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中飄蕩着的都是一頓豐盛佳餚的香味,同時還有濃濃的離別不捨之情。但是莫問天始終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莫問天正色道:“影叔千萬別這麼說,問天羞愧。無論如何,問天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問天第三個家,等我把點蒼派的事情辦好,我一定會回來御劍山莊的,我還想要親自指點天離練劍呢!”
聽到自己的名字,白天離從白米飯中擡起頭來,道:“莫哥哥,我也等你回來教我‘絕情劍法’!”
莫問天笑道:“哈哈,好!有志氣!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可要練習好基礎劍法啊!”
“那是肯定的!”白天離又把臉放回到那個比他臉還大的碗裡。
白疏影問道:“問天打算什麼時候啓程?”
莫問天道:“本來打算吃過午飯便啓程,但現在我總覺得這頓飯還差了點什麼,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白疏影和南門千對望了一眼,均看見各自眼底的疑惑。
巫馬月容黠慧一笑:“我知道,是酒!你覺得少了酒,對不對?”
莫問天笑道:“還是巫馬掌門冰雪聰明!古詩有云‘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你們說,離別怎麼能少了酒呢?”
南門千笑道:“哈哈哈,果然是雲虹那傢伙的義子,看來這‘狂詩絕飲無雙劍’的稱號你也要繼承了!疏影,準備好酒來,我要和問天好好喝一場,不醉不休!”
白疏影道:“十幾年前柳前輩做過‘苦酒杯杯,一醉難休,飲盡華年’的詞,但我們今日喝的卻是樂酒,爲慶祝問天要去闖江湖了!問天現在正值華年,是應該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白疏影說着便要去取酒,被莫問天阻止道:“且慢,現在纔是中午,喝酒不易醉,還是等晚上我們再一起喝吧!我想御劍山莊的酒怕也是普通的酒,今天下午,不如就讓我大展身手,給你們釀幾壇上好的‘竹葉青’,如何?”
南門千道:“如此甚好!”
當天下午,莫問天帶着侍女來到御劍山莊西廂旁邊的竹林。只見他站在竹林深處,手起劍落,只一瞬的時間,耀眼的紫光晃亂了兩人的雙眼。
在烈日照耀下,侍女看到空中飄落下片片青綠色的竹葉,像是一林子紛飛的綠衣蜻蜓,而那些竹子,始終保持紋絲不動!
“莫少俠好厲害的劍法!”侍女讚道,然後拿着竹籃,便要上前去蹲在地上
等着撿竹葉。
“不必過來了!”莫問天道。
他的話音未落,那空中的片片飄零婉轉的竹葉像是得了命令一般,齊齊改變下落的方向,朝着侍女手中的竹籃飛去。
惹得侍女一陣驚呼:“哇!太神奇了!”
不消片刻,數百片新鮮的竹葉悉數軟綿綿地躺在了侍女手中的竹籃裡,莫問天笑了笑,收起了紫電劍,走向侍女。
“走咯,我要到酒窖釀酒去!”莫問天笑道,“謝謝你陪我過來啊。”
侍女笑道:“還以爲莫少俠要我過來幫忙撿竹葉呢,沒想到不用我幹活,反而是我應該謝謝你,讓我開了眼界了!”
這十五天的相處,在莫問天心裡,早就把她當成了小妹妹,想到離開御劍山莊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早上再也沒人幫他洗臉梳髮,不免也有一番傷感。
帶着數百片竹葉來到酒窖,莫問天開始了釀酒。竹葉青酒是以黃酒加竹葉合釀而成的配製酒,但這竹葉和黃酒的份量卻很講究,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影響竹葉青酒的口感。作爲柳雲虹的義子,這些年來,經常被柳雲虹差去買酒,莫問天也學會了自己釀酒,後來,他釀酒的技巧越來越嫺熟,以至於柳雲虹每年都要喝上幾壇他親自釀的酒才行。
從精選竹葉、浸泡竹葉、兌制黃酒到勾兌竹葉青這道道工序,對莫問天來說,做起來就像婦人做飯一般,得心應手,也像耍劍法一樣,行雲流水。
數了數人數,莫問天一共釀製了十壇竹葉青,全部都埋在了酒窖的地下,這裡的藏酒雖多,但他一聞,立刻就知道,這裡沒有一罈能比得上他釀製的酒來得香醇,真是迫不及待想讓他們品嚐品嚐!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晚。莫問天提前和白疏影說了自己要釀酒,晚飯不用等他吃了。
白疏影和南門千此時早在後花園備下了一桌子的牛肉、花生以及各色小菜,正等着莫問天搬幾壇酒過來,不醉不休!
候不多時,莫問天和御劍弟子抱來了六大壇的黃酒,放下酒後,御劍弟子離去,後花園裡就剩下三人。
莫問天剛一坐下,白疏影便解釋道:“月容自從生了孩子,便戒了酒,不能來陪你喝,不要介意。”
莫問天一愣,道:“沒關係,喝酒是咱男人的事嘛!”
南門千道:“你的竹葉青釀好了?”
莫問天道:“釀好了,已經埋在了酒窖地下,等我在點蒼派回來,估計就能喝了!”
“好,到時就當作慶祝你歷練歸來!”白疏影開了一罈酒,“問天你沒吃晚飯,我們給你備了上好的牛肉,牛肉送酒,怎麼樣?”
“好極了!”自古以來大俠不都喜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麼?牛肉送美酒,實乃快哉快哉!莫問天拿開了杯子,不讓白疏影倒酒進去。“影叔,既然要痛飲,不應用這小小的酒杯。”
莫問天拿過兩壇黃酒,開封,遞給南門千一罈,道:“今晚,我給我們每個人備了兩大壇酒,義父是文雅的人,‘杯杯飲盡華年’,我是粗人,就讓我們‘壇壇飲盡華年’吧!”
南門千笑道:“好,問天這孩子,不拘小節,豪爽豪邁!一看就知道是一代大俠的料!我們今晚就直接抱着酒罈子喝吧,老夫好久沒這麼痛苦過了!”
說完,三人都抱起酒罈子,一昂首,黃酒就順着壇口往嘴裡流去,瞬間就下到肚子裡,化作團團暖氣向四肢八骸散去。
莫問天只覺得這牛肉、花生以及小菜好吃極了,肉嫩酒醇,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三人也在閒聊着。
莫問天道:“不知道點蒼派現在的當家人物有誰呢?”
白疏影道:“當年石易風死後,點蒼派由於連禁當掌門,他有一對龍鳳胎,兒子喚作於無塵,今年大概二十歲了,接人待物大有當年石易風當少掌門時的風範。至於他的女兒,叫什麼名字我們不知道,聽說是養在深閨中,極少出現過。”
莫問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南門千把當年在屈牧手上得到的點蒼地圖給了莫問天,三人繼續喝酒。
陣陣夜風吹來,驅散了夏天的炎熱,卻沒吹醒喝了兩壇酒的莫問天。
莫問天站了起來,走到花園中央,一把抽出紫電劍,道:“把酒臨風,醉又何妨?來來來,取劍來,我要好好地耍一套劍法給兩位前輩看!”
月色下,道道紫光隨着那個舞動的身影在夜色中流光溢彩。莫問天三分清醒七分醉,耍完了點蒼劍法再耍御劍劍法,然後是“絕情劍法”,最後以新學的“御劍四式”作爲收尾。當一式“迴天”耍完後,莫問天擎着劍朝空中大喊:“我——要——當——大——俠!”
南門千這時才露出擔心的表情,問道:“疏影,就這樣讓問天獨自前往點蒼,會不會出事?”
白疏影緩緩道:“無妨,有時候,年輕人吃點虧總是好的。”
“呵呵呵……也是。來,我們喝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