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金銜環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有餘悸的大口喘着氣,喘着喘着就開始笑,放聲大笑,“古城啊古城,我就不信這次你還不死!”
“若是他還不死,我都要懷疑門主說的這東境之源庇護的到底是你還是他了,。。。”
司馬追風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在金銜環疑惑的眼神中打着哈哈,“沒什麼,哈哈,隨口一說。”
“司馬追風,你話裡有話啊,先前你說要告訴我流雲袖不殺我的原因,可是到現在還沒說呢。”
金銜環給了唐解衣一個眼色,唐解衣心領神會的出現在司馬追風身後,“我說過要保你榮華富貴,不過你是活着享受還是死後給你陪葬,得看你給的答案值多少了。”
聽到金銜環逐漸陰冷的聲音,司馬追風心中一個咯噔,一路上這個斬天劍閣的少主表現的像個白癡,可真到了最後關鍵的時刻,卻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就是不知之前的樣子有幾分是裝的。
想到這裡,司馬追風也不敢再小覷對方,“金少主說哪裡話,我背叛了風門,走投無路,只能投靠斬天劍閣,榮華富貴什麼的我不需要,能保我活命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司馬追風的話讓金銜環含笑點頭,司馬追風暫時放下心來,道:“不過,現在流雲袖在傳承神通,正是殺她的好時候!不殺她,你我都寢食難安啊。”
“嗯?”
金銜環豁然擡頭盯着仿若在幽鳳神魂中沉睡的流雲袖,神色變換不定,他可從未想過親自動手殺流雲袖,只想着將不死草帶走就好。
見金銜環踟躇不定,司馬追風心中暗叫不好,又上前兩步,“少主,殺了她,就說是死於血妖之口,誰都會信!而且那是完美神通啊,你就這麼被她得去了?若是你能傳承此神通,將來整個東境都會是你的,就是爭霸中境也不無可能!何況。。。少主你就不想嚐嚐風門大小姐的滋味?”
說到最後,連司馬追風自己都忍不住的開始躁動,盯着霧靄中那優美的身軀漏出淫邪之色。
“先告訴我她不殺我的原因!我要知道這個原因夠不夠在流雲袖死了之後,風門能依然不殺我。。。呵呵,我又不是雷海澤國之主的兒子,不殺我?我實在想不出。”
出乎司馬追風的意料,面對如此多的誘惑,金銜環竟然還能沉得住氣,司馬追風不甘心的道:“殺了她,我就告訴你!”
“你啊,何必呢?”金銜環揹着手微微搖頭,唐解衣獰笑着毫不猶豫的持劍從背後洞穿了司馬追風的肩膀。
“啊!金少主,你。。。。”
金銜環嗤笑走到司馬追風的跟前,手指輕輕撥動着透體而過的劍尖,在司馬追風的慘嚎中,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口中能讓我不死的原因是什麼,但我讓自己好好活着的辦法,就是絕對不碰比我強的女人。小家族的女子被我玩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其他天階家族的女人,我向來都是敬而遠之,你竟然還慫恿我對極致宗門的千金下手?”
“現在能告訴我原因了嗎?”金銜環用手輕輕拍着司馬追風的臉頰,手停下了撥動,卻開始逐漸用力往下壓。
“能能,啊!金少主停手,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說金少主與東境之源有關,天道不允許你死,若是有人敢殺你,必受天道懲戒!”
“就這些?”
“呃。。。金少主,你受天道庇護啊,你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若不是劍將他掛着,司馬追風都要跪下了。
“喔,原來我這麼厲害,哈哈哈哈,那這麼說整個東境就沒有我不能碰的女人了?”
“只是說你受庇護,又沒說你不會死!”
就在金銜環得意的大笑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誰?流雲。。。”
流雲袖穿着一件寬大的衣袍,如一道風般從霧靄中飄落,落地時像是在這片森然恐怖的地方綻放開了一朵花。
司馬追風眼中慢慢浮現絕望,顧不得依然釘在肩膀上的劍,瘋狂的搖擺祈求着,“殺了她,快殺了她,否則她會殺了我們,她會殺了我們!”
“金銜環,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答好了,你可以活,若是答不好,莫說天道不顯,就是天道站在你頭頂,我也要殺你!”流雲袖沒有理會歇斯底里的司馬追風,而是殺意盎然的盯着金銜環,她從未像現在這般這麼想要殺一個人。
“你。。。你問。。。”流雲袖的突然出現讓他全身都在顫抖,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幾乎凝聚成實質的殺意,至於司馬追風所謂的天道庇護,在那雙血色的眼睛中被擊的粉碎。
“散手捕獸,教給你散手捕獸的那個女子,她現在在哪兒?”
流雲袖儘量把語氣說的委婉些,不是爲了給金銜環留面子,而是怕從自己嘴裡說出那女子的遭遇後,她會忍不住的直接殺了他!
“誰?呃。。。她。。。她被火域陽火宗帶走了。”
“什麼?金銜環!”
流雲袖咆哮着一掌將金銜環拍倒在地,周身帶起的風暴陡然化爲兩個巨靈大手,一手將司馬追風扇飛,另一隻手輕易地將唐解衣攥在手中。
“是誰?”流雲袖的聲音比風還要冷,咆哮掙扎着的唐解衣在金銜環的眼中慢慢被切割成肉醬流落在地,那是他最後的一點依賴。
“我說我說!不要殺我!”金銜環跪倒在地哭喊着叩首,眼前這個比之前還要美麗的流雲袖,手段酷烈的如同惡魔,“火門一個執事來斬天劍閣,隨他一起來的還有火域陽火宗的宗主,我讓花晨露陪了他一晚,結果被他看上然後帶走了。”
“花晨露?原來你的姐姐叫花晨露?”
流雲袖流着淚,默默的走到岩漿湖邊上,失神的盯着不斷冒氣泡的岩漿湖面。
這裡葬着一位少年,一位甘願爲她捨生忘死的少年。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姐姐。。。”流雲袖喃喃自語。
她的確是失去了意識,可是幽鳳的神魂將這裡的一切都映照了進來,如放電影般呈現在她的腦海裡。
古城抱着血妖跳入岩漿池的那一刻,她的識海在咆哮,在哭泣,所以她才能這麼快的醒來。
流雲袖在岩漿湖旁痛哭,自語,手中風如刀,剪下一縷頭髮扔到裡面,看着頭髮燃燒,化爲灰燼,“幽鳳的神通喚作不死不滅,神魂不死,肉身不滅,我從神魂中傳承到的是神魂不死神通,而肉身不滅神通就藏在湖底,若是。。。若是你能僥倖不死,我就是你的妻子!命中註定的妻子!”
“就算你死了,我也是。。。”流雲袖起身,沒有看兩個跪在地上不敢出聲的男人,摘下那株成熟的不死草徑直往出口走去,“活一個,出來見我!”
岩漿湖外的世界在一陣慘烈的廝殺後重新變得平靜,岩漿湖裡的世界更是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古城在不停的下沉,除了身體,連意識都在向一個無底深淵下沉。
開始還能感覺到疼,生不如死的疼,到後來連疼痛感都在逐漸消失。
他將血妖拽入岩漿湖後,岩漿中的灼熱瞬間將他的肌膚燃燒,可糟糕的是血妖竟然不怕岩漿中的灼熱,只是因爲沒有着力點被他死死的拉住了而已。
古城以爲要失敗了,頭髮在燃燒,臉上的皮膚在燃燒融化,意識渙散之際只是本能的用只剩骨骼的手拽着血妖往下沉。
在他徹底變成一具骷髏失去意識之後,他不知道的是血妖也慢慢的失去了掙扎,那不懼火灼的肉身以比他還要快的速度溶解消失。
岩漿層之下,不是岩漿,而是血海,紫黑色的帶有強大腐蝕之力的血海,比岩漿密度還要大的多的血海。
驟一接觸血海,血妖就化成了血水,連骨骼都沒有剩下,反而是隻剩骨骼的古城,在血海中卻安然無恙如同睡着一般的下沉。
“咚!”
微弱的幾不可聞的心跳聲在血海中震盪了一下,同時古城那顆被銀色包裹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也跟着微微搏動了一下。
就是這聲跳動之後,古城無意識的開始向最深處加快的落去,黑色的骨骼忽然變成了一個漩渦的中心,血海中一股莫名之力向他匯聚,隨着這股莫名之力被骨骼吸收的越來越多,紫黑色的血海竟然開始慢慢向紅色轉變。
若是古城清醒着,他一定會驚訝的叫出聲來,這血海中居然蘊藏着無盡的死氣,這股死氣正被自己的骨骼吸收,而隨着血海顏色的轉變,剛剛那微弱的心跳聲開始變得頻繁,也變得越來越有力。
最終,整個血海的死氣被吞噬一空,岩漿下的血海也變成了豔麗的鮮紅色,然後這些鮮紅色又開始逐漸變淡,像是一根吸管將所有的顏色抽走了一般,在湖底凝聚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紅色血球,古城黑色的骨骼就融入了這顆血球中。
“轟!”
失去了顏色的湖水,驟然被上層的岩漿層侵蝕,無數水被蒸發成水汽,瀰漫了整個空間,讓洞窟變成了一個密封的高壓鍋。
而那顆包裹着古城的血球,就在岩漿中浮沉。
血球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紅色的卵,在古城骨骼上逐漸開始攀附血脈時,像個淘氣的小孩般拉扯了幾根血管連接到卵壁上,先一步落在了他的丹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