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穎眉頭微蹙,她沒想到林行平時看起來呆呆的,怎麼性子卻這麼剛硬?再這麼犟下去林行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哪裡有問題?我大你幾歲,無論是經歷還是學識的感悟都在你們之上,竟然只會說句你好就敷衍了事?不知道怎麼叫學長兩個字嗎?”啓喆怒道。
林行搖搖頭,他對這種想法感覺可笑卻又十分的不解。
“我一沒有求你幫我辦什麼事情而且以後也不會;二我沒有向你請教人生經驗;三我沒有需要你來教我學習知識。該有的禮貌我已經給了,不過你非執意讓我叫學長的話……那我只能說不行。”林行條理清晰,反而把對方駁得啞口無言。
最主要的是,啓喆是帶有找茬兒的意思,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反而也站不住理了。
啓喆臉憋得通紅,喘了兩口粗氣後卻有些底氣不足地怒道:“別人都叫,你憑什麼不叫?你以爲你是誰?”
啓喆氣昏了頭,邏輯開始出現錯誤。
“我爲什麼要和別人一樣?院長都講究自由,我們也更應該在稱呼上自由些。”林行並沒有抓住一點開始冷嘲熱諷,而是直抒觀點。
趙穎雖然不希望林行和啓學長再這麼僵持下去,不過卻在心底對林行高看了一眼,兩者的心胸在這此時高下立判。
“你!”啓喆都要讓這個刺頭新生給氣炸了,卻被趙穎擋了下來。
“啓部長我還要和林行去填寫個人信息表,再耽誤下去上課就要遲到了。”趙穎說完後,對啓喆點了點頭,拉着林行便要離開。
啓喆冷哼了一聲,自己就算是學習部長也不能耽誤學生上課:“林行,以後的日子你儘可等着。”
說完後啓喆氣得拂袖而去。
等啓喆離開後,趙穎還是有些埋怨地說道:“你雖然說的沒錯,不過得罪了學習部的部長他肯定會給你找麻煩的,要知道操行分可是他自己說得算的。”
林行哂然一笑,趙穎是個很好的班長,否則剛纔完全可以躲避這件事情或者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一同來訓斥自己。
但是趙穎沒這麼做,反而幫自己解了圍。
“嗯,以後我會注意些的。”
林行不禁感嘆自己纔來學校兩天就已經得罪了兩個人,這以後的日子估計是平坦不了。
二人填完表格後又重新回去上課,在這隻剩最後一大節的課程中,林行還和柏慶陽聊了一會兒。
柏慶陽的知識和遠見也不一般,也同樣能看出來他的家庭背景是屬於優越的那種。
二人間從心理學聊到了對待這個社會的看法,很多觀點上也能不謀而合,相談甚歡。
林行感嘆柏慶陽能交到這麼多朋友也不是沒理由的,什麼東西他都涉獵了一些,話題的談論自然也就有了熱度。
等到放學後,林行告別趙曉刀,前往院長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今天會有怎樣的訓練,難道還會是鍛鍊心竅嗎?不過這樣也好,心竅這方面自己掌握的還不是太熟練,在今天催眠王寅時就更能讓林行體會到了這點。實話說,林行並沒有發現王寅的心竅,跟李辰那次不一樣。這次林行只是用了基本的大腦停頓,打斷說出口的話來進一步誘導催眠。
所以才能被唐秋的一推給破掉。
果然自己還要多多磨鍊啊……
黃昏的霞光化成一件澄黃外衣披在了辦公樓的身上,林行伴着溫和的霞光走進了辦公樓裡。
王清源的辦公室在三樓,林行沒走幾步便到了地方。
咚咚咚……
王清源的辦公室內並沒有人迴應,林行有點兒疑惑,當再次敲門時,卻發現門開了個縫。
估計是王院長出去忘記鎖門了吧,林行懷着心中的猜測走了進去,卻看到王清源正擰着一個老舊懷錶的發條。
王清源認真的神情,並沒有因爲林行的進來所打擾。
懷錶看起來像是有了年頭,表蓋上斑駁的痕跡看起來已經用了很久。
王清源擰着懷錶的發條,發出牙酸的齒輪轉動聲音。
咔噠...咔噠...咔噠。
林行沒有選擇去打擾王清源,能看得出來他對這塊懷錶十分的重視,自己安靜地坐在了一旁。
等弦上好後,王清源開心地擡起頭來,額頭上還掛着幾滴細密的汗珠。
“我這塊懷錶還真是有年頭了,最近想着翻了翻以前的東西結果發現它不動了,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給修好,沒想到又動了起來。”王清源拿起懷錶在林行的面前晃了晃語氣中多少有些喜悅。
林行能明白這種感受,偶然翻到以前保存的物品時那種感嘆時光卻又充滿懷念曾經的感覺,確實讓人的心神能有一個短暫的放鬆。
“它曾經是我的催眠擺。”王清源拎着錶鏈讓懷錶自然的下垂,因爲頭重腳輕的緣故,所以在空中來回晃盪着。
王清源的眼中充滿了回憶之色,有憂傷也有喜悅,那是段值得懷念的日子。
“所有的催眠師,在沒有徹底成熟之前,更習慣於用催眠擺來對患者進行催眠。當年我還是個見習生的時候,就用得是這塊懷錶。那些電視裡演得催眠師總是喜歡拿出一塊懷錶就把人催眠了,感覺催眠很帥氣。所以我花掉兜裡全部的錢,毫不猶豫地買下。”王清源說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林行不禁也想起來自己初入催眠這行時用的催眠擺,就是放在牀頭上的那個沙漏,迄今爲止,自己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帶在身邊。
“催眠不止這一條路,你可以選擇正義,也可以選擇邪惡。做一個善良的催眠師也好,當一個邪惡的催眠師也罷,全都是一瞬間的決定。在這個充滿物慾的社會當中,能否堅持地走完催眠師的這條路,不是看這個社會,而是看自己的本心。是黑是白,一念之間。”
林行咬着嘴脣,十指交叉在一起,他看向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聲音中帶着些許激動回道。
“老師,我明白了。”
黃昏的顏色是溫柔的,透過玻璃窗照在了辦公桌前的那個身影。
不知爲何,林行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看不清前面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