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復國寶藏

“燭龍。”

李不琢念出眼前神兵的名字,心中一片灼熱,卻收回目光,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看了一眼倒地的吳寒,陷入沉默。

因爲周天劍宿法的緣故,加上和吳氏師徒之前那一點兒萍水相逢的交情,李不琢救下吳寒,還情有可原,但知道了吳寒身份的隱情,再要攪和進去,難免有些遲疑。雖說自詡還不是個壞人,當年最缺錢的時候,也沒想過通過奴隸買賣的門路賺錢,但事關自己的安危,李不琢便要掂量掂量,畢竟他也自知不是一腔正氣到處攬事兒的熱心腸。

李不琢沉默,吳心卻淡淡道:“你在想,我一死,就算你不答應,這劍也終究會落到你手裡。”

李不琢接着沉默,吳心說的沒錯,這念頭他的確有過。吳心一死,他自然能輕而易舉獲得此劍,當然,他不會丟下吳寒不管,既然那兩名大夏龍雀已死,能揣測吳寒身份的,就只有此時守候在竹屋外的拿幾個神吒司中人,只要封住這些人的口,找個偏遠的州府,把吳寒藏起來,給他足夠生活的錢,也是保了他一條性命。

這樣一來,李不琢自身危險降到最小,也算對吳氏師徒有個交代。

吳心卻突然扣住劍柄,接着說道:“但我有法子毀了這柄劍,除非你以道心起誓,保他一命。”

“爲什麼是我?”李不琢沉吟半晌才問。吳潛是神匠世家出身,他結交的人脈中,一定有能夠護住吳寒秘密的。

“我沒時間了,而且你正好撞見了這事。”吳心語氣比開始明顯虛弱了三分,按住燭龍的手卻依舊很穩,“此前我打聽過你,你與龍雀不合,這就夠了。”

李不琢不動聲色:“你就不怕,我把他交給天宮,換取功勞?”

“交給天宮?”吳心冷笑一聲,“交給天宮,你便連這柄神兵都得不到,你不甘心。我生平見過多少人,像你這樣年少有爲的,不在少數,如你這般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心,怎會屈居人下。”

李不琢暗道此言誅心,雖然知道外邊那夥人不至於僭越無禮到敢用諦聽機關獸來偷聽這邊的談話,也忍不住往外邊瞥了一眼。

答應還是不答應?說心裡話,對那柄神兵,李不琢求之不得,但這麻煩也不是輕易能招惹的,除非……真能把這事的消息盡數封鎖……

“我答應。”李不琢深吸一口氣,說道。

“好。”吳心彷彿對李不琢的答案並不意外,伸手一指窗外道:“那些人都聽到了風聲,你要如何處置。活人的嘴巴,割掉舌頭都不算牢靠,你把他們都殺了?”

李不琢苦笑:“殺了,我該怎麼交代?我不過初上任,帶人出來,就差點全軍覆沒,還只宰了兩個前朝餘孽,上頭派頭豬來查,都知道我有貓膩。”

“你有什麼辦法?”吳心問道。

李不琢瞥了一眼昏迷的吳寒,道:“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

“皇室遺脈罷了,雖說前朝皇族已被剿滅,但畢竟八百多年的國祚,骨子裡流着武家血的後人,哪能殺得盡?當年家境殷實,求仙問道煉氣修行的殷實人家,就算不姓武,也和不少是和武家女人有關係的,若要趕盡殺絕,怕是如今的天宮都要被撼動了。這孩子不過我故人之子,有一件家傳護身寶物,是前朝聖祖賜下的,所以才被龍雀中人認出來,叫破來歷,牽連不出什麼大事。”吳心平靜說道。

“故人之子?”李不琢冷笑一聲,吳心擺明了撒謊坑他,他也懶得客氣,“我聽說吳先生和鎮國大將之女,秦皇后有舊,這故人,怕不是秦皇后?”

吳心一怔,聲音陡然冰寒:“你從哪裡打聽到這消息。”

李不琢斬釘截鐵迴應道:“你若說實話,我還有可能答應你的條件,若再有半句虛言,便隨我去希夷山吧!”

吳心默然,身子一顫,氣息又弱了三分。

察覺到自己時間所剩不多,吳心喃喃道:“罷了,他就是前朝太子。”

前朝太子?這囁嚅怯懦的少年,竟然是那不可一世的武無敵的十四世孫,武道成的兒子!這回輪到李不琢心頭劇震了,他之前的話只是試探吳心,孰料還真的說中了吳寒的來歷!

若這吳潛沒說謊……吳寒的身份若傳出去,便是震動一時的大事,武無敵的直系血脈竟還留存於世?這是七重天宮絕不願看到的景象。而對龍雀殘部來說,吳寒卻是一道能調動十六州內所有大夏殘存勢力的帝璽!

吳心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在當年的大夏龍庭中,把吳寒給帶出來!

李不琢嘴脣發乾,看向吳心:“這玩笑可開不得。”

吳心搖搖頭,語氣更加虛弱下來,卻又加快語氣道:“當初我在地宮督造燭龍,那時百家聯軍攻入大夏龍庭,我心知她性子剛烈,定存了殉國的念頭,便摳下雙目,用作引子,以秘法提前調用神兵之威。我趕到長秋宮,長秋宮已在火海中,我有燭龍護身,走入火海,宮人都成了焦炭,唯獨她在那張寒玉席上,瀕死之際,用身子護住剛生產的嬰兒。”

吳心沒提及“她”的名字,但李不琢縱使不聽到長秋宮三字,也知道說的是秦皇后。

“那嬰兒就是他?”李不琢看向吳寒。

“就是他。”吳心點頭,也不說自己和秦雍相見,說了些什麼話,只說道:“我應諾,把他帶了出來,還有這張衣帶詔。”

說着,吳心從懷裡掏出一張絹布,李不琢接過,絹布上有些許烈火灼燒的舊痕,但還算完整,赤絹面上,寫着不明意義的“西鶻火、東至緹加夜山”的字樣,沒有落款,字體雄渾蒼勁,氣勢非凡,一看便知書寫者久居高位。

“這上面便是復國寶藏的所在。”吳心冷不丁道。

李不琢聞言,手掌一抖,彷彿那張寫了字的赤絹布是燒紅的烙鐵!

瞥了外頭一眼,他壓低聲音大罵:“老東西,我和你無冤無仇,還救了你師徒二人兩次,你要禍害找別人禍害去,何必拿這東西來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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