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挺拔,奇險無比,這行雲峰雖然不比鬥雲峰那般氣勢磅礴,不過論其險峻的話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丁逸手攀草木,體內雖有九轉天龍心法加持,卻仍是攀的汗流浹背,浸透了自家衣衫。
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是爬上了山巔,又翻過了一片亂藤橫生的山崖,終於看到一片破敗的庭院只在前方不遠,那庭院門楣之上一塊朽爛木匾已是搖搖欲墜,依稀可辨“行雲流水”四個字,那匾額隨風晃動間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盡顯一片蕭條和破敗。
丁逸滿心悵然,緩緩的走上前去,“這便是師父先前所居之處了麼?”丁逸心懷蕭瑟,看到此處就算當年並未遺棄之時,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和那鬥雲峰、紫竹峰相比當真是雲泥之別。
“師父一輩子也是如此清苦和孤獨嗎,難怪能看得開許多事……”
懷着惆悵,丁逸踏入了庭院當中,卻見庭院之內一顆棗樹早已枯死許久,院落當中雜草橫生已是快將那破木屋的門檻近乎掩埋。
推開木門,一股濃厚的灰土便自落了下來,丁逸拂袖一陣,揉了揉鼻子,屋子內黴味十分濃重,不少蟑蟲在一張草榻上被丁逸驚動,悉悉索索亂爬一氣。
粗略將屋子清掃了一番,這間破舊木屋許久不曾有人住了,到處千瘡百孔,髒亂不堪。
丁逸卻不大在意,反正不論是那鬥雲峰的守靜堂還是師父這行雲峰都是十分的清淨,根本不會有人攪擾。
看到屋子的一側掛着一塊似已朽爛的布簾,當即隨手扯下,丁逸看到這屋內一側的土坯牆面上竟是鑲嵌着一扇古漆鮮豔,篆刻着鏤空龍紋的木門,與這間髒亂破舊的房舍格格不入。
丁逸看到這扇木門烏黑沉重,那龍紋雕刻的十分精美,龍紋當中卻是一顆栩栩如生的烏木龍頭,龍頭的口中銜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銅鎖。
丁逸見狀心中不禁納悶,想必自家師父當年也是孤獨一生,淡泊名利,難道卻還藏了什麼寶貝不成?
思來想去,心中實在好奇萬分,當下兩手合十望天道:“師父,弟子貿然闖入,您老應該不會怪罪吧,我想您也一定願意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與弟子吧!”
唸叨一陣,忙出了屋子,繞着破爛房屋轉了兩三圈,尋到了一塊堅硬青石,隨即迴轉屋內,暗暗運起體內的氣息,掄圓了胳膊,照準了那把銅鎖便是砸將下去。
“哐啷!”
只聽到一聲脆響,那把銅鎖畢竟時間不短,再加上盡是鏽跡,怎能承受丁逸運轉着仙家氣息的一記重擊,當下便應聲斷爲兩截。
隨後丁逸緩緩的推開了這扇頗爲沉重的木門,卻見屋內只擺放着一方書案,由於屋子長年關閉,裡邊的空氣十分渾濁,丁逸咳嗽了幾聲便走上前去,卻見書案上端端正正擺放着一件事物,一張雪白的綢子覆蓋其上,那上邊已是落滿了灰土,丁逸緩緩揭去白綢,只見一座烏木架子上擺放着一支通體烏青的木杖。
卻見這支木杖倒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形狀如同梨木,一端呈自然彎曲之狀,初看之下倒是覺得結實。
丁逸心下好奇,並不知曉爲什麼師父他老人家將這根其貌不揚的木頭棍這樣隆重的藏在此處,當即忙探手將這木杖小心翼翼的握在掌中,驀然間一股洋洋灑灑的清新之氣撲面而來,使得丁逸爲之心神一振,忽然,整個木杖明明滅滅的閃爍起一片淡淡的青光,隨着那光芒的閃動,丁逸驚喜的發現,自己懷中的香囊也是有了久違的反應,似乎在與這木杖相互呼應一般。
他趕忙取出香囊,將那顆青色的圓珠取了出來,託在掌心之上,卻見這顆圓珠當真是與那木杖同時閃爍,一明一滅間霎是好看。
丁逸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忽然感到不知從哪裡吹來的一股清風,將他掌中的珠子穩穩的託在當空,只見那珠子冉冉懸浮空中,徑直照耀出一片燦爛青芒,直將那根木杖完全的罩在了其中,而那木杖的青光立刻大盛,與珠子一起交相輝映,似是要將珠子的光芒盡數納爲己有,此刻整個破舊的房屋內也是耀出萬丈青芒,兩件玄奇之物就那般相互爭奇鬥豔,激烈萬分。
丁逸只被眼前的光芒照耀的目不能睜,只眯着眼睛,勉力望着那片刺目的青芒,目瞪口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件寶貝終於各自分開,那青色圓珠也是緩緩飛回了丁逸的掌心,而那根木杖卻是自行跌落在地,光芒閃了兩閃再沒了動靜。
丁逸只覺手中的圓珠似乎又恢復了先前的玄妙,一股清澈浩蕩的氣流透過掌心上的肌膚,一絲絲的傳入到了他的體內。
“太好了!”
丁逸心中頓時大爲高興,看來爹孃留給自己的寶貝終於又是恢復如初了,想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將珠子裝入香囊當中,貼在臉上,緊緊閉起了雙眼,仔細的感受着那珠子的清新之氣,心中也是一陣溫暖,彷彿此刻孃親已是回到了自己身邊。
感慨一陣,小心翼翼的掛好了香囊,伸手握住了那支木杖,憑空揮舞了一陣,只覺得入手倒是頗爲輕盈,十分合用。
丁逸心中不禁默唸,“師父,這一定是您生前的寶貴之物,徒兒這就收下了,日後一定悉心保管,絕不枉費師父的一片苦心。”說着兩手捧着木杖向天畢恭畢敬的拜了兩拜,這纔將那木杖插在自己的腰袢。
當下就在原地,盤腿坐了下來,心中驀然一陣傷感,“難道師父這行雲峰一脈就此絕戶了麼?”
驀然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忽然呈現在他的心間,只是這個念頭在一瞬間便化爲了縹緲,他不禁苦笑一聲:“我哪裡能做得到,重振行雲峰?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眼前自己連爹孃之仇都沒本事去報,何出如此非分癡念!”丁逸苦笑着搖了搖了頭,嘴角勾起了一絲自嘲的笑意,笑的是自己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笑談間,可那內心中一股強烈的慾望卻漸漸在心中生根,再也無法抹去。
平復一陣心情,丁逸不經意間看到那書案的下邊,卻有一本書冊正孤零零的躺在角落。
丁逸忙將那書冊抽了出來,吹去了封皮上的灰土,但見上邊寫着幾個大字“九玄龍煞真訣”隨手翻開,映入
眼簾的便是洋洋灑灑數行小字:心無一物、氣入竅血、運轉周天、氣沉丹田……吐納得法、關隘得通、雲入氣海、潛龍即生。
一一讀來,只覺得這些口訣艱深拗口,晦澀難懂,心想莫不是這是師父先前所練習的仙法?
當下粗略翻看,卻見這九玄龍煞真訣共有九篇,每一篇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三十六句口訣。
丁逸自小被孃親教誨認得許多文字,可是他卻明白,眼前這篇心法若要牢記且深入習練的話,絕非短短几日之功,不過留在日後悉心鑽研,也一定能夠讀懂。
他的心中立刻充滿了無限希望,趕忙將這篇九玄龍煞真訣小心翼翼的貼肉藏好,眼見這間房子內再沒什麼其他的東西,當下便是步出屋子,來到這片荒涼破敗的庭院當中。
他乾脆盤腿坐在屋門前,悉心的感受着體內九轉天龍心法那微妙的變化,與此同時,胸前的圓珠似乎也隨着他體內的氣息流轉而淡淡綻放陣陣青芒,一股柔和的光芒漸漸散發開來,直將周圍也映照的一片玄青。
不但是胸前的圓珠,當那氣息流淌至丹腹而過,循環一週天,腰袢的木杖竟也閃爍了起來,與他體內的氣息相互輝映,閃動不停。
只是丁逸心中卻一片茫然,體內的氣息雖然在不停的流轉不息,可自己卻根本無法駕馭分毫,以爲己用,他抓耳撓腮拼命的嘗試,無論經過多少努力卻也根本無濟於事,那氣息就好似不聽話的魚兒,雖是滿眼望着歡快遊過,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抓到。
折騰了許久,已是星辰滿天,丁逸只覺一陣疲倦,實在無法繼續集中精力,心道:“看來日後還需向林師姐虛心求教一番,我究竟要如何去做才能駕馭這氣息爲我所用。”
想到此處,乾脆仰面躺在那一片柔軟的青草之上,耳邊習習山風吹過,將這片柔軟的青草盪出一片漣漪,如青紗,如薄被,柔和的蓋在此刻正心懷夢想,漸漸熟睡的少年身上。
轉眼一夜過去,天色微明,丁逸翻身坐起,看到天色已是不早,忙整理一番衣衫,向着身後那破敗的房舍,恭恭敬敬的跪拜一番,這才過轉身去,乘着山風一路下山而去。
一路到了半山腰,卻見徐志遠早已在那裡執扇等候,看到丁逸行來,便是露出淡淡的笑意,當下展開寶扇,載起二人,騰空而起向鬥雲峰飛縱而去。
路上,徐志遠眼望那雄渾蒼山,坦然道:“丁師弟,其實你千萬不要怨恨師父他老人家,他的心其實很好的,只不過爲人正直,無法對徐問師叔的事情釋懷,所以我那日便將你安排在那間荒涼的守靜堂,一來考慮到此事,二來也是爲了不讓你打擾衆位師兄修行!”
丁逸忙道:“逸兒怎敢心生怨恨,徐師兄不必解釋,逸兒都明白!”
徐志遠卻大搖其頭道:“不不,你不明白,再過幾年就是我們天蒼劍派那雲龍幻境重開之時,現在劍派中每個弟子都在努力的拼命修行,以希望能夠脫引而出獲得前往雲龍幻境的資格!”
丁逸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道:“請問師兄,那雲龍幻境卻是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