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巧聽到林行急促地掛斷電話後,臉色蒼白。
蘇巧十分明白,林行絕對是在騙自己。
林行從來都不會因爲什麼急事而掛斷自己的電話,這理由看起來無比的蹩腳。
蘇巧沒有選擇向電視裡演的那樣,一遍一遍去撥通電話,因爲她知道那些做法顯得無比的多餘和愚蠢。
林行既然不想說,無論自己怎麼問也得不到一個真正的答案。而從剛纔林行慌張的語氣當中,蘇巧至少已經肯定了一點,那就是林行一定會去參加鑾金宴。而且在這場鑾金宴上有着林行不得不去參加的理由。
蘇爸說的關於那條金龍的故事是極少人知道的事情,唯有見到過十月之亂的人才會知道金龍的存在以及恐怖。所以蘇巧敢確定,林行一定是有着什麼必須要去的理由。
至於林行要去的原因……蘇巧想來想去也只有他的老師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看來,這場鑾金宴並不是像父親說的那麼簡單。
林行的老師本身就是個極大的迷,要是真如自己猜測鑾金宴會和林行的老師扯上關係,那麼很有可能就不再只是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蘇巧咬了咬牙,她得做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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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源在下午的時候給林行打了電話,讓林行來舊圖書館六樓。
林行想了想答應了。
自從上次分別後,三人之間並沒有再具體聯繫過,這次算得上是第一次聯繫。
王清源坐在上方的椅子上,拄着下巴看向孫皓司和林行二人開口問道:“林行,後來怎麼樣了?從黃鹿那裡有得到什麼消息嗎?”
孫皓司也坐直了身子,等林行的答案。
令人失望的是,林行搖了搖頭:“沒有,景榮和黃鹿談了一下,但是結果沒談攏……不過說是讓景榮放棄追查這件事情,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那李景榮必須要小心了。”孫皓司提醒道:“既然跟黃鹿揭底了,很有可能會出現殺人滅口的情況。”
王清源在一旁開口說道:“不會的,老黃絕對不會對李景榮做出這種事情。不過……直到現在我還接受不了這件事情。”
“老黃和殷緒的關係……”
林行直接打斷道:“院長,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接下來我可能去參加一個叫鑾金宴的宴會,在那裡面想必我能發現線索。”
“鑾金宴?”
“沒錯,有人跟我說這場宴會裡可能會見到老師。”
“那我也去。”孫皓司直接搶過話來說道。
林行搖了搖頭:“請帖就一張,而且這場宴會不簡單。”
林行有義務讓王清源和孫皓司知曉關於老師的事情,所以才說出鑾金宴的存在。
但同樣的,林行不會讓孫皓司他們參與到當中。
孫皓司竟然出奇地沒有了反應,而是一直盯着林行手中的請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王清源也明白林行的性子,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別人是不可能改變的。
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讓林行在此去之前知道更多關於鑾金宴的事情。
自己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卻無比的安靜。
因爲他們心思各異,都開始做着自己的打算。
這種情況下是根本談不下去的,很開這短暫的會議就被解散了。
林行還是看輕了鑾金宴的意義,或許這場宴會對每個人的意義都不同,想要放棄卻是太難。
林行開始有些後悔拿出這張請帖了,仍舊記得在離開時孫皓司的眼神。
那不是放棄,而是想盡各種辦法。
回到家中的林行,看到楚辭已經不在了,房間裡只剩下了李景榮一個人坐在那裡喝着酒,茶几上還有一張燙金請帖。
林行的瞳孔一縮,快步走了過去:“鑾金宴的請帖?你從哪裡得到的?”
李景榮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也知道鑾金宴?難道電話中你說的請帖就是這個?”
林行無奈地點了點頭,也掏出了同樣的請帖:“不知道,這個鑾金宴的東道主到底要邀請多少人過來。”
“我的是領導給我的,他說想要解決我心中的疑問就來這場鑾金宴,所有的一切都會在這場宴會中找到答案。”
林行臉色一沉:“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是啊,我總是有種感覺,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李景榮望着天花板灌上一口酒,烈酒入喉,有種火辣辣的疼痛。
李景榮忽然間又說道:“你還是別去了,這必定是場混亂的宴會,到時候出了危險沒人能保護得了你。”
林行搖了搖頭:“我還答應了一場比試,所以我不可能不去。”
“該死!”李景榮一拳砸在了玻璃茶几上,這是**裸的陽謀,一個擺在你睜眼就能看到的陷阱,而自己和林行卻又不得不跳進去。
“那你到時候必須要跟緊我。”
林行只是點了點頭,還未說話電話便響了起來。
“分離性身份障礙的定義是什麼?”
林行再次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聲音雖然聽起來蒼老卻底氣十足。
是爺爺!
“答不出來?”林戰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爺爺不是,我只是有點兒驚訝。”
一旁的李景榮聽到林行叫爺爺,瞬間精神了起來。竟然是老爺子打來了電話,在這種時刻下打電話會不會有什麼含義?
“我只要答案。”
林行定了定心神回道:“分離性身份障礙,在以往被稱爲多重人格障礙,也被簡稱爲DID。DID就是在……個體身上存在兩種……兩種,是三種……”林行吐了口氣,如被打敗了一樣回道:“對不起爺爺,我記不住了。”
在林行承認錯誤後,果然在預料之內老爺子開始了嚴厲的訓斥。
“我放你去京都是讓你把手裡的老本都忘掉的?”
“在京都玩兒的很好?玩兒到連一個最簡單基本的定義都給我忘得一乾二淨?”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學知識是爲了什麼?爲了穩固自己,打樁要打得勞,人才能站得穩。就你現在這麼虛浮,怎麼救治病人?我問你,如果你遇到了一個DID患者你現在怎麼做?難道是要當場翻看變態心理學嗎?無論是催眠師還是心理諮詢師,在無法取得患者信任的情況下,你做什麼都不可能真正治癒患者,這個道理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懂!”
林行沒有作聲,他知道自從來了京都後,很多知識都被自己扔得一乾二淨。
“記得回來的時候領十二個手板。”老爺子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鬆弛了許多。
林行笑了起來,應聲回道:“好的爺爺,這十二個手板回去一定補上。”
“行了,我現在要跟你說件很重要的事情,李景榮這孩子也在嗎?”林戰問道。
林行一愣,不過還是迴應道:“他就在我身邊呢。”
“你把手機開免提,我現在要跟你們說下當年十月之亂的事情。”
林行聽到爺爺竟然要談關於十月之亂,趕忙點開了免提和李景榮對視了一眼。
二人聚精會神。
“我從李老頭那聽說了,你們問了我當年的事情對吧?誰知道這老頭子嘴上沒個把門的,竟然把十月之亂說了出來。”
“我在聽說了這件事情後,想即刻趕到京都,可是我發現鹽城這個地方我已經出不去了。”林戰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林行感覺事情怪異反問道:“這到底是爲什麼?爺爺你爲什麼會出不來?是因爲家裡的事情嗎?”
“不,不是。而是有人在阻止我走出鹽城。”
“十多年了,我沒想到他們還在監視着我。”
林行越聽越是心驚,監視……是什麼意思?
“這事兒我還得從頭跟你們說起,如果只是這麼沒頭沒尾的講,你們是聽不懂的。”
“當年在華夏心理學還未真正成熟的時候,我就已經成爲了一名很年輕的博士後。從海外歸來後,居住在珠海,但是我並沒有真心想要留在珠海,而是想去京都打拼一番。”
“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又因爲有着過人的才識,未免有着很大的底氣於是毅然決然扔下了在珠海的房子來到了京都,想要把京都的心理學界撐起來一片天。在我們那個時候心理學界的景氣就是七八十年代的菜市場,混亂無比,想要生存極難。”
“那時的心理學界能人也有、招搖撞騙的也有、不上不下混日子的也有……當我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就更加堅定了要拯救心理學界的決心,於是我就這樣做了。”
“在短短的幾年的時間裡,我憑着從海外學來的諸多新鮮理論再加上個人的想法很快在心理學界打出了名堂,甚至後來進入了軍部。”
林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從來沒想過爺爺竟然還進過軍部。
“想不到吧?哈哈,當年我成了中央軍校的校長……那個時候纔算是我的巔峰。我的能力被很多人認可、崇拜、甚至被當成了期盼……還有被人窺覷。”
“我始終不相信那個心理學界的傳聞,當有人想成爲心理學界的頂樑柱的時候,就是他倒下的時候。”
“但是自那之後,我是真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