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你總是這樣,明明內心比誰都要脆弱,爲什麼還要強迫自己裝出一副百邪不清的樣子,我知道,你現在比誰都要難過,對嗎。”
我抿嘴一笑,並不爲所動。“誰說我難過了?你這麼多年怎麼還不變,總是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調侃的話語點燃了原本沉鬱得快要結冰的空氣。“我現在很開心,真的。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乾淨得不像話。人活在世上,從出生那一刻起,便已被這骯髒的世界不停的吞噬着,所謂的愛和恨不過是創世者用來麻痹世人的毒物,可笑的是,總有那麼些人沉醉在其中,不知所以,裡着自己原本乾淨得本心越來越遠。也許,只有將離世之人看能把這一切都看個透徹吧。”
“那依你所說,你將這事看得如此清楚,你豈不是將死之人。”三娘笑笑,反駁我話中的遺漏之處,稍稍頓了一頓,蒼白的嘴脣有扯出一抹笑容,坦然道:“好像我纔是那個將死之人誒,可是我並沒有人你所言看透這世間的情感,相反的,還爲了能與墨引相守,即便是將死,也甘之如飴。”
“那是你傻唄。”我十分不屑,笑着笑着,忽然又覺得難過起來,嘆了一口氣道:“再說了,如今我的心中哪裡還有一份愛意存着,有的不過是無盡的恨。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可以和自己愛的人這樣相守着,從生到死,始終相依相伴,不離不棄。而我呢?呵呵……我最愛的人對我又做了些什麼。”突然間想哭,可是眼淚怎麼也流不下來,或許不知在哪個時候,它已經乾枯了吧,之剩下這雙空洞的眸子。“如果,我有得選擇,我寧願在這一刻這樣死去的人是我,這樣,我就再也不用帶着對所愛之人帶着恨意而活了吧。”
“李瑾呢?你把他置於何地?難道你一刻也不曾愛過他。”三娘有些愕然,沒有料到在我與瑾哥哥已經如此親密的行徑之下,心卻居然絲毫未曾向瑾哥哥打開過。“我一直以爲你心裡是有他的。”
我聞言,一陣苦笑,“我又何嘗不想這樣,若是當年我愛上的是瑾哥哥,也許便不會有今日的痛苦。可是心已經死了,如何能再爲他人掀起漣漪。”
“清歡,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將自己的心禁錮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了,珍惜眼前人,不要將來纔來後悔。”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哎。”見我仍固執己見,深知我的脾性的三娘也不再多言,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無奈道:“清歡,我累了,你先出去吧,讓我趁着現在還清醒的時候在於墨引單獨待會兒。想再看看他的樣子,我不想過了奈何橋就在也記不起他的模樣。”
“嗯。”我輕輕迴應了一聲,便自行離開了。沒有回頭,沒有留戀,即便我知道,這將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夜晚。
夜來的很快,去得也快,在我們準備啓程前,我們又去看了三娘和墨引
,他們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臉上帶着幸福滿足的笑容。臨走前,我在小築中燃起了一把火,親眼看着整個小屋在大火中傾塌,最後化作一片灰燼。
“瑾哥哥,我們這樣做對嗎。”我緩緩擡起頭,眼中開始泛起了水霧。“從此以後,我就真的就再也見不到三娘了。”
李瑾攬住我的手緊了緊,“這是三孃的遺願,這個世間給了三娘太多的不公平的待遇,除了墨引,這裡沒有她能留戀的東西,既然墨引已經隨她而去,所以她不願再這裡留下她存在過得痕跡。你也不須爲她感到傷悲,反而應該高興,這一刻,他們纔是真正的解脫。”擡起頭,看着已經化爲灰燼的人與霧,無悲無喜,轉身,攬着女子踏塵而去,“塵歸塵,土歸土,生當如何繁華,不過一抔黃沙。”白衣男子攬着女子,踏塵而去,高歌的唱詞依舊在風中盤旋經久不息。
天闕,皇宮之內。
“皇后娘娘,求你饒了臣妾和臣妾的孩子吧,臣妾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臣妾發誓,若臣妾以後再與皇后娘娘爭寵,臣妾必當永世不得超生。”容顏嬌俏的女子趴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雙手死死的抱住面前身着黃色華服的女子,祈求聲哀婉欲絕,讓聞着無不爲之傷悲。
“本宮何時說過要加害你母子二人。”被稱作一宮之主的莫寶儀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裡,絲毫不知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就在前一刻,這個女人還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樣子,自己不過是不願與她糾纏下去,僅僅是錯開身子而已,她怎麼就摔在了地上?還哭得這般讓人憐惜。
“皇后娘娘,你是皇后,這後宮就你最大,你若是想要我母子二人的性命,不過彈指之間的事情而已,誰又敢多說幾句不是?臣妾知道,臣妾之前不過是一介宮婢,出身低賤不比皇后高貴。可如今就憑着一子便得皇上之愛,而娘娘與皇上已經連理多年,至今仍舊一無所出,心中倘若有所不滿,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娘娘不可因爲此種原因,就做出傷害皇嗣之事啊。”嬌俏女子一言一行均是明事理識大體之舉且句句在理,看似良善,實則對莫寶儀步步緊逼,將謀害皇嗣的罪名緊扣其身。
莫寶儀看看周圍來往行禮的宮婢閃躲的目光,終於明白了過來,臉上不禁扯出一抹苦笑,眼前的女子看似柔美嬌俏,可這心腸可真是夠歹毒的。
“茗良人,你既知你現在所面對的乃是當今皇后,你就應該明白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皇后娘娘的心思,怎能是你能夠胡亂猜測的。”一旁的吟秋早就看這個虛僞的女人十分的不順眼,平日裡仗着有皇上的寵愛,便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豹子膽,既然敢當衆挑釁皇后之儀,真是不知死活!
“吟秋姑娘,雖然你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平日裡不把其他的奴才婢子們放在眼裡就算了,如今怎麼
竟這般不識大體來,好歹我也是個良人,即便位分再不濟也算是個宮妃,宮妃犯錯,當由皇后責罰,何時竟輪到你來指責了?你這樣,豈不是讓人說皇后娘娘管教婢女無方,陷皇后姐姐於不義嗎。”
“你。”吟秋一向大大咧咧,怎麼說得過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莫寶儀將眸光移到吟秋身上,示意她退下。無奈,只得憤憤地退到了寶儀身後。
“茗良人倒是熟悉這宮中規矩,只可惜,眼睛只知道盯着別人,卻忘了自己也是要在這宮中規矩之下。”
“不知娘娘何出此言。”茗良人搽幹淚水,裝作一臉懵懂的問道。
“你既知你爲良人,我爲一宮之主,一國之母,當爲天下表率。何以在大庭廣衆之下,毀我清名?先不論我是否真存有謀害你母子二人之心,即便有,你這樣當衆挑開,會不怕引起宮闈大亂,天下不定嗎。”
“這……”
“不僅如此,方纔你斥責我的宮婢不懂尊卑,那麼你呢?你妄把自己卑賤的身份來與本宮坐比較,處處暗喻我多年無子,挑起我當年的失子之痛。你說,論罪,你有應當如何。”莫寶儀輕輕淺淺的聲音,難辨喜怒道。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求娘娘饒了臣妾和皇子吧。”女子聞言慌忙再次告饒,狼狽的爬行到莫寶儀的裙邊,死死得拽住寶儀的裙裾。
“參見皇上。”明黃色的身影沒入人羣,引得人羣一陣驚惶,紛紛下跪請安道。
“皇上救我,求皇上救救臣妾吧,皇后她要想殺了臣妾和孩子。”茗良人聞聲,慌忙調轉過頭,爬行到玄燁的腳下,苦苦哀求道。悲慼的神色下卻悄悄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你是說,朕的皇后要想殺了你和皇子。”玄燁蹲下挺拔的身姿,雙手將地上的女子扶起,低聲問道,看似親近的舉動,言語間卻是滿地的冰霜。
茗良人聞言被玄燁的辯不出喜怒的聲音嚇得身子微微一顫,片刻後,又強自鎮定住心神,帶着哭腔道:“皇上,您剛剛一定也聽見了,娘娘要治我的罪,這是何意還用問嗎。”幾分憐惜,幾分嬌媚。
“那你倒是說說,她爲何要治你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不聽也罷。”茗良人低下頭,不敢在看玄燁的眼睛。
玄燁隨即將眼光落在這個被自己冷落多時的女人身上,“皇后,你有何要說的。”不冷不熱,彷彿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回稟皇上,信則信,不信則不信,臣妾無話可說。”
“可朕要你說。”
“是茗良人自己摔倒,反而誣陷娘娘。”吟秋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玄燁冰冷的眼神嚇得立即噤了聲。
轉眼,又將目光放回寶儀身上,只是眼神略微的有了一絲變化,變得更加的冰冷。“朕要你親口說。”十分的不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