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我和你爸爸談正事呢,你搗什麼亂?”見到張愛民,一個剃着光頭的男人說道。
他叫任強,大約四十左右的年紀,祖上有一些餘產,在他這一輩,是靠放高利貸起家,在附近這一帶也算是有數的富人了,人送外號光頭強。
張愛民的父親張廣發爲了接一個訂單,三個月前從他那拆借了五萬塊付工人的工資,本來說好兩個月就還的,但是張廣發沒有想到的是到手的訂單竟然“飛”了,沒有了訂單,張廣發根本就拿不出錢來還光頭強。
正趕上有人想收購張記玉雕店,但是卻被張廣發嚴詞拒絕了。光頭強聽到消息之後便出面要作箇中人,好從中再撈一些中介費用。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無論光頭強如何的威逼利誘,張廣發就是不願意賣,眼見着到手的中介費就這麼要飛,光頭強急了!放高利貸的人有的是辦法讓人還錢,一直沒有動用就不過是因爲顧及鄉里鄉親的情面。他相信憑他的手段,張廣發肯定會就範。
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廣發的兒子張愛民卻回來了。
對於張愛民,光頭強並沒有放在眼中,雖然是個大學生,但是現在還沒有畢業,還是個孩子,能頂得什麼事?
“光頭強,我不是和你搗亂,剛纔我已經說了。我爸欠你的錢我來還!”張愛民說道。
剛剛在巷口,張愛民把張廣發向光頭強借錢的事情說了一遍。
于飛當然不會見自己好兄弟的父親受到難爲,便決定爲他出這筆錢。有人或許會以爲于飛這麼做有些太大方了。但是一來於飛資產上百億。對於這些小錢並不放在眼裡,二來,張愛民是他三年的好兄弟,他家裡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就是送,于飛也會把這些錢給他的。
“小民,別胡說。你哪裡來的錢?”張廣發呵斥說。自家兒子的事他是知道的。雖然自己這個兒子很爭氣,但是卻對玉雕沒有什麼興趣。一年前和幾個同學搞了個廣告公司,剛開始也算是紅火。但是前段時間破產了,根本就沒賺到什麼錢。
“爸,我是沒有賺到什麼錢,可是我給您送生意上門了。”張愛民說。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爲難。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飛了,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求肯,但是卻並沒有說出來。
于飛自然懂得,他上前拍了拍張愛民的肩膀。
“叔叔你好,我叫于飛,是愛民的同學。”于飛自我介紹說。
光頭強從鼻子中哼了一聲,他早看出來了,面前的這四個人太年輕了些。根本就是沒出校門的學生,又怎麼可能有錢給張廣發還債?
五萬塊。雖然不多,可是在2000年左右的時候也不算是小數目了。
“哦,你就是于飛呀。”張廣發顯然是知道于飛的。當初開公司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叫于飛的人帶的頭。不是聽說公司開倒閉了嗎?
“是的我是于飛。”于飛又轉向光頭強說道:“剛纔愛民的話你也聽到了,張叔到底欠你們多少錢?”
光頭強拿出個計算器,像模像樣的按了幾下,說道:“五萬塊本金,加上這幾個月的利息,一共六萬零把十八塊。這樣,我把零頭抹掉,就算是六萬塊吧。”
“什麼?!”張廣發驚訝了,這才三個月的功夫,怎麼就多出了一萬塊呢?
“這裡可都是白紙黑字寫着呢,你還想賴賬不成呀。”光頭強又拿出之前的借據說道。
“好!六萬塊是吧?這裡是六萬塊支票。”于飛也沒有遲疑,直接刷刷刷開除了一張六萬塊的支票遞給光頭強。
一見到于飛的支票,光頭強馬上收起了了輕視真心,因爲他自己都沒有支票呢。
“好!爽快!老張,咱們倆的債從今天起就兩清了啊,以後要是有需要再來找我。”光頭強小心的把支票收好,樂呵呵的離開了。
“于飛呀,真的是謝謝你了,你放心,你的錢我老張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會還的。”張廣發感激的說。
“張叔,您別那麼見外,我和愛民是同學,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于飛連忙謙遜的說道。
當下,張愛民又把田甜介紹給張廣發認識。
一聽說面前的嬌俏可人的姑娘竟然是自己兒子的女朋友,張廣發非常的高興。他一直擔心自己的兒子會打一輩子的光棍呢,現在看來這樣的擔心實在是多餘了。自己的兒子不但找到了女朋友,而且找到了如此漂亮、懂事的女朋友,自己也就放心了。
只是家中現在的情況只怕會委屈了人家。
“張叔,現在玉器成熱,玉器加工也非常的火,爲什麼您的玉雕廠反而會如此的蕭條呢?”于飛奇怪的問道。
“唉,這說起來要怪我這個死腦筋了。”張廣發嘆了一口氣說道:“說來說去還是加工手續費的問題。現在的玉雕廠越來越多,雖然手藝都不咋地,但是勝在手續費低。我那老婆子也跟我說了很多遍了,讓我降低價格,在工藝和程序方面稍微的簡化一些。這樣無論是人工成本還是加工的時間都會降低很多。但是玉雕是我張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該怎麼雕,該怎麼琢一點都馬虎不得。”
張廣發說道:“玉都是有靈氣的,這樣做它是會怪罪的。而且現在好的玉越來越少,如果不好好的雕琢,那以後就只能望而興嘆了。老祖宗說:玉不琢,不成器。可見雕琢的重要作用,萬萬不能簡化呀,否則就對不起自己的老祖宗了。”
張廣發的一番話說的于飛連連點頭,懂得敬畏和尊重,這是一名玉雕師傅首先要具備的心理要素。否則,即便擁有再高深的技藝都不可能成爲大師,因爲他們不可能抓住的玉的靈魂,無法獲得玉的認同。
“不過你放心,你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張廣發想于飛只是一個學生,六萬塊錢絕對不是小數目。
“張叔,錢的事倒不用着急,只是我對玉器雕琢很感興趣,不知道方不方便帶我參觀一下。”于飛說道。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張廣發說道:“愛民這孩子對玉雕不感興趣,要是你有興趣的話,就是把我這祖傳的手藝傳給你都沒有關係。”
于飛哈哈一笑,也沒有當真。玉雕手藝對於雕工來說,是生存的本錢,寶貴的很。而且,他沒有興趣,更沒有時間學習玉雕。
跟隨張廣發參觀了一下張記玉雕廠,于飛發現,工廠中大部分的工位都是空着的,只有寥寥數位工人正在忙碌,而且這些工人的年齡都已經不算年輕了,最大一個甚至已經超過了六十歲。
“這些都是玉雕的老師傅了。手底下都有活,但是和我一樣,趕不了急活,不過雕出來的每一件作品,雖不敢說是傳世珍品,但也是精品!”張廣發小聲解釋說。
大部分工人看到張廣發,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而是依然專注於自己眼前的作品,全神貫注。
而他們面前的作品于飛也看了,非常的形象,也很傳神,讓人禁不住產生喜愛之感。唯一不協調的是,原料太差了一點,簡直糟蹋了這一手好手藝。
于飛越看越喜歡,張記玉雕店裡的師傅可都是寶貝呀,這些傳統的老師傅,雖然年齡偏大了一些,但是技藝卻愈發的嫺熟,雖然沒有什麼名氣,恐怕他們的作品比很多出名的雕工都顯得毫不遜色。
看了一圈之後,于飛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這樣的作坊完全可以用來爲高端客戶量身定做喜歡的玉雕產品!只是自己剛剛因爲潤揚玉雕的事情和冷雨菲發過火,現在自己又打電話過去,冷雨菲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