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洋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可又怕顏詩情多想,便道:“詩情丫頭,不管你們碰到什麼麻煩,記住還有我們阮家坑的人,我們都站在你的身後的。你忘了白天我們村裡人是怎麼承諾的嗎?”
顏詩情聞言但笑不語。
有些事,聽着是很好,感覺大家是有這個心,但若在事實面前,或者說涉及到自身的性命面前,能不能如說的那樣漂亮,還有待考驗。
當然,她不想看到考驗的到來。
不過阮家坑的村民看得出來還是有血性的,特別是爲了自己與那什麼公子帶來的打手一起打鬥時的場面。
明知自己會輸,卻爲了自己,義無反顧的拼了。
說她不感動,那是假的。
阮洋父子在院子裡等了會兒,幼花就帶着她的女兒玲芳從廚房走出來。
母女倆手上一個拎着一盒糕點,一個拎着個燈籠。
顏詩情和小娃把人送到門口,剛要關門之際,就聽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等等,別關!”
小娃探出頭,一看是香桃手提着燈籠朝這跑來,道:“主子,是之前那個小丫頭。”
顏詩情已經聽出香桃的聲音,聽小娃喊人小丫頭,忍不住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興許人家比你大!”
小娃嘟着小.嘴,不滿道:“別看我小,我懂得,她肯定不懂!”
“好,你懂得我都不懂,別說她!”
顏詩情調侃完小娃,就看到香桃喘着氣過來了:“詩情姐,真是對不住了!”
屋內失落的阮老太聽到香桃的聲音,也走了出來,站在廳堂屋檐下:“香桃?”
香桃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一亮:“外婆,是我!”
“情兒,喊你表妹進來!”
顏詩情側身讓香桃進去後,這纔跟在她身後,也一併進了廳堂。
小娃則是關了大門,快速走到顏詩情的身邊,挨着她站着。xdw8
廳堂裡,香桃看到眼眶通紅的阮老太,鼻尖一酸,跪了下來,對阮老太磕了三個頭,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外婆,我娘不懂事,讓你操心了。這五兩銀子,是她從這裡拿走的,我給帶回來了!”
她說着,解下腰間的荷包,將銀子遞給阮老太。
阮老太看她這樣,心下難受的緊,忙上前將人拉起來:“你這孩子,說話就說話,好端端的跪着幹啥。”
香桃則是搖搖頭繼續跪在那,又磕了一個頭,道:“外婆,我都知道了。娘她不懂事,我把事情也給她說了。當年要不是外婆你和舅娘花了那麼多銀錢,就沒有今天的香桃。外婆,娘說你的時候,你怎麼就不和她說呢?”
阮老太搖搖頭,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說啥,免得你娘擔心。”
香桃跌坐在地,紅着雙眼哽咽道:“爺爺說,你年幼因爲家裡窮困,被賣到顏家做童養媳。災年時,爲了養活外公一家,在生下孃的時候,不得不自賣自身,進了大戶人家當了奶孃。辛辛苦苦一輩子回來,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因爲我的不懂事掉進河裡病了好長時間,花費了那麼多銀錢買藥買人蔘,到頭來還落得被娘一直怨恨。外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們家一直在連累的。不過不要緊,我娘說要搬走了,我覺得搬走也好,省的以後她再鬧……”
顏詩情聽到這,才知道之前阮老八說對不起阮老太是爲何,也才知道之前阮老太和她說養母素雲帶回來了許多錢,爲什麼後來會沒錢。
原來是給眼前這個小丫頭看病去了,這大楚國,買根人蔘,特別是平明百姓,何其難。
只怕有錢都未必能買得到,就算買到了,那也是天價。
眼前這個香桃,看起來還不錯,也是個知恩圖報的。
幸好不是花錢救了一個白眼狼,不然多不值當!
阮老太將香桃扶起來,抹着她的臉,哭道:“你生下來時,就那麼小小一團,和你娘剛生下來時一樣。你是外婆的心肝,就算要外婆的命,外婆也是給的。那時你是爲了外婆,自己掉進河裡你病成那樣,外婆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冷眼看着你死。好孩子,起來,起來啊,咱不哭!”
顏詩情看阮老太那慈愛的表情,比雪芝更甚,心下對這對祖孫倒是另眼相看。
不過說到掉進河裡,一個說自己不懂事才掉進去,一個說爲了她才掉進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顏詩情想明白,就聽阮老太道:“情兒,香桃他們明天要搬走了,我想今晚留她在家。你和小娃一個屋,可好?”
顏詩情看她們祖孫兩人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便點頭同意:“好!”
顏詩情將正房留給了阮老太和香桃,自己帶了小娃,簡單洗漱過後,這纔回到右側剩餘的那見廂房之中。
“小娃,十八十九呢?”
等房門關上後,顏詩情就開始問起白天的事來。
“他們去找六爺了,帶着白天那些人去的!”
顏詩情一聽這話,又從懷裡掏出小娃等人的賣身契。
“這是楚璽墨讓你帶來的?”
小娃聽到顏詩情直接連名帶姓的叫楚璽墨,頓時睜大了眼眸,很快她也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主子,這是六爺讓屬下帶給你的!”
顏詩情打開信,見裡頭只有薄薄一張紙,裡面交代了小娃是他給的人,有什麼不方便的事,直接交給小娃就好。
還說他已經處理好了李清憐的事,讓她別擔心。現在他有事要忙,許是過年前都過不來,見不了。她若是想他,寫了信給小娃,小娃知道怎麼聯繫。最後說等開了春,他有空餘就會過來之類的話語。
顏詩情看着滿滿一張紙,眉心一挑。總覺得這張紙怎麼看都是一個話癆寫的,與他完全不相干纔是。
想歸這麼想,她還是將信紙摺疊起來,收好,這才道:“時辰不早了,歇息吧!”
顏詩情話落,便收拾了下牀鋪,拍了拍身旁:“上來吧,現在剛搬過來,也不要講究那麼多。”
小娃似是有些顧忌的搖了搖頭,伸手指向房間裡的凳子:“主僕有別,小娃睡在這裡,給主子守夜。”