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覺得她受寵,什麼都好,可只有她知道自己過得多如履薄冰。
她和皇上真心相愛,但因爲兩人都不能生育,她又是別的國家的女人,纔要更爲謹慎。
她不能做皇后,皇上便不立後,更甚者力排衆議,後宮只有她一個人。
她心底歡喜,感激,也更爲珍惜。
她想爲皇上做些什麼,爲大楚做些什麼,可不希望自己在努力的同時,還有自己自幼一起長大的婢女在扯後腿。
都說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丫頭。很多時候,謹言的言行舉止就是代表她,也是代表她的臉面。
謹言犯口舌,給人就是她是個長舌婦,又或者她連個下人都管教不好等等。
機會,她給過謹言,可她卻毫無察覺。今日更是當着她的面,議論堂堂一個侯夫人的是非,着實可恨。
眼下她可以警告一次,但謹言要是不珍惜,那就休要怪她這個做主子的狠心。
謹言聽到楊露蘭得話,又見她眼底沒了溫度,渾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她知道,娘娘怕是要放棄她了。
想到這,她擡起頭惶恐地看向楊露蘭,連連求饒:“娘娘,奴婢知錯,一定會改,一定會改的!”
楊露蘭到底還是心軟,眼看謹言也沒犯下什麼大錯,這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謹言,你是個聰慧的,不然本宮也不會將你帶在身邊,你莫要叫本宮失望。本宮允諾你,若是到了可以出宮的年齡,你想出宮嫁人,只要有心儀的對象且對方也有意於你,到時候本宮做主給你賜婚。若是你想回洪武國,本宮也會保你日後生活無憂。你要不願,那留在本宮的身邊,也是個一等的姑姑,體面也照樣有。”
楊露蘭說到這,頓了一下,語氣一轉:“但是,你現在好生叫本宮失望!本宮與你是從洪武國來的,哪怕現在本宮身份尊貴,但整個大楚上下有多少眼睛盯着本宮,你應該知曉。你是本宮的人,一舉一動皆是在衆人的眼中。如今你的所作所爲,真是叫人打本宮臉。現在宮中大大小小的人都巴結你,奉承你,你覺得很得意?”
謹言原本聽到楊露蘭前面的話,很是意動,哪知還來不及歡喜,後面的話,就將她打入冰窖中。
分明這屋子暖和的很,太陽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可她卻從心底感到寒冷,冷得她止不住的顫抖。
“娘娘息怒,奴婢不知所謂,還請娘娘原諒則個。奴婢一定痛改前非,絕不叫娘娘失望。”
謹言說着,深怕楊露蘭不相信,又保證道:“若是奴婢做不到,娘娘可隨時送奴婢走,奴婢絕無二話。”
“好,這話是你說的,莫要忘了!你我主僕十多年,若是再犯錯,那你莫要怪本宮狠心。”
“奴婢可以立誓,若是犯錯,但憑娘娘懲處,絕無二話,也不會心生怨恨。”
“起身吧!”
“多謝娘娘!”
謹言應了一聲,便起身恭敬地站在楊露蘭得身後。yyls
“稍晚一些,你親自出宮去一趟如意郡主府,看看枸杞的品質如何,可是比得上詩情姐在時送來的那些。眼下梅花已開,你擬份名單,誠邀京中四品以上官員女眷進宮賞梅。這事本宮交給你,你可是做得到?”
謹言沒想到娘娘原諒自己後,就將這樣的大事交給自己辦,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娘娘不管是在洪武國,還是大楚的後宮,都未曾主動辦過什麼宴會和聚會之類的。
她不曾有這些經驗,這要是應承下來,回頭辦砸了……
想到自己纔在娘娘跟前說的話,她深呼吸一口氣,硬着頭皮道:“娘娘,奴婢不曾辦過這些,可能還不太熟悉,不知可能請幾個熟悉這些的人在一旁協助奴婢?”
楊露蘭看她沒直接否定,也沒說大話的應下來,心下還是滿意的。
這樣的謹言,讓她看到了在洪武國時的她。
“可以,稍後本宮去給母后請安時,會讓她賜兩個嬤嬤在一旁協助你。行了,你先去趟郡主府。那枸杞子的品質若是可以,你就先帶一些回來。剩餘得就放在那,回頭儘量在年前賣出去一些。”
楊露蘭都想好了,到時候藉着賞梅的名頭,泡茶一律用枸杞,飯食之類的,也用那些。之後讓江太后配合一下,將枸杞宣傳出去。
憑藉着後宮只有她和太后兩個女眷,且她們又推崇枸杞,就不信那些女眷爲了巴結她們而買。
反正這東西是好的,詩情在用,皇上和她還有太后也在用,對人也沒有害處,那讓大夥兒掏錢買也沒什麼。
賺來得銀錢,還能造福老百姓,可以說是雙贏的事。
不,應該是三贏,或者是四贏。
只要賣得好,駝峰鎮乃至羚羊城那邊肯定會繼續加大種植。而老百姓見到了銀子,也見到了希望,估摸都不用人帶頭也會多多種植,如此一來還能防止沙化。
再說駱嬌恙出了宮後,沒直接去郡主府,也沒回鎮國侯府,而是直奔白府而去。
不將白穀粒的事說清楚,她心下難安。
至於侯爺,想來會理解她的吧!
等到駱嬌恙到白府時,就見往常這個時候都不曾回府的白逸風,今日卻是罕見的回來了。
廳堂中,白穀粒一臉倔強地站在那,而白逸風和白老夫人乃至柳氏的面色,都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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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恙見過風伯伯,見過……”
駱嬌恙雖然感覺到情況有些脫離她所預料的,但還是硬着頭皮先請安。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叫白老夫人給打斷了:“小恙兒無須多禮,且先說說穀粒說要嫁給那什麼唐銘做繼室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駱嬌恙聞言眼眸一縮,隨即很是不滿地瞪了一眼白穀粒。
待白穀粒低下頭不語後,她才深呼吸一口氣,面帶愧疚道:“說來這事都是嬌恙的錯,當初若是嬌恙不去駝峰鎮一趟,也就沒這事了。先頭嬌恙與穀粒初到駝峰鎮時,穀粒在街道上看到一個小丫頭,覺得她甚是可憐,就將她帶回了顏府。後來才知,那小娃娃是駝峰鎮……”
柳氏因事關自己的女兒,她看着不爭氣的白穀粒,心中又氣又急,現在根本沒心情聽駱嬌恙長篇大論,便道:“嬌恙你且說重點,穀粒到底與那唐銘有沒有首尾?爲何說要給他當繼室,這到底怎麼回事?”
白穀粒聽到她娘居然當着祖父祖母的面,問她與外男有沒有首尾,便氣惱地叫了一聲:“娘,你說什麼呢!”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柳氏氣急,要不是公公婆婆在,她就直接上手打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虧欠穀粒,對她面容好了後,遲遲不成親也是包容的。
誰曾想,她居然開口說要給人當繼室,且還是一個什麼鎮的一個只有舉人功名的人做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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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本身出身不高,門戶觀念也不深,按理唐銘是個舉人,穀粒低嫁給他也是可以。
但他居然是個鰥夫,且還帶着一個女兒,那穀粒嫁過去像什麼樣?
哦,她堂堂一個一品府官員府上的嫡孫女,要給人當繼室,當個後孃啊?
日後逢年過節燒香,還要叫那已逝的原配姐姐?
生的兒女,還得低現在那個小丫頭一等?
婆婆說,按照大楚的律例,填房連上族譜的資格都沒有,死後更是不能進祖墳。
不,這絕對絕對不成!
即便是將穀粒嫁給尋常的農戶,也絕對不會嫁給那什麼唐銘,想都別想。
駱嬌恙一看這架勢,便知道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往後兩府或者三府都得有芥蒂,也扯不清了。
想到這,她道:“首尾倒是沒有,穀粒只是比較關心那個小娃娃罷了。說來,我也是因爲察覺到穀粒的心思,所以纔將她帶回來。”
柳氏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即不顧場合氣惱地伸手拍打白穀粒:“你這死丫頭腦子到底怎麼想的啊,清清白白的人家不嫁,非得上趕着給人當後孃?你不要臉,咱們白府還要臉。你就不替你日後的兒女想一想,讓他們永遠都低人一頭?我白府的嫡女,嫁過去族譜上沒你名字,百年後臉祖墳都進不了……”
柳氏越說越是生氣,下手的力氣也越發的大。
白穀粒就這麼站着讓她打,也不躲不閃,只是反駁道:“我怎麼就不要臉了?這世道後孃還少了?我是偷了還是搶了纔給你們臉上摸黑?我不嫁人,你們要說,我想嫁了,你們還要說,那到底要我如何?再說什麼日後的兒女,那是根本不會有,我不想生,也不願生……”
白穀粒這話一落,就連白逸風都生氣了。
只見他面色一沉,伸手拍了拍桌子:“胡說什麼!什麼叫不會有,不想生,不願生?既然如此,那你家人做什麼?你也說了,那唐家只有一個女兒,你要嫁過去又不生這是要唐家絕後?咱們白府就這樣教你的?”
白穀粒向來怕她祖父,聽到祖父開口便低頭再次不語。
“說話!”
白逸風見狀心中的無名火直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