會這樣子。何衝的手臂忽然重重落了下來,捶在桌子上,哽咽着說道:“我做不了萬衆矚目的大英雄,我只想躲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做個普通的凡人。”淚水奪眶而出。
儘管葉楓不清楚他的來歷,但見何衝氣宇軒昂,顯然是名門望族之後。想必是他父親望子成龍,不願他做坐吃山空的敗家子,故而讓他肩負重任。而何衝少年心性,嚮往的是不受約束的自由生活,他父親對他的殷切期望,在他看來,自是難以接受的枷鎖,當然要竭力抗爭。
作爲局外人的葉楓,根本就無法插手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於是他低低垂下頭去,一小口一小口地飲着酒,彷彿不知道何衝在說什麼。何衝也不需要他表態,慢慢抹乾臉上的淚水,收斂起變化激烈的表情,低聲說道:“對不起,剛纔我失態了。”
葉楓淡淡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慾,難免會有摔杯子,掀桌子的時候。”何衝微微一笑,道:“他天潢貴胄,武功高絕,俠肝義膽,一言九鼎,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物,只有他才能拯救江湖,領袖江湖。”葉楓心裡又突突亂跳,已經猜到了何衝所說的人是誰,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何衝笑而不答,話題一轉,道:“光靠對武林盟修修補補,壓根就無濟於事,至多延緩幾年變亡,只有變革,這個江湖纔有重生的希望。”葉楓笑了笑,道:“請問該怎麼變?”他最想知道變革的對象是誰?誰將是變革成功的受惠者?是千千萬萬的普通大衆,還是仍然一小撮自詡爲精英的人?
假設仍是那一小部分人得利,和當下的武林盟有什麼區別?正如戲文中所唱的,打倒了那個罪該萬死的地主土豪,爾後領頭大哥佔了他的家產,睡了他的婆娘,變成了新的地主土豪。何衝道:“聯合諸多的小門派,大家合力擰成一股勁,便是股極大的力量。”葉楓沉吟道:“大家一盤散沙,各有各有的打算,聯合起來談何容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利益訴求,就像天南地北的人,坐在一起吃飯,要燒製出一桌都適合大家胃口的菜餚,難度當然可想而知。何衝道:“利益就是大家最終的目的,只要人人都覺得有利有圖,何愁怕沒人出力?就像上陣殺敵,對士兵講一大堆忠君爲國的空話,還不如砍敵人一個腦袋,賞銀十兩更來得有效。”
葉楓點點頭道:“好像有些道理。”何衝道:“武林盟之所以形成今天的局勢,是因爲經過數百年博奕、整合、吞併,從而形成了以兩大長老會,五大門派爲首的利益集團。所有的權力,財源皆由他們把持,小門派根本就沒有出頭機會,純粹是可有可無的擺設。”葉楓道:“不錯。”
何衝道:“所以一個好的遊戲規則,應該是每個人都能加入當中,並非只有幾個人霸佔了大舞臺,而其他的人,只能坐在冷板凳上,瞪着眼睛看熱鬧。”葉楓道:“所以就該變革,憑什麼權力只掌握在一小撮人手裡,任他們胡作非爲?”隨即便覺得不妥,搖頭說道:“要他們交出手中的權力,談何容易。”何衝道:“因此大家纔要聯合起來,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權利。”
他說得極其平淡冷靜,卻掩飾不住一股迎面撲來的殺氣,爭權奪利,永遠是白骨如山,血流成河,有多少人要爲這場鬥爭灑熱血,拋頭顱?有多少人要成爲孤兒,寡婦?葉楓雙眼望着門外,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這個江湖沉悶得太久,宛如一潭死水,從裡到外散發出一股腐臭,是時候扔進一塊石頭,讓它蕩起層層的漣漪了。
葉楓想到此處,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只要能讓大多數人獲得做人的尊嚴,縱然是死又如何?只要死得有價值,前面便是條不歸路,亦要義無反顧走下去。他拿起酒壺,倒滿一碗酒,一飲而盡。又倒,又飲,連飲了五六碗,只覺得熱血沸騰。
何衝拍着桌子,放聲高唱:“富貴本無心,何事故鄉輕別?空使猿驚鶴怨,誤薛蘿秋月。囊錐剛要出頭來,不道甚時節!欲駕巾車歸去,有豺狼當轍!”葉楓聽他唱得激昂豪壯,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來。
衆人被他們的氣勢所感染,也跟着唱了起來,就連掌櫃,小二也和上幾聲,瞬時間小酒館豪氣沖天,散發出濃郁的男人氣息。何衝一曲唱畢,意猶未盡,跳到了桌子上面,揮動着雙臂,大聲高呼道:“變革!變革!”
葉楓根本就不懂變革的真正意義,只是這幾天的所見所聞,對武林盟充滿了深深的失望,覺得當今大勢,當真非變不可,也跳到桌上,振臂大喊:“變革!變革!”
忽然之間,聽得一人怒喝道:“天下太平,繁華似錦,百姓安居樂業,變什麼革?你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葉楓擡眼望去,只見兩人快步搶入店內,正是何衝的兩位監護人,賈平和高歡。
他們揮舞着拳頭,對着衆人惡狠狠的道:“誰教你們說大逆不道的話的?都給我閉上嘴巴。”賈平“砰”的一拳,只見一張杉木桌子,登時破了個碗大的洞口,衆人大吃一驚,人人面如士色,閉上了嘴巴。溫暖,熱鬧的酒店,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何衝一見到了他們,彷彿見到剋星一般,臉上的豪氣蕩然無存,無聲無息的從桌上躍下,輕輕的坐下。手握着大碗,眼中又充滿了厭惡、茫然的神色。忽然“啪”的一聲脆響,大碗四分五裂,碎瓷片刺入他的肌膚之中,鮮血流了出來,可是他渾然不覺。對他來說,或許失去自由,比失去生命更爲可怕。
賈平,高歡異口同聲道:“少爺,我們該回去了。”聽起來柔軟舒服的語氣,卻有股無法形容的蕭殺,冷峻。何衝嘆了口氣,道:“好!”轉頭看着葉楓,苦笑道:“抱歉,又搞得虎頭蛇尾了。”葉楓哈哈大笑,道:“我已經盡興了。”大笑聲中,他走了出去。
葉楓先到打鐵鋪買了口長劍,此時酒意涌了上來,身上躁熱不安,忍不住在長街飛奔起來。已是午後,路上行人極少。葉楓盡往僻靜之處奔去,四處更是靜悄悄的,竟是一個人也無,繁華如夢的洛陽城,此刻就像一片荒蕪人煙的大漠。
不一會兒,渾身出汗,葉楓一時興起,足尖一點,撥起身子,使出華山輕功身法,在層層疊疊的民房頂上施展開來,飄逸靈動,恍如游龍。人在高處,清風拂面,衣衫擺動,真有種我欲乘風而去的感覺。
只見大半個洛陽城收盡入眼底,錦繡繁華,屋宇鱗次櫛比,宛如畫卷一般,說不出的秀麗壯觀。葉楓心頭舒暢,忍不住發出幾聲長嘯。忽然從屋內衝出幾個衣裳不整的男女,叉着腰立在街道中央,衝着他大喊:“大哥啊,你會不會做人啊?在屋頂上又吵又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我們晚上還要幹大事呢。滾你媽的蛋!”
葉楓哈哈大笑,在屋頂上放足飛奔,衆人看來,便如騰雲駕霧似的。須臾之間,葉楓就到了他和趙魚投宿的客棧。老闆和幾個夥計正趴在堂內的桌子上,呼呼大睡,臉上均露出快樂滿意的笑容,下巴積着一灘亮晶晶的涎水。不消多說,要麼是夢見隔壁年輕貌美的寡婦,晩上約他們訴說衷腸,要麼是夢到自己時來運轉,財運亨通,成了帝國第一首富。
葉楓不由想起那天做白日夢被餘觀濤生擒活捉的荒唐樣子,忍不住嘴角含笑,心中暗道:“不知師父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做過春夢?有沒有被師母發現過?師母她有沒有拎過師父的耳朵?師父一心建功立業,縱然在做夢,亦是與各位大佬討價還價,寸利必得。”一時剋制不住,禁不住放聲大笑。
衆人驟然被驚醒,擡頭見得葉楓,齊齊“呀”的一聲,全跳了起來,神情甚爲驚慌,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葉楓笑道:“對不起,你們繼續。”大笑聲中,他“篤,篤,篤”的上了二樓。豈料他才走到樓上,卻聽得一聲異常響亮的唿哨,樓下的老闆和夥計一躍而起,一發奔出店外。
在接二連三的乒乒乓乓聲中,一扇扇門窗全被關閉,並且有人緊接着用厚厚的黑布矇住了門窗,掛上了鎖鏈。明亮的客棧登時一絲光線俱無,什麼也看不見。葉楓大吃一驚,急忙轉身,手掌一按欄杆,準備躍了下去。突然間響聲大盛,也不知有多少暗器從黑暗中向他射來。
葉楓自然而然的身子往地下一伏,長劍出鞘,護住全身,那些暗器紛紛從他頭頂飛過,嗤嗤嗤的釘在木板打造的牆壁上。葉楓心中忽有了種不祥的預感,暗道:“看來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他正要站起,斜刺裡忽然有人向他奔將過來,數把兵刃向他刺至。葉楓就地打了個滾,心中詫異無比:“是誰在暗算我?”
忽然背後風聲勁急,有人竟用兵刃刺穿牆壁,向他後背捅來。疾衝過來。葉楓心想:“想取我的性命,沒那麼容易。”長劍轉到身後,劍尖抵着木板,狠狠地拖了過去,牆壁被他開了個大口子的同時,那些偷襲他的人亦遭了殃,皆是手腕中劍,兵刃墜地,長聲慘叫。
就在此時,十餘根長矛從樓板下突了出來,意欲把他雙腳釘住。葉楓早有防備,翻了個筋斗,左手五指如鉤,牢牢抓住樓梯橫樑,長劍斜斜削了出去,十餘根長矛均被橫腰斬斷。那些人尚未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劇痛,皆被葉楓踢飛出去。葉楓大聲叫道:“有種的,都給我滾出來!”
只聽得一人冷冷道:“給上!”葉楓聽音辨位,笑道:“好!”鬆開左手,長劍一抖,循着聲音的方位刺了過去。身在半空之中,左右各有幾人向他發起攻擊,出手狠辣,竟然要置他於死地。葉楓早已怒氣上衝,猛地發出一聲霹靂般的大喝:“擋我者死,讓我者生!”長劍捲起一股勁風,猶如一根堅不可摧的鐵棍,橫掃了出去。
那幾人閃避不及,慘叫倒地,顯然傷得極重。葉楓叫道:“不怕死的便來!”他連叫了幾遍,卻無人應答,只有受傷的人在地上大聲呼喊,咒罵,葉楓慢慢落下身子,長劍在周身劃了個圈子,確保丈餘之地並無埋伏,哈哈大笑道:“我就這裡,那又如何?”
忽聽得一人怒罵道:“你的手下都他媽的是一羣草包,飯桶,除了會玩女人,收黑錢,還會做甚?”葉楓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哼了一聲,道:“玄大俠,你什麼時候學會做縮頭烏龜了?武林盟不是一直提倡光明正大,坦坦蕩蕩麼?有本事就出來和我單挑!”
玄鐵石厲聲道:“大家聽好了,華山派葉楓勾結魔教中人,與武林盟公然爲敵,大家莫要顧慮,殺了他便是爲民除害,申張正義。”葉楓冷笑道:“果然大言不慚得緊,你有什麼資格殺這個人,殺那個人?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作主!”玄鐵石道:“因爲正義站在我這一邊,因爲我代表的是真理!”
葉楓哈哈大笑,玄鐵石怒道:“你笑什麼?”葉楓笑聲一收,厲聲道:“你這麼刁蠻任性,你媽知道麼?”黑暗之中,不知是誰剋制不住,忍不住笑了出聲。玄鐵石怒道:“上官笑,你是怎麼管教下屬的!”上官笑道:“誰他媽的再笑,我打落他滿嘴牙齒!”心道:“你這麼刁蠻任性,你媽知道麼?”
玄鐵石叫道:“殺了姓葉的!”又有幾人向葉楓撲了過來。從兵器所發出的聲音來判斷,竟有七八種之多。刀、鞭、拐、鉤、短槍、流星錘、狼牙棍……只聽得周身都是兵刃劈風之聲,縱然他武功再高,也無法一一招架閃避,況且當下身處漆黑之地,更是大打折扣。
上官笑乾笑幾聲,道:“康老二,真有你的,好一條盲人騎瞎馬之計,回頭我便升你做長老。”康老二道:“能替幫主分憂解難,是做屬下的職責。”葉楓不由得心念一動:“我看不見,他們就能看見?老天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待衆人慢慢逼近,提起一口氣,驟然撥起身子。
他一撥起身子,卻聽得下面風聲呼呼,響起兵刃碰撞,剁骨入肉,以及不絕入耳的慘叫聲,原來衆人料不到葉楓居然會躍起身子,一時收勢不住,自相殘殺,亂成了一團。玄鐵石怒罵道:“康老二,我操你祖宗十八代,居然想出了個這麼好的餿主意。”接着康老二發出一聲慘呼,想必倒了大黴。
上官笑喝道:“都是廢物,蠢材,一點用也沒有,還不點燈?”有人應了一聲,趕緊點起燈火。只見不大的客棧竟然有近百人之多,皆是神都幫教衆,樓上樓下,刀光閃耀,把守着各處要津。葉楓極少見過如此大的陣勢,大場面,見得玄鐵石人多勢衆,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心頭怦怦亂跳,冷汗一道道涌了出來。
玄鐵石大馬金刀坐在一張椅上,重劍橫在膝上,滿臉殺氣,威風凜凜。他腳下倒着一人,一道劍傷從額頭一直拖到小腹,幾乎將整個人分成兩半,也不知是不是那個倒黴的康老二?上官笑,霍守業,周定邦三人垂手而立,分立椅子左右,惶恐不安。包括玄鐵石在內,每個人的腳上都穿着雙釘鞋。
葉楓暗自一怔,心道:“敢情他們想踩我的腳背,踢我的膝蓋,只要我站不起來,他們就毫不畏懼了。”還有十餘名教衆立在角落的陰暗處,手中提着只大桶,也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葉楓尋思:“還算有點人情味,喝了斷頭酒,讓我安心上路,可是有酒,無飯,無肉,我怎麼吃得下去?”
玄鐵石見他神色慌張,銳利的眼睛帶着種冷酷的快意,冷冷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你進了這個門,你便休想活着走出去。”葉楓被他一氣,不由熱血上涌,豪氣頓生,哈哈一笑道:“待會兒我要大搖大擺走出去,我不想待的地方,誰也留不住我。”
上官笑喝道:“你的同夥在哪裡?把姚大通藏到什麼去了?”原來他們尋趙魚不着,便在客棧設下埋伏,守株待兔,神都幫耳目衆多,要打探出一個人的落腳之處並非難事。
葉楓聽得趙魚平安,心下甚是欣慰,笑道:“叫我三聲爺爺,我便告訴你。”上官笑怒氣衝衝,道:“你……你……”卻又忌憚葉楓的本領,不敢上前。玄鐵石道:“你不說也無妨,只要他在洛陽城,他就逃不脫我的手掌心。”葉楓笑道:“玄大俠當真威風得緊,便是秦盟主也沒有你風光,你不去當武林盟主,真是大材小用了。”
玄鐵石陰森森道:“你少在我面前挑撥離間,我恩怨分明,既不圖名,又不謀利,從不打擊報復別人,只圖江湖能夠安寧太平。誰膽敢擾亂江湖秩序者,我必誅之。我殺你便是代表武林盟,代表秦盟主來殺你。”
這幾年他打着武林盟旗號,公報私仇,趁機剷除了不少異己,冤殺了不少人。在他眼裡,殺一個人還不容易?隨便扣上一頂與武林盟爲敵的帽子即可。以正義之名殺人,甚至比濫殺無辜更爲可怕。
葉楓連連拱手作揖,道:“玄大俠,我怕得緊,求求你饒了我罷!”玄鐵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也怕死?”葉楓一本正經道:“我比任何人更怕死。”玄鐵石道:“只要你交出姚大通,殺了魔教妖人,我就饒你不死。”葉楓皺了皺眉頭,沉吟道:“這……這……豈非賣友求榮?”
玄鐵石道:“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世上有比它要划算的事麼?”葉楓嘆了口氣,道:“出賣朋友的事,我萬萬不能幹的,否則我這一輩子,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會被別人戳着脊樑罵。”玄鐵石森然道:“這不叫出賣,是識時務,有魄力,記得我有個朋友,做了件有損武林盟的事,我二話不說,一劍便剁了他的腦袋。”
葉楓道:“玄大俠雷厲風行,令人佩服。”玄鐵石道:“要想公正嚴明,就必須鐵石心腸,不懂的人罵我屠夫,劊子手,懂我的人讚我鐵面無私,是武林盟的定海神針。”葉楓笑嘻嘻道:“還有沒有更好的變通辦法?”
玄鐵石道:“有,除非你讓我,一劍剁下你的腦袋。”葉楓長笑一聲,道:“玄大俠除了剁腦袋,還會做甚?想讓大家衷心擁戴,不是靠殘暴的手段,而是用仁慈的心去感化別人。”足尖一點,連人帶劍合爲一體,疾向玄鐵石胸口刺去。心中卻響起了一個聲音:“變革,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